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沿山區警察局。
“根據調查, 目前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那位貨車司機參與過綁架行為。”衛維民說話則更為直接,一上來直奔主題。
“監控視頻中,以及據嫌疑人交代, 貨車只是用于運送流浪狗,并沒有其他的用途。”
沒有證據這一項江知野之前并未聽過,并未急于問話。
“涉及綁架不算小事,需要再配合做次問詢。”衛維民将情況告知于他, 一來規避一些麻煩, 二來也符合辦案規定。
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 江知野沉思片刻, 對他說:“沒有問題。”
衛維民轉頭跟齊斌對視,雙方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兩個字:不錯。
對于涉及未成年人的案件,有些大人對比較排斥小朋友三番四次被叫來詢問的事情, 出現過不少投訴警察的行為。
江知野不抗拒這件事情, 着實算是個明事理的人。
既然沒有問題,那就要進行下一步的問詢。
而他們要詢問的對象——江稚稚小朋友此時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沒有意識到自己”重要“的身份, 正跟邢川鬧着玩。
“助理哥哥, 稚稚一點都不怕高。”江稚稚被他舉在頭頂,咧着小嘴咯咯地笑。
邢川:“……”從這銀鈴般的笑聲中,他能聽出來。就這樣開心開懷的笑聲,是個人應該都知道她不怕高了。
只是他的力量終究有限, 舉着一個跟鐵塊一樣的小團子實在是有些費胳膊,沒一會胳膊就酸了,趕緊把人放下來。
“助理哥哥, 你不要動,現在換稚稚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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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川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江稚稚搬起了一條腿。
“等等,诶……诶,稚稚。”他驚慌失措地喊,但是終究沒能阻止雙腳地逐漸離地。
江稚稚把人舉起來,臉上連一點吃力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是輕松自在,開心地問:“助理哥哥,你怕不怕高?”
邢川心跳得極快,聽到她這個問題,又想捂臉又想捂心髒,最後悶悶地說:“——怕。”
後面三人已經完全看呆了,尤其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兩位警察,紛紛在內心發出疑問:現在小孩子都是吃什麽長大的?力氣已經這麽大了嗎?舉一個成年人是一件這麽輕松的事情嘛?
江知野的反應比他們兩個人要鎮定一些,最起碼表情上十分鎮定,語氣上也很鎮定:“稚稚,把人放下來。”
江稚稚聽到他的聲音,疑惑了一下,回頭看他一眼,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乖乖地把人放下,接着跑回到江知野身邊,仰着頭迷茫地問:“哥哥,你也要玩舉高高的游戲嗎?”
她沒等江知野回答,就自行在腦海中補上了答案。
一定是哥哥要玩舉高高的游戲,所以才讓她先把助理哥哥放下來。
江知野被她這個問題,問到心頭一震,問到有些無話可說。
“現在哥哥就要玩舉高高嗎?”江稚稚思索了一下,又回頭看了一眼邢川,她現在正在跟助理哥哥玩游戲呢,應該不能抛下助理哥哥跟哥哥玩游戲吧。
“不不是。”江知野急忙搖頭,生怕她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邢川也被江稚稚那一眼吓了一跳。
天可憐見,他那是跟二舅媽學得哄小孩子的舉高高,只是想哄小孩子用的,他是想要舉江稚稚,而不是讓江稚稚舉他。
江稚稚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似乎在判斷江知野的話,過了一會,她鼓了鼓嘴巴,裝作什麽都懂的樣子對江知野說:“沒事哥哥,爹爹說過,想要玩游戲是不丢人的。”
只有不強壯的小狐貍才整日在洞裏帶着,不出去玩,強壯的小狐貍想什麽時候玩就什麽時候玩。
江稚稚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實在讨人喜歡,江知野也生不出其來,只輕輕點點頭,對她說:“那哥哥回家再跟稚稚玩舉高高好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衛維民和齊斌的反應。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原來傳說的頂流竟然是一個在家中跟妹妹玩舉高高的頂流,這未免有一點太接地氣了,看來傳聞确實不可信啊。
二人的感嘆江知野無從得知,一心想着趕緊跟江稚稚說說去做筆錄的事情。
“稚稚,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在貨車上的事情?”江知野蹲下來,與她平視。
江稚稚想來一下,對他點點頭。
“是這樣的,等一下齊叔叔跟衛叔叔要帶你去一個小房間,到時候你把那天的事情跟叔叔說一說好嘛?”
