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俞千齡向來是說辦就辦的性子,轉日便到兵器庫裏挑了幾把好弓,又挨個調試好了,不可謂不用心。
但她還是不滿意:“這些弓樣子都太普通。”根本就配不上她驸馬的花容月貌嘛。
司庫陪在她一旁,聞言道:“殿下,這天下的好弓可都在這裏,這若是您都不滿意,您不如找位大師定做一把良弓,這量身定制的定然錯不了。”
俞千齡覺着這是個法子,問他道:“這京中有什麽大師?”
司庫熱絡道:“遠了您也不用找,咱工部就有位容大人,手藝活那叫一個地道,保準能制出殿下您滿意的,只是他現下人不在京中,去越州修橋去了,得過些日子回來。”
俞千齡聞言點點頭:“成,不急,等他回來再說。這些我先拿走了,挑完了就差人把挑剩的送回來。”
司庫點頭哈腰道:“不急不急,殿下盡管拿去用,能得殿下賞識總比它們待在庫裏落灰的好。”就算您把整個兵器庫都搬走,也沒人敢說個不字啊!
俞千齡揚揚眉頭,拍了下他的肩:“上道,有前途。”
司庫獻媚一笑,恭恭敬敬把這位“在世閻王”送走了,等人瞧不見了才想起來個事來。那位容大人是個軸性子,可別到時候伺候不好這位主子,最後落個弄巧成拙的下場,那他可就引薦錯了。壞了壞了,等容大人回來,得先去提點幾句。
一散職俞千齡就回了府,但向來比她早回府的時懷今卻遲遲還未回來。俞千齡坐在院中擺弄手裏的弓,時不時叫人出去看一眼,漸漸就等不及了。
“怎麽回事啊?這天都要黑了,還不把人放回來,禮部那些人不知道我驸馬才剛養好身子嗎?”
在她旁邊候着的是陳讓,陳讓對驸馬不怎麽看得上,覺得他身為一個男人太過嬌氣了,根本配不上他們骁勇善戰的大将軍。他覺得他們大将軍的男人不說能與之比肩吧,起碼要有些大老爺們的樣子,柔柔弱弱的像什麽男人?
“大将軍忙的時候不也要晚歸嗎?驸馬身為禮部官員,拿朝廷俸祿,自然要以公事為重。”
“他和我能一樣嗎?我送他去禮部又不是讓他受苦受累去的,何況他身體還不好,算了算了,我去接他。”說罷俞千齡放下手中的弓,闊步往外走。
陳讓在後面腹诽:一個大男人還要女人接?
Advertisement
可俞千齡剛把馬牽出來,外面時懷今就回來了,馬停在門口,他翻身下馬顯得風塵仆仆的。
俞千齡走過去,打量他一番:“去哪了?怎麽瞧着風塵仆仆的,這麽晚才回來。”
時懷今輕拂了一下袍角的褶皺和塵土,道:“沒去哪,近日禮部事情多,我又到閣中翻了一些陳舊的卷宗,這才顯得髒兮兮的,洗一洗就好了。”
俞千齡見他臉上有些疲态,挽過他的胳膊拉他進府:“快換身衣服吃晚膳吧,這麽晚回來,肚子餓了吧?”
