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風起
第25章 風起
風有些大,連路邊的楊柳都吹的劈叉。
白臻榆戴好口罩,側身走進旁邊的藥店。
事實證明,帥哥即使是擋住臉,氣質也是出衆的,藥店營業員從白臻榆走進來開始,視線就不自覺地粘附在人身上。
“麻煩幫我拿一下這個,謝謝。”
白臻榆嗓子啞了,盡量說話簡略,伸手指向慣常用的止疼藥和感冒藥,順便按照價碼拿手機付款,因此袖口滑落些,露出青紫的手腕。
營業員一面麻利地拿藥,一面那餘光瞥向白臻榆,卻被手腕的慘狀結結實實地駭了下。
微微長大嘴,連帶着手上動作都些許放慢,直到白臻榆向他攤開手,才慢慢地把紙袋懸于人指尖。
營業員望着已經在腦海起了條件反射,吃痛地抿緊嘴,想,怪不得需要止疼藥呢......這看上去的确是挺吓人的......
“您拿好。”
禮貌地說完這句話,營業員看了眼白臻榆離開的背影,便準備繼續忙自己的事,卻眼見着對方腳步似乎有些不穩,即将撞上前面的玻璃,連忙急聲提醒:
“先生!您小心——”
白臻榆腳步将将頓住,泛紅的眼睛迷茫地眨了眨,意識一下子未收攏來,第一反應是伸出手确認,直到掌心貼上玻璃微涼的觸感,才清醒幾分。
高燒不退,眼前蒙着水霧,的确是分不清。他低聲悶咳着,不忘回頭同緊張注視自己的營業員說聲“謝謝”。
推開門,再度回到冷風中,白臻榆杵在門前适應會,才緩慢地提步向前走。
他這狀态實在不适合開車,把車移到停車位安生放着,白臻榆想了會,在車窗前貼好自己聯系方式。
本想打輛車,卻聽見有人朝他摁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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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燃自從上次的事後,就一直覺得自己應該同白臻榆好好解釋。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人誤會了......
主要是虞洐這人,有時過于沒分寸,把人心傷了還渾然不覺,順帶使他也跟着一起遭罪。
所以思來想去,陳燃準備登門拜訪,和白臻榆談一談——他是真的挺想和對方交朋友的。
從白金河那打聽到白臻榆的住址,他特意挑選好禮物,只是沒想到路程一半,竟然讓他在路邊将人“撿”到了。
連忙摁喇叭,順便把車速降下來,他朝人招手:“臻榆!”
是陳燃。
白臻榆眯起眼,勉強使眼神聚焦,隔了幾秒才認出來。
後知後覺應該同對方打招呼,只是還沒等他伸出手,陳燃的車就停在他身前,徑直走下來。
“你怎麽在這啊?不是說生病了麽?”
“嗯......”,白臻榆為人冷慣了,稍微需要适應适應陳燃的熱切,沉默地抿住唇,覺得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便晃悠着紙袋,輕聲道,“出來買藥......”
陳燃點點頭,見人衣衫單薄,在冷風中略微發抖,立馬開口:“站在路邊是為了等車吧,我本來就是來拜訪你的,就讓我送你回去?”
白臻榆不知是不是自己遲鈍,但他一時之間真沒理解陳燃話語中的意思。
拜訪他?
為什麽.......他和陳燃從未有過什麽交集......
除卻虞洐。
陳燃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當然沒錯過白臻榆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輕嘆了口氣,主要是實在覺得在冷風中談話不是什麽好時機,尤其白臻榆還在生病。
便不由分說地推人上車:“別有顧慮,只是單純的拜訪而已,說實話,其實我想認識你很久了,我們先回去再聊。”
陳燃溫柔地對他笑,話也說的體貼,白臻榆微微垂落眼睫,沒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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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河曾經說過,陳燃這張臉,瞧着就是溫潤君子,就算是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手裏還拿着把帶血的刀,旁人看着他這張臉,估計就不會懷疑他,甚至證據确鑿時還要大喊兩聲陷害。
啧,着實有迷惑性,與虞洐恰恰相反。
虞洐瞧着就......不靠譜,尤其是那雙狐貍眼含笑時,總讓人下意識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被這小子坑了?
但反正陳燃和虞洐是一對,這兩人結合起來就剛剛好,陳燃做事,虞洐背鍋,多麽默契?