江知野原以為江稚稚會說好或者不好,然而,江稚稚的回答永遠出乎他的意料。
“哥哥要一起去嘛?”
江知野雖覺意外,但是還是誠實地回答他:“哥哥不去。”
江稚稚聞言,眉頭一擰,五官幾乎要皺到一起,好一會兒,嘆了一口氣,對他說:“哥哥不去,那稚稚也不能去。”
小小的人兒,嘆氣的模樣也讓人覺得十分可愛。
齊斌顯然對江稚稚的問題也感到很好奇,走過來彎下腰,用手指戳了戳小孩臉頰上的軟肉,問她:“為什麽哥哥不去,小稚稚就不去了啊?”
江稚稚被戳着軟肉,也不生氣,嘴巴張了張,郁悶地對他說:“因為稚稚不在,哥哥萬一受欺負了怎麽辦?”
這話齊斌沒法接。
他想過所有有可能的原因,比如說小孩比較黏哥哥不想跟哥哥分開,又或者覺得只能呆在一個有熟人的安全環境中,可确确實實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條原因——怕有人欺負哥哥。
江知野同樣也很詫異,他也沒有想過,江稚稚不願意一個人去做筆錄的原因是怕她不在,有人會欺負他。
一剎那,心情幾度變化。
邢川也愣住了,從江知野出道的時候,他就一直跟着他。在這幾年裏,江知野受過怎樣的傷害,他都看在眼裏,但是卻無法幫助他。
看他與家庭決裂,與家人之間變得陌生,甚至看他被公司刁難,他都只能在一旁看着,根本無法做些什麽,因為在他眼裏,江知野足夠強大,足夠可以應對一切。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怕江知野被人欺負,要把江知野帶在身邊”的話。
邢川忽然才想起來,這個被他叫做“野哥野哥”的江知野,實際上也是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人。
衛維民并不清楚江知野的身世,所以也沒有其它三個人那麽敏感的心思,聽到江稚稚說這些話,也不過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法制社會,怎麽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什麽人被欺負的事情呢。
于是,他略帶嚴肅地開口:“小稚稚,關于你哥哥的安全,你完全可以放心,公衆的安全就是我們的責任。”再者說,要是警察局還不安全,那世界上就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當然,後面這一句話他并沒有說。
三個陷入自我思考的人,被這樣一句公正法治的話給叫醒了。
齊斌尤其最先附和:“沒錯,完全可以放心,你哥哥的安全由我們來保證。”
剛剛江稚稚說怕人欺負他要保護他聽起來很讓人感動,但是不知為何,說話主體變化以後,就聽起來不是那麽讓人感動了。
江知野:“……”他很想說一句,謝謝他們,因為有他們,溫暖了四季。
這句話有沒有溫暖四季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知道的是溫暖了邢川。
對啊,世界上還有一道社會主義的光,野哥并不是一無所有。
當然江知野如果可以聽到他這句話,應該會給他一個:白眼。
不過大家既然都這麽說了,江知野也該發表一些意見。
“放心吧,稚稚,在這裏哥哥不會随便被人欺負的。”
江稚稚聽到他的保證,終于妥協了,答應跟衛維民齊斌進小房間去做詢問。
只是走的時候,還有些放不下心,緊緊握住江知野的手,大聲地叮囑他:“哥哥,你一個男生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江知野眉頭一皺,總覺得這句話不像是江知野能說出來的。
于是,他輕輕把江稚稚的小肉爪扒下來,又不動聲色地問:“這句話誰教你的?”
江稚稚想了想,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直接把罪魁禍首交代了出來:“聞叔叔。”
聞徹,又是你,江知野冷笑了一聲,手掌握成拳頭,骨節咔咔做響。
聞宅。
“阿嚏——”聞徹一下樓,剛坐到沙發上,就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
奇怪,怎麽這麽熱的天還會打噴嚏,不會是熱感冒了吧?他思索着,餘光注意到後面的兩只行為鬼祟的“小家夥”。
“出來!”
