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林霜天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吵醒, 睜開眼看見林彩霞一臉的笑意,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誰來了。”

“楊潤和……南宮洵。”

南宮洵居然還在?林霜天當真是有點意外, 換好了衣服走出來,只見南宮洵大腿翹二腿的坐在沙發上, 穿的人模狗樣。

楊潤撲上來抱着她的胳膊嗚嗚哭, “小霜!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林霜天沒有推開他, 摸了摸他的腦袋,小聲地安慰, “抱歉, 我沒來得及去找你爸媽就回來了。”

楊潤搖頭,說不出話。

林霜天待他哭夠了,讓林彩霞帶他出去, 屋裏只剩下她和南宮洵一人一鬼。

她仔細地看南宮洵, 南宮洵坦然地看着她。

她忽然笑笑, “追魂刀留在另一個世界,你自由了。”

南宮洵勾起一抹笑,起身彈了彈衣服,邁開大步往屋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忽然折了回來,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她。

他抱了一會才松開, 退後一步, “陸峥離開了不在這個世界。”

林霜天點點頭。

“我走了,刀魂也沒了, 往後只有你一人, 不要再被十三處壓榨。”

林霜天點頭笑,“我的法力似乎全部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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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洵點頭笑, “很好,我可以放心走了。”

“南宮洵。”

“嗯?”

“我叫駱飄雪。”

“我叫南宮洵。”

“再見。”

“再見。”

那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走到門口時消失不見。

林彩霞和楊潤回來堂屋,只見到林霜天一個人坐在屋裏走神,她想上前問南宮洵去了哪兒,卻被楊潤拉住。

楊潤搖搖頭,“小霜,霍離他們下午到。”

林霜天收回思緒,“好,吃了午飯我們回縣裏。”

只剩下她一人了嗎?

不,她有家人,有楊潤,還有霍離。

楊潤沒有告知霍離,林霜天已經回來的消息。

霍離帶着安心和小陳開車趕到縣城,帶着忐忑的心情走進清韻香茗,本以為見到的是哭得傷心欲絕的林彩霞和林華平,不料卻是完好無損的林霜天。

“小霜!”小陳激動地往前沖,一道身影搶在前面沖過去,一把摟住林霜天。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霍離激動地聲音發顫。

林霜天反手摟住他,她的霍離,也是她的玉南呢。

鑒于蘇妍犯的錯,林霜天留下楊潤,霍離乃至整個十三處沒人有臉反對。

林霜天送走霍離三人,在她考上大學前,十三處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來找她。

霍離爽快地答應了。

兩年時間,林霜天會在寒暑假和潘琴一道去京城,一個去拍戲,一個去幕山。

楊潤和沈學武在寧縣開了三家連鎖大飯店,林霜天的茶葉店開到省城。

林彩霞、林華平和林道文三人都能獨當一面。

林家村有人找上門求份工作,林霜天一律不走後門,正常投簡歷應聘,有幾個年輕人得到賞識,偷奸耍滑的全部辭退。

林滿月到縣城上初中,林家村只有奶奶在家,唐小蘭對奶奶體貼的像是照顧親媽。

村裏人來工作的人一多,林彩霞和林華平都是股東的消息便傳出去。

如今的林霜天不怕消息外傳,這兩年哪裏都不去,專心學習專心賣茶葉。

高二分班選了文科七班,不僅自己的成績突飛猛進,整個班上五十三名同學過了預考的有四十九個,潘琴也通過了影視學院的專業考試和面試。

高考預考林霜天考了全省第一,還出了一個演員,校長樂得嘴巴合不攏,今年的文科省狀元不僅要落在寧縣縣中,過本率也将是史無前例後無來者的高。

一九九三年的七月,林霜天迎來她的高考。

南市排名第一的林霜天不負衆望,高考考得江南省文科狀元,全國排名第二。

寧縣乃至南市歡聲歌舞,報紙新聞電視新聞輪番宣傳寧縣淳西鄉林家村的林霜天,各種表彰發下來,林家熱鬧非凡。

林霜天在清韻香茗接受的采訪,新聞順帶播報林霜天的姐姐為了家庭早早辍學,做皮鞋賣鮮花賣茶葉供出來個省狀元。

新聞裏,林彩霞含辛茹苦拉扯兩個妹妹照顧年邁奶奶,完美的新時代女性。

林霜天家庭貧窮,卻奮發向上努力學習,刻苦勤奮的新時代學生。

茉莉花店和清韻香茗順帶出名。

奶奶一直呆在林家村,這日送走一波客人,地上的瓜子殼還沒來得及清掃,門外又走進來好多人。

最前面的是她的大兒子林道征,帶着哭泣的聲音喊:“媽!媽!你瞧瞧,誰回來了。”

誰回來了能讓老大如此激動?

