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病

第19章 生病

“嘶......你這個問題有點嚴重啊。”

醫生皺起眉,指腹摩挲過筆身,覺得診斷意見也不太好寫。

他擡頭看身前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氣質文質彬彬,長得也眉清目秀,看上去也不像是個傻的,非把傷拖到忒地嚴重了才上醫院?

醫生嘆口氣,把病歷本遞給對方。

陳燃起身低聲道謝。

走到門邊,虞洐已經倚着門等半天了,他手機屏幕停留在游戲界面,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屏幕,面色不虞。

見狀,陳燃低眸笑笑,十分自然地拉過對方:“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

虞洐含糊地“嗯”了聲,不太在乎地摁滅屏幕,将手機塞在口袋裏,撩起目光看陳燃時,眼尾還恹恹地垂着,瞧着懶散。

他問:“怎麽樣?”

“老毛病了。”,陳燃沒準備詳細說,他猛然記起要保持距離,連帶着唇角笑意都斂盡了,“沒大事。”

虞洐譏諷地翹唇:“沒大事直接暈在我面前?”

也好在是暈了,就這樣,虞洐強行把人帶到醫院時,還被對方虛弱地反抗了下,清醒時,指不定怎麽反抗。

想着,虞洐目光沉了沉:“陳燃,幾年了,還這麽諱疾忌醫?”

陳燃臉色微微一變。

這話說得過于親昵,倒像是他們還藕斷絲連。

“虞洐......”

陳燃暗含警告地喊他名字,虞洐眉睫顫動,稍側着臉,語氣冷淡下來:

“你那位男朋友呢?聽白金河說,你藏着掖着不讓他見......你都在醫院裏了,他還不出現麽?”

“虞洐,你沒資格過問我的事。”

陳燃目光沉凝,不悅地開口反駁:“我們都是成年人,他也有自己的事要處理,再者我說過不是什麽大問題,他根本沒必要過來。”

說完,他垂下頭,壓低聲音:“檢查也檢查完了,你走吧......”

虞洐近乎是氣笑了,舌尖抵住腮,他冷沉的目光鎖在陳燃身上,對方剛剛那番話,沒有一句是他愛聽的。

“随你。”

任勞任怨地在這幫忙,結果換回來一句“沒資格”,或許他最近是真的太閑了。

把雜七雜八取回來的單子塞到陳燃手裏,虞洐撤開步子:“收好,不然你同樣沒資格讓我幫你回憶這些東西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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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有點久,白臻榆唇瓣發幹,身後坐着位年輕父母,懷裏還抱着孩子,睡得正熟。

咳嗽時盡量壓低聲量,他往自動販售機那邊挪動步子。

剛才報的是六十六號,他是七十二,應該沒這麽快。自動販售機裏面的水是冰的,骨碌從架子裏滾落下來,白臻榆彎腰去拿,把右手護在內側。

冰冷的瓶壁靠着濕熱的掌心,白臻榆下意識哆嗦,穩住時目光落在瓶蓋上。

他右手不太能擡起來,指節要借助外力彎曲才不那麽僵硬,要求“擰瓶蓋”這麽有“技術難度”的動作,似乎的确是太“為難”了?

眼底夾雜深深的冷嘲,擡眼時卻看到虞洐從另一條走廊穿過來,身後是低垂着頭的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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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虞洐下意識擡頭,他情緒依舊不好,即使陳燃自知失言之後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着。

醫院等候區的大廳是最亂的,也是最安靜的。

各色各樣的人擠在裏面,五六十歲的老人,支撐着整個家庭的中年人,還有尚且與只疾病打了照面的小孩,或喜或悲,仿若是情緒的集中營。

但看到白臻榆被追趕打鬧的小屁孩推搡到充電樁時,虞洐瞳孔緊縮了下。

白臻榆?

他為什麽會在這......

陳燃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很快走到虞洐身邊,表情震驚:“這不是臻榆麽?”

充電樁倒了,有些充電寶被摔出來,白臻榆腰狠狠地磕到邊角,屈腿倒在地上。

小屁孩明顯慌神,眼中閃爍着恐懼,他不知道怎麽處理眼前的情況,只不斷地想着自己肯定是闖了大禍,要是被爸爸媽媽知道了,準得被罵死!他倉促見抓住自己衣角,身後一直追趕他的小夥伴明顯走了,他噙着眼淚看周遭,沒看到任何熟悉的面孔。

怎麽辦?怎麽辦......

