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兩道身影竄進來, 一高一矮,後面的高個子關上門,前面矮個子看了眼屋裏, 看見床上躺着三個人,回頭對高個子打了個手勢。

“怎麽有三個?”

“他們不就三個嗎?”

“有個女的, 三人住一起?他媽的好亂啊!”

楊潤氣得想跳起來揍他們, 你他媽的三個住一起, 你他媽的全家都亂!

“不管了,你趕快找!我來綁人。”高個子拿出手電筒, 找到桌子上的包開始翻找。

矮個子挑了看起來小一點楊潤, 拿着繩子去綁他。

楊潤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自己錯亂的呼吸被他發現。

矮個子的手碰到他的手時,他決定放棄僞裝直接給他一拳。

突然, 高個子發出一聲低呼, 把包扔在地上。

“怎麽了?”矮個子回身問。

“有、有一只手!”

矮個子不信邪, 也不綁人了,從他手裏拿過手電筒,蹲在地上去看包。

結果,包裏真的有一只手,還會動,食指對着他勾了勾。

矮個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蹭着地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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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掉在包旁邊, 林霜天走過去撿起來,高矮個子兩人只看見手電筒自己飛到空中, 然後對着他倆走了過來。

高個子被手吓到是因為沒有半點防備, 這個時候緩了過來,從兜裏掏出一把匕首, 對着手電筒怒罵:“草你媽!日你媽!來呀,老子不怕你!”

一道女聲幽幽地響起,“不怕誰呢。”

手電筒突然往上,映照出一張陰森森的帶着幽光的臉。

兩人只看見手電筒和臉,沒看見其他任何東西。兩人只是個盜匪不是道士,膽子再大也經受不住這番驚吓,當場吓癱在地。

林霜天打開燈,吩咐楊潤和林華平把兩人綁了,兩人一開始嘴巴挺硬死活不說,可經不住林霜天的真言符,竹筒倒豆子般把駱老板派他倆來偷錢的事說出來,順帶帶走一個人要挾林霜天。

要挾她?

林霜天氣樂了,駱老板就是一普通的凡人,誰給他的膽子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居然能查到他們住的房間號,有點本事啊!

楊潤問要不要報警,林霜天搖頭,“等我回來。”

她生氣了,往倆盜匪嘴上貼了禁言符,留下楊潤和林華平看人,獨自一人去找駱老板算賬。

屋裏這一折騰,楊奇勝幽幽轉醒,看見坐在地上五花大綁嘴巴上還貼着黃符的兩個陌生男人,懵逼了。

林霜天在酒店後面找到南宮洵,他左右手各提了三個鬼臉,一臉的嫌棄。

“你怎麽才來!”他都饞了好久。

林霜天沒理他,認真地看了六張鬼臉,留下一個和外界有聯系的臉,其餘的讓他吃了。

南宮洵怔了怔,有點不敢相信,“真讓我吃?”

林霜天斜眼,“不敢?”

“不是,就……。”老子怕你突然反悔說老子殺戮罪重。

“拿去吧。”林霜天嫌棄地揮揮手,六張沒什麽鬼魂氣的鬼臉,吃就吃呗。

她提着最重要的那張鬼臉,祭出幽冥界的黑暗氣息,逼迫鬼臉帶路。

留下這只鬼臉,操控鬼臉的人感應不到這裏出事,肯定在家開壇做法。

有南宮洵在,林霜天不用走路,很快一人一鬼在鬼臉的指引下來到一處別墅小區。

小區是個新小區,後面還有一塊工地。已經交付的區域入住的人家很少,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只有一戶人家亮着燈。

