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雲湧

第26章 雲湧

看見陳燃呆滞的神色,白臻榆順着人視線望去,在瞥見虞洐的那一秒,眉目凜然。

此時的他們,比起上一次三人相峙,似乎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東西。

以至于互相對視間,也能覺察到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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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房間內的兩人一齊擡頭望着,虞洐略微蜷起指尖,稍稍垂落眉睫。

但他步履未停,徑直走了進來,終于在落座前勾起抹笑。

“陳燃?”

虞洐佯裝不知原因,輕笑着問道:“你怎麽在這?”

“路上碰到的。”

“找臻榆說些事。”

白臻榆和陳燃同時出聲。

見狀,虞洐斂了笑意,眼神中帶有些許意味深長,他摩挲着指節:“哦?”

白臻榆暗自皺眉,見陳燃抿唇,淡淡地接過話:“陳燃應該是找我有事,又正巧與我在路上碰到了,具體什麽事我們還沒談你就到了。”

虞洐微地挑眉,對白臻榆的話不置可否。

“所以是我打擾你們了?”

此話不怎麽好接。

不解地瞧着虞洐,白臻榆能感覺到他情緒不怎麽好,但不明白原因——

難不成看見他與陳燃在一起,虞洐就會不高興?

一旁的陳燃冷下臉色,直視虞洐,語氣十分不客氣:“是,你打擾我們了,所以現在請你移步到另外房間,我有些事必須和臻榆兩人談。”

着重在“兩人”二字上強調,陳燃顯然是帶上些火——還說呢......要不是因為虞洐,他也不至于跑這一趟來解釋。

怕談話過程中虞洐這人又節外生枝,陳燃想避開對方談話全是真情實感。

“......陳燃......”

虞洐壓低聲音,氣勢陡然鋪陳開,若隐若現流露出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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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于兩人中間,發自內心地想笑。

可他實在沒力氣,只僵硬地牽扯了下嘴角,随即便抿緊唇線,筋疲力竭。

他不懂。

陳燃和虞洐兩人有什麽事的話,他并不介意兩人私下處理,背着他完全沒關系,可為何偏偏是面對面。

他自覺沒那麽罪不可恕,要別人尖刀利刃地往血肉裏紮才舒坦。

“臻榆,你的意見呢?”

陳燃在衆人面前都是溫潤君子,只有在虞洐面前會想個有喜怒哀樂的活人。其中原因,真的是因為虞洐過于惡劣麽......

白臻榆眉睫垂掩着,看向言辭激烈的陳燃,驀然間覺得恍惚。

可偏偏陳燃在問他的意見。

感覺到後背來自于虞洐的視線愈發冷沉,白臻榆無奈地笑了:

“你是一定要和我談麽?達不到不罷休?”

“對。”,陳燃覺得虞洐問的奇怪,但此時他除卻鮮明地表達自己意見外,也沒找到合适的詞句來回答,“我很認真。”

“那好......”

白臻榆撐直身,示意陳燃跟着自己來。

既然如此,這回避開也會有下一回,那就一次性解決幹淨得好。

他實在不想再夾在兩人中間了......

太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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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兩人背影一齊消失在書房,虞洐舌尖抵住腮,手攥成拳,不由地被氣笑了。

這兩人到底有什麽是要背着他的?

不想獨自坐在客廳,虞洐半阖上眸,也跟着站起來,往書房相反的方向走,邁步來到陽臺。

心口這股怒氣橫沖直撞,凝結成蔽人耳目的濃霧。

虞洐無法排解,點起根煙。

點着卻并不塞到唇邊,只看那微末光亮與指尖明暗閃爍。

他不太能聞得慣煙味,大多抽的時候是為了應酬與提神。

聽人說,抽煙和喝酒一樣,是為了麻痹和排解。

先前不懂,他覺得酒有用的多,神經都溺弊在高濃度的眩暈裏,豈是眼前煙霧能比拟的......

此刻稍稍理解。

酒太重,一瓶瓶,但煙盒小,甚至于能拆分為一根根,所以随時取來,随時麻痹,鎮壓那無所适從的短痛。

虞洐擡眸看周遭景色,暫時沒讓自己去想陳燃到底會與白臻榆說些什麽。

他向來避諱想這些。

就像是他自以為清醒,永遠清醒。

可他恰恰醉得最多,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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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臻榆壓着胸口悶聲咳嗽,陳燃在一邊看着十分擔心,連忙去扶:“你要不休息休息會?”

