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秦福寬的心髒猛地一跳, 視線落年輕人身上,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裏,“你是周偉業嗎?”

周偉業突然被人叫出名字, 吓得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要跑。

秦福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大叫:“我們是寧縣的公安, 專門來救你的。”

周偉業停止掙紮, 怔怔地看着秦福寬。

老郭掏出證件給他看,小夥子看清證件上老郭穿警服的照片, 一口氣卸下, 癱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出來。

他得救了!

“你們真的是來救我的嗎?”周偉業看着手中父親寫的信,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得救了!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幾天幾夜, 不知道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有多遠, 只知道家在北方, 他要回家。

別人出門打工掙錢,他出門打工要命。

誰能想到,坑他們的是他親表叔。

他們到了福城,給家裏去了電話報平安,周偉業帶着對未來美好的期盼上了一輛面包車。

離開福城,經過幾個小鎮後沒再見到什麽人, 路兩邊是越來越高的崇山峻嶺, 到後來見不到一個人。

三天後,他們進了一座大山裏, 車停在山腳下徒步上山。

路上, 周偉業問過表叔他們究竟去哪裏,表叔一開始還應付幾句 , 後來不耐煩開始罵他。

他第一次離開家離開親人,另外兩個人一個都不幫他說話,他只好老實地閉嘴,卻偷偷地記下走過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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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坳,兩邊山壁上有幾個山洞。

山坳有一條小溪,此刻有十幾個人站在小溪裏不知道忙些什麽,那些人除了一兩個站在岸上的正常些,其餘人都很瘦。

“挖金子?”同來的一個年紀稍大些的人問。

表叔摟着他的肩,笑道:“哥,我沒騙你吧,金子!這裏到處都是金子!”

那人也哈哈大笑,搓搓手,兩眼放光。

周偉業終于知道,為什麽在家他爸媽問表叔出來做什麽生意,表叔始終不肯說。

他神秘兮兮的:“哥,嫂子,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實在是這生意能發大財,萬一說漏嘴,個個都跑來找我,我哪照顧的過來,是不?”

“是是是。”周父周母點頭。

“咱哥打小就照顧我,我發財了誰都不帶也得帶着你們。”

表叔聲情并茂的一番說辭,徹底打消了周父周母的顧慮。

是不能說呢,這一看就是偷偷挖金子。

周偉業雖然只是初中畢業,卻不笨。

也許這項工作危險了點,卻真的能賺錢。

另外兩人是表叔同村的親戚,出了老家他們都是親人,表叔再怎麽也不會騙他們的吧。

周偉業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想想那金光燦爛的金子,說不定他能分到一杯羹,心裏稍微好受一些。

他和其他人一起住進一個山洞,洞裏面修整過,像是有人住過。

衆人帶着挖金發大財的念頭留下來,然而真掏出金子,只從他們的手裏過了一遍,有的人甚至摸都摸不到,金子就被這裏的大頭目拿走了。

他們白天幹活,太陽下山收工。飯管飽,然而全都是蔬菜,菜裏看不見半點油星。

幹體力活的消耗特別大,幾天下來周偉業看東西模糊不清,嘴角邊上火,全身無力。

他對表叔說想回家,卻被表叔罵了一頓,還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警告一番,要是再提回家,就把他送到山對面。

山對面是哪裏,周偉業不知道,反正不是家。

他去找另外兩個親戚,年紀大些的轉身就告訴了表叔。

這一次,表叔沒罵他,把他帶到沒人的地方,直接扇了他兩個耳光。

兩個巴掌打下來,周偉業的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表叔動了真怒,表叔也真心不想放他回去。

他學乖了,每天認真幹活,認真搶食,認真睡覺,終于在四天還是五天前,大頭目過生日,小叔幾個小頭目買了酒菜回來慶生,那天每個人吃到久違的肉,會喝酒的都喝了幾口。

大頭目和小頭目幾個喝多了,他們都是農村來的,過生日安排在中午,周偉業瞅準這個機會離開大山。

其實,有人看見周偉業逃跑,那人來了半年多,很瘦很瘦,看起來沒什麽精神氣。

周偉業被發現的那一刻,動了撿塊石頭砸死他的念頭。

男人卻說:“你走吧,我只求你一件事,告訴我家人來給我收屍。我家在xxxx。”