鬼臉帶着他倆停在這戶人家的門口,別墅四周布了結界,掩住了屋裏傳出來的森森鬼氣,若不是法力高深之人,怕是看不出來異樣。

“我去看看。”南宮洵說完,把鬼臉遞給林霜天,直接穿牆進去了。

林霜天繞着樓房走了一圈,确定了沒有攝像頭,慢悠悠地回到大門口。

很快,大門從裏面打開了,只開了一個夠人側身進去的縫,裏面伸出一只手,對着她勾了勾。

林霜天把鬼臉塞進招魂鈴裏,推開門進屋。

屋裏鬼氣森森,南宮洵釋放鬼氣遮住林霜天的人氣,迫不及待的帶着她往二樓走,“樓上有情況。”

看他這幅焦急的樣子,林霜天知道找對地方了,樓上肯定有人在幹壞事,加快了速度。

一人一鬼停在一間卧室門口,南宮洵對裏面努努嘴,示意人在裏面,搓了搓手,輕輕地擰開門把推開一道縫,拉過林霜天讓她看裏面。

林霜天擡眼看去,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清裏面的狀況,耳朵裏已經飄進了一男一女很奇怪的叫聲。

這個叫聲……!

好特喵的……!

屋裏面的擺設很簡單,中間的一張床很大,估計有兩米多寬,此時床上有三個人,一男兩女正在坦誠相對地做運動。

媽的,死南宮洵,色鬼屬性致死不改!

她現在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死色鬼居然荼毒她的眼睛!

林霜天關上門退後,對上南宮洵賤兮兮的眼睛,要不是不想驚動屋裏的人,真想一巴掌拍的他魂飛魄散。

“采陰補陽。”南宮洵無聲地開口。

林霜天微微一怔,剛才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看到辣眼睛的畫面,倒是沒細看。

她也無聲地開口:“駱老板?”

南宮洵點點頭,手指朝裏面指了指,詢問要不要進去。

鬼臉和駱老板有關,他把鬼臉放出去人卻在床上放縱,是自信呢還是看不起她呢?

餘光瞥見南宮洵趴到門上面,猴急的樣子不忍直視。

她擡腳,想都沒想直接把鬼給踢進了屋裏。

南宮洵哪能想到她會來這一腳,整個鬼的心思都在門後面,身體穿過木門成大字狀撲在地上。

死丫頭,等老子成王弄不死你!

他惡狠狠地想着,呸了一口擡起頭準備爬起來,哪知道他的前面就是床,床邊上挂下來一只香噴噴的女人的腳。

女人的腳趾上塗着紫紅色的指甲油,腳掌看起來卻有點幹癟,不夠水潤鮮嫩。

南宮洵覺得甚是可惜,一邊起身一邊往上看,腰起到一半,對上一雙睜得大大的滿是恐懼的眼睛。

“嗨!”他擡手和女人打招呼,女人看着他沒半點反應。

一個念頭閃進他的腦海,他刷地站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還在運動的一男一女。

男人正是白天的駱老板,此刻和女人高度的融合,嘴對嘴貪婪地汲取女人的生氣。

哎呀媽呀,大型惡鬼殺人現場!

他在心裏瘋狂召喚林霜天,來呀來呀,好他媽刺激啊!

“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林霜天厲喝:“抓住他!”

吸得正哈皮的駱老板被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吓了一跳,松開女人的嘴歪頭看過來,下一秒一道黑色的影子鑽出他的身體,“咻”地往窗外逃。

南宮洵的尊嚴被嚴重挑釁了,讓它跑了還不得被林霜天笑話死,二話不說追上去,揪住那團鬼影一陣打。

林霜天走到床邊,駱老板的臉色發白,汗珠一顆顆地往下滴,兩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哆嗦着嘴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身體還和女人還糾纏在一起。

女人的臉色也很難看,青白青白的,目光呆滞,只剩下了半條命。

林霜天看了看某處,問駱老板,“卡住了?”

