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惠安侯一進來便覺出了不對,地上有一只打碎的茶杯,水漬濺的到處都是。俞千齡坐在太師椅上,環着胸一臉寒氣。而時懷恩半支着身子在床上,低垂着頭,身上衣服淩亂,發髻也散了,手臂上還有滲出的血跡,看起來分外狼狽。
惠安侯不敢先去看時懷恩的傷勢,忐忑不安道:“臣參見公主殿下。”
侯夫人瞧見時懷恩的模樣,心疼不已,卻還是忍住撲過去的沖動先見禮道:“公主殿下萬福。”
俞千齡看都沒看他們一眼,沖着要行禮的時懷今道:“時懷今,滾那邊坐着去!”說罷手往不遠處的塌上一指,心裏罵他:真是個混賬東西!還能被他弟弟那個狗東西算計了,腦袋是用來擺設的?看他這副病病殃殃的樣子,是想氣死老子嗎?
時懷今聞言一愣,擡頭看向她。她寒着臉,瞪着他,說出來的話雖然難聽,卻是為了他着想。時懷今心中松了口氣,也沒謝恩,悶不做聲的坐過去。只怕他現在多嘴一句,她便要更生氣了。
俞千齡見他坐下了,轉而看向惠安侯和侯夫人,冷聲道:“站在那裏做什麽?還想等我給你們賜座?你們是快要當公婆了,立了功了,要我拜見你們不成?”
從俞千齡叫出“時懷今”的名字,他們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一切,惠安侯再也不敢心存僥幸,慌忙上前行禮道:“請公主殿下恕罪!”俞千齡可不只是公主,還是手握重權的一品大将軍,朝堂上的大臣,哪個沒被她罵過,陛下可是一句怪罪的話都不會說的,比他位高權重的大臣還不是忍氣吞聲?現在這個時候擺清高,是自尋死路。
“恕罪?”俞千齡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将床上的時懷恩一把扯了下來,扔到他們面前,“好好看看你們教出來的狗東西!殘害兄長,欺君罔上,惠安侯的家教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時懷恩撲倒在地,傷口撞在僵硬的青石板上,痛苦的哀嚎了一聲,蜷縮起身子。
侯夫人忙把他扶起,臉上吓的梨花帶雨:“公主殿下!懷恩雖然有罪,但請公主殿下看到他對公主一片真心,舍身相救的情面上,饒他一命!”
“一片真心?舍身相救?”俞千齡不雅的淬了一口,“狗屁!老子的侍衛都是擺設嗎?用得着他舍身相救!再說我俞千齡是什麽人,十個刺客都給我殺,還不夠我撒牙縫的!用這個狗東西舍身相救?”說罷還不屑的在時懷恩身上踢了一腳。
惠安侯這回明白過來了,公主是什麽都知道了,這欺君罔上的罪名是洗脫不掉了。道
他忙跪地道:“公主殿下,懷恩不懂事,是臣教子無方,公主若是罰便罰臣吧!”
俞千齡還未說話,另一邊的時懷今也坐不住了,走過去跪下道:“請公主殿下恕罪,懷恩也是一時糊塗,長兄為父,也是我這個長兄沒教好他。”雙親跪地請罪,他若是再能坐得住,便實在是不孝了。
俞千齡聞言瞪着時懷今道:“誰讓你過來的?滾那邊坐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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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懷今不肯:“請公主殿下恕罪。”畢竟是父母兄弟,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他面前哭求,而無動于衷。
俞千齡瞪着他蒼白虛脫的臉,終究還是舍不得,氣道:“你先去那邊坐好去!別讓我再說第三遍!”
時懷今聞言,知道她是願意退一步,便老老實實起身坐回去。
俞千齡踢了踢裝死的時懷恩,道:“既然有錯,便要知錯能改。起來到你兄長面前跪下,磕三個響頭認錯,我便饒你不死。”
時懷恩擡起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俞千齡不悅的皺起眉頭:“怎麽?覺得侮辱你了?那請我爹來公事公辦如何?我可以顧及驸馬的面子,不把事情鬧大,但我爹那個性子,可不會考慮驸馬的面子。欺君罔上,你們整個侯府都該當問斬。如此,你滿意嗎?”
這一家人本就是土匪天性,天下都是用拳頭搶的,如何會跟你講理?又哪裏會因為你是侯爵便給你幾分面子?若是那樣,他們也不會跪在這裏大氣都不敢出了。而俞千齡,普天之下都知道新帝寵女無度,俞千齡說話和聖旨無二,他們根本就沒有選擇。
惠安侯扶起愛子,對他嚴肅道:“懷恩,這次是你錯了,快去跟你兄長認錯!”
