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多管閑事
第24章 多管閑事
指尖顫抖地落下最後一個數字,白臻榆抿着唇,冷汗涔涔。
他聲線盡量保持平穩,闡明他剛才列舉出來的定理。他課堂時間向來把握的極好,即使方才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了一會,随着他尾音落地,下課鈴應聲而起。
白臻榆低眸輕咳了聲,啞着嗓子表示下課。
虞洐在聽到王柯的回答後,臉色就沉下去,他不悅地眯起眼,莫名來了火氣。
所以這人一直避着他的就是這破事麽?!
受傷有必要這麽遮掩,瞞着?
虞洐半阖起眼,直覺告訴他白臻榆絕不可能幾天之內把手作成這樣,他想起之前對方與王柯的羽毛球比賽,怕是那時候開始白臻榆就已經在疼了吧?
是,虞洐倏而挑起唇,笑得有些冷,白教授怎麽會在意這些呢?你看看,就算手疼得穩不住,不還是能雲淡風輕地在講臺之上授課嗎?
白臻榆,他多厲害啊。
哪裏輪得到自己......關心......
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翻出來的詞,虞洐表情明顯一怔,稍稍抿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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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等下還有一節,課間休息人卻大多散了。
王柯餘光注視着虞洐,不明白對方為何能在有情與無情間切換的如此自如?他本來也以為自己是玩咖......
瞧對方自從聽了他回答開始便面沉如水,王柯無奈地垂下眼睫,心口窒悶感愈發強烈,但他再不會再像虞洐對他提出分手那天難堪流淚。
你情我願的限時游戲,他才不願那麽狼狽地退場。
收拾着桌面的東西,他看向虞洐,維持住自己的體面:
“課我逃了,我的要求也就到此結束好了。”,王柯背起包,示意虞洐自己要出去,“你和我,分手成功。”
說完,再也沒分給虞洐一個眼神,他從側邊的走廊往外走,跨出門時與皺眉的白臻榆匆匆對視,見對方欲言又止,王柯低頭笑了笑,眼底了然——白臻榆的确是負責任的好老師。
他從口袋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請假條,端端正正地攤平擺在對方面前,解釋道:“學生會最近要舉辦一個活動,所以我找輔導員開了請假條,這堂課可能要耽誤了。”
王柯說到此處,頓了頓,又補充了句:
“不好意思,白老師。”
“我以後不會再逃您的課了。”
白臻榆在确認這張請假條的真實性,卻不想聽到王柯意有所指的話,微訝地擡眸,卻見着對方認真地看向他——是真誠的歉意,也是負責的承諾。
“......好。”,白臻榆垂着眉睫,輕輕應着,“我記住了。”
“白老師再見。”王柯聞言展顏而笑,朝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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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洐隔得遠,方才側身讓王柯走過去,此時身邊的座位空下來,他蜷起手指,神色莫名。
所以,他現在坐在這裏的理由呢?
本來只是為完成王柯分手前的願望,但對方突然就快進到結局,變得無比爽快,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随即便瞧見王柯走到白臻榆身前,兩人似乎談論些什麽。
虞洐視線不自覺落在白臻榆手腕上,氣勢愈發地沉。
不爽地抿住唇,理智告訴他,既然不陪小孩玩過家家的游戲,現在就應該立馬抽身走人,有太多的事情還要他去處理。然而,偏偏他坐在位置上,一動未動。
視線偏側分毫,虞洐噙起冷笑,稍稍撚弄着指尖,卻不想有人同他搭話。
過道周邊的幾位女生已經盯了虞洐很久。關鍵是白老師已經算是極品了!沒想到在教室裏還能碰見另一位極品大帥哥!這是什麽福氣!所以秉着“好事大家一起分享”的最高原則,她們第一節課就po圖到了學校論壇。
#兩位極品帥哥!這是我上早八應得的!
但是她們從虞洐走進教室開始就一直關注,發現這位帥哥和旁邊王柯舉止親密,現在思想都開放了,自然會往虞洐是不是有主了這個方向想。
雖然稍稍覺得可惜,但是能一飽眼福還是很快樂的!
但是王柯竟然走了!
兩位女生到底比較含蓄,當然其中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是,白臻榆還在講臺上呢!嗚嗚嗚高嶺之花大美人當然是堅定不動搖!
很難變心。
沒想到隔壁“姐妹”的雷達響了,之前瞧王柯在時便蠢蠢欲動,現在發覺兩位可能沒關系,自然是立刻迎上,于是她們也跟着略微撺掇了下。
虞洐瞧着眼前長相略顯幼太的男生,眉宇間的郁氣斂了幾分,同人溫柔笑道:“同學,你有事麽?”
