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容忍度66%
容忍度66%
溫盞忍了又忍,才将那句到嘴邊的“王八蛋”咽了回去。
遠處的電話聲響起,溫盞站起身,臨走前還不忘塞一個蘿蔔餅到陸昙的口中。
“吃你的小煎餅吧!”
陸昙被強塞了小茶食卻不惱,低低地笑出聲,惹得溫盞更加羞憤。
有道是沙場無父子,床上定攻受,各憑本事罷了。今天這個仇她算是記下了,不找機會報複回去她就不姓溫!
溫盞一邊暗暗念叨着,一邊走過去接起電話:“喂?”
“姐,我出差回來啦!你不是也在休假嗎,晚上一起吃火鍋怎麽樣?”電話那頭溫瑜顯得很是興奮。
溫盞本想拒絕,可餘光瞥見悠然自得品着茶的某人,心裏頓時冒出一個壞主意。
她特意當着陸華優的面,對溫瑜說:“華優病了,我得照顧她。”
“昙姐病了?”溫瑜的聲音大了一點。
然而溫盞還沒回答,電話那邊又響起陸謹懷的聲音:“小姑姑病了?嚴重嗎?小姑媽需不需要我們過去幫忙?”
說來關系有些複雜,溫瑜是溫盞的表妹,管溫盞叫姐姐,陸謹懷卻是陸昙的侄女,平日裏恭敬地喚一聲小姑姑。
這倆八竿子打不着的姑娘偏偏是一對,這就造成了無比費神的跟誰稱呼的問題。
最後,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幹脆各喊各的,溫瑜管陸昙叫昙姐,陸謹懷喊溫盞作小姑媽。
溫盞毫無防備地被擡高輩分,做了許久的思想建設,并且多次暗示自己雖然與大姨媽平輩,但總歸和那位月月造訪的煩人親戚沒什麽幹系,這才算勉強接受小姑媽這個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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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有點發熱,這陣燒已經退下去,但是眼睛暫時又看不見了。”溫盞一邊開啓免提,将陸昙的情況說清楚,一邊走近陸昙,“稍等一下,讓你姑姑跟你說。”
說罷,将手機舉到陸昙身前。
此時的陸昙雖然看不見,卻能憑借七年形成的習慣判斷溫盞的動作,默契地向前傾了傾身子,言簡意赅地道:“我沒事,你們不用過來。”
“可是……”陸謹懷仍有些為難。
“我有阿盞照顧足矣。”陸昙意有所指地道:“小懷,別來給我添亂。”
高架橋上,陸謹懷聽出陸昙言語裏的警告,一不小心差點把車開錯匝道。她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叛逆起來連父母都覺得頭痛,卻唯獨不敢違逆自己的小姑姑。
“明白,那我和阿瑜就不打擾小姑姑了,拜拜!”陸謹懷趕緊挂斷電話。
坐在副駕駛的溫瑜不以為然道:“你怎麽這麽怕昙姐啊?她又不吃人。”
陸謹懷嘆了口氣,解釋道:“你別看我小姑姑只是我爺爺奶奶收養的孩子,年歲上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全家沒有人敢不聽她的。小時候我很喜歡玩一款叫《街頭霸王》的游戲,沉迷了一段時間以至于荒廢了學業,那會兒誰說都不聽。”
溫瑜:“後來呢?”
“後來我爸就告訴我的小姑姑,小姑姑那時不僅沒有說什麽,還特意買了游戲機,邀請我到她家裏玩,給我高興壞了。”
“昙姐這麽溺愛你,你還怕她?”
“哪兒啊,她跟我打賭,說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我能贏她一次,這臺游戲機就送給我。”陸謹懷回憶起小時候,眉頭都不自覺地皺起。
“哦?”溫瑜好奇:“那你贏了嗎?”
“沒有。”陸謹懷苦笑:“不僅一次都沒贏,小姑姑還真的如她所言,強迫我和她比了整整三天。”
“三天?!”
“對,三天,七十二個小時,一分一秒都不少。除了吃飯上廁所,連覺都沒讓我睡。我到現在都清楚地記得,那種困到極限卻不被允許入睡的崩潰,以及因為長時間打游戲,手指上磨出血泡的鑽心的疼。”陸謹懷想想仍覺得可怕:“三天後我爸來接我,她還笑盈盈地說,歡迎我下次再來玩。”
溫瑜抽着唇角,同情地望着自家律師:“你受苦了。”
與此同時,手機微信的提示音響起,溫瑜一看手機,頓時樂了,拍拍陸謹懷的手臂道:“現在有個讓你報複回來的機會擺在你面前,敢不敢嘗試?”
“啊?”陸謹懷不敢大意:“老婆你可不要坑我……”
“瞧你這膽量。”溫瑜鄙視道:“我姐的主意,即便昙姐生氣,還有我姐頂着呢。”
陸謹懷這下來了精神:“原來是小姑媽的主意?那說來聽聽。”
……
——
卧室裏,溫盞這邊收到溫瑜的回複後,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片刻後又強行壓下。
陸昙雖然看不見,卻敏銳地感知到她的情緒,狹長的眼尾也跟着彎起一道柔和的弧度:“是有什麽好事情嗎?”