奶奶的心跳加速,擡頭望門口看,林道征的身後跟着四個人,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對少男少女。

中年男人越過林道征,快步跑進屋扔下包,抓着奶奶的手跪在地上,哭着喊:“媽!媽!我是道明啊,不孝子對不起您啊!”

這一聲道明,喊得奶奶模糊了眼睛,她使勁盯着眼前的陌生人看,卻找不到小兒子熟悉的樣子。

“老、老二?”

“媽,是我,我沒臉見您啊。”林道明“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林道征領着他一家三口回來時,已經引起村民的注意,不少人跟了過來瞧熱鬧。

這幾日在林家的村民也多,院子裏擠得滿滿當當的人。

“你這個混賬東西,還知道回家來啊!怎麽就這麽狠心,一走這麽多年沒點消息。你還有個老娘三個孩子活着呢。你這個不孝子啊,不孝子啊!”

奶奶一邊哭一邊打林道明的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唐小蘭見她的神色不對,忙上前扶着她,“媽,坐下說話。”轉頭看了林道明一眼,擺出她以往潑辣大嫂的勁頭,“林道明,這麽多年沒消息,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

“小蘭!”林道征呵斥她。

唐小蘭如今除了林霜天誰都不怕,在村上那可是鼻孔朝天走路。

她狠狠地瞪了林道征一眼,怒道:“幹什麽幹什麽,我這個做大嫂的還說不得了?這麽多年沒消息,要回來就不知道提前通知一下嗎?要是把媽驚出個好歹來,我看你們怎麽跟小霜交代。”

林華平年底給家裏上萬塊,林道征對這個侄女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被唐小蘭罵的不作聲,扶起林道明,“老二,起來。”

林道明就着他的力道起身,心中倒是很納悶,大嫂似乎對林霜天很是看重。

也是,小霜是省狀元國家第二,誰不稀罕,還有……。

他回頭叫了妻子很兒女過來叫人。

鄒文娟四十出頭,燙了一頭卷發,紫紅色短袖襯衣配上黑色大擺裙,一副城裏人打扮。

她的一兒一女也有十一二歲了,一個叫林聰一個叫林芳,一家四口穿的光鮮亮麗。

兩人上前叫了奶奶,奶奶抹抹眼淚,點了下頭,推開唐小蘭,走到桌邊坐下。

唐小蘭又瞪了林道征一眼,“給小霜打電話沒?”

林道征見到林道明一家,激動地就給帶回家了,哪裏想到打電話。

唐小蘭翻了一個白眼,給他使了個眼色跑回家去打電話。

林霜天聽她說完,語氣很冷靜,“知道了,楊潤和華平一會就到。”

唐小蘭滿心滿眼的佩服,挂了電話,去了隔壁看見林道明拉着奶奶的手哭哭唧唧,一副好大兒的虛僞樣,在心裏“呸”了一聲,去了村口等兒子。

村邊的這戶人家從林霜天家看熱鬧回來,見她站在樹下走過來閑聊。

“小蘭,林道明一家看起來過得不錯嘛。”

唐小蘭:“我呸,何止是不錯,你看那女的穿的跟個狐貍精似的。要說林道明過得不咋地我這心裏還能平衡點,他奶奶的你們看到沒,一家四口穿的多整齊。想想小霜她們仨苦命孩子以前過得什麽日子喲,這要不是我和小姑子輪流出學費,這三個孩子還不得苦成什麽樣。”

“就是說啊,林道明真不是個東西。”

兩人說着說着罵起林道明,正起勁時,楊潤開着面包車過來了。

唐小蘭迎上去,“小楊,平子,林道明回來了。”

