第54章

第54章

只有霍離懷疑自己聽錯了, 很想掏一下耳朵。

吃完早飯,幾人回到林家村。

“大姐!”林滿月抱着林彩霞的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惹得奶奶跟着一起落淚。

“小霞,你的腿真的好了嗎?”奶奶一邊哭一邊摸她的腿。

“奶奶, 現在走路還有點不方便, 醫生說再過段時間就能完全恢複了。”

奶奶哭着點頭,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林華平搭着林霜天的肩膀,哭得稀裏嘩啦, “真好啊!真好啊!”

林霜天不知道他說什麽真好, 偏頭問他,“畫了多少張。”

林華平抹抹眼淚,抽泣道:“能不能讓我多感動一下。”

楊潤看不下去過來扯他, “林華平, 你哭啥?有客人呢, 快點泡茶做飯招待人。”

林華平瞪着眼睛看他,“你誰呀。”

他認識霍離卻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似乎認識他。

楊潤笑,“說出來吓死你。”

林華平都開始練習畫符了,有什麽能吓到他的?

楊潤湊到他耳邊低語兩句,吓得林華平“媽呀”一聲叫, 像只兔子竄到廚房, 哆哆嗦嗦泡茶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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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華平喊唐小蘭過來燒飯,其他人坐在客廳聽林彩霞說在京城治療的事情。

奶奶和林滿月已知曉楊潤的身份, 有霍離在, 兩人并不怕,好奇地打量他。

楊潤任她二人打量, 林彩霞沒說到的地方他補充兩句,閑話完了京城的經過,他問林霜天,“我可以去見見大英爺爺嗎?”

林霜天無所謂他見不見,征求的目光看向霍離。

霍離沉思一秒,“讓他們過來。”

楊潤大咧咧地過去,必然引起村民的圍觀,他不想引起轟動。

“我去。”林華平跳起來就往外跑。

大英爺爺和四奶奶連走帶跑地來到林家,林道文和林華平先到一步。

林道文和四奶奶進屋就盯着楊潤看,只有大英爺爺先恭恭敬敬地給霍離打了招呼,這才把目光投向楊潤。

楊潤激動地起身,走到答應爺爺面前,伸出手,“大英爺爺。”

他穿到平行世界的本體,承載了起初的驚恐與絕望,卻是讓他感到溫暖的一個人。

大英爺爺瞪着眼睛往後退,“你不會又要霸占我的身體吧?”

楊潤:“……。”

特喵的他放着年輕帥氣的軀殼不要,要你個糟老頭子的?

為毛只有他激動?人家嫌棄他如敝履。

楊潤遭受了一萬點暴擊,讪讪地收回手。

四奶奶上前狠狠地捶了大英爺爺一拳,怒罵:“死老東西,小楊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了,就你這彎腰駝背的老骨頭,誰看得上啊。”

她罵完,轉頭笑看楊潤,拉起他的手輕聲安撫:“小楊,別跟他一般見識,老東西脾氣不好,犯嫌得很。以後啊,有空就來家裏坐坐,咱們就當親戚處。”

“好的,四奶奶。”楊潤臉上又恢複了笑意,只是心裏始終有個聲音在說,他是異類,讓人感到害怕的異類。

他轉身往座位走,不想遇見林彩霞擔憂的目光。

四目相對,林彩霞對他笑笑,一雙眼睛裏仿佛漾起春日的漣漪,柔柔的暖暖的安撫他的視覺神經。

楊潤只覺得心髒蕩了一下。

林霜天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來回轉了兩圈,露出一個蜜汁微笑。

兩人有戲!知道後世財富密碼的楊潤成她姐夫非常不錯。

吃過午飯,林霜天一行回縣城。

在京城時,楊潤和林彩霞已經商量好開花店,林彩霞專門去上了培訓班。

楊潤通過十三處在南邊的同事認識了雲城的花商,對方空運到寧市他們去機場指定地點取貨。

花店隔壁再開一家茶葉店,這個年代的普通百姓沒有太多閑錢買茶葉,但林霜天賣的茶葉不一樣,天師加持過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幾人臨走前,林滿月抱着林彩霞哭得稀裏嘩啦,林彩霞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帶走,看了林霜天好幾眼,見她一直不說話,沒敢開口。

離開淳西鎮,林彩霞沒忍住問出來,“小霜,就沒辦法說服奶奶嗎?”