他腦海裏反複盤旋這三字,也不知道先把撞到的人扶起來,身體正往後移動——想跑!

白臻榆眼前黑霧一片,感覺幾日咳嗽仍覺得梗在喉間的淤血被撞散,揉亂在他五髒六腑,辛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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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的人逐漸圍攏過去,陳燃略微有點懵,他側眸看着虞洐,對方沒有挪步的意思。

“臻榆在那......你......”

虞洐掩飾般垂落眼睫,他攥緊拳,微地覺得剛才一閃而過的,白臻榆低頭忍痛的神情,在心口滾燙極了。

滋啦滋啦地焦灼炭烤,讓他蹙起眉。

陳燃見人不動,而白臻榆還半躺在床上沒起來,有些急切地往前走:“你真是!算了,我去!”

“等等!”

虞洐行動先于意識地握住陳燃手腕,他嗓音低沉:

“你去湊什麽熱鬧?你顧得過來自己麽?非要在衆目睽睽下再暈一次?”

他把人拉到身後,撂下一句:“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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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看不清楚,耳邊也嘈嘈雜雜得吵得很。

白臻榆右手被飛出來的充電寶狠狠砸中,咬唇忍住痛哼。

疼懵了。

腰也被磕得使不上力氣,白臻榆自知狼狽,但只能保持這個姿勢緩一緩。

“白臻榆......”

虞洐的聲音對于他實在是太有辨識度。

額前冷汗涔涔,他擡起目光,眸中倒影着還未藏好的茫然無措。

虞洐看的心口微堵,自己卻無覺,走近攙住人胳膊:

“還能起來麽?”

白臻榆抿住唇,點了點頭。

見有人來幫忙,這熱鬧倒是沒必要再看下去了。來醫院的大多都步履匆匆,各項流程足以塞滿那被生活奴役的腦子,于是等白臻榆眼前清了,人群基本已紛紛散去。

白臻榆伸手扯過右手袖子,虞洐站在他身側,手心貼在他後腰處,是小心護着的姿勢。

“......謝謝。”

好像能說的,也只有這個。

陳燃快步走過來,眼神關切地落在白臻榆身上:“臻榆,你沒受傷吧?”

“沒有,只撞了下而已。”

他眸底微黯,卻挑起慣常的微笑,要扭身去把充電樁扶正,還有飛出來的那些,要檢查是不是壞了,要同負責的人商量賠償。

善後的事在腦中自動計劃好,白臻榆自動拉開距離,卻又被虞洐貼近。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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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燃聽到他說沒事,眉目稍霁,但仍然有些擔憂。

“本來就是在醫院裏,你要是感覺到不舒服就及時檢查,我剛才聽那聲還挺重的......”

“謝謝提醒。”,白臻榆看着陳燃溫柔面容,忽然理解了虞洐方才舉動的含義,嗓子微啞,“我會的......”

他怕摔的是頭,剛才還見到虞洐與陳燃一前一後地出來,竟然短暫的失憶,以至于忽略虞洐不同以往的原因。

喉頭發澀,幹啞得他咽進唾沫,但杯水車薪,白臻榆這才想起來他剛買了瓶水,失力脫手不知滾到哪裏去了。

虞洐目光不自覺地跟随着白臻榆,對方唇色白得駭人,他見人喉結滾動,突然明白白臻榆大概是要水。

“要喝水麽?”

虞洐關心人的話慣會拿捏的,大概是逢場作戲裏演過數遍,故而自然而然地說出口:“你能喝冰的麽?需不需要我去那邊給你接杯熱水?”

白臻榆扭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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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回複“不用麻煩”和繼續配合虞洐兩個選擇上猶豫了會,卻不想熱水是陳燃遞過來的。

陳燃覺得虞洐得扶着,關鍵白臻榆現在的狀态肉眼可見的不好,他聽到虞洐的話,目光就自動地開始尋找。

虞洐對陳燃的離開沒有感覺,他視線集中在白臻榆身上,即使他掌心還和白臻榆隔着段距離,但他就是明顯感覺到對方在發抖。

是冷麽?可今天天氣不算低,甚至白臻榆還穿的長袖,他皺眉有點想問,但關心的話一旦帶有真情實感似乎就有點難以吐露,更何況——

虞洐覺得,白臻榆應該覺得他的關心廉價,不願搭理。

“七十二號?!七十二號進入一號診室。”

機械女聲傳了過來。

虞洐突然在想,白臻榆此刻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他......生病了,所以來看病?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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