楊潤笑着和人打了招呼,林霜天算出林道明今日到家,讓他倆回來接人。

三人回到林家,圍觀熱鬧的人也去了大半,林道明已經不哭了,拉着林聰和林芳的手讓他倆給奶奶磕頭。

倆孩子不太樂意,眼裏帶了明顯的抗議,觑了鄒文娟的眼色,只好乖乖的磕頭喊人。

奶奶抹了眼淚,說了聲好孩子讓二人起來。

鄒文娟看了看家裏的電器和嶄新的家具沙發,沒等到奶奶掏紅包,心裏有些不痛快。

她暗暗地搗了搗林道明。

林道明笑笑,“媽,我們回來的急,也沒帶什麽禮物,這些都是文娟娘家那地的特産。”

他給鄒文娟使了個眼色,鄒文娟把帶來的禮物放在桌子上,“媽,這些您都嘗嘗,要是喜歡往後我給您寄過來。”

奶奶擺擺手,“不用不用,我一老太婆吃不了什麽東西。”

“小霞小霜她們呢?”陳道明似乎這才想起還有三個女兒。

“在……。”

奶奶的話沒說完,唐小蘭沖了進來,陰陽怪氣地問:“二弟,好好怎麽想起來回家來了?”

林道明一怔,有點不太高興,看了林道征一眼,“大嫂,你這話說的,這是我的家,我還不能回來了?”

唐小蘭冷笑,“不能,要不是我和你大哥,你這個家早散了。”

“大嫂,我也是沒辦法,剛結婚那幾年,家裏日子不好過,小聰和小芳接着出生,我的那點錢都不夠養活他們娘三個,要不是丈母娘心疼文娟,倆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他倆是……?”

他看着走進來的楊潤和林華平,有點認不出來。

林華平倒是有點小時後的樣子,楊潤完全陌生。

“奶奶。”楊潤沒理他,走到奶奶身邊坐下,“小霜讓我來接你去縣裏。”

奶奶為難地看了林道明一家,“不去了,老二回來了,一會吃了飯得走。”

老太太,你說啥?要趕他們走?

別說林道征、林道明兩家人,就連楊潤都驚訝不已。

林道明蹭地站起身,“媽,你什麽意思?這是我的家!”

奶奶低着頭,語氣淡淡的,“早在十多年前你離開我們時就沒了家!這是我和可憐的三個孫女的家,這些家具都是我孫女掙錢買的。”

房子還是以前的房子,家具電器全都是新的,在整個村裏都是響當當的。

唐小蘭沖上來輕拍奶奶的後背,“媽,你當心氣壞身子,小霜可是會着急的。她一着急可是會打人的哦。”

說着,她挑釁地看了林道明一眼。

這個傻缺,你回就回來吧,還帶了老婆和兒子女兒一道回來,也不怕小霜一巴掌拍死你們。

林華平可是說過,小霜對外說的是父母雙亡,你林道明在三個女兒的心裏早就死了。

死得透透的。

鄒文娟再也坐不住了,拉了林聰和林芳就走。

“文娟!文娟!”林道明想跟老太太理論,又怕妻兒走遠了,拍了下大腿追了出去。

楊潤在心裏給奶奶點了個贊,“奶奶,小霜說了讓他們也去,大夥吃頓團圓飯。”

飯後徹底散夥。

奶奶擡起頭看着林道征,眼淚瞬間往下流,“老大啊,我這心口疼啊,這個不孝子帶着一家三口回來,讓小霜她們怎麽辦啊。”

親生父親帶着後媽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光鮮亮麗的站在面前,那三個被父親抛棄吃夠了苦頭的孩子心裏該多疼!

林道征何嘗沒想到這些,輕輕撫摸奶奶的後背,低聲安慰,“咱不認他們,不認他們。

衆人勸住奶奶,林道明帶着妻兒回來了。

楊潤起身笑臉相迎,“這是林二叔叔吧。”

林道明怔住,回來後這可是第一個給他笑臉的,“你是……?”

“我叫楊潤,彩霞的男朋友。”

哎喲喲,那不就是未來女婿了嘛。

林道明笑着上前一步,一巴掌就要拍打他的肩。

楊潤笑着彎腰扶起奶奶,正好錯開他那虛假的熱情巴掌,林道明擡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小霜讓我來接你們去縣裏,十多年了第一次大團圓。”

林道明納悶,“小霜知道我回來了?”