林霜天擡眼看她,“還沒到時候。”

并不是沒到時候,而是奶奶舍不得離開林家村,守着老房子等待她的另一個兒子。

林霜天看着林彩霞失落的眼神,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扭頭看向窗外。

回到縣城,夏明俊派人來請吃晚飯,更是惦記林霜天給他治病。

霍離坐在客廳裏,等人走後皺着眉問:“治病?你有行醫證嗎?”

林霜天坦然地搖頭,“沒。”

“沒證你竟敢給人治病?不怕出事?”

林霜天聳聳肩,“不能治的人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治。”

霍離的眼神明顯不相信。

“沈學武秘書我就沒治。”

霍離:“沈學武是誰。”

說到沈學武倒是想起白狐,林霜天将白狐和沈學武的事說了一遍,聽得楊潤直咂舌,“小霜,你運氣咋這麽好。”

運氣好?她上輩子就不會死得那麽慘!

林霜天翻他一個白眼,轉頭對霍離笑,“霍處長,幫我把白狐帶去幕山。”

她微微歪頭,眼底的笑仿佛春天淡粉色的薔薇花,閃閃亮亮的迷人心脾。

她笑着喊霍處長三個字時,霍離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果然讓他當搬運工。

他淡淡地開口,“有什麽好處。”

林霜天換了衣服面孔,皮笑肉不笑的,“霍處長,年紀比我們大那麽多,別那麽市儈好不好。談好處傷感情。”

“就是就是,霍頭,你可是偉大的十三處處長!Number one。”楊潤豎着大拇指,狠命誇人。

林彩霞默默地看着他們,從第一次見霍離開始,她就有點怕這個男人,但要問她怕什麽,為什麽怕,她也說不上來。

霍離皺眉,“我年紀大?”

他想起了十三處流傳的話,林霜天當衆宣布看不上他這個老男人。

林霜天還是孩子,他也不可能對個孩子有意思,可也不知道為何,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上。

再一次親耳聽她說他老,霍離有點不淡定,他真的老嗎?

“對啊,你看我們這裏,哪個比你大?”林霜天的手指在四人身上轉了一圈。

确實沒人比他大,楊潤也比他小好幾歲,何況林霜天才十七歲。

霍離真心覺得不該來林霜天家,頭大!

他晚上一個人在林霜天家煮了包方便面,林霜天吃了飯先回來,帶他去了青山,找到白狐帶上車。

霍離把她送到家,開車回到寧市特殊部。

見到兩只雪白的狐貍,小陳開心地撲上來揉白狐的毛。

小點的白狐沖他笑,發出嬌媚的“嘤嘤嘤”來讨好人。

“哈哈,頭,你上哪兒找的這兩只?”小陳揉的不想撒手。

安心盯着白狐看了幾眼,“這只是普通的白狐并未成妖。”

霍離點頭,“林霜天的,要帶去幕山。”

普通白狐送去幕山,林霜天要在幕山蓋房子,安心心中一動,“做靈寵?”

小陳回頭,詫異地問:“她能養靈寵嗎?”

安心笑道,“別人不能,她能。”

小陳撇撇嘴,想到那個女孩子的可怕之處,又撇撇嘴。

小陳去安頓白狐過夜,安心帶霍離去休息的房間。

霍離單獨住一間房,安心送他進來說了兩句想走,卻被他叫住。

他猶豫了幾秒,“安心,我很老嗎?”

安心訝然,“不啊,像二十七八歲。林霜天又說你老了?”