駱老板使了一下力想出來,卻痛得口齒不清地哼了一聲。

“啧啧!”林霜天一臉鄙夷,往女人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張符,吊住她的半條命,“等公安來吧。”

說完,她無視了駱老板求救的眼神,走到一旁看兩團鬼打架。

南宮洵畢竟是快成王的鬼,又因追魂刀沾染了幽冥界的氣息,一直吊打那只鬼。

他提着它,鬼魂成了實影,是一個成年的侏儒鬼。

侏儒鬼像只吊死鬼懸在半空一動不動地裝死。

侏儒鬼附身駱老板,通過凡人的身體采陰補陽,從中獲得凡人的精氣。

南宮洵以前也用這種方法修煉,只是被林霜天收服淨化後,平日宿在追魂刀中汲取幽冥界的力量後,已經看不上這種下三濫的修煉方法。

他不用,不代表他允許別的鬼用,尤其它還醜得驚天動地!

彈你小弟弟!

南宮洵的指尖運力,往侏儒鬼的要害部位彈了一指,裝死的侏儒鬼痛得縮起來,雙手捂住要害部位,眼珠子快瞪出來了。

“嘿,不裝死了?”他作勢又要彈。

侏儒鬼流出兩行黑色淚水,“爺饒命!饒命啊!”

“說!”

“我說!我說!呃……,說什麽啊爺?”

南宮洵擡起手。

“我說我說!”侏儒鬼趕緊求饒。

它叫何齊鵬,三年前生了一場大病死了,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沒鬼來帶它去黃泉路陰曹地府,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它飄着飄着飄了半年,某一天突然能附身凡人了。

何齊鵬開心死了,第一件事就去找了一個女人,完事後沒錢給,被人逮着打斷一條腿。

它困在那副受傷的身體裏,被扔到郊外的樹林。

天空下着小雨,它以為會再死一次,然而絕望之際,一個穿着黑色袍子戴着面具的男人走到它的身邊,手指頭在它身上點點點,然後它神奇地站起來了。

男人遞給它一張畫,一段咒語,讓它每日虔誠供奉畫中的女子。

從此,何齊鵬附身在駱富貴身上,在黑袍男人的指點下,來到福城開了這家玉石交易市場,成了有錢人。白天它留在家裏,晚上附身何齊鵬,和他帶回來的女人鬼混,享受前世從沒享過的幸福日子。

漸漸地,它不滿足僅是身體上的享受,在黑袍男人的指點下尋找可以下手的女人做煉器。

駱富貴采陰補陽,遮蓋了被鬼附身後的鬼氣,而何齊鵬通過他吸了女人的精氣變強大。

三年鬼,法力卻有五十年的那麽多。

“黑袍男人是誰。”

何齊鵬哭喪着臉搖頭,“爺,我真不知道。他從來沒露過臉,想出現的時候就出現,不管我到哪兒都能找到我。”

林霜天問:“畫在哪。”

“隔壁隔壁!”

隔壁屋裏沒開燈,西面的牆壁下擺着一高一矮的佛龛,上面供着三盤水果,正中間的香爐上燃着一大把的香,兩邊各放了一支點着的蠟燭。

昏暗的燭光映照着牆壁上挂着的一幅紅衣美女畫。

林霜天走上前,一把扯下那副畫,就着燭火燒了。

她燒她自己。

何齊鵬看着燃燒火焰的畫,心痛地滴血,要不是被這個強大的鬼拎着,他真的會撲上去搶出來。

林霜天看着燃燒的畫,周身的氣壓很低。

待畫燒完,南宮洵晃了晃何齊鵬,“如何處置。”

“送你了。”

何齊鵬所言非虛,她今晚動了這裏,想來黑袍男人有所察覺,那麽它就沒必要留下。

林霜天從招魂鈴裏掏出鬼臉,一并扔給南宮洵。

南宮洵高興地挑了挑眉,只是看着一只鬼臉一只侏儒鬼……,兩只都醜的他下不去嘴。

他閉上眼,一口吞掉兩只鬼,吞得有點快卡喉嚨,卡得他翻了幾個白眼,揉揉胸口才順了氣。

他追上林霜天,似笑非笑的,“你就不怕我法力暴增毀掉契約。”

林霜天打開屋裏的燈,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你舍得離開追魂刀?”