時懷恩聞言心灰如死,竟連父親都讓他這麽做……
他看向端坐在那裏的時懷今。他看着他,神色中有憐憫、有不忍,像一根刺紮在了他心上,将他所有的驕傲盡數瓦解,恨不得一頭撞死。可他不能,他爹和他娘會因此被降罪,侯府也會因此沒落……
時懷恩走到時懷今面前,緩緩屈膝跪下,雙手緊握,渾渾噩噩的磕了三個頭,磕完了頭整個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已不知身在何處。
時懷今起身扶起他,對俞千齡道:“公主殿下寬容大度,懷恩也已經受到了責罰,請公主饒恕他吧。”
俞千齡這才算滿意些了,坐回太師椅上,道:“都起來吧。驸馬今日護主有功,又身受重傷,從今日裏起便留在宮中養傷,不必再回侯府了。至于惠安侯府欺君罔上之罪,便将功抵過,但也不能不罰,便罰惠安侯一年的俸祿吧。”
俞千齡被這些狗東西玩弄,沒弄他們個半死不活實在是看了時懷今的面子。畢竟時懷今很快是她的人了,她把侯府弄個翻天覆地,這不是打驸馬的臉,也打她自己的臉嗎?便也只能就此揭過了。
她想了想,又補充上一句:“若是再犯,論罪問斬,絕不姑息!”
惠安侯忙謝恩:“多謝公主殿下!公主大恩,臣銘感五內!”
俞千齡才不想聽他們這些屁話,擺擺手讓他們走人,而那個護主有功的驸馬自然變成了時懷今,順理成章留在宮中養病。
惠安侯等人走後,時懷今上前要和俞千齡說話。
俞千齡擺手不聽,現在看他就糟心!
她走到殿外,吩咐宮人道:“被罩枕頭都換成新的,再去把什麽曲太醫、黃太醫的統統叫來!立刻!馬上!”
宮人得令立刻四散開去做事,俞千齡這才覺得口渴,正要回殿中喝口水,時懷今站在她身後,雙手奉上一杯斟好的茶水,道:“今日惹得公主殿下震怒,懷今向公主請罪。”
算你有眼色。
俞千齡順氣了一些,接過他手中的茶水仰頭喝幹,然後塞回他手裏,見他一臉蒼白病弱的模樣便氣不順,罵道:“杵在這裏做什麽?病了還不到裏面好好坐着!”
時懷今聞言順從的進屋,俞千齡叫了幾個宮人過來,吩咐道:“你們幾個今後留在這裏伺候驸馬,驸馬若是有半分閃失,便提着頭來見!”
幾名宮人趕忙應下,再三保證會伺候好驸馬。
俞千齡走進殿中,又看了一眼端坐在塌上的時懷今,他捂唇咳嗽,臉色卻是蒼白如紙的,折騰了這麽一番想必他早就撐不住了。
俞千齡便不打算繼續和他計較了,蹙起眉頭,發號施令一般道:“你安心在這裏養病,大婚之前必須把病養好!”說罷她也不久留,轉身就走了。
時懷今見她毫不猶豫的離開,心中有些悵然若失。今日之事,看似她為他出了氣,但更多是惠安侯府挑戰了她的威嚴,惹了她不快。父親說的對,他怎麽都是惠安侯府的人,懷恩又與他面貌相同,今後俞千齡看到他,難免會想到今日的不快,這芥蒂怕是要就此留下了,若是想與她鹣鲽情深也很難了……
俞千齡其實心思很粗,哪裏會想到她這麽一走,時懷今會想那麽多,她純粹是看時懷今病病殃殃的堵心。她的男人,被人算計了,折磨成這個樣子,她居然不能弄死那些狗東西!氣不氣?氣死了!
“公主殿下。”
怒氣沖沖的俞千齡聞言擡起頭,見是太醫來了,瞪着眼睛道:“你們來的正好!本公主命令你們,大婚之前必須将驸馬的病治好!大婚當日驸馬若是不能一夜八次,本公主就把你們統統都宰了喂豬!”
飛來橫禍,兩位太醫目瞪口呆,心中哀嚎:公主殿下啊!就算是正常男人也沒有能一夜八次的吧?您這是要榨幹驸馬嗎?
作者有話要說: 可怕,想問問懷今寶寶,知道他媳婦想要一夜八次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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