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時懷恩與時懷今模樣确實很相像,但兩人性情迥然,初見時懷今之時,時懷今并沒有刻意學時懷恩,俞千齡便很容易察覺到了端倪。

而這次……時懷恩手上沒有她送的手鏈啊!不然他以為她這麽早送時懷今信物是為了什麽?她一世英名可不能斷送在分不清自己男人上。

此時俞千齡臉上的表情很不屑:你臉大啊,我憑什麽告訴你?

她不答反問:“有事?”

即便是在侯府,她也不相信什麽偶遇之說,他特意過來一定是有事。因為之前時懷恩錢袋被盜,路遇匪寇,全是俞千齡設計的,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巧合。

時懷恩察覺到她明顯冷淡疏離的态度,心頭一陣酸脹,對時懷今更是憤恨了。一定是他在她面前诋毀了他,不然她的變化怎能如此之大?明明前幾日,她對他還是非君不嫁、滿心喜歡的模樣。

時懷恩對小厮使了個眼色,小厮立刻退到了遠處,這侯府裏最是面善的二公子惹不得了。

俞千齡瞧見了挑了下眉頭,但也沒阻止。估計是要給她磕頭謝罪吧?畢竟人家一個俏生生的佳公子,也不能在小厮面前丢面啊,她能理解的。

時懷恩向前走了幾步,距離俞千齡有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下。

等着他磕頭謝罪的俞千齡聽他說:“公主可還記得于七。”

“于七”這個名字是俞千齡暗中相看京中各位郎君所用的化名,他問這幹嗎?難道他不僅覺得她好騙,還覺得她腦子不好使?

俞千齡有點不耐煩道:“二公子明知故問是何意思?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話直說,若是沒話,我先走一步了。”她現在可不願意看見他了,她原還以為眼前的男子是個單純清透又有些膽小之人,卻不想丫的小心眼還挺多,膽子也夠大,能幹出讓兄長給自己替婚的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如同趕蒼蠅似的态度可是紮了時懷恩的心,放在從前,她怎會如此對他?追着趕着還來不及呢。

越是如此,時懷恩越是挺直了身子,萬不能露了怯,被她輕看了。

“公主恕罪,我只是想問公主,公主可還曾記得對我說過的話。”他微微一頓,有幾分動容道,“只緣感君一回顧, 使我思君朝與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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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俞千齡當然記得了,軍師給她寫的,因為太拗口,她一天要看十遍小抄才能背下來。為了哄個男人,她容易嗎?

俞千齡不以為然道:“記得啊,怎麽了?”我又不只對你一個人說,這麽拗口的句子背下來還不多用幾個人身上。

時懷恩聞言瞪大了眼睛,她既然記得,怎能轉臉就與他兄長定下親事,是因為怨他不願娶她,所以故意這般氣他嗎?

思及此,時懷恩心中有了愧疚,放軟語氣道:“公主,之前同意讓兄長替婚,是我的錯,但絕沒有對你不敬的意思,且我當時并不知道你是公主,怎可在與你有了情意的情況下,又與旁人訂下婚事呢?這才出此下策,公主現下能否懂得我的為難?”

俞千齡看着他,有點驚奇。之前答應她不是答應的挺為難嗎?怎得現下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了,這男人的心思還挺難懂。

她問:“之前賜婚的時候有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嗎?”

時懷恩被她問得一愣,搖了搖頭。

俞千齡繼續道:“既然沒人逼你,你不願意就入宮去拒婚啊,我還能逼你娶不成?既然應下了婚事,卻暗地裏偷梁換柱,是為不恥,但凡有點骨氣的人都幹不出這種事來!”之前俞千齡對他好言好語,是想上他,現在要上他哥,她哪裏還有那麽多好話?

時懷恩被她說的臉上火辣,急急想要辯解:“我……”

俞千齡擺手不聽:“不必說了,事已至此,我就不降罪于你了,畢竟你哥還是挺讓我滿意的,你也算是立下了牽線的功勞,功過相抵吧。”

她話音剛落下,時懷今從後面的轉角走了出來,寶藍色的曲裾袍,緞面光亮,襯的他華貴非常,看到俞千齡他詫異了一下,聲線溫和謙恭道:“讓公主久等了,方才聽聞公主親臨府上,懷今因衣冠不整未能及時出去相迎,還請公主贖罪。”

瞧人家當哥的多會說話,沒及時相迎就告罪了。再看這個當弟弟的,犯了那麽大的錯倒是先質問起她了。

俞千齡走到時懷今身側,大方道:“無妨,你這不是在沐浴更衣嗎?頭一次見我爹,自是要莊重一些,讓我爹瞧瞧我這眼光有多獨到。”

時懷今很謙虛:“但願懷今不會給公主殿下丢臉。”

他這種檔次的若是能算上丢臉,那她之前看上的男人就都是屎了!俞千齡一笑,牽上他的手:“走了,跟我進宮去吧。”心裏暗嘆:哎呦呦,這小手真滑溜。

時懷今看向愣在一旁的時懷恩,有些遲疑道:“公主與家弟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完?”