他确實舍不得!

不用忍受上刀山下油鍋的懲罰,就能獲得取之不盡的幽冥界氣息,天底下上哪兒找比追魂刀更好的栖身之地?

起碼,在他沒成鬼王之前,追魂刀和林霜天是他最好的寄居地。

林霜天走之前看了駱富貴一眼,和女人還卡在一起。

她帶着南宮洵找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投了一塊錢的硬幣給王部長的127bp機留言,讓他帶人速速來此。

挂了電話,她領着南宮洵往回走,南宮洵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人類真聰明,打個電話對方就能知道你要幹什麽。要是我們那個年代也有這東西,老子早就稱王稱霸了。”

“這算什麽,還有更高級的。”

南宮洵好奇地問:“另一個時空嗎?怎麽高級?”

林霜天眯着眼睛假笑,“就不告訴你。”誰特麽的讓你荼毒本天師的眼睛!

南宮洵突然一本正經地微笑,笑得魅惑人心,“你能帶我去另一個時空看看嗎?”

林霜天沉默了,另一個時空,她還能回得去嗎?

特殊部門的人和急救車一前一後來到,大半夜的又是警車又是救護車,烏拉烏拉的聲音吵醒小區為數不多的幾家人。

有人過來看熱鬧,林霜天和南宮洵站在人群後面沒上前。

駱富貴和女人一個躺着一個趴着,身上蓋着床單,被人從屋裏擡着出來。兩人臉對着臉,從姿勢上來看,有經驗的人立即知道怎麽回事。

嫌棄又嘲諷的笑聲響起,駱富貴仍然開不了口,可卻能聽得見,四周的議論聲傳入他的耳朵,一直閉着眼睛裝死。

女人後腦勺的符紙已經摘了下來,兩人送進救護車,烏拉烏拉地拖去了醫院。

林霜天看完熱鬧便回了酒店,王部長聯系的公安已經把兩個劫匪帶走,她一覺睡到大天亮,有人在外面敲門才醒。

王部長提了一堆土特産過來看她,順便說了昨晚接下來的事情。

死去的女人是個外地人,在福城做不正當職業,死前身上的元氣被吸得差不多。

駱富貴和另一個女人送到醫院,醫生費了一些功夫才将兩人分開,特殊部門的人對女人做了急救,目前在醫院已無生命危險。

至于駱富貴,身上背了幾條人命,轉交公安局走正常程序。

昨晚他向何齊鵬說了林霜天三人拍原石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他們仨形跡可疑,可能有什麽透視的功法在身上。

他篤定他們只是有透視的功法,沒往其他玄學方面想,是因為林華平喝了那杯茶。

他以為他們沒發現茶有異樣,沒将他們仨放在眼裏,只是眼饞那些錢。

何齊鵬聽說他們賺了那麽多的錢,高興地嘴都裂開了,上了駱富貴的身後,派了六張鬼臉吓唬他們,接下來就是兩個凡人撬門進屋劫財。

王部長陪着小心,“說來慚愧,福城有作惡多端的惡鬼是我們的失職,我已經上報處長,甘願接受一切處罰。”

林霜天沒睡好,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不怪你們,他們背後有一只很強大的鬼王。”

“什麽!”王部長驚得坐直身子。

林霜天擺擺手,“這事我也是才确定的,你且保密。”

哇塞,居然是只有他和大師才知道的秘密!王部長狠狠地點頭,眼裏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那個鬼王有多厲害?”

林霜天皺了下眉,陸峥有多厲害?