楊潤淡笑不語,笑得林道明心裏有點發毛,可他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去縣裏看看大女兒開的店,正是巴不得呢。

江南小築總店坐落在寧縣縣城繁華的中心區,楊潤領着一行人走進店內,店員見到他都停下來叫楊總好。

林道明好奇極了,沒忍住問林道征楊潤的身份。

林道征不知道該不該說,林華平聽見了,笑道:“二叔,這店是我楊哥和別人合夥開的。”

未來女婿是大老板呢。

林道明激動的和鄒文娟對視一眼,兩人按捺住內心的喜悅,裝着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他倆臉上的瞬間變化自以為藏得很好,卻不知落入林華平的眼裏。

林華平如今不僅是江南小築總店的店長,更是畫符高手,跟着林霜天練了兩年,跟着楊潤熏陶了兩年,一雙眼也學會了如何識人。

姑姑一家三口已經等在包間,見到二哥一家,姑姑客客氣氣地打了招呼,竟然沒讓夏寧喊舅舅舅媽。

夏寧是個小機靈鬼,沖着林道征和唐小蘭大舅舅大舅媽喊個不停。

林道明不樂意了,本想說三妹幾句,可看着她左手鑽戒紅寶石戒指,右手兩個金戒指,脖子上面挂着一根大粗金鏈子,似乎過得很不錯。

想了想,他閉嘴,這些肯定是他未來有錢女婿給的。

唐小蘭和姑姑坐在一起,沖她的手指努努嘴,眼神詢問她為啥戴這麽多。

姑姑抿嘴一笑,湊到她耳朵旁低聲道:“小霜讓戴的。”

唐小蘭捂着嘴笑,早知道林道明今兒回來,她就把十根手指頭全帶上大金戒子,閃瞎他們的狗眼。

楊潤拿了一條玉溪香煙進來,拆開後給林道征林道明一人一包,剩下的擱在一旁的桌子上。

林道明的眼睛盯着剩餘的香煙看了看,再看看楊潤,有點按捺不住了,“小楊哪裏人啊?家中還有哪些人?”

楊潤:“我是個孤兒。”

林道明的眼睛亮了亮,孤兒好啊,那不就他一個老丈人咯?

唐小蘭又開始陰陽怪氣,“我說他二叔,你可不曉得,咱們家現在可是小霜做主,我家三妹家都是。”

林道明讪笑,“是啊,小霜打小就聰明。”

唐小蘭得意洋洋,“那是,你可能不知道吧,小霜今年高考可是咱江南省文科狀元,全國第二呢。唉,你要是沒抛棄他們,今兒新聞采訪的不就是你了嘛。”

她可是供過文科狀元上學的人,與有榮焉。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

姑姑碰了碰唐小蘭,“大嫂,別說了,新二嫂第一次上門。”

二嫂就二嫂,為什麽要加一個新字?

鄒文娟的心肝要郁結了,她和林道明結婚已有十多年,如今卻是第一次上婆家門,被小姑子堂而皇之說出來,氣得她想拉着兒女再次離開。

氣氛尴尬的緊,楊潤坐在一旁看唐小蘭怼人,看得眉開眼笑。

這時,包間門被人敲了兩下,接着門推開,服務員側身引着林霜天三姐們走了進來。

林霜天一眼就看見了林道明,和她開天眼看見的一個樣。

三姐妹裏,她并不是真的林霜天,林滿月對父親沒有印象,只有林彩霞對父親的記憶深刻。

那是充滿仇恨與怨怼的記憶,她脾氣好平時沒表現出來,林霜天還是在搜尋真正林霜天的記憶時,看到她在初一不得不辍學的那天晚上,悶在棉被裏哭着說出內心埋得很深很深的仇恨。

她是為何辍學的呢?