一聲呵斥,沒人出來。
聞徹又懶散地靠到沙發靠枕上,對着後面的空地說:“聞勳,趕緊給我滾出來。”
過了片刻,腳步聲響起。
聞徹掀起眼皮,正準備用拖鞋“教訓”眼前的人時,擡頭一看,微頓三秒,然後緩緩地把手中的拖鞋放下,裝作其事地說:“诶,原來是小淮啊,哥哥剛才看到個蒼蠅,沒找到順手的工具,現在倒是不知道那只蒼蠅飛到哪了啊。”
他要演戲,江知淮只能裝作不知道那雙鞋本來的用途,配合着演戲。
“嗯,剛才确實看到一只蒼蠅。”
“好久不見,徹哥。”
這人,只要不在江知野面前,倒是一點戾氣都看不出來,聞徹暗想,然後他指了指沙發,示意讓他坐下來。
江知淮順勢坐下來。
等他坐下來,聞徹才回頭去“收拾”另一只“蒼蠅”。
“聞勳,你給老子出來。”
這一喊,聞勳實在躲無可躲,悶悶不樂地從後面走出來,然後小聲地嘟囔:“你頂多就算一個哥,還算不了我老子,老頭子可還活着呢。”
“你大點聲說。”聞徹斜睨他一眼。
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韓信在沒有地位的時候也受過胯下之辱。
聞勳在心中将這些名言以及名人事例默讀一遍,然後擡起頭來,大聲地說:“我說老爺子怎麽還沒事,聞家的産業早該讓哥你繼承了,他一個半截棺材即将入土的人,跟哥你争什麽争。”
“停停停。”聞徹聽到他這些話,立刻捂緊心口,一口氣憋在心上,指着他說,“你趕緊給我閉嘴。”
聞勳被他叫停,一張帥氣的臉顯得格外懵逼,小心地問:“不需要再奉承一會兒嗎?老爺子應該還沒回來吧。”
聞徹扶額閉眼。
“閉嘴。”
這個嘴僅僅閉了十秒鐘,聞勳就憋不住了:“哥,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聞徹睜開眼,深呼一口氣,問他:“為難什麽?”
“我不把你哄好了,我有點兒擔心。”聞勳艱難地表述他的意思。
“擔心什麽?”
“你會不會被我氣死?”說完,聞勳飛快地擡起頭看他一眼,看他鐵青的臉,自知失言,試圖補救一下,“不是被我氣死,我怕你死了之後,聞家的事業還得讓我接手,這樣我還怎麽當一個纨绔富二代啊!”說到最後,竟還能聽出來一絲埋怨聞徹的語氣。
聞徹:“……”
江知淮低下頭,以表明他對當前事情的态度,只是微動的唇角還是将他的心情表現得一幹二淨。
“哥,其實……”聞勳還想說話。
聞徹直接喊停:“別說話。”讓他稍微緩緩,他怎麽能有一個這樣讓人糟心的弟弟呢。
聽聽他說的都是什麽,什麽叫讓他別死,否則就不能坦蕩地當一個纨绔富二代了?他難道就沒有一個想當鹹魚富二代的心了。
“你媽要還活着,一定會被你的話給氣死。”聞徹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
聞勳一聽他這樣說話,頓時松了一口氣,吊兒郎當地說:“不會,我媽當時攀上鳏夫的爸是為了愛嗎,不還是就是為了錢!要是她還活着,知道我能當個纨绔的富二代,指不定有多高興呢。”說完,得意地笑笑。
聞徹懶得罵他。
不得不說,聞勳自愈能力很強,一轉眼又将剛才的事情給忘了,樂樂呵呵地湊上來,跟聞徹商量事情:“哥,跟你說件事吧。”
聞徹翻開一張報紙,看都沒看他。
“說。”
“是這樣的。”聞勳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又補充說,“不過,我不想讓老頭子去學校給我開家長會。”
聞徹挑着眉問:“為什麽?”
“因為我同桌的媽媽特別好看。”聞勳急切地說。
聞徹更不解了,皺着眉耐着性子繼續問:“你同桌媽媽很好看,跟老頭子去學校給你開家長會有關系嗎?”他是沒覺得兩者之間有半毛錢的關系。
誰知,聞勳一下子就炸了。
“怎麽會沒有關系,萬一我同桌的媽媽看到老頭子的禿頂會以為我老的時候會長那樣,或者是以為咱們家有禿頂的基因呢?”