前世她怼天怼地誰都不怕,畢竟她是擁有追魂刀的女人。

追魂刀裏有冥王的血,威力無邊,用追魂刀號令百鬼為她辦事。

在人間,她所向披靡。在地府,她來去自如。

然而,即使這樣她依然不是陸峥陸戰兩人的對手,若不然她也不會用那麽近乎荒唐的方法和下一任冥王陸戰同歸于盡。

她是冥王的私生女,身上流着冥王一半的血。

他二人是冥王的嫡子,身上也流了冥王一半的血。

只是,她的母親是一個修道的凡人。

他們的母親卻是鬼山的守護神。

陸峥穿到這裏還有多少法力,黑色長袍男人是他還是鐘勇,那只像豬一樣的怪物又是何方妖孽,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陸峥沒放過她,還在用她做幌子,用邪術召喚她。

他在一步一步地引她去秦州。

秦州有什麽?

能回到原來世界的洞門嗎?

送走王部長,林霜天找了機會把她的猜測說給楊潤聽。

楊潤兩只眼睛冒星星,乞求地看着她。林霜天拍了拍他的肩,“秦州我會去,但不是現在。”

沒确定陸峥的實力前,尤其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麽的存在,她不會貿然前去。

明知山有虎還向虎山行,她不想送人頭。

林霜天留下楊姝的貼身衣服,好說歹說才把楊奇勝勸回老家等消息。

她以林華平和林彩霞的名字各存了二十萬的存折,和楊潤直接從縣城回京。

霍離照例給了五千塊,給錢的時候小陳在一旁,羨慕又嫉妒恨。

“霜妹子啊,再這麽發下去,咱十三處遲早一天變成窮光蛋。”

他以為會遭來林霜天一陣怼,沒想到林霜天爽快地說:“行吧,以後不給了。”

霍離微微挑眉,小陳驚訝地張嘴。

“頭,我沒聽錯吧?”財迷怎麽這麽大方?

“沒。”林霜天從五千塊裏取出兩千遞給霍離,“這裏面有你和安心的私房錢。”

霍離微微驚訝,盯着兩千塊,微微笑了一下,“什麽時候知道的。”

林霜天看着小陳,“他面相看出來的。”

“我?”小陳指着自己的鼻子,“頭,我什麽都沒說啊。”

楊潤也感到驚訝,聽小陳這麽說,沒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哥們,小霜說的是從你面相上看出來的。”

沒說是你說的。

那也是和他有關!小陳看着霍離發冷的目光,欲哭無淚。

他臉上寫字了嗎?寫字了嗎?

林霜天解決的事情有大有小,十三處根據事情輕重程度給酬金。

然而林霜天是個財迷,給少了不開心,霍離和安心便經常自掏腰包貼錢。

小陳能理解安心感激林霜天曾出手相助,頭又是什麽呢?

愛惜林霜天這個人才,直接用強硬的态度收編十三處就可以啦。

她再厲害,也打不過整個十三處、玄學界和軍隊吧。

他一直反對霍離和安心自掏腰包,雖然他很想裝作不經意說出來,可不是沒說嘛。

霍離把錢退給她,“錢拿着,我心裏有數。”

林霜天看了幾秒,笑了笑,收下了,“最後一次。”

“你為什麽改了主意。”霍離待她收好錢開口問。

林霜天看了楊潤一眼,楊潤會意,找了個借口拉着小陳去廚房做飯。

屋裏安靜下來,林霜天垂着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擡頭看霍離。

“我需要你的幫助。”接下來她要專心修煉,至少恢複前世九成功力,沒時間像現在這樣頻繁地接活,才能完整去完整回。

霍離淡定地點頭,“你說。”

林霜天輕笑,“不考慮一下?萬一我的事很麻煩。”

霍離看了她幾秒,扯扯嘴唇輕笑,燈光下的笑容仿佛絢爛盛開的煙花。

“能被你尋求幫助是我的榮幸。”

林霜天呆呆地看着他,心口仿佛被什麽炸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如此說,而且說話的時候嗓音低沉溫柔,有一種讓人心跳錯亂的悸動。

她不知道這個悸動是對霍離還是……因為這句話讓她想起了玉南。

玉南曾說:“姐姐,若是有一日能被你尋求幫助,那将是我畢生的榮幸。”

他說這話的嗓音比霍離還要溫柔缱绻,眼睛好似星辰大海,于是她徹底沉淪了。

林霜天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別開視線,“我想讓你派人先去秦州尋人,邪/教背後的鬼王和我有仇,他很厲害,或許我和十三處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霍離的聲音嚴厲起來,“他在哪!你會不會有危險?”