周偉業的眼淚模糊了,給那人鞠了個躬轉身迎風奔跑。

他聽別人說過那人的事,那人年輕時混不吝的,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

有一次打架致人重傷,坐了三年牢,老母親一氣之下去世了。

他從牢裏出來,爹不認他,哥嫂當他是瘟神,在老家沒法待下去,獨自一人背着包跑到南方打工掙錢。

他一路輾轉來到這裏,原想能掙點錢回家,從此改邪歸正,做一個自立根生的人。

金子沒掙到,而他快要死了。

周偉業哭得泣不成聲,再待半年他也會死。

他不想死,他想回家,憑着這個信念一路走一直走。

走到天邊升起曙光,他得救了。

“卧槽!不讓回家那不是拐賣嘛!”楊潤氣憤地拍大腿。

老郭點頭贊同,“聽小周說的這些,他們應該是在非法開采。”

秦福寬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前方道路,轉頭問周偉業,“你真不記得走了幾天幾夜?”

周偉業靠着椅背,虛弱地搖頭,“不記得了。”

在山裏過得不知哪天是哪天,逃出來那天是何年馬月。

他只記得一開始太陽升起幾回又落下去幾回,但走着走着就糊塗了,不記得白天黑夜,只知道一直走,卻不知道為什麽能安然無恙地走到這裏。

“我們回家嗎?”林華平弱弱地問,想到要是他被帶去大山裏,估計沒命活着出來,只想離這可怕的地方越遠越好。

“小霜,你看……?”秦福寬遲疑地問林霜天,來前夏局長跟他透露過一些林霜天有點逆天,凡事聽她的就沒錯。

林霜天閉着眼睛,捏了捏手指,再睜開眼,眼珠子如同天上的星星又亮又閃,“去前面的鎮上報案。”

“好嘞!”老郭立即點火啓動。

四個男人擠在後面一排,楊潤想了想,問:“小霜,萬一前面的派出所跟他們是一夥的……。”

“怎麽可能,那可是公安。”秦福寬第一個不答應,怎能诋毀他的同行?他們是為人民服務的人民公安!

楊潤冷笑,“秦隊,這你就不懂了,這地方看着就很窮,又靠着邊境,很容易出叛徒。”

“不可能!”秦福寬堅決不信,拍了拍林霜天的肩,“小霜,你說。”

林霜天笑笑,“前面沒有,但再往前我就不敢保證了。”

也就是再往前就可能有了,這個可能或許是百分百。

秦福寬郁悶的沒再說話,緊了緊衣服靠着車門打盹。

林華平擠在周偉業旁邊,小聲地問他:“你晚上怎麽過的啊?不害怕嗎?”

周偉業神情一怔,眼神有點迷茫,半天才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秦福寬驀然睜開眼,視線中是車外往後倒退的風景,腦海裏卻是警鈴大震。

周偉業沒有手表,說不記得走了幾天情有可原,可要是連晚上怕不怕都不記得,這事有點詭異了。

他看了眼前面副駕駛座上的林霜天,側過身問周偉業,“你給我們詳細說說。”

周偉業詳細說說的內容依然是他之前說的那些,至于他逃出來後晚上怎麽過的還是說不清楚。

林霜天靠着椅背,摸了摸身側的包,輕輕拍了兩下。

寄居在追魂刀裏的南宮洵懶得搭理她,閉着眼翹着腿躺着。

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讓他去保護一個愚蠢的人類。他不願意,她就用武力值威脅他。

等他修煉成鬼王,第一個就弄死她!

晚上七點多鐘,一行人終于來到一個小鎮上。

小鎮不大,只有一條主街,街兩旁的房子大都關着門,一家代銷店還亮着燈。

幾人打聽了派出所的位置,老郭把車開進派出所。

接待的值班公安聽說了情況吓了一跳,立即派人去通知所長。

秦福寬要給夏明俊打電話,彙報了今天的行程,被林霜天按住。

“待會再聯系。”

秦福寬皺了下眉,莫不是又有事了?

所長家在鎮上,來得很快,怒火也大。

路上他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經過,突然來了六個人,舉報有人非法開采金礦,至于開采的地方卻說不清。

他懷疑來報案的人是不是可疑分子,對林霜天幾人沒給好臉色,直到他拿着秦福寬和老郭的警官證明看了好幾分鐘,确定不是假的态度才緩和一些。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秦福寬看了林霜天一眼,點點頭。

所長焦躁,“可是你們都說不清楚那地在哪兒,萬一不是我們的管轄地段,你來我這報警也沒用啊。”

林霜天按住秦福寬,走到所長面前,對他微微一笑,“你想不想升職。”

想,當然想。誰特麽不想升職。

所長黑着臉沒說話。

林霜天背着手踱了兩步,像個老幹部,“我知道了。你來。”

她說完,背着手往所長的辦公室走去。

所長有點傻眼,這個看起來不大的小姑娘怎麽一副頤指氣使的架勢?