聞徹還沒聽懂,這兩者之間的關系,退一步來說,就算是他們家有禿頂的基因又跟他同桌的媽媽有什麽關系呢。
江知淮看出他的迷惑,适時地進行補充:“最近聞勳正在跟他的同桌談戀愛。”
聞徹一聽這話,算是全明白了,把報紙一丢,大聲呵斥:“聞勳,怎麽回事,怎麽又談戀愛了?”他就沒明白,為什麽他一個年華正茂的人桃花運還沒一個高一的小男生好。
數一數,讀高中才幾個月,光這戀愛談了多少個了。
聞勳被他一吆喝,有些怵又有些氣,不敢找聞徹的事,只能回頭去找江知淮的責任。
“阿淮,你也太不夠義氣了,怎麽随随便便就把我跟同桌戀愛的事情就透露出來呢?”聞勳想想,又覺得有些虧,郁悶地說,“你前兩天還帶小妹妹一起玩游戲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改日我就跟野哥告狀。”
帶小妹妹玩游戲?
聞徹的注意力迅速轉移到這句話上,又想起來那天程垚說的,江知淮最近對一個有男朋友的女生很是殷勤的事情,一下子警鐘拉響。
轉頭跟弟弟确認:“小淮帶小妹妹玩游戲?”
聞勳急忙點頭,說起來他還有些生氣,沒想到江知淮第一次“帶妹”玩游戲的時候,他竟然不在現場。
“就前兩天的事情。”
聞徹得到他的确切回複,轉頭看着江知淮,一臉嚴肅地說:“小淮,你怎麽可以跟聞勳學,這麽早就早戀呢?”
江知淮:?
他跟誰早戀?
聞勳則是不滿地說:“哥,什麽叫跟我學的啊!”
聞徹瞪他一眼,意思是他跟誰學的,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聞勳:……
他一閉嘴,世界安靜了不少。
‘小淮,戀愛這種事情是長大之後才能做的事情。”
聞徹這樣一說,江知淮反而好奇起來:“徹哥,你長大之後談戀愛了嗎?”
聞·母胎單身·徹一時無語,但是大人自有大人的自尊要維護:“哥哥雖然沒有談戀愛,但是哥哥卻有可以繼承遺産的後輩啊。”
不知為何,江知淮覺得他口中這個可以繼承遺産的後輩應該就是那天跟他一起玩游戲的小女孩兒。
聞徹繼續苦口婆心地教導他:“當前的年紀,應該是學習的年紀奮鬥的年紀,不是……”
“徹哥,我沒有早戀。”
江知淮這一口否認,倒是把聞徹整暈了:“啊?沒有戀愛,那帶妹妹打游戲?”
“徹哥你記得前幾天我跟你打了一場游戲嗎?當時是個小女孩,他說你掉——唔唔”
聞徹急忙捂住他的嘴。
這次輪到聞勳像一頭瓜地裏的猹了,上蹿下跳地想要知道後面的事情:“我哥掉哪了?掉線了?”
聞徹點頭,對他說:“嗯,沒錯,就是掉線了。”
聞勳暈暈乎乎的,總覺得有些不對,就掉個線而已,至于把江知淮的嘴捂那麽緊嗎?
“唔——唔——”
江知淮還在掙紮,察覺到還捂着人,聞徹趕緊把人放開了。
“咳咳。”
聞徹被他一提醒,也明白了,那個“帶妹”的誤會,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哥有些情緒激動,小淮被生氣啊。”
江知淮忙于喘氣,無暇顧及他。
聞勳則是趁機重提舊事:“哥,那到時候的家長會,你去呗,別讓老爺子去了。”
“不去。”聞徹确實對家長會沒興趣,與其讓他參加個無聊透頂甚至還有可能出醜的家長會,他還不如去買個假人模型在家練習一下怎麽給小朋友紮辮子呢。
“哥。”聞勳怒吼一聲,憤懑地說,“野哥那麽忙,還去參加阿淮的家長會,你這麽閑,為什麽不去參加?”