那段時間奶奶身體不舒服,大伯給了些錢讓她去醫院瞧病,奶奶去醫院繞了一圈就回來了,把錢收起來留作家用。

後來唐小蘭不知道怎麽知道這件事,沖到她家指着奶奶鼻子大罵,又把三姐妹大罵一通。

有娘生沒爹教,憑什麽吸她家的血。

飯都吃不起還想着上學,上死了也上不出名堂。就因為是三個賠錢貨,才被親爹抛棄。

林彩霞十四歲已經是個小大人,不願奶奶和妹妹們被人如此羞辱,去學校辦了退學手續,厚着臉皮托大伯把她講進皮鞋廠上班。

她的成績雖沒有林霜天好卻也不差,只能在現實面前低頭。

林霜天側頭看了眼林彩霞,只見她的緊閉着唇,表情嚴肅,目光也看到了林道明。

林道明激動地起身走過來,“小霞、小霜。”

屋裏其他人都關注三姐妹的反應。

林彩霞表情嚴肅,林霜天似笑非笑,林滿月一臉戒備。

林霜天的手在林彩霞的後背按了按,林彩霞僵硬的身子松弛下來,對林道明點了下頭,“爸。”

一聲爸讓林道明卸下心裏的防備,笑着直點頭,“好孩子,爸爸回來了。”

他轉頭看林霜天,期望從她嘴裏也能聽到一聲爸。

林霜天沖他點了下頭,拉着林滿月越過他往座位走,“人到齊了吧?上菜。”

林彩霞也往座位走,林道明只好尴尬的跟在大女兒身後。

“這是小月吧?”

林滿月坐在夏寧旁邊,擡頭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低下頭和夏寧說話。

林道明又鬧了個尴尬。

席間,他試圖将話題引到自家四口身上,然而楊潤掌控了全局,不停地轉移話題,林霜天偶爾說幾句,林華平附和,唐小蘭像個馬屁精,一直拍馬屁。

林道明氣得酒都不想喝了。

酒過三巡,衆人吃的紅光滿面,林道明架不住林道征、楊潤和林華平勸酒,喝的酩酊大醉。

待他醒過來,發現躺在酒店的床上,鄒文娟坐在另一張床上看電視。

他滿身酒氣的坐起來,頭痛的厲害,惺忪着眼睛問鄒文娟幾點了,孩子們在哪。

鄒文娟沒好氣地道:“八點了,小蔥和小芳在隔壁房間。”

“我們怎麽住在酒店?”

鄒文娟:“還不是你的好女婿給安排的。”

林道明躺回去,仰頭看着屋頂傻笑,“我覺得我這個未來女婿有點讨好我。”

鄒文娟冷笑,林家人對他們不冷不淡,只有楊潤對他們還算客氣。

第二天,楊潤安排的司機來接四人出去玩,一早出門很晚才回來,林道明想見見女兒們卻沒時間。

第三天下午,司機帶他們回來的早,停在一家茶葉店門前。

“林先生,林霜天小姐說有事要見您,只見您一個。”

司機三天的林先生林太太喊得林道明一家心花怒放,林道明見女兒,鄒文娟也實在不方便,便帶着林聰和林芳回酒店去了。

清韻香茗,林彩霞開的茶葉店。

林道明下車,整理了下衣衫,邁着大步走進店裏。

林霜天和林彩霞面對面坐在茶桌前,見到他進來,林霜天指了指身旁的空位讓他坐。

林道明笑眯眯地坐下,四處打量,“這是你倆開的店吧?聽說生意很好。”

林霜天笑,“你還打聽了什麽。”

林道明微微一怔,讪笑,“爸不是刻意去打聽的,我只要一說高考狀元是我女兒,別人都知道是你。”

林彩霞低着頭一直沒說話,林霜天斜他一眼,“你這次回來有何目的。”

林道明面色難看,“小霜,我是你爸,你怎麽跟我說話的?”

林霜天嗤笑,“林彩霞,我們有爸嗎?”

林彩霞擡頭看了林道明一眼,“我爸早死了,在我十四歲不得不辍學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你們……你們放肆!”林道明怒地拍桌子。

躲在裏屋的林滿月聽不下去,拉開門跑出來,瞪着林道明怒道:“ 大姐十四歲之後沒見過親爹,我十四歲第一次見,世上沒有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父親。”

“你、你們……。”林道明氣得指着林滿月,卻被林滿月一巴掌拍開。

林道明氣得差點喘不上氣,小女兒不認他早有準備,可沒想到一貫唯唯諾諾的大女兒居然也不認。

林霜天站起身,拉開林滿月,“林道明,你回來不就是想霸占我們的店鋪嘛。但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林家已經有兩個孫子了,所以你那個兒子誰在乎呢?”