怎麽老氣橫秋的?

還有,她怎麽往他的辦公室去了?

他們明明是江南省的,一個外地人也知道哪個是他的辦公室?還是說,是下面的人說的?

所長想看看林霜天的葫蘆裏賣什麽藥,這裏又是他的地盤,對手下擺擺手,跟着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開着,兩人坐在裏面說話的聲音很低,基本上是林霜天說,所長臉上的表情越聽越精彩,到最後随着林霜天的話直點頭。

再後來,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林霜天拿起電話,跟對面的人說了五六分鐘。

她放下電話後起身,所長也忙起身,兩人友好地握了握手。

所長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驚疑不定和……興奮?

所長騰了兩間房安頓六人,林霜天一人住一間,楊潤和林華平受秦福寬所托,跑過來問她跟所長說了什麽。

林霜天把兩人趕出去,只給了倆字:“秘密。”

兩人站在門外,林華平抓抓腦袋,“怎麽辦,沒問到。”

楊潤白他一眼,“你傻啊,肯定是小霜掐指一算,把所長家十八代祖宗都捋了一遍。”

林華平覺得挺有道理,跑去給秦福寬和老郭彙報工作去了。

第二天淩晨五點,林霜天帶着秦福寬和老郭跟随所長的部隊出發,另外三人留在派出所等他們。

一個小時後,在十字路口和省裏下來的一支隊伍彙合,大部隊浩浩蕩蕩往西南邊境前進。

石灣山滿山蒼翠,雲霧缭繞。

負責人石志軍起床打了十幾個噴嚏,打完了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趿拉着拖鞋往洞外走。

洞口做了一個簡易的門,他拉開門走出山洞。

“軍哥,您起啦!”守在洞門口的吳有才滿臉獻媚,遞上牙刷和漱口杯。

石志軍長得高高大大,一臉的橫肉,沒接牙刷,而是問:“人還沒找到?”

吳有才立馬像個孫子似得低下頭,說話也結巴了,“對、對不起,軍哥,我今兒再去找。”

石志軍擡手給他一巴掌,罵道:“廢物!連個小屁孩都看不住!要不是手上這批貨急着送出去,老子扒你一層皮!”

吳有才點頭哈腰,“是是是,多謝軍哥寬宏大量。石灣山這麽大,小崽子不認識路,定是被困在哪裏,也說不定被野獸吃了。您放心,生見人死見屍,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石志軍冷哼一聲,拿着牙刷洗漱去了。

六點多鐘,一天的工作從清晨開始。

二十多個人分成兩組,一組沿着小溪挖金子和玉石,一組進山裏開采石礦。

山洞那邊,十幾個人卷着褲腿,赤腳站在小溪裏挖金子。

吳有才和另一個小隊長站在一旁監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山林裏忽然刮來一陣風,吳有才突然皺眉,嗅了兩下,“什麽味?”

小隊長也嗅了兩下,猛地回頭,什麽都沒看清,只看見一道黑乎乎的身影快如閃電般地撲過來。

驚恐聲卡在喉嚨來不及發出,他人已被撲倒,後背着地身體被一個沉重的東西壓住,接着喉嚨被尖利的牙齒咬住。

他的生命在此定格,甚至都沒看清襲擊他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吳有才只感覺到一陣疾風從腦後襲來,餘光裏,一頭黑乎乎的狼撲倒他身旁的人,一口咬住他的喉嚨。

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他全身血液凍結,不能動彈不能發出聲音。

那只狼松開口,擡頭盯着他看,龇了龇牙,一下騰空撲來,尖銳的爪子扣住他的肩膀,張開的血盆大口帶着濃重的血腥氣,大力撞擊下,他仰頭倒地失去知覺。

“啊!狼!”有個偷懶的家夥看見恐怖的一幕,扔下鐵鎬掉頭就跑。

然而,對面不遠處,居然也站着一頭狼,綠幽幽的眼睛像鬼火一樣盯着他們。

其他人全都停下手裏的活,前無去路後無退路,頓時慌成一團。

有個膽子大的呵斥道:“別跑!拿起鐵鎬幹它們,不就是狼,怕什麽!”