知他者莫若安心也。

霍離搖頭,“不是。”

死鴨子嘴硬。

安心笑,“要說你老,我也老了。你看我老嗎?”

霍離認真地看他幾眼,笑出聲。

楊潤技術入股茶葉店,沈學武資金入股,找門面房的事情交給他倆,鑒于兩個店最好是靠在一起,最後在離縣城邊緣新開發的地方定了兩間門面房。

林彩霞擔憂花店應該在人流量大的地段才有生意。

楊潤出聲安慰,“你別擔心,有小霜在,這地兒不好她也不會選。”

“可是……。”道理是這麽個道理,林彩霞還是心底不太踏實,“萬一沒生意怎麽辦?那麽多錢投進去了。兩個店不在一塊也沒關系,我兩頭跑。”

“我告訴你哈,咱這店十三處的人可是給調過風水的,這茶葉呢比別人家的好喝,據說啊還能調理身體。有錢人得富貴病的多,喝了咱的茶葉覺得身體舒服了,這不比吃藥好?是藥三分毒,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買茶葉的人多了,咱這花店生意能差?再說了靠零售肯定不行,咱專門做單位生意,什麽年會啦,招待客人啦,開張營業啦,不都需要花嘛。酒香不怕巷子深。”

說得好有道理,小霜身上有神仙,她能幫十三處,十三處就能幫他們。

楊潤對林霜天那是無底線相信,比林彩霞這個親姐姐還要相信,林彩霞無話可說。

定下門面接下來就是裝修,為了趕在元旦開業,林霜天給了雙倍的錢讓工人加班加點。

楊潤把林華平和林道文喊來幫忙,奶奶和林滿月交給他媽唐小蘭。

兒子去縣城能學到本事又有工資,唐小蘭對于照顧婆婆和侄女一千一萬個願意。

一下多了三個男人沒地方住,林霜天感到沒房子住是多麽不方便。

店鋪在鎮子邊緣,離邵村更近一些,林霜天找上霍離要求買劉神仙的房子。

邪修住過的房子一般不會賣給普通人,歸十三處處理。

林霜天現在已經是半個十三處的人,霍離有了正當的理由,把這個燙手山芋以兩萬的價格賣給她。

同樣的價格,二層樓房比林霜天現在住的小房子大多了。

林霜天花了七天時間淨化了樓房,重新布置家居,楊潤帶着林華平和林道文住了進來。

緊趕慢趕,元旦花店和茶葉店正式開業。

柒月花鏡。

清韻香茗。

楊潤說後世寺廟道觀有供養蘭花盆栽的,林霜天采納了他的提議,早早的買了八十八盆蘭花。

沈學武認識茶葉廠的廠長,從他那裏買了五十斤秋茶,楊潤親自去了福建買了三十斤上品大紅袍。

蘭花和茶葉做法加持能量,蘭花能開半年不敗,身體虛弱的人喝了茶葉能調理身體機能。

一盆蘭花一百八十八到三百八十八不等,一斤茶葉賣到九百八十八塊。

楊潤出主意買一送一,買蘭花的贈送一副對聯,買茶葉的贈送一副山水畫,阻擋邪祟入宅,保家宅平安。

見識過林霜天字畫的人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知曉字畫隐含能量的人更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原以為要賣一些時日,沒想到才到寒假就全賣完了。

林彩霞看着空蕩蕩的店鋪,擔憂地問:“要不要再進一些?”

楊潤得意地搖頭,“不要,咱要饑餓營銷。”

林彩霞不懂什麽是饑餓營銷,林華平林道文也不懂,一齊望着楊潤等他解說。

這些日子接觸下來,三個林家人對楊潤賣東西的本事刮目相看。

林道文偷偷地講,早知道他嘴皮子這麽溜,能把死人說成活人,就不讓他從我家老頭身上出去了。

林華平不客氣地賞了他一個毛栗子。

“簡單來說就是供不應求,我們家的東西好,但是很難買到,從而勾起消費者更高的購買欲,達到利潤最大化。”

林彩霞最先理解,但也很擔憂,“萬一他們不買了呢?”

