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終于加了好友
第2章 終于加了好友
虞洐到家時累得直想閉眼,但他太久沒回來了,除卻分得清廁所和廚房,自己卧室也不太記得——
沒怎麽在這待過。
于是即使再困也只能一步一停地跟在白臻榆身後,直到眼皮都重得擡不起了險些栽在人身上,才腳後跟着地,堪堪穩住身形。
白臻榆正起着熱,反應也變得有些慢。
感受到獨屬于虞洐的氣息忽而逼近,他鴉羽般的眉睫斂着,倉皇間仔仔細細地掩住情緒,最後只是肩頭被輕輕碰了下。
幾不可察地嘆口氣,白臻榆掀起眼。
他瞳色很淺,又略微有些散光,瞧人時總有點漫不經心的涼薄感。
虞洐無意間瞥到,被這種居高臨下的傲慢弄得清醒幾分,他真是困極了,眼下原本連句話都不願說,見狀,不耐地問道:
“我卧室在哪?”
瞧白臻榆的神情應當是愣了幾秒。虞洐沒心思去管對方想了什麽,他半阖着眼,朝對方所指的方向走。
能感受到背影被那道視線追着,他不願搭理,直到門被重重關上,他背抵住房門,後知後覺自己這麽久沒回來,床上大概是落灰了。
不過自己身上也沒多幹淨,可以将就。
那股不好聞的煙酒味萦繞在鼻尖,虞洐直接扯開衣服,随意地往旁邊一搭,想着今天先這麽對付一晚,可是直直栽到床上時,卻嗅到清新的薰衣草香。
原本沉重的眼皮因這個認知稍微掙紮下,卻還是沒攔住沉如泥沼的睡意,虞洐一點沒動彈,随意扯過不知是被子還是床單的東西蓋在身上,意識很快模糊起來,恍惚覺得自己陷在那薰衣草田裏,還有暖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呼吸逐漸平穩。
月光從側邊的窗戶,輕柔又單薄地鋪下來,白臻榆定定地看了會,素來沉靜的臉上竟然有幾分不知所措。
他低聲咳嗽着,喉間驀然嗆出血腥氣。
白臻榆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正發着燒,原本挺暈的,剛才同虞洐說了兩三句話,有點醒了。
抿口水,低眸去看時間,淩晨兩三點,他明天下午給學校請假,早上總是得先去把工作處理完的,計算通勤時間,如果他現在運氣不錯,能沾床就睡,最多五個小時。
這種選擇沒什麽好猶豫的——如果虞洐沒跟着他回來的話。
白臻榆攥緊杯子,指節微地泛白,無聲地勾唇笑了。
回去處理工作比較好,中午之前結束,能就着辦公室眯一會,之後再來同虞洐一起回虞家,他摩挲過口袋裏的藥瓶。
纖細濃密的眉睫垂掩住倦怠,白臻榆确認實驗室和辦公室的鑰匙都帶在身上,于淩晨時分推開了家門。
太過潦草入睡,得到的結果就是,即使他一夜好夢,但是起來時發現自己睡落枕了。
虞洐側着頭,眼睛裏還有剛睡醒的霧氣,隐隐約約聽到門外有動靜,他打開門,發現是阿姨在打掃客廳。
哦,難怪他被套都是整潔幹淨的。
虞洐嗓子幹澀腫痛,想去倒杯水,繞到阿姨身邊時,卻見對方表情很是驚詫。
王阿姨基本一個月來一回,記得當時這房子裏還有什麽紅色的“喜”字,還以為是什麽新婚佳人的婚房。但每次來要麽不見人,要麽就是白教授孤零零一個。
她倒是沒什麽意見,薪水是一樣的,人越少一般來說就越好打理,況且白臻榆好像是有點潔癖,自己就愛幹淨,她每回來倒不像是專門打掃的,連抹布都不用沾濕,想着這情況再這樣下去,她就把這份工辭了——不然不是白拿錢麽?
今天來時還以為和往常一樣沒人,結果虞洐就憑空出現在她眼前,吓人一跳!
王阿姨到底是有職業素養的,看着虞洐這通身氣派也不像是小偷小摸的,便很快低頭幹自己的事去了。心裏還想着呢,這人出來那房間和書房一起,白教授都從不讓她進去清理打掃......