感受到他的關心和擔心,林霜天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心口閃過一絲暖流,笑着搖頭,“暫時不會。”

霍離點點頭,沉默片刻道:“我一直好奇你究竟是誰,來自哪裏。等你想說的時候記得第一個告訴我。”

林霜天見他那麽嚴肅,忍不住想逗逗他,湊過身去,盯着他的眼睛,笑道:“如果我是鬼你會不會滅了我。”

她離得很近,兩人的鼻尖只差了那麽幾厘米,呼吸都互相糾纏着,男人的陽性荷爾蒙和女人天然的體香在空氣中交彙融合,帶着誘惑回到他們身上。

霍離緊張地眼睛不眨屏住了呼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雙大大的眼睛帶着致命的誘惑力,一下一下地撓他的心。

他想做點什麽,往前靠近是犯罪,往後遠離是遺憾。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小陳的聲音:“頭,給我錢去買……呃,我什麽都沒看到。”

他撒腿就跑。

霍離對着門口坐着,林霜天背對着門口,撅着屁股湊在霍離的面前,從門口看過來就是兩人在親嘴。

林霜天回頭看了眼抱頭鼠竄的小陳,慢慢地坐好,非常非常真誠地開口:“霍離,謝謝你給我那麽多錢!”

她也是剛才才從小陳臉上看出些秘密,當然了讓她把以前多拿的錢拿出來那是不可能的,給了她就是她的!

霍離剛想說話,林霜天已經起身,走到一旁把大包拎過來,打開後扒拉出一塊白玉問他,“這塊怎麽樣?回頭我雕些符文給你做護身符。”

包裏面裝了不少寶石,霍離搖頭謝絕,“不用,我的錢不值這麽多。”

“不是還有房子嘛。”

林霜天的本意是說不是免費住你家嗎,誰知霍離誤解了她的意思,“房子……不賣。”

林霜天大怒,對他的感激蕩然無存,把白玉放回包裏,指着他怒道:“霍離,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用一塊玉就逼着你強買強賣的土匪嗎!”

完了,說錯話了!

霍離猛地起身,連走帶跑地去了廚房。

再不走,魔音穿孔耳朵要廢掉啦!

晚上安心和小劉也過來吃飯,說了周畫的事。

周畫心智不夠堅定才會被鬼上身,十三處出面治好她,她家人安安靜靜,沒去學校和玄門協讨說法。

小陳氣哼哼,“他家女兒自己的問題,哪有臉讨說法。要我說啊,這種人就不适合呆在玄門,遲早一天出問題。”

林霜天覺得他終于說了一句大實話,給他點了個贊。

小陳氣得哭笑不得。

林霜天:“我的名氣是不是傳開了?”

十三處的四個男人對望一眼,迅速地低下頭認真吃飯。

林霜天摸下巴,除了家裏有事之外,她故意選在放假的時候離開京城,就是為了制造神秘莫測之感,吊一吊那些想巴結她之人的胃口。

看這四人的神情,莫不是江湖中沒有她的傳說?