楊潤搖頭,“不會,一來我們的東西沒有替代品,二來想買卻買不到的情況下反而更想買到。”

林彩霞恍然,“酒香不怕巷子深。”

蘭花茶葉可以随時買到,但天師加持過的卻不可能随時買到,更何況贈送的字畫,就連市裏書法協會的會長都親自跑來,想收林霜天當徒弟。

林霜天拒絕了,她尋思寒假帶潘琴去一趟京城,讓她接觸演藝事業看一下繁華的首都。

考試前的周末,她在潘琴回家前說了這件事。

潘琴起先聽得一臉驚喜,可等驚喜過後又忐忑地問:“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林霜天捏住她下巴左右看了看,“這張臉放到京城演藝圈,不少十八線的小明星也比不上你。”

“十八線小明星是什麽?”潘琴茫然,眼神裏卻有着被她鼓勵後的期待。

“就是十八線小明星啊。”林霜天只聽過十八線小明星,到底什麽意思,她老人家也解釋不清,“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我請你。”

潘琴猛地搖頭,“不要你的,你哪來的錢。”

“見義勇為獎。”

好吧,見義勇為獎!

“我就是擔心我家裏人不同意。”兩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跑去京城,潘琴的父母的确不同意。

期末考試結束,潘琴父親來接人,校長親自接見作擔保,潘父被他的一番話說動,當下表示同意潘琴去京城。

楊潤終于見到漂亮的潘琴,以他未來人的眼光來看,潘琴漂亮是漂亮卻很土氣。

他提點潘琴如何改變形象,聽得潘琴目瞪口呆,大呼佩服。

楊潤接受誇獎一點都不含糊,“小潘琴啊,你好好學,以後考電影學院,我給你當經紀人。”

“經紀人是什麽?”潘琴第一次聽到經紀人,很是好奇。

林彩霞也好奇,在一旁睜大眼。

“簡單的說,你以後當演員了,經紀人負責你對外的各種事物,給你找演戲的機會啦,給你安排拍廣告啦等等等等,你只要安心拍戲就成,你賺的錢咱五五分。”

潘琴覺得她長見識了,“楊哥,你懂得真多!”

林彩霞也長了見識,再看楊潤眼裏帶了小星星。

第二天夜裏,林霜天再次站在京城火車站。

迎面撲來的寒風冷得潘琴打了個噴嚏,在滑雪衫外面罩上長款毛呢大衣還是覺得冷。

林霜天穿的滑雪衫不太厚,精神抖擻地迎着寒風。

潘琴吸吸鼻涕,“小霜,你真不冷嗎?”

潘琴的話提醒林霜天,她不冷潘琴會冷。

京城下了雪,寒風刺骨,出站口沒見到霍離,想來路上耽誤了。

她帶着潘琴回到車站裏,京城的火車站在深夜人也很多。

嘈雜的人聲中傳出一道蒼老的哀嚎:“我的錢!我的錢不見了!”

林霜天擡頭一看,一個大爺急得直拍大腿,他的包被人割破,拿走了裏面的錢。

“那可是救命的錢啊,救命啊!”

立即有人圍過來,也有好心人跑去找工作人員報警。

林霜天帶着潘琴擠過去,大爺兩邊都有人,一個中年男人說他剛坐下來沒兩分鐘,年輕人在他前面來的。

另一個是年輕人,有人質問他是不是偷了老人家的錢。

年輕人怒道:“我來了就睡覺了,周圍這麽多人看着,誰看見我偷錢了。”

火車站魚龍混雜,有人看見也不見得敢講。

大爺抓着年輕人的手哀求,“小夥子,要是你拿的就還給我,這錢給我家老太看病用的救命錢。”

年輕人甩開他的手,怒道:“大爺,我沒偷你的錢!不是我!不是我!”