但還沒碰到對方就被側身避開,白臻榆從咳嗽的間隙裏擠出兩字:“不用......”

陳燃讪讪地垂下手,卻也沒覺得尴尬。

等到白臻榆終于平複呼吸,他看向自己:

“有什麽就直接說吧。”

還真是過于直接,意識到這點的陳燃輕嘆了口氣:“其實......你是喜歡虞洐的吧?”

白臻榆眉睫一顫。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着,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

“不用否認。”,陳燃卻是笑了,他仿佛因此松了口氣,甚至于姿态放松地向後撐着桌子,“你是他的合法伴侶,喜歡他理所應當啊!”

合法伴侶......理所應當......

這四個字與他實際上全無關系才對。

白臻榆嘶啞地笑了聲,他垂眸道:“你誤會了......”

“臻榆,你不必騙我,你看虞洐那眼神和之前的我簡直一模一樣,當時我怕他不喜歡我,做朋友都小心翼翼的......”,陳燃眯起眼,仿若陷入回憶,他輕聲笑道,“現在想想......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哦,你應該是知道我和虞洐談過的吧?”

白臻榆沒想到陳燃絲毫不避諱,他怔愣地擡頭,聽着對方突然開始的“述衷腸”,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陳燃......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了解陳燃到底是什麽人,所以不會愚蠢到把對方這席話當作是如王柯一般“宣示主權”的把戲,即使陳燃有足夠的底氣去做這事,至少比王柯要有資格得多。

但為何要同他說這些事呢......白臻榆想過陳燃找他談話會詢問虞洐,是沒釋然而對當年事情始末的追尋,可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和他想的這些沒有絲毫關系......

“怎麽這麽驚訝地看着我?”

陳燃一直都是松弛的,他一向坦蕩無比:“能這麽輕描淡寫地同你提,當然是我早就放下了。”

“我和虞洐只是商業聯姻......”

白臻榆抿着唇,認認真真地對陳燃說道:“所以其實你......”

“我怎樣?”,陳燃瞬間反應過來白臻榆誤會自己的意思,連忙把怎麽想的說清楚,“臻榆,我說這些,是因為上次在醫院......”

“虞洐那人,就永遠像是長不大一樣,明明我和他早就結束,他也在心裏認同這結果,卻又做出那樣冒犯而會令人誤會的舉動,我不想你誤會。”

陳燃皺起眉:“商業聯姻又如何?這樣就不算伴侶了麽?難道不是虞洐他自己選擇承擔的責任?況且,臻榆你明明......”

“陳燃!”,白臻榆啞聲打斷,“我覺得我們關系沒有親密到這種地步。”

“并且我覺得你誤會了,我和虞洐......”

陳燃見白臻榆眉眼下垂,就知道對方說出這席話無異于在心口劃上一刀,有些心疼地開口:“臻榆,我認為喜歡就是要去争取的!”

“雖然虞洐吧,他似乎不太值得......”,陳燃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你不在意,但是我內心過不去那道底線,我在乎,我的伴侶在乎。”

“我當時決定和虞洐分手,就下定決心不愛了,這點從未因為時間推移而有任何改變,請你放心,我和虞洐現在除卻認識多年,沒有一絲暧昧。”

白臻榆終于揚起頭,他看清了陳燃的苦笑。

“虞洐他是個擁有很多愛的人,所以別人的喜歡對他而言只是可随意揮霍的東西,他不懂有人把‘愛’字說出口會花費多大力氣,所以他也能随時随地喜歡很多人,他并不認為感情需要兩個人維護,從來都由着性子,走不下去就分開,投進去的那麽點感情,與他而言,無關痛癢......”,陳燃喘了口氣,“我給不了他獨一無二的愛,或者說我燃不盡自己,就算我當時那麽喜歡他......”

“所以我選擇放手,與其說他不愛我,不如說他沒那麽愛我,他可以用他廉價的情感俘獲任何人的心,可能我會特別一點......因為十幾年的相伴?但這樣的特別又有什麽意義呢......”

陳燃眸光黯淡:“我早就明白這點......”

“......不是這樣。”

白臻榆與略顯神傷的陳燃對視,他眼睛發亮,擲地有聲地反駁道。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

對不起大家,出現小小問題(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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