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全聚樓中人聲鼎沸,戲臺上是當紅的戲班子,唱腔高亢激昂,惹得看臺上下喝彩聲不絕于耳。

自俞氏皇族掌權以後,京城已經慢慢恢複了曾經的升平,甚至比前朝末年要繁華許多。起初對新帝登基多有畏懼的平民百姓,現下也能贊上一聲好了,但卻也有不長眼的,敢在天子腳下妄議。

“只聽說過夫榮妻貴,還真沒聽過妻榮夫貴的,這娶妻啊,也是個學問。你們瞅瞅,往日裏名不見經傳的,這一尚了公主,公主沖冠一怒為藍顏,三品的兵部侍郎,說五馬分屍就五馬分屍了,審都不審的。”

“可不是嘛,這崔侍郎也是倒黴,偏偏這個時候去觸公主的黴頭,不弄他弄誰?若說男人啊,得了恩寵跟女人一樣,都惹不得了。”

“我聽說惠安侯世子和侯府二公子是雙生子,啧啧啧,這男人争寵也得靠臉。”

“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那位公主怎麽樣,誰不知道?奇醜無比,還性情殘暴。那惠安侯世子也是命不好,生來是個病秧子,一個病秧子能怎麽辦?還不得乖乖從了,好好侍奉公主,說不定就能多活幾年。不然在這種女人腳下讨生活,誰要啊?”

隔着一道屏風,俞千齡正在飲茶,雖然那些人是小聲議論,可她耳力向來極佳,即便周邊聲音嘈雜,也能清清楚楚聽到他們在說什麽。

陳讓也是如此,聽了以後向來冷靜自持的臉上都顯出了怒意,俯身在俞千齡身旁道:“大将軍,屬下過去給他們點教訓嘗嘗。”

俞千齡閑适的搖了搖頭,抿了口茶道:“狗咬你一口,你還要咬狗一口不成?”

陳讓聞言隐忍的抿了抿唇,退回了原位。

俞千齡又繼續道:“哎,直接宰了不就清淨了嗎?跟了我這麽多年,還要教。”

陳讓聞言立刻拔出腰間佩劍:“屬下遵命!”

他正想一腳踹開屏風,那邊有人拍桌而起,怒聲道:“諸位聚在此地,若只是為了說這等閑言碎語,恕不奉陪!”

俞千齡聞聲微愣,似是想起了什麽,伸手攔住了陳讓。

那邊有人勸道:“鐘霖,這不是随便聊聊嗎?動這麽大肝火做什麽,快坐下,方大人可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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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繼續怒道:“随便聊聊?你們這是妖言惑衆!一些道聽途說的謠言,便不分青紅皂白拿來說道,可是君子所為?我雖不知公主如何,卻知崔侍郎徇私舞弊,假公濟私,又強占人|妻,惡事做盡!如今他膽敢行刺公主,陛下降罪,是他死有餘辜!爾等也是朝廷命官,便是這般妄議天家的嗎?”

這些人本來是小聲說道,突地被他這麽大聲說出來,各個臉上都不好看。

有人小聲勸他:“鐘霖!還不快坐下,你這官職還想不想要了?”你說你一個區區八品的小官,還敢在這麽多人面前自命清高,這不是找不痛快嗎?

那鐘霖也是性子耿直:“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俞千齡一笑,對陳讓點了點頭,陳讓一劍将屏風劈開,身着便衣的侍衛瞬時圍上前去,将這一桌人團團圍住。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這一桌六個人皆呆住了,半響才看着最先發難的陳讓:“你……你們什麽人!”

陳讓沒有回,俞千齡從衆侍衛當中走出。她一身交領齊腰的襦裙,顯得身姿娉婷,那雙淺棕色的眸子從衆人臉上一掠而過,眼中好似流光溢彩,令人驚豔。她停在他們面前,陳讓退居她身後,俯首帖耳的模樣,便能讓衆人知曉她就是這些人的主子。

那鐘霖看到她一愣,有些不能确定道:“于七?”