“等公安來。”幾個男人将年輕人團團圍住。

中年男人見勢不妙,拿起行李往旁邊讓,圍觀看熱鬧圍堵年輕人的熱心市民越來越多。

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擠到中年男人身邊,中年男人把一個小包往後遞給她。

女人拿了包轉身就走,然而卻被一個女孩子攔住去路。

“你這個包很眼熟啊。”林霜天笑眯眯地,聲音不大,但周圍幾個人都聽見了。

中年男人也聽見了,回頭看過來,眼神兇悍。

女人皺眉,“你有病啊!”瞪了林霜天一眼,繞開她往前走。

林霜天笑笑,沒攔她,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掐訣。

一道凡人看不見的黑氣追上女人,纏住她的雙腿。

女人往前一趴,和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半天爬不起來,手裏的包跌飛出去。

有人在此路過,伸手要去扶人。

“別動她,她會說是你撞得,敲詐你錢。”

那人吓得連連往後退。

“刷!”有道身影從林霜天身邊奔過去,沖着地上的包奔去。

快到包面前時,“吧唧”和女人一樣來了個大馬趴,半天爬不起來。

林霜天走過去蹲在男人面前,揪着他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

“還認識我嗎?”林霜天笑得像個小仙女,溫柔可人。

中年男人面色驚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根本不認識眼前的神經病,想罵人想跑走卻是什麽都做不了。

“小姑娘,你們認識嗎?”

“幾個月前,也是這裏,他想把我拐賣了。”

“什麽?人販子?打死他!”

有人擡腳踹,有人拳頭打,林霜天始終蹲在這裏,別人的拳腳仿佛長了眼睛,通通避開她。

很快,公安和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趕到,拉開憤怒的人。

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嘴角流血,被公安拉起來,他卻滑跪在地上,抱着公安的腰嚎啕大哭,“公安同志,我不是人販子,我真的不是人販子。”

他只是偷偷錢,再騙落單的小年輕尤其是女孩子出去搶劫。

女人的包裏有個小布包,布包的花紋、錢的數目和大爺丢失的對上。

大爺拿回錢,千恩萬謝地上了火車。

被誣陷的年輕人和他一夥的,圍堵他的幾人中也有同夥,故意引走旁人的注意力。

林霜天指證了幾個,僥幸逃走的會有公安去抓人。

霍離沒想到接人接到派出所,送了兩人到了十三處附近的招待所,仔細檢查一遍房間,關照兩句注意安全後離開。

潘琴到現在還沒從小偷的震驚中回神,待他走後,拍拍胸脯,吐出好大一口氣,“小霜,太驚險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小偷?”

“看出來的。偷錢的得手後沒被發現,他們會尋找下一個目标。這個中年男人剛得手大爺就醒了,同夥沖出來轉移注意力,方便小偷離開。以後你一個人出門千萬要注意,不能打盹,包包放在身前。”

潘琴豎起大拇指,“你好厲害!你家這個親戚也好吓人。”

林霜天整理衣服,“怎麽吓人。”

潘琴想了想,“身上有一股氣勢,很強大讓人不敢靠近。”

“威嚴、冰冷。”林霜天總結。

潘琴猛地點頭,“對對對,太冷了。他是做什麽的呀。”

“兵工廠的。”

“兵工廠?造大炮的嗎?”