“你放屁!誰要霸占你的店鋪了?別以為你是高考狀元就可以胡說八道,小心我去報社曝光你誣陷親生父親。”林道明氣得轉身就要往外走。

林彩霞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林霜天拿起來遞給林道明,“簽了它,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林道明惡狠狠地接了過去,飛快地看了一遍。

合同條款寫的斷絕父女關系,林彩霞和林霜天歸還他撫養的費用以及一定的贍養費用。

他本來想撕了這份合同,可目光落在金額三十萬上,心下竊喜。

他的确帶着心思才回了闊別十多年的家,林聰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在老太太面前煽風點火,讓老太太幫他要店鋪給孫子,不然給女兒帶去別人家,還有老林家的屁事啊。

沒曾想,老太太對他的态度很冷淡,居然急着趕他們走。

玩的三天不是白玩的,林道明絕對沒想到林霜天在寧縣的名氣比他想象的大。

司機故意透露林霜天的背後有好些大樹,尤其京城也有。

林道明猶豫了,耐着性子玩了三天,沒敢主動找上門。

三個女兒一個都不肯認他,店鋪想來是沒辦法拿到手,不如拿了錢先回家,從此以後三個丫頭片子一個都別想撇幹淨。

她們身上流的可是他林道明的血。

“三十萬就想斷絕父女關系?五十萬。”他索性撕開臉獅子大開口。

林霜天沒生氣,笑眯眯地又拿出一份文件遞過來,“二十萬。你想好了,再說一句一分錢也沒有,我先去告你遺棄罪。”

林道明:……。

他拿起筆,在三十萬的合同上簽下名字按了手印。

林滿月去隔壁叫了林華平和林道文過來,他倆帶着林道明去銀行辦了手續。

林道明得了三十萬,興高采烈地去賓館帶妻兒回家了。

林道文沖着他的背影“呸”了一聲:“平子,真就這麽便宜他了?”

林華平捏手指,捏得噼啪響,“怎麽可能,就這麽便宜他,他過年還會來。小霜說,拿了多少錢就得付出多少代價,到七月半我爺爺和我二嬸去會會他。”

林道文哈哈笑,“那可是好極了。”

林道明回到家,和鄒文娟商量了一下,花了七多萬買了一套一百多平的二手房。

原主人調去別的城市,房子賣的急,家具一樣都沒帶走。

房子的裝修沒兩年,看起來和新的一樣,林道明和鄒文娟打掃幹淨帶着兒女搬了進來。

當天晚上,林道明做了一個噩夢,夢裏他爹和前妻一人拿着一根藤條死命地抽他,把他疼的死去活來,他哭着喊着求饒,可他二人就是聽不見,還沖着他陰恻恻地笑。

林道明突然想起來,他爹和前妻都死了啊,他知道這是在做夢,拼命地想醒過來,可怎麽拼命都醒不過來,只能嗷嗷叫着挨藤條之痛。

第二天醒來,他渾身酸痛,低頭一看身上居然青一塊紫一塊的鞭痕。

“道明,你昨晚是不是做噩夢了?我怎麽喊你都喊不醒。”鄒文娟心有餘悸地坐起來,側頭一看,發出一聲慘叫。

林道明不僅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左右兩邊臉上各自印着一個明晃晃的五指印。

過了幾天,鄒文娟和隔壁鄰居混熟了才知道,這套房子死過人!

林道明天天晚上做噩夢,得知這個消息,帶着妻兒灰溜溜地搬回原處。

從此後,林道明走上了倒黴之路。

八月中旬,林霜天帶着家人前往京城報道。

陪奶奶等人游玩的事交給楊潤,她帶着林華平來到幕山,

兩年了,陸峥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全國再也沒見過她的紅裙黑發畫像。

她也沒再見過南宮洵。

天下第一觀的香火旺盛,前來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

一進道觀,香火味飄進了鼻尖。

許淮山站在偏殿門前迎她,“觀主,您回來了,有……客人等您。”

“何人。”林霜天對他點點頭,手上的包遞給他。

許淮山支支吾吾,“兩個。”

說完,拉着林華平跑了。

林霜天納悶地回頭看他一眼,什麽人讓他這麽害怕?

她推開門,陽光灑進殿內,映照着光可鑒人的青磚上。

殿內一左一右的太師椅上,分別坐着兩個男人。

“小霜,我回來了,我們一起打天下吧。”

“林霜天,歡迎回來開啓屬于你的世界。”

一個南宮洵,一個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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