俞千齡這才注意到時懷恩還沒走人,有點不耐煩道:“偶遇罷了,沒什麽話說,走了。”這糟心玩意怎麽還不走?想讓他哥誤會她和他還有一腿怎麽着?她性子是浪蕩些,但也不至于朝三暮四的。

時懷今跟上她,轉頭對時懷恩嘆了口氣,那表情好似時懷恩此舉有多愚昧無知。

時懷恩看着兩人離去,心中卷起了波濤駭浪,臉上火辣辣的熱,身子都有些氣抖了。他出生至今何曾被這般對待過?就算他之前做的有錯,她又何須在他面前聯合他大哥這般羞辱他?難道這樣做她就便能解氣嗎?就不怕他真的心寒了?

總而言之,時懷恩還是不相信俞千齡是變心了,當她是故意氣他,好讓他追去求她原諒,可時懷恩現下還是拉不下臉面。

出了府,俞千齡是備了馬車來的,她對時懷今也稍作了一番了解,知道他從娘胎裏沒養好,天生體弱,便問他:“坐馬車還是騎馬?”

時懷今聽她這麽一問,也明白她大概對他有些了解了,便道:“騎馬就好。”

俞千齡聽了點點頭,對侍衛道:“牽馬來。”

時懷今走過去,從侍衛手中接過缰繩,幹淨利落地翻身上馬,有幾分玉樹臨風,并非傳言中的那般病弱。

俞千齡放了心,夾了馬肚向前,卻也沒騎的太快,怕時懷今吃不消。她對美人,可是十分憐香惜玉的。

時懷今跟在她身旁,誠懇道:“方才家弟若是對公主有不敬之處,我代他向公主請罪,還請公主恕罪。”

時懷恩那般自負的性子,肯定不會聽他的勸,将俞千齡堵在他院外,定然說了些什麽不自量力的話,若是惹得俞千齡不悅,對誰都不好。

俞千齡聽了很舒心。這當哥的就是識時務,也虧得這惠安侯整幺蛾子,要不然她就錯過這麽一個美貌又可心的男人了。

“不打緊的,他是他,你是你,你也不用替他謝罪,我也不會和他計較。”

時懷今對她一笑:“知道公主寬容大度,定然不會怪罪。”說罷,又徐徐道,“其實懷恩他心不壞,只是自小被寵壞了,難免會有些自負,若是對公主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也請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倒是你,你家中長輩如此偏向他,你對他就沒半分恨意嗎?還要替他說話。”這時懷今的心思真是讓人好奇,瞧着冷冷清清的,可他費盡心思攀上她,不是為了脫離侯府嗎?那自然對侯府之人恨在心頭了。

時懷今搖搖頭:“懷恩本性是個好孩子,小的時候他有什麽好東西也會拿來分給我,總會想着我這個哥哥。只是祖父過世以後,便無人再教導他兄友弟恭的道理。祖母與父親的過分偏愛,和下人的風言風語,讓他慢慢變了,與我漸行漸遠,但他本性還是良善的,除了這次替婚的事,他從未對我做過什麽不敬或是欺淩的事情。”

俞千齡聞言了然的點點頭,她與時懷恩相處那幾日,時懷恩一言一行确實君子,并非仗勢欺人之人。雖然有時候有些小倨傲,喜歡聽人奉承他,但她那時只覺得單純可愛。不過她現在更喜歡時懷今這種識實務的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嗯,畢竟還是親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會與他計較的。”

時懷今聽了是真明白這位公主天性灑脫了,情情愛愛的怕是根本沒放在眼裏,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麽輕松的話。只是不知道她是為了什麽突然定下這門婚事,看樣子她對懷恩也不是太過中意,卻急于在兩個月內完婚,這其中一定有別的緣由,但肯定不是因為陛下催婚,陛下對她的寵愛人盡皆知,如何會強逼她做不願意做的事?

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懷恩小弟弟是個戲精,很會為自己加戲,不過影帝還是要數他哥~

以及,wuli千齡雖然有過一些曾經,但不是個濫情的人,就像懷今說的:情情愛愛的根本沒放在眼裏。

你們猜她為啥這麽急着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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