潘琴成功地被林霜天帶跑了思路。

霍離離開前說過今天派人過來帶她倆去京城逛逛,第二天一早兩人按照約定時間來到樓下,林霜天四處張望找人,一道身影帶着熟悉的味道撲過來。

“大……大妹妹!”墨琴扭着腰肢抱住林霜天,只一下就松開往後退了兩步,捂着嘴巴眯着眼笑,一副不好意思差點喊漏嘴的自覺。

處長可是交代了,以林霜天遠方親戚身份招待二人,她見到林霜天一高興差點喊大師。

墨琴扭身看着潘琴笑,“你好,你就是潘琴吧,我叫墨琴,我倆好有緣,都有一個琴字。”

潘琴傻笑,“是呢是呢,墨琴姐姐好。”

林霜天心裏嗤笑,要不是你倆都叫琴,本天師不會另眼相待。

墨琴先帶二人去吃早飯,說了一天的行程安排。

林霜天對風景名勝不感興趣的,玩了一個上午,見兩個琴熟稔起來,把潘琴交給墨琴後回招待所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門。

林霜天睜開眼,緩了幾秒下床開門。

門外,小陳看着她,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你還真在啊,下樓,頭在下面等你。”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霜天穿好衣服,帶了招魂鈴和追魂刀下樓。

招待所門口的街道邊,停着熟悉的吉普車。

林霜天拉開後排門爬上去,看着霍離問:“找我什麽事。”

霍離挑挑眉,“你不知道我找你什麽事?”

林霜天懶懶地靠着椅背,“知道也不知道。”

霍離多看她兩眼,吩咐小陳開車。

副駕駛座上的安心回頭笑,“林霜天,今晚想吃什麽我請,老火鍋吃不吃?”

在寧縣,林霜天吃過火鍋。

楊潤一邊吃一邊吐槽難吃的要命,火鍋就得入川吃麻辣的,毛肚、黃喉、午餐肉、牛肉、羊肉、蝦滑等等等等,說的林霜天的胃口被他釣了起來。

老火鍋沾的花生醬,沒有味道鮮美的各種調料,林霜天興趣不大。

安心又問:“烤鴨?”

林霜天點頭,“可以。說吧,有什麽事要求我。”

安心開懷大笑,“還是你了解我。”

行駛的汽車裏,安心說明了要去的目的地以及遇上的麻煩事。

京城電影制片廠有個叫于宏明的導演,得過百花最佳導演獎,在國內導演圈裏排的上位置。

一個多月前,于導有部民國時期的電影開拍,開機儀式在紅園舉行。

作為導演,他第一個上前插香祈禱。

然而,那天不知道怎麽了,他插了第一炷香滅了。

開機儀式上點香滅火,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于導心裏一咯噔暗叫不好,忙又把香點了,待香頭燒了一會才去插入香爐。

可是這一次,香又斷了。

于導當時就愣在那裏,副導演和男主圍上來,問怎麽辦。

于導開機前找人算過今天是吉日,該拜的都拜了,一連兩次點不着頭香,四下人心惶惶。

于導咬了咬牙關,“再點一次。”

第三次,三炷香終于成功插入香爐,燃燒出袅袅白煙。

于導抹了把額頭的汗,可一顆心怎麽都放不下來。

開機儀式後,他立即給常年合作的玄學大師黃根去了電話。

黃大師聽說此事,立即說三個小時後趕到。

于導這才放下心,拍攝按期進行。

黃大師帶着兩個徒弟來到拍攝現場,繞場一圈确認有不幹淨的東西作祟。

于導停了晚上的戲份,讓演員先回去休息,空出場地給黃大師抓鬼。

抓鬼的過程,于導和副導演以及幾個工作人員都在現場,親眼目睹了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狀況。