她逮着小陳看面相,小陳被她看得心虛,幹脆閉上眼睛拒絕對視。

“菜都塞進鼻孔裏了。”她拿着筷子用力搗了下碗裏的米飯,憤憤地瞪了霍離一眼。

霍離淡定地夾了一個蛋餃放她碗裏,若無其事地低頭吃飯。

林霜天回老家那天,學校有人舉報她見死不救,沒有團隊協作精神。

校長不敢輕易下結論,特地打了電話向霍離彙報了此事。

霍離帶人去學校,挨個找三組的同學做調查和心理治療,一致認為林霜天沒有半點錯,順便“強調”了一下若是有人亂傳謠言就是犯了口業障,将來會受到懲罰。

十三處下達文件經由校長告知舉報人調查結果,舉報人雖不滿卻無話可說,這事便算解決了。

學校沒人再亂傳林霜天見死不救,但也沒人宣傳她的符有多厲害。

林霜天把蛋餃還給霍離,自己重新夾了一個放進嘴裏,臉上明晃晃地寫着生氣兩個字。

別人上趕着要犯口業障那就讓他們犯去呗!

楊潤和十三處的三個男人悄咪咪地互相對看一眼,頭埋得更低,認真吃飯。

第二天,林霜天洗漱完出來,霍離坐在桌旁吃早飯,擡頭看了她一眼,“快吃早飯。”

“嗯。”林霜天走過去坐下,掃了眼霍離放在桌上的離心,從腳底竄上來一道電流,迅速到達大腦。

她若有所思地拿起離心,“今天借我一下。”

說完,不待霍離答不答應放進口袋裏。

霍離看看她,沒言語低頭咬了一口包子。

林霜天走進校門就察覺到路上的人全都在看她。

怎麽回事?莫不是她的豐功偉績沒傳到玄門卻已傳遍整個學校?

她輕輕“嗯”了一聲,表面很淡定然而眼睛餘光卻四處查看有沒有人過來買符。

然而,直到她走到高一年級,那些人除了在背後指指點點,沒一個主動找她說話的。

她心裏起了懷疑,在看到高一班級門口圍了好幾圈人時,終于确定這些人圍觀她并非她的豐功偉業,而是……。

高一班裏傳出争吵的聲音,裏面夾着她的名字。

林霜天站在人群後面,聽了聽就明白了是什麽回事了。

她見死不救,沒有團隊協作精神。

霍離說此事已經解決了,不會騙她,她請假的這幾天學校和玄門并沒有她的半點傳說。

然而,事實上似乎沒有解決。

她今天回學校,學校裏立即就有了她的争議。

林霜天摸摸下巴,有人在針對她,并且知道她今天回校。

有趣!

裴香桐和裴寧丘一早到了學校,就聽見三三兩兩的人在議論林霜天。

兩人停下來聽了聽,居然有人提起了他們在北市的事情,說林霜天見死不救沒有團隊精神,學校包庇她。

裴香桐的怒火“蹭”地冒上來,第一個想到夏從冰。

兩人急忙趕到班上,果然夏從冰和張洋在人堆裏大講特講,林霜天見死不救,考試期間只記得賣符箓賺錢,沒有團隊協作精神,自私自利個人利己主義嚴重。

“夏從冰、張洋,放你娘的狗屁!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們這次遇上的野鬼特別多,要不是林霜天我們三組的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周畫偷襲林霜天在先,哪怕她是被鬼上身,那麽危險的情況下,林霜天腦袋後面又沒長眼睛,反手回擊自保無可厚非。

說她見死不救更是胡說八道,她救了孫浩你們看不見嗎?江海和特殊部門的人全靠了她的符箓才沒事你們也看不見嗎?戰後我們每個人都筋疲力盡了,你夏從冰、張洋眼睛瞎了看不到她虛弱到呆滞了嗎?”

裴寧丘雖然不是當事人,但他無條件支持裴香桐和林霜天,他看着周圍的同學說:“你們要是不相信,待會霍垣來了問他,他的話你們總該信的吧?”