衆人聽了他的話,撿起地上的鐵鎬,哆哆嗦嗦地擠成一團,吞着口水看着四頭狼。

面對狼,只能反抗,不是它們死就是他們死。

十幾個人分成兩隊,各自握着手裏的鐵家夥,警惕地看着慢慢走來的狼。

狼的個頭都很大,身上的毛烏黑烏黑、油光發亮,随着身體的走動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亮光。

“殺了它們,晚上就有肉吃了。”有人高喊。

“吃肉吃肉!”

有人大聲附和,一頓大餐近在眼前。

然而,奇怪的是,兩頭狼似乎同時咧嘴笑了一下。

笑?

沒看錯吧!

“嗷!”一只狼揚起脖子嚎叫一聲。

大樹後轉出幾個身影,目測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個個魁梧結實,比起他們這些只幹活沒肉吃的不知道強壯多少倍,只是他們穿的衣服有點古怪。

“怎、怎麽回事?”有人結結巴巴,他們來這裏幹活有些日子了,方圓幾百裏無人煙,怎麽突然冒出一群人和一群狼?

誰他媽知道是怎麽回事?

膽子最大的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解決掉眼前的狼和來路不明的幾人,他不就可以當小隊長吃香的喝辣的了?

“你們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幾人走到狼的身邊,其中一個摸了摸一只狼的腦袋。狼擡起頭,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掌心。

這些人居然和狼這麽親近!

衆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大膽的膽子也大不起來,有點玄幻吶。

怎麽辦?要不要繼續裝逼當小隊長?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相貌英俊,齊耳的頭發,穿着的黑色衣服……是對襟盤扣,還有荷葉領,腰間紮着一根腰帶,看起來就是一副很能打的架勢。

這身衣服若是年紀大些的人穿不稀罕,稀罕的是眼前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什麽人,報上名來?”大膽撐着鐵鎬走上前,他們先來霸山為王,哪兒冒出來的一群兔崽子,帶着狼來搶他們的地盤。

不對,是狼狗吧?人怎麽可能和狼那麽親近呢?

“放肆!”年輕人的聲音不大,威壓卻很大,不怒自威帶來的逼迫感直逼衆人。

大膽的小腿肚子抖了抖。

“此乃神山,爾等大肆采伐驚擾山中神靈,肆意妄為!今日乃爾等死期!”

他們在說什麽?怎麽文绉绉的那麽別扭?

大膽雖然還想裝逼,可死期二字和兩頭狼,對他和身後的人還是很有震懾力的。

他忙堆上笑臉,“這位同志,石哥安排我們在這裏幹活,有什麽事的話,你們去找石哥。”

年輕人:“石哥?”

大膽猛地點頭,指着不遠處的山洞說:“對,石志軍,就在那。”

年輕人點點頭,突然擡起手往前一指,他身後的一個人發出一聲唿哨,虎視眈眈的兩頭狼像離弦的箭撲向人群。

大膽站在最前面首當其中,他也不愧是大膽,順手拽了旁邊的人往前一推,拖着鐵鎬就往山洞跑。

石志軍手裏有獵/木倉,外面這麽大動靜了怎麽還不出來?

被他推開的那個倒黴鬼跌跌撞撞還沒站穩,鼻子裏傳來一股血腥的氣味,右肩傳來刺痛,尖銳的狼爪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啊!”凄慘的嚎叫傳遍森林上空,驚起林間的鳥兒,撲騰着翅膀飛入高空中。

突然,“砰”的一聲,似乎是木倉響,狼頭一歪倒了下去。

衆人紛紛轉頭,只見山洞口走出來幾個人,最前面的一個中年男人舉着一把木倉,黑洞洞的木倉口對準他們。

有人從山洞裏走出來,這些人不僅帶着木倉,還幫他們射死狼,必定是石哥的朋友,他們得救了!

年輕人皺了下眉,“你們是什麽人?”

他的目光落在對面唯一一個女孩子的身上。

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林霜天。

他們也是剛到,在第一頭狼咬死小隊長的時候。

外面的動靜傳進山洞裏,石志軍坐在洞裏喝茶,聽見外面的尖叫聲皺起眉頭,拿起獵/木倉走到洞口。

簡易的木門剛一拉開,迎上一把黑洞洞的木倉口!