聞徹注意到盲點。
“江知野要去參加家長會?”
江知淮聽到他問這個問題,立刻來了精神,裝作無所謂的态度,平靜地說:“嗯,他跟管家說的,要去參加家長會。”
聞勳趁機在一旁刺激他:“看看野哥,再看看你,同樣都是哥,怎麽一點不一樣呢!”
聞徹才不吃他的激将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對他說:“同樣都是弟弟,江知野去參加家長會,估計是去接受別人羨慕的眼光的,我去是接受別人的白眼的,這事能一樣嗎?”
“其實他去不去都無所謂。”江知淮又說一句。
聞徹沒看出來他的意思,随口說:“他肯定想去的。”去給萬衆矚目的年紀第一當家長,要是他他也樂意。
他說這句話說得這麽自然。
仿佛被這句話燙到一樣,江知淮不自然地摸摸耳朵。
“那哥你去不去?”聞勳滿懷期待地又問一遍。
“不去。”聞徹非常有自知之明,不過又在心裏想,既然到時候江知野要去開家長會,那豈不是當天晚上他可以愉快地跟江稚稚玩耍了。
想到這裏,他開心地掏出手機,給江知野發微信。
然後就看到微信的界面上出現一個驚嘆號以及一條提示。
——ZY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通過驗證後,才能聊天。
江知野把他删了?為什麽?他最近有做得罪他的事情嗎?
*
沿山區警察局。
四十分鐘後,江稚稚邁着小短腿蹦蹦噠噠地跑出了詢問室,一頭沖向江知野的懷中。
江知野已經被“撞”出來了經驗,伸長了胳膊,留出來了足夠多的“沖擊空間”,以避免猛烈的撞擊給他自己又帶來暗傷。
“哥哥,稚稚餓了。”江稚稚鑽進他懷裏,一開口就是這麽一句話。
江知野:……怎麽一開口就聊吃的,還能不能讓人溫情幾句了。
“邢川,面包。”
邢川趕緊将面包拿出來,塞到江稚稚胖乎乎的小手裏,笑着對她說:“還是野哥了解你,我以為你吃個肘子能撐一上午呢,沒想到還是野哥猜得準,果然出來就喊起了餓來。”
江稚稚看到面包,笑得眉眼彎彎,開心極了。
“哥哥,聰明。”豎起一根大拇指。
江知野無奈地搖搖頭。
此時,衛維民和齊斌也陸續從詢問室出來,走過來對他說:“江先生,詢問結束了,後續案件有情況,我們會再跟您聯系的。”
“麻煩警察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江知野對他們點點頭,然後一把把正在啃面包的江稚稚抱起來,跟她說,“稚稚,我們要走了,跟衛叔叔齊叔叔再見。”
“衛蘇蘇(叔叔)齊蘇蘇(叔叔)栽建(再見)。”江稚稚乖巧地舉起小手,咬着面包,說話有些含糊不清,“下翅(次)請屬鼠(叔叔)去青丘玩。”
青丘?
江知野心中一驚。
二位警察則在聽到這句話後,不知道想到什麽了,一起嘆了一口氣。
齊斌更是語重心長地對江知野說:“江先生,以後還是要讓小稚稚少看一些童話故事。”
衛維民做補充:“要牢記科學,相信馬克/思主義的唯物史觀。”
江知野:有什麽說什麽,他以前很相信的,但是現在就算了吧。
“其實幻想能力也是兒童一項專屬的能力。”他生硬地解釋了一句。
衛維民/齊斌:“……”原來源頭在這裏。
下午還要再去趟江知野戶籍所在地的警察局辦理江稚稚的戶籍登記,所以幾乎沒有停留,一行人又直接開回市區。
江稚稚吸着牛奶,翹着小腳,兩只手捧着手機,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動畫片裏的豬,開心地坐在安全座椅上。
江知野剛剛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會。
“哥哥,這只豬好笨。”
“嗯,笨。”
“哥哥,這只豬好胖。”
“嗯,胖。”
“哥哥,尾巴要出來了。”
“嗯——嗯?”江知野趕緊睜眼。
前面開車的邢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笑呵呵地說:“豬的尾……巴?”
不是,後面那個白絨絨的東西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