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015
第15章 15 、015
015/木雲木夕
常寧聽到藺啓進來了,心裏一堵,撩起薄薄的雙眼皮,飛快地瞥了藺啓一眼,便眼睫低垂,斂住了桃花眼眸中的厭惡與不耐煩。
呼吸一滞。
常寧忽然想起佛家說的八苦,其中之一便是怨憎會,唇角一牽,延出一抹悲怆的冷笑。眼眶一酸,一串晶瑩的淚珠子順着臉頰無聲落下。
床沿一重,手被握進了一只溫熱的大手之中。
常寧試圖把手抽回來,卻被握得更緊,“松手。”
嗓音帶點兇狠。
藺啓心髒一窒,似是被密密麻麻的絲線纏繞,拉扯,說不出的酸澀,可他不想放手,也是這麽做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腹小心拭去常寧嬌嫩臉頰上的淚痕,動作輕柔,指腹因為常年練劍而帶有一層薄繭,引得常寧沾濕的鴉羽眼睫受不住似的輕顫。
常寧耳根泛紅。
這不對勁兒,他怎麽和前世不一樣?
常寧擋開藺啓的手,冷着臉道:“夠了。我累了,驸馬出去罷。”
藺啓墨黑深幽的眸光輕閃,收回微涼粘滞的手,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指腹。默了半晌,“……常寧,合卺酒還是得喝,不然傳到宮裏,皇上和皇後可能會擔憂。”
常寧也自知理虧,只是咬唇不語,不肯松口。
藺啓給林嬷嬷一個眼色,林嬷嬷立即心領神會,指了一下冬青,低聲道:“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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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跑得飛快,秋若也跟了過去。
不多時,冬青和秋若端着百合蓮子湯回來了。
藺啓一直抓着常寧的素手不放,兩人也不說話。
林嬷嬷含笑問了藺啓一句:“驸馬,公主身子不适,不宜飲酒,用百合蓮子湯代替,養神,寓意也好,百年好合,連生貴子,您看可以嗎?”
“嗯。”藺啓低沉應道,“我和公主一樣罷。”
林嬷嬷笑眯眯答應着,把一早準備好的加了少許助興藥的合卺酒倒進痰盂裏,謹慎地把百合蓮子湯倒進合卺杯。
藺啓伸手扶起常寧,把人攬在自己懷裏,接過林嬷嬷遞過來的合卺杯,塞到懷裏人的手裏,穿過常寧的胳膊,鳳眸墨黑深邃,定定地注視着常寧的眼睛。
常寧知道躲不過,推開藺啓,自己坐定,也不看他,斂着眉眼,仰頭,假裝喝了一口。
藺啓深深地睇了常寧一眼,仰起脖子,優雅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他喝幹了整杯“合卺酒”,卻見常寧遞給林嬷嬷的合卺杯裏仍舊滿滿當當的,眸光輕閃,奪過酒杯。
墨黑犀利的眸光落在常寧花瓣形的朱唇上,上面的口脂仍舊是幹的,一點水光都沒有。
常寧心虛,語氣柔緩了些許:“我現在不想喝,一會兒再喝。你們都出去罷。”
藺啓一眨不眨地盯着常寧,一口氣喝幹了杯裏的“酒”,雙手捧起常寧的臉頰,照着她的嘴唇貼了上去。
林嬷嬷等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見狀,臉上都有些讪讪,忙七手八腳地退了出去。
常寧一怔,被迫仰起脖子,只覺得那人的嘴唇很柔軟,舌尖在撬開她緊咬的牙關。
“唔……”常寧推開藺啓,可那人力氣大得驚人,她越推,他越是用力。
這一瞬間,常寧清晰地意識到了男女之間體力的懸殊。
他若是真要用強,她的推拒對他而言,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
理智雖已認輸,可情感上,常寧仍舊無法接受一個自己厭惡的男人的入侵,哪怕那個人已經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藺啓雙手捧着常寧的臉,像是捧着稀世奇珍,生怕弄疼了她,壓根不敢用力,可她緊咬的牙關,和眼裏掩飾不住的恨意刺激了他。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捏住常寧的下巴颔兒,迫使常寧檀口微張,他的舌尖終于探入。