他還沒端起木倉,他的木倉子彈還沒上膛,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制服。

秦福寬給他上了铐子,把人交給老郭,沒收了石志軍的獵/木倉,從山洞裏走出來。

前面,林霜天幾人已經走到小溪邊,她走在最前面,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和跪在地上的殘兵,擡頭又看了眼年輕人和兩頭狼。

她微微蹙眉,問身旁舉木倉的中年男人,“狼族歸不歸你們管。”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狼族?眼前的幾個人是狼人?

那不也是成精的妖怪?

“歸歸歸,當然歸!”抓幾個狼人回去,他們還不得舉國出名啊!

對面的年輕人也愣住了,這個女孩子居然知道他們是狼族的?

他和身旁的人對視一眼,眼裏殺意頓生。

“想殺了我們?看來,狼王沒有教育好你們不得濫殺無辜,有必要讓你們換個王了。王部長,你覺得呢?”林霜天皮笑肉不笑的,掏出追魂刀,在掌心輕輕拍了兩下。

這兩下,是警告興奮叫嚣的南宮洵老實點。

狼族,那可是南宮洵的死對頭。

要不是狼王的兒子方墨,他不會被林霜天關在一把刀裏,哪怕這把刀很厲害、相當厲害,那也是失去了自由。

王部長舉木倉的胳膊紋絲不動,瞄準對面的年輕人,點頭贊同,“我覺得有必要。”

處長親自打電話,讓他配合林天師,他雙手雙腳都贊同大師的話。

年輕人冷笑,“有本事先過了我這關。”

他擡手一揮,身後三個人往前一躍,身體在半空中變成狼身,往林霜天和她身旁的人撲來。

兩頭狼也一道撲過來。

十幾個凡人裏,膽子小的眼皮一顫眼前一黑,吓得暈死過去。

狼的速度極快,然而他們比不上子彈的速度。

王部長和手下幾個人都帶着木倉,在狼人變成狼身時,扣動扳機,“砰砰砰砰砰!”幾聲木倉響,五頭狼一起落地,腿蹬了幾下不動了。

年輕人傻眼,他們不是普通的狼群,他們是狼族、狼人,可狼可人的一群高貴的物種。

普通人的子彈怎麽可能傷得了他們!

可為什麽他的人都死了?被木倉一木倉一個打死了?

為什麽他們中槍卻沒有流血?

林霜天從王部長手裏拿走木倉,走到年輕人面前對準他的印堂,笑道:“是不是很奇怪?”

年輕人緊抿唇沒說話,憤怒的雙眼欲噴出火。

林霜天好心解釋,“這把槍裏的子彈可是桃木做的哦,上面刻了獵鬼符,不僅對付惡鬼也能對付妖怪。你們雖然是人卻也是狼,那就是妖怪。”

年輕人緊咬的腮幫子動了動,“我們居住在此從不去擾亂人類的生活,是他們先來破壞我們的家園,破壞山裏的靈氣,惹怒神明,有何殺不得?”

這個問題林霜天不想回答,“王部長。”

王部長踱前一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在前家在後,我們處在法治社會,必然要遵守國家的法規。他們只是凡人,若是幹擾了你們的生活,大可趕走吓唬走,可你們上來就濫殺無辜,不僅觸犯了法規也觸犯了和平共處原則。”

年輕人冷笑,“狗屁的共處!我狼族乃避世一族,不守法規約束。嗷!”

他突然高嚎似乎想呼喚同伴,然而他才發出一個音節,林霜天已出手掐住他的喉嚨。

她看着他笑,眼神卻寒冷到極致,像幽冥界的彼岸花,美麗、孤獨又絕望。

她的另一只手舉着木倉,抵在他的印堂上轉了兩下。

這一刻,年輕人徹底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離他那麽近,近在印堂近在眉梢,只要一個動作,就讓他從這個世上消失。

他,就要死了。

“讓狼王滾來見我。”

他的身體被這個可怕的女孩子用力推了一下,往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遠離了冰冷的木倉口和來自幽冥界的死亡氣息。

年輕人帶着剩下的兩個人離開,秦福寬站在小溪邊,舉着木倉高喊:“我們是公安,不許動,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有的人老實的雙手抱頭蹲下去,有的人還傻乎乎地站着,懵逼狀态地看着公安。

“蹲下!\"秦福寬大喝,舉着木倉往前跨了一步。

那人吓得腿一軟,攤在地上,抱着頭放聲痛哭:“公安同志,救命啊!救命啊!”