抓鬼成功。

于導千恩萬謝,黃大師給了一些符箓,拿了錢離開。

過了幾天,男主演員的服裝不見了,後來在後院發現衣服,破破爛爛像是被野獸撕碎的。

于導到處貼符箓,然而他前腳貼上後腳就掉下來了。

于導這下真怕了,又聯系黃大師。

黃大師聽他說了經過,指點他去找十三處。

第一次十三處派出小陳和高峰過來,于導看見他倆仿佛看見救星,讓副導演先把人遣散,空出場地讓十三處的高人抓鬼。

兩人很快抓到一只猴子精怪,于導看見被繩子捆住還叽叽呱呱的猴子精,恨不得上去踹它幾腳。

本以為這下安生了,誰知過了一個多星期,一個女配莫名其妙地從假山上摔下來。

小陳和高峰來帶走一只妖怪。

安穩幾天,工作人員說聽見空房間有人笑。

這一次換了安心,抓走一個鬼魂。

一連串的事發生,于導不信他們但又找不到比他們更厲害的人,一天往十三處打一百遍電話哭訴。

他不打電話,十三處也開始重視起來,畢竟他們出馬後還接連不斷地出事,算是他們職業生涯的一大污點。

然後,不久前他們接到于導的電話,演女主丫鬟的人死了。

“你們也有不行的時候啊。”林霜天啧啧嘆息。

三個男人沉默不語。

小陳壯着膽子說:“頭本來想親自出馬,這不你來了,機會就留給你了。”

“屁!”林霜天罵起他一點不含糊,“霍處長,這次準備給我多少辛苦費。”

“導演給的錢五五分。”

五五分?

“導演給了多少。”

“十萬。”

十萬?她能分五萬!

又發財了!

十個霍五千,林霜天激動地拍霍離的肩膀,“成交。”

她這巴掌打得真重,霍離無奈地摸摸肩膀。

劇組開工後怪事不斷,演員和工作人員個個都心慌慌的。

死者演的劇裏女主的貼身丫鬟,戲份不少。

拍攝期間沒她的戲就去了一旁歇息,輪到她的戲半天沒過來,于導讓人去叫她。

結果,喊了好幾聲沒喊醒,那人便推了她一下。

她靠在椅子上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去了。

于導抖着雙腿給十三處打電話,副導演抖着手報警。

刑警大隊來了十幾個公安,高峰帶了四個同事先趕了過來。

林霜天幾人來到紅園,出事地點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劇組所有在場的人集中在兩個房間,公安同志一個個喊出來問話。

高峰手持羅盤迎上來,“頭,這裏幹淨得有點過分了。”

說完,他對林霜天點頭打招呼。

林霜天颔首,跟在霍離身後走到出事地點。

一間耳房,旁邊的正屋作為拍攝點,這裏正好用來給演員休息等待。

當時和死者一起在這裏休息的還有四個人,演男主祖母的老演員,祖母身邊的嬷嬷,一個丫鬟和男主少爺的随身小厮。

林霜天站在窗戶外面看耳房裏,屋裏有三個人,兩個穿着白大褂的公安圍着死者拍照,一個穿着便裝的中年男人細細查看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耳房裏的确幹淨得過分,過分到沒有死者的亡魂,甚至連鬼的氣息都沒有。

小陳站在林霜天身後,悄聲地問:“你能召喚地獄之門嗎?”

林霜天頭都沒回,“不能。”

地獄之門又不是她開的。

小陳扁扁嘴,沒再說話。

兩人的聲音不大,但屋裏的人聽見了。

便裝男子擡頭看過來,看見霍離便走了出來,視線在林霜天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笑着對霍離伸出了伸出了手,“霍處長。”

霍離握住他的手,“錢隊長。”

兩人一看就知互相熟悉,果然錢隊長開口就問:“聽說劇組開工就不太平?”

霍離淡定地點頭,“是,我們來過三次。”

錢隊長皺起了眉頭,“這麽厲害?”

他居然沒有嘲笑霍離的意思?反而認為厲害?

林霜天碰了碰小陳的胳膊,對霍離和錢隊長努努嘴,“他們很熟?”

小陳驕傲臉,“那是,我們都很熟。”

林霜天在心裏切了一聲。

幾人要進屋查看,小陳從包裏掏出幾個布鞋套分發。

林霜天在後世看過電視,警察進兇案現場都是戴口罩穿鞋套,似乎這個年代還沒有一次性鞋套?

布鞋套不是新的卻很幹淨,林霜天套在腳上,走進耳房。

死者穿着綠色的古裝裙,發髻上插着一根銀簪。

這身古代打扮,讓她想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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