虞洐朝阿姨十分禮貌地微笑了下,他對待陌生人一向有風度,左轉右轉到廚房,擡手拉開冰箱門時,微微側頭,卻瞧見一杯還冒着熱氣的蜂蜜水。
杯子底下那小儀器怪別致的,虞洐生活十級白癡不太認識,大致能猜到是保溫用的。
他低頭啜吸了口,宿醉帶來的不适感稍稍被嘴裏綿軟的甜味治愈,甚至感覺自己四肢百骸充斥着暖意,愉悅地眯起眼,想着白臻榆找的家政還挺靠譜的。
他單手支着冰箱,邊喝着蜂蜜水,邊回複消息。
白金河從他走後直接把消息幹到99+,那顯眼紅色讓他眼都沒擡,直接左滑點擊删除。
昨晚那事後,他想起要把白臻榆加上,但好友申請發過去了半天沒回應。虞洐沉默地盯着屏幕一會,摁熄屏幕,正好一杯蜂蜜水也見了底。
慢悠悠地踱出去,阿姨在收拾東西還沒走,虞洐想到昨日幹淨的床和今早緩解不适的蜂蜜水,走到對方面前,彎起眼笑:
“謝謝阿姨了。”
王阿姨看着青年施施然轉身的背影,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這是什麽意思?
但她時間來不及了,還得去下一個雇主家,那可沒白教授好說話,遲到半小時是要罰錢的,便匆匆收拾好東西,快步走了。
“白老師?白老師!”
白臻榆聽到有人喊他名字,只是迷迷糊糊的不太真切,有些難受地撐起頭,看見隔壁桌的路老師。
路程程研究生博士都在本校讀的,之後就直接留校任教了,她年紀很輕,有雙撲閃又水靈的眼睛,盯着人瞧時,有種說不出的親和力。
她出去上課時看到白臻榆正準備趴在桌子上,四十分鐘都過去了,她回辦公室拿上節課的教案,卻發現白臻榆還維持剛才的動作動也不動。
白老師不會是生病了吧?
她輕聲喊人,結果猝不及防與白臻榆來了個對視。
路程程有些晃神,琥珀色的瞳孔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生出多情的錯覺,還有那細長濃密的睫毛。之前她就覺得白臻榆很好看,現在則更直觀些,有些羞赧地退後半步。
“不好意思啊白老師,看你趴在這一節課了,怕你生病,所以就喊你了。”
“沒事。”,白臻榆頭重腳輕,他嗓音嘶啞,咳嗽幾聲才能勉強聽得出說了什麽,“我也該醒了,還得謝謝路老師。”
他揉揉眼,然後垂眸瞧表,估計虞洐應該醒了。
朝面露歉意的路程程道謝,對方連連擺手說不用:“沒打擾你就好,那我先去上課了......”
“嗯,辛苦。”
目送路程程離開,白臻榆的笑容卸下,仍是覺得頭暈目眩,抽屜裏退燒的藥昨晚特意多吃了一粒,只不過沒什麽效果。
他不樂意喉間整日裏泛起苦味,把藥盒塞進去,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打開手機,想說明今天下午他不在,免得有人來辦公室找他,結果卻看到好友申請。
一時之間,白臻榆以為自己看錯,但虞洐他的微信頭像八百年都是那暗藍天空沒換過,備注也給的清晰明了:虞洐。
白臻榆眉睫低掩着,嘴角噙起點笑意,給人點了通過。
這邊虞洐剛把自己清理幹淨,随後便聽到手機傳來聲響,他對着鏡子摩挲過下巴,沒第一時間去瞧,反倒是端詳了會自己的臉。
除卻眼底烏青重些,倒是看不出自己日夜颠倒的荒唐模樣。
等做完手上的一切,白臻榆已經給他發了三條消息,虞洐看那些詞句,莫名覺得有意思。
“虞洐。”
“我們十二點要到虞家,你昨晚喝酒還沒24小時不要開車,我回去接你。”
“大概還有半小時。”
認認真真看完白臻榆二十分鐘的獨角戲,虞洐甚至能想象對方真說出口時的神情。
刻意又晾了白臻榆十分鐘,對方沒再給自己發笑,虞洐才“纡尊降貴”地回複了句“好。”
想到回老宅要面對的人,虞洐就覺得頭開始疼起來,眉眼溢滿涼薄的譏诮,他恹恹垂着視線,舌尖抵腮,實在是心煩。
也難為他們從白臻榆這提要求,爺爺生日他的确應該回去,不過老爺子向來疼他,他現在頑劣脾性大半都來自于老爺子睜只眼閉只眼的縱容,他不樂意回最後也沒什麽,事後專門去,沒其他的“閑人”礙眼,說不定他還能哄得爺爺更開心些。
可是白臻榆約他了,确實也是,如果他沒出席,沒人敢在他面前置喙些什麽,但就不知道白臻榆會被怎樣念叨。
虞洐随意戴好腕表,确定與從白臻榆衣櫃裏拿出來的衣服比較搭,就移開目光。
誰都知道虞小少爺矜貴着呢,什麽都要拔尖的,古董玩物不是絕世珍品不能送到他跟前,穿衣住行都有人專門伺候着——盡管現在眼裏容不得沙的性格收斂些,卻也不是好糊弄的。
虞洐忽然想起其餘人對自己的評價,覺着好笑,自己纨绔做派看來做得挺逼真的。
明明他可以就着髒衣服睡一宿,也什麽都可以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