秦福寬有點愣。

怎麽回事?你們不反抗一下的嗎?

這就投降了?

清點了人數,被狼咬死一個,其餘人都是被吓暈過去的,另外還有十幾個人進山開采玉石。

林霜天聽見玉石兩個字眼睛一亮,立即叫了王部長帶上人去山裏抓人。

果真有玉石,沒白來。

進山采礦專門修了一條土路,夠卡車通行,吳有才的兩個家門親戚今天分在一組進山采礦,到了目的地,兩人磨蹭磨蹭到最後下車,推着小推車走在隊伍後面,趁人不備時低聲交談。

年紀小些是侄兒,“叔,都好幾天了,周偉業那小子不會真死了吧?”

吳叔:“誰知道!這山這麽大,能跑出去才怪。”

“唉,好幾個人在問他,我都快扛不住了。”

吳叔瞪他,“有啥扛不住的?再有人問你,你就讓他們去問吳有才。”

“這不是、這不是私下問的嘛。”侄兒讪笑。

他可不敢講這話,本來他們是吳有才帶來的就有點受別人排擠,再在言語上得罪人,誰知道這幫殺千刀的能幹出什麽事。

吳有才不是這裏最大的頭,有的人還是石志軍的親戚呢。

一行人來到大山深處,山壁上已經挖出一個大洞,他們今天的任務是繼續挖,挖到一定深度再人工鑽孔鑿岩。

周偉業偷跑後,吳有才對他倆的态度好了一大截,私下透露些信息,挖洞是為了采玉石,萬一鑿壁不小心鑿出一小塊玉,只要沒人發現,也是可以偷偷藏起來的。

但是,不能大,一定不能大,否則被發現了就是一頓毒打!

吳有才要求他倆對周偉業逃跑的事守口如瓶,二人有了這個有用的消息,嘴巴上就像是上了拉鏈,有人問起來就說小崽子太小,幹不了重活,送下山看病去了。

十多個人分成兩組,像往常一樣到了各自負責的地方。

有人拿鍬有人拿鐵鎬開始幹活,再挖深一些挑揀山石運出去,至于賣給誰他們都不知道。

兩個小隊長站在一旁監工,一個腰裏別着刀,一個手裏拿着鐵棍,嘴裏罵罵咧咧,混合着鐵器發出的聲音,寂靜的山林間顯得熱鬧喧嘩起來,趕走了深山老林裏的可怕。

小隊長甲罵累了,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小隊長乙。

乙接了香煙放在嘴裏,低下頭就着甲點着的火柴點燃了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煙圈。

“不知道之前的這批貨能賣出多少錢。”

甲低頭點煙,滅了火柴扔在地上,“賣多賣少反正沒咱什麽事,咱多挖點石頭多拿錢。”

乙笑道:“也是。”

話說完,他覺得右邊的耳朵像是沾了毛絮絮,有點癢。他的臉往右邊歪,擡起右邊的胳膊擦了一下。

擦完,他站直身體,毛絮絮又飄了過來。

這一回,他一邊擡手去抓一邊回頭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哪裏是什麽毛絮絮,分明是一只毛茸茸的猴子的手!

他瞪大了眼睛,視線往後面偏移,一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碩大猴子舉着爪子,正咧着嘴沖着他笑。

“啊!”一聲凄慘的叫聲,他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隊長甲比他鎮定一些,舉起鞭子往猴子身上抽。

猴子“唰”地一下不見了。

隊長甲疑惑間,就聽見乙在後面大喊:“你後面!”

甲猛地轉身,視線中一個毛茸茸的拳頭直接奔着額頭而來,一聲“砰”後,他兩眼一翻往後一倒,暈死過去。

一旁幹活的人都被這只猴子吓住了,放下手裏的活看着這邊,卻沒人過來幫忙。

隊長乙急得跳腳,“過來幫忙,有重賞!”

聽到重賞,幹活的人群裏有個膽子大的拿着鐵鎬奔了過來。見他奔,旁人也不甘落後,奔過來三個人。

三人才跑了兩步,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從眼前一閃而過。

三人立即停下來,互相對視一眼。

第一個跳出來的胡大膽咬了咬牙,低喝:“上!”

三人繼續往前跑。

然而,他們才動了一步,那道黑乎乎的影子突然再次出現。

這一次不是一閃而過,而是停在前面,飄在空中,忽隐忽現。

這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袍的男人。

不,不是男人,是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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