“嗯……”一股溫熱香甜的湯水以極其克制的速度,一點一點,注入她的喉嚨。
幹渴已久的喉嚨突然得到甘霖的滋潤,常寧幾乎要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可她嘴巴還張着,源源不斷的似是沒有盡頭的湯水還在往她的嘴裏灌。
纖纖素手再次忍不住推拒那人寬闊結實的胸膛,“唔……”
墨黑眸光始終鎖住常寧的桃花眼眸,見她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花,藺啓眸光一滞,沒再勉強她,松開她,将剩下的湯汁咽了下去。
漂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常寧狠狠地瞪了藺啓一眼,來不及找手帕,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水漬,嬌嗔:“沒有下次。藺啓,你再這樣強迫我,我、我就與你和離。”
藺啓眸光一黯,唇角抿得平直,從廣袖中抽出墨藍錦帕,垂眸替常寧擦嘴,嗓音低沉沙啞:“知道了。”
常寧見他一向平直的肩背塌了下來,清隽的眉眼染上一抹落寞,不覺一怔。
他這是裝可憐嗎?
哼,她是不會心軟的。
常寧揮揮手,語氣淡漠:“好了,出去罷。我要歇息了。”
藺啓起身,将錦帕小心疊好,納入袖中,深看了常寧一眼,嗓音清潤低啞:“我睡隔壁。”
常寧沒再反對。
*
林嬷嬷等人守在廊庑下,春滿幾個小丫頭還在叽叽喳喳議論公主今晚的失常,以及驸馬最後那個生猛的舉動。
春滿:“哎,嬷嬷,主子方才的變化,有些奇怪呀。莫不是撞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說着打了個寒噤,雙手抱臂,用力摩挲了幾下,緩解心裏的寒意。
林嬷嬷沉吟了一瞬,“也有可能。明日請個道行高深的法師過來看看,驅驅邪。”
夏然抱住秋若的胳膊,小聲道:“說得我也有點怕了。主子今晚确實有些反常,大喜的日子,她前一秒還高高興興的,下一秒就不好了……對驸馬的态度也怪怪的。”
秋若心裏也是一陣咯噔,眨了眨眼睛,輕聲笑道:“興許只是身體突然不舒服,咱們別自己吓自己了。”
冬青抱着小只的玉包兒,從荷包裏掏出小魚幹正喂食,聞言擡頭,“诶,聽說貓對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最是靈敏,要不要把玉包兒抱到主子卧房裏去,看看玉包兒的反應?”
林嬷嬷:“不行。今晚是主子的好日子,貓這玩意兒,最容易發情亂叫,別擾了主子和驸馬的好事。”
冬青臉上一熱,咬唇想了一會兒,笑道:“方才,驸馬是要用嘴喂主子罷?我真沒想到,驸馬爺看起來那麽清冷正經的一個人,竟然會對主子……那樣。”
說得衆人都笑起來。
忽聽得銅鈴聲響,衆人皆是一驚。
林嬷嬷吩咐一聲:“備水罷。主子怕是要歇息了。”
夏然答應一聲是,叫一個小丫頭去廚房擡水了。
沐浴出來,常寧穿着一身輕透的中衣,能看得清裏面穿的櫻粉繡美人紋肚兜,如瀑長發披散着,行走間如水墨揮灑。
常寧在寬敞的拔步床上躺下,閉上雙眸。
羅帷一層層放下,亮如白晝的新房一點點暗下去,只剩下一對龍鳳喜燭還在靜靜地燃燒着。
浴房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常寧知道,那是藺啓在沐浴。
腦子裏思緒亂糟糟的,也不知過了多久,院子裏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昏暗的光線中,常寧睜開了雙眸,坐起身,雙臂抱膝,靠床頭坐着。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要怎麽辦。
作者有話說:
藺啓:老婆不讓貼貼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