家裏的燈早已被溫盞調至适合陸昙的亮度,并不會覺得刺目。
陸昙此時眼紗已經被溫盞摘下,露出較平日裏淺淡許多的瞳色,因着眼盲,往日裏銳利的目光此時沒有對上焦距,倒顯出幾分呆萌可愛來。
溫盞對着她這個樣子欣賞了一會兒,才将手機擱置到一邊,胡謅道:“籌姐給我談了幾個不錯的資源。”
“用不用唔……”陸昙剛要說些什麽,便被溫盞捂住嘴。
“不用!”溫盞打斷她道:“華優,我工作上的事,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都該是我自己要去面對和處理的,不需要你破例或者動用關系做什麽。當然,如果我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或者惡意的打壓,我肯定會第一時間抱你大腿的。”
陸昙想了想,将自己的雙腿一并搭到溫盞的腿上:“提前演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溫盞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将陸昙推開,而是将陸昙的腿朝自己身邊搬了搬,小心翼翼地卷起褲腿。
陸昙覺察到她的動作,疑惑道:“做什麽?”
“別動。”溫盞将褲腿绾到膝蓋處,見到白皙的膝蓋上一片淤青,眼中閃過疼惜之色:“怎麽摔得這麽嚴重?”
陸昙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嚷嚷着腿疼的事,伸出手去拍拍溫盞的手背:“不礙事。”
在她看來的确是不礙事,連處理的必要都沒有,可膝蓋上沁爽的涼意卻在告訴她,有人比她更在乎她自己。
伶俜百年的人早在細枝末節中淡化了被關注的渴望,可眼前的姑娘卻用行動讓她體會到被珍惜的感受。從前的陸昙不敢直面這種感受,她怕溫清沅用一張名為柔情的網騙她,可她逃避七年,終究逃不掉。
“阿盞。”
“嗯?”
“你對我的要求,我希望你也能做到。”陸昙将頭湊到溫盞的方向,神色鄭重地道:“你想要什麽可以直白地告訴我,只要不傷天害理,我都不會拒絕。但是,不要诓騙我。”
溫盞盯着她那雙喪失神采卻依舊清亮的眼眸,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不會知道自己的計劃了吧?!
不能不能,她現在什麽都看不見,肯定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思。況且,事關床上的主權問題,她絕對不會退讓!
“你在心虛?”陸昙用手撐着下颚,問道。
“沒有的事!”溫盞極快地反駁,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的急躁,趕忙轉移話題道:“洗不洗澡?要洗現在洗,過時不候!”
陸昙沉吟片刻,并沒有被她帶歪,下結論道:“你确實在心虛。”
回答她的是溫盞突襲上來的唇齒。
原本陸昙以為的洗澡,就是讓溫盞幫她洗去身上的浮汗,可這姑娘似乎會錯了意。
浴室裏的水蒸氣滲入毛孔,化作一聲聲滿足的嘆息,只是可憐了陸昙這個眼睛不便的人,明明是該被伺候的,轉眼間便換了身份,成了伺候人的那個,也不知道最後是誰為誰洗澡。
等出了浴室,溫盞便勾着陸昙的脖頸,将兩人的位置調換,湊在陸昙耳邊嬌聲道:“剛才辛苦你啦。”
“知道我辛苦嘶……”陸昙話沒說完,便被粗魯的姑娘戳中弱點。
“辛苦的人有獎勵哦~”溫盞吻了吻陸昙的眼睛,靈巧的手卻在毫無章法地四處作亂。
陸昙眼睛看不見,根本捉不住她的手,索性放棄,放松了身體任她施為。溫盞見她這全然信任的模樣,不禁心口一熱。
從前的陸昙也不會在尋歡時委屈自己,但卻仍有所保留。可今次卻有些不同,只是溫盞還沒想明白哪裏不同,陸華優便吻上她的唇角催促她:“說好的獎勵呢?”
陸昙此時狹長的眼尾藏着春意盎然,聲音也不似以往的淡然沉定,竟含着一絲嗔意。
溫盞深深地吸了口氣,重新調整情緒投入到這場放縱裏,心底卻暗暗發苦,默念溫瑜一定動作要快一點,她快撐不住了……
——
陸昙感覺今天溫盞像是在耍她,用滑板幾次将她推向高處又落下,偏偏人還無辜地對她道:“再等等。”
也不知道溫盞到底在等什麽,委實氣人。
最後一次,陸昙實在忍不住,主動将溫盞融至深處時,床頭的手機卻忽然爆發出激烈的聲響。
溫盞趕緊抽身,帶動陸昙低吟一聲。
她胡亂地拿了張紙巾擦手,趕忙接起電話:“喂?”
“麻将局三缺你,快來快來!”秦時暮沒聽出她的異樣,在電話那邊吆喝道:“阿瑜她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