俞千齡對鐘霖微微一笑,又看向衆人:“區區不才,正是俞家老七,俞千齡。”

長命千歲,俞千齡。說的是當朝唯一的公主,他們口中的奇醜無比、性情殘暴的那個人。

古往今來鮮少有公主的閨名能夠廣為人知,俞千齡便是個特例。她的名字如雷貫耳,除了她本身的威名,還代表着皇室的榮寵。若非當年取名“萬歲”有謀逆之嫌,怕是寵女無度的英武帝就要給她取名俞萬歲了。

此言一出,這些人自然吓破了膽,再也沒有方才高談闊論時的神采,紛紛跪地,将頭嗑的梆梆響:“請公主殿下恕罪!”心裏還都想着:這公主哪裏醜了?那些散播謠言的人瞎了不成。

而鐘霖還呆愣在原地,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俞千齡走到他一側,聲線輕慢道:“爾等妄議皇室,罪無可恕,但我也不能真的成為你們口中那個性情殘暴之人吧?”

她說着一頓,臉上笑意盈盈,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衆人一聽,這貌醜都是謠言,想必性子也不是真殘暴吧?或許他們能逃過一劫?

可他們剛想到這,便聽俞千齡道,“這樣吧,嘴惹的禍便罰嘴,每人掌掴一百下,便由鐘霖來計數。”說罷看了鐘霖一眼,“好好數,少一個由你代之哦。”

鐘霖還有些緩不過神來,可他想開口的時候,俞千齡已經從他面前走開了。

她繼續道:“想必各位大人平日裏養尊處優,不會自行掌掴,這等粗活便交由我的侍衛代為執行,這聲音一定會清脆響亮,聽了就讓人舒心的。”她笑着,笑容裏卻寒氣四溢,她又道,“哦,對了,要到樓下的戲臺上去打,以儆效尤,免得以後還有這種不長眼的狗東西。”

俞千齡話音落下,陳讓立刻道:“都沒長耳朵嗎?還不立刻執行!”

衆侍衛立刻壓着鬼哭狼嚎的五人到了戲臺上,逼迫五人跪在地上,啪啪啪掌掴起來。

俞千齡自階梯上往下走,輕慢的腳步顯得她身姿婀娜,華貴的氣質與生俱來。衆人都有點怔忡,那公主貌醜無鹽的傳聞到底是哪裏來的?

鐘霖跟在她身邊,頻頻看她,卻不說話,有些欲言又止。

等到了戲臺前,俞千齡嘆了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道:“停!要我說你們什麽好?這位鐘公子還沒開始計數,你們便打上了,這之前打的算還是不算?”

那五人已經受了十來下掌掴,臉都腫了起來。這些侍衛可都是習武之人,手勁不容小窺,這若是真打一百下,出人命都是有可能的!

有不想死的喊道:“公主殿下,我們品級雖不高,卻也是朝堂命官,您無權擅自處置!”

俞千齡一聽,不以為然道:“我就擅自處置怎麽了?左右不過是被禦史臺彈劾幾句,我不在乎,繼續打,打死了算他命不好。”命不好那三個字,她咬的很重,顯然是聽到他們說驸馬命不好的話了。

她話音一落,啪啪啪的掌掴聲不絕于耳,聽的人心驚肉跳。片刻便有人口吐鮮血,可侍衛卻視而不見,繼續掌掴,煞有打死不償命的勢頭。

想必此事一過,閻王公主這個名號是徹底被俞千齡坐實了。

俞千齡尋了個位置坐下,周圍的人立刻四散開來,掌櫃親自上前奉茶:“公主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俞千齡接過茶抿了一口,好脾氣道:“不礙事,我也是微服私訪而已。倒是我此舉太過唐突了,擾了掌櫃開門做生意。”

掌櫃惶恐道:“公主殿下這是哪裏的話,公主大駕光臨,小店蓬荜生輝!”

俞千齡滿意的點點頭,道:“去給我打掃一間廂房,上幾道好菜,我要宴請貴客。”

掌櫃的聞言立馬下去了,俞千齡聽着掌掴聲,撒氣不少,沖陳讓勾勾手指頭。

陳讓附耳過來:“大将軍。”

俞千齡沖鐘霖努了努下巴,問道:“那鐘霖不是鐘國公的孫子嗎?怎的和這些兵部小吏混在一起?”

陳讓回道:“他确是鐘國公嫡孫,只是鮮有外人得知,說是小時候傷了腳,無法入兵營,才在兵部謀了個八品的小官。”

俞千齡聞言點了點頭,見那鐘霖老實數數的模樣,微微一笑。這鐘霖當初也在她的備選之列,了解了幾次,覺得他為人有些木衲,太好欺負,便沒上心,如今看來倒還是有些脾氣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猜猜鐘霖是什麽角色!猜中有獎了啊!

你們用實際行動表示了還是喜歡早更新啊!希望今天也能看到寶寶們揮舞的小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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