可結果嘛......衆所周知,分手了。
互補的天造地設變為實打實的天差地別,有點唏噓。
陳燃就長了張令人信任的臉,白臻榆對他防備較弱,也不是不能夠理解。
低頭給人拿雙拖鞋,白臻榆朝屋內走:“進來吧。”
陳燃阻止白臻榆給自己泡茶,把人推到沙發上:“不用招待我,你不是不舒服麽?多休息。”
白臻榆微蜷起指尖,瞧着陳燃給自己倒了杯熱水,眼底夾雜着不解。
到底是為什麽呢?
他本就混沌的大腦,暫時無法處理陳燃來找他這個問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太詭異了點......
“我這次來......是想同你說說虞洐的事......”
陳燃斟酌着開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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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河,你是沒腦子麽?”
虞洐低眸處理文件,聽到電話那端支支吾吾,咬牙呵道。
白金河哪裏敢吱聲,就是說陳燃問他,他能不回答麽?那不得一五一十全告訴具體?他現在還能記得同虞洐打個電話,已經很好了好吧?
也不知道前幾年,誰說不能拒絕陳燃任何要求的,啧,果然是無心的虞少爺,這就忘了?
“我......”
“你什麽你。”,虞洐揉揉眉心,不明白陳燃朝白金河打聽白臻榆的事情幹什麽,他現在焦頭爛額,還要分心想這件事,快速使自己冷靜,他冷聲問:“陳燃有對你說過他找白臻榆幹什麽嗎?”
“沒......他就只問了我白臻榆住在哪。”
白金河聽到虞洐聲線冷淡,問一句答一句,比他答辯時還認真。
“你就完全沒問?!”
虞洐咬牙切齒,在檢查無誤的文件上簽自己名字,起身拿起衣服,朝外面走。
“......嗯。”白金河有些心虛,他當時只想着看戲了,恨不得快點看前任與現任争鋒對決呢,忙不疊把消息告訴陳燃,現在想想确實是不太妥當。
“但我知道他說的是今天去找白臻榆!好像是說白臻榆今天請假在家來着?”
終于吐出句有用的,虞洐拿着車鑰匙,冷臉啓動,在聽到“請假”兩字時,動作微微一頓。
白臻榆,請假?
那得是到什麽程度了?虞洐抿直唇線,回想起他與白臻榆那日在教室僵持。
當時白臻榆就明顯硬撐,他想勸對方休息的話還未說出口就盡數被擋回來,到最後只好承認自己多管閑事了。
現在請假了?
虞洐皺起眉,眼底晦暗沉沉。
等到風透過車窗進來,冷得他醒神,虞洐突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着急,陳燃找白臻榆而已。
他在擔心什麽呢......
如果無法确定那團模糊不清的情緒到底指代的是如何确切的事,那麽,他在擔心誰,陳燃,還是白臻榆?
虞洐鮮少剖開內心,也從不直問自己。
他自知沒什麽東西會化膿流血,所以遮掩的嚴嚴實實,從未想過掀開一角來透氣,讓其愈合。
所以,此時的詢問,莫名尖銳。
他車速慢下來,忽然有股掉頭離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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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河見對方招呼沒打一聲就挂斷電話,暗自砸吧砸吧嘴,雖然擔心“秋後算賬”,但是吃瓜吃的開心,覺得事情變得更加精彩。
虞洐不會忙着去介入陳燃和白臻榆的談話吧?
笑過之後,白金河略微琢磨些許不對,怎麽說呢?按照虞洐的性格,剛才似乎沒必要發火吧?
白臻榆看上去也不會對陳燃怎樣吧?就算性子冷,也不至于達到物理層面被凍傷啊?再者白臻榆也就是有張合法結婚證,虞洐不是完全對人不感興趣嗎?陳燃可是所謂白月光啊,怎麽看都是白臻榆難受的多吧?
虞洐這是趕着去維護誰?
白金河竟然不太能弄明白,但虞洐方才的火氣是實實在在的,想着好像很少見對方那樣......
類似于擔心?
被教訓一頓,白金河絲毫不長記性,他思來想去沒想明白,但覺得此刻“通風報信”是最好的,于是給陳燃發消息,提醒提醒對方虞洐要到了。
見白臻榆神色倦怠,陳燃其實不怎麽想打擾,但是若對方真誤會了,他會很難受,想找個切入點扯進話題,卻不想手機一震,他沒準備搭理,正欲開口——
然而,陳燃擡起頭,卻見正面向他的門,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