“霍垣是霍處長的弟弟,十三處也包庇林霜天。”夏從冰一開始沒敢把十三處牽扯進來,但既然裴寧丘拉霍垣出來作證,那就別怪他拉十三處下水。

裴寧丘對霍大處長那可是無敵崇拜,狗日的夏從冰居然往他偶像身上潑髒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撸起袖子,罵了一句髒話,沖上去就要打死這個狗日的夏從冰。

有人一把抱住他,有人抱住也準備沖上來幹架的夏從冰,一時之間吵得不可開交。

林霜天前面站着一個男同學無意間回了一下頭,目光微微一顫,搗了搗身旁的同學,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被他搗過的同學看見林霜天,再去搗其他同學,動靜驚動了不少人,回頭看的同學發現她,很自覺地讓開一條道。

林霜天左右兩邊點了下頭,手背在身後,邁着大佬的步伐走進教室。

兩方吵架的人全都停下來,裴香桐吵得面紅耳赤,看見林霜天的一剎那,突然覺得有點委屈,張嘴喊了聲林霜天,眼淚就出來了。

林霜天吓了一跳,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幹脆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不用争吵,沒事了。”

她的擁抱仿佛帶了神力,裴香桐明顯的感覺到一道熱流從心口傳遍四肢百骸,突然間就有了很大的力量,好似世界上沒什麽能打敗她。

她點點頭,“噗嗤”一下笑出聲,差點笑出鼻涕泡,幸虧往回吸得快。

她臉上一熱,不好意思地從林霜天懷裏掙脫開,揉了揉鼻子,搖頭語氣異常堅定,“你肯定沒事,因為你沒錯。”

“嘁!”夏從冰輕嗤。

林霜天走到他面前,一股無形的壓力直逼他的頭頂,按着他往地下鑽。

他大驚失色,卻不敢表現出來,散出體內的力量與之抗衡。

林霜天看着他咂嘴搖頭,“夏從冰,你可知道為何不論你對周畫多殷勤,她都看不上你嗎?”

夏從冰對周畫的心思隐藏的很深,除了張洋沒別的人知道。

如今被林霜天這麽一嚷嚷,他惱羞成怒,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因為你長得醜。”林霜天自說自話。

夏從冰氣得鼻子要歪了,“放你媽的狗屁!你才長得醜。”

林霜天環顧四周,不忘門外看熱鬧的同學,“你看,這麽多人,就沒比你更醜的。”

“哈哈。”屋外有人放聲大笑。

“艹!”夏從冰氣得掄起胳膊揮出一拳。

裴寧丘站在他倆身邊,擡手攔住他的拳頭,“夏從冰,你個孬種,打女同學要不要臉!”

林霜天手一擡,裴寧丘莫名地懂了她的意思,松開拳頭把夏從冰往後用力一推。

夏從冰搖搖晃晃地退了兩步,要不是張洋扶住他,還得往後退。

“怎麽着,想打架嗎?”張洋松開他,氣勢洶洶地指着裴寧丘。

林霜天一把按住想沖上去的裴寧丘,根本不鳥張洋,對着夏從冰再次開口人身攻擊,“知道你為什麽這麽醜麽?因為你蠢。”

夏從冰氣得腿發抖,想打人卻被什麽東西給壓制住了,“你……!”

張洋指着她罵:“姓林的,你他媽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林霜天冷冷地看他一眼,張洋頓時覺得心口被什麽壓住說不出話了。

林霜天收回目光,繼續對夏從冰冷笑,“說你蠢你不信?被人賣了幫人數錢,蠢不蠢。”

被人賣了幫人數錢,這句話別說圍觀的同學聽不動,就連夏從冰也聽不懂。

衆人嘩然,林霜天突然爆喝一聲,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說!何人指示你一再往我身上潑髒水!”

她的氣勢突然暴漲,氣流仿佛翻起的海浪奔湧而來,教室裏的同學都感覺到排山倒海的壓力,張洋往後退了好幾步,處于漩渦中心的夏從冰更是被壓得呼吸困難。

他後面是課桌,離奇的是他被壓力逼着,課桌仿佛泰山般紋絲不動。

他的上半身往後仰用力掙紮,脖子和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要不是手撐着桌子,早就跪了下去。

“說!”林霜天再次厲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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