從虞洐與對方眼神相對的那刻起,便反應過來,但他偏要這麽問。
男生淡金色短發,一雙杏眼盯着他瞧:“那個......同學,你旁邊還有人麽?”
虞洐搖搖頭,笑着問:“是空的,你要進去坐嗎?”
他雖是在問,卻已經站起來,眼神似乎很專注地看向對方,仿佛在等人回答。
男生小聲說道謝謝,動作很輕地側身走到虞洐身邊坐好,卻發覺虞洐仍然站着。
“你......”
虞洐依然挑唇在笑,不過眉睫盛起些許意味不明,他單手撐在桌子上,惡作劇成功的愉悅些許沖散些他對白臻榆的郁窒。
他朝男生眨了眨眼:“哦,我突然想起來,我不上這節課。”
“再見了哦。”
虞洐尾音上揚,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眼神下提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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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小口小口抿着茶,他頭低垂着仔細看課件,模樣竟然瞧上去有點乖。
虞洐腳步不自覺放慢,随即又皺起眉。
隔得近了,才發覺白臻榆臉色比他想象的還要不好,唇瓣灰白,被熱氣熨燙過,也不見絲毫血色。
偌大的A大是沒他這位白教授就不行麽?
這幅樣子還來上課,白臻榆是什麽感動A大的十大勞模嗎?
這些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虞洐腳步頓在講桌前。
白臻榆此時對外界的感受其實已經很遲鈍,能把上節課撐完,就已是精疲力盡了。
手指機械性地滑過幾張PPT,才感覺到屏幕上黑影凝固的時間稍微長了點。
指尖微微蜷起,白臻榆極慢地撩起目光。
“.......虞洐?”
他以為對方早走了,他也實在沒精力再分到虞洐身上。
見白臻榆略顯驚訝的神色,虞洐眼底攜起微末的諷刺,他很少把負面情緒流露到臉上,此時卻冷着臉:“手傷了硬撐?”
白臻榆愣了半晌,皺起眉。
不明白虞洐是怎麽知道的,畢竟,他不覺得虞洐會與王柯提到自己。
下意識想否認,卻直接被虞洐握住手腕,吃痛地阖上眼。
“白臻榆,你在發燒你不知道麽?”
虞洐嗓子因為含着怒氣而有些喑啞,他觸到白臻榆時,第一反應是自己握住了仍在燃燒的炭火。
咬牙切齒地質問,虞洐力道一時沒克制,圈緊了些。
“你.....你松開。”
白臻榆扼住痛呼,低聲呵道。手腕被人攥在手裏不好用力,他伸出左手把虞洐推開,動作太大。
就算是疼得發懵,他也沒忘記這是在教室裏。
“呵......”,虞洐眸若點漆,抑制不住地乜笑道,“白臻榆,你原來是能感受到疼的啊?”
他話扔的狠,力氣卻随着白臻榆的要求放松些,沒握着反倒看起來像是在托舉。
“虞洐,你能別胡鬧麽?我得繼續上課。”
白臻榆微微抿住唇,沒應虞洐的話,出于負責任的态度,他應該好好結束課程,那麽等學校分配好老師時,也不至于難以接手而延誤進度。
“這個班有幾人認真聽了?白臻榆,你等下能站得穩?”
不解面前這人為何這麽執拗,虞洐一字一句反問着,沒弄清自己此刻出于什麽立場,話就說出口。
“......不用你管......”
白臻榆眉睫垂落,掩住情緒。他只是突如其來地,覺得有些委屈......
沒有立場,也說不出口的委屈。
他試着用力氣掙開虞洐的桎梏,語氣和平日裏一樣平靜:
“虞洐,你是不是永遠學不會‘負責’兩字到底是什麽意思?”
,只一晃神,虞洐摩挲着落空的指腹,感覺胸口原本熾盛的火焰滅得分外幹淨,甚至連嗚咽的白煙都未升騰就被悄無聲息地抹去痕跡。
他只是忽然醒過神,剛才自己是在做什麽?!
當菩薩麽?白臻榆就算是病死在這同他也沒任何關系吧?
對方親口說“不關他事”,何必眼巴巴地趕上去......
虞洐眉目登時冷沉,他低聲地笑道:
“白老師帶病上課,還真是讓我‘特別’佩服。”
他退後半步:
“是我冒昧了,陌生人之間的距離要厘清才對嘛,我知道您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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