時懷今淺笑着搖搖頭:“其實還好,忙起來才顯得充實。”
自己疼着寵着的驸馬到別人那裏受罪去,俞千齡嘆了口氣,囑咐他道:“不要太拼命,不舒服了就停下來歇歇,身子更重要,沒人會說你的。”
時懷今點頭說知道:“千齡,我真的沒你想的那般柔弱,旁人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
俞千齡一聽,無奈搖頭:行吧,誰叫她驸馬要強呢。
“我沒說你柔弱,你去沐浴吧,我去廚房再讓他們添兩道菜,你這麽辛苦,怎麽也得補補吧?”說完俞千齡人就往廚房走了。
而時懷今回了正院,陳謙從後面跟上來:“驸馬,您怎麽不跟大将軍說呢?總不能繼續讓人這麽為難下去啊。”
時懷今根本沒在宮中當值,而是陪夏國使團一行游山玩水去了。他沒投誠夏亦忱,夏亦忱自然逮着機會對他百般為難,明知他身子不好,偏要去些勞累人的地方游玩,中途還不讓人歇腳,別說是時懷今了,其他幾位禮部的大人都受不住。
時懷今搖搖頭:“此事不要和公主說,我去禮部當值本來也不是去享清福的,如果因為太勞累便不想幹了,那還不如回府喝茶。既然當了這份值,就不能怕苦怕累。大家不都是這樣,怎麽獨獨我就這麽特殊?我不想因為我是公主的驸馬,便處處受優待,讓人覺得她的驸馬一無是處。”
陳謙一天到晚跟在時懷今身邊,對他的看法自然和陳讓不一樣。驸馬雖然身子骨柔弱了一些,卻是個性子很堅韌的人,這方面和他們大将軍挺像的。但他不像他們大将軍那般脾氣火爆、性子倨傲,他性情溫和,能容能忍,有着常人難以比拟的胸懷和肚量,總之他是真心欣賞的。
“可那人是故意難為驸馬啊,驸馬還是和大将軍提一提吧,大将軍不會眼睜着看驸馬受苦的。”
時懷今又是搖頭:“這更不能說了,公主與那人之間本就有過節,我再到公主面前說這些,不是故意挑起争端嗎?現下夏國是來俞國邦交的,若是因為我兩國交惡,那我的罪過便大了。我真的沒事的,這點小苦小累我還受得住,陳副将莫像公主那般小瞧我。”說罷對他輕松一笑,似乎真的不把夏亦忱的刁難放在心裏。
驸馬一笑真是傾國傾城,又如此為人着想,難怪了大将軍喜歡。
陳謙真心實意道:“我和大将軍都是關心驸馬,并不是小瞧驸馬。”
時懷今也對他真誠笑道:“我知道,這些時日來多虧陳副将在我身邊照顧,你的關心我自然明白。”
陳謙嘆口氣,問他道:“驸馬今日崴了腳,雖然看起來無事,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去太醫那裏拿點藥給驸馬抹?”
時懷今攔他道:“不必了,沒什麽大礙,若是上藥會有味道,讓公主擔心就不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說罷人到屋中換衣裳去了。
陳謙想了想他的話,大将軍性子火爆,确實不該告訴她,那他還是自個幫襯驸馬吧。
用過晚膳已經很晚了,天都黑透了,根本沒法練射箭。俞千齡便只是讓時懷今在屋中試了幾把弓,最後挑了一個最趁手的。
俞千齡覺得他挑的還行:“這把不錯,手感輕,容易拉開,雖然射不了太遠的獵物,但用來練練手足夠了。”
時懷今對這事很釋然:“我本來也沒有這方面天賦,并不打算一鳴驚人,只要不丢你的臉就好。”
俞千齡才不在意這個:“丢什麽臉啊,你就算是拉不開弓我都不覺得丢臉,我又不指着你拉弓養活我,這等小事有什麽可在意的?你也把心态放平穩些,到時候射的中就射,射不中拉倒,玩玩而已。”
時懷今點頭:“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俞千齡也瞧出來他今日有些累,便沒讓他練弓箭,挑完弓就上床睡覺了,只是臨睡前還是稍稍活動了一下,但這回俞千齡很懂節制,見好就收,絕不戀戰。
翌日俞千齡也是早早回府了,可時懷今又很晚才回來,一臉疲态,讓她心疼。
“不行,我得和四表叔說說去,禮部若是缺人了,那便多添些人進來,總将你耗到這麽晚是什麽意思?”
這麽耗下去,把她驸馬身子耗壞了怎麽辦?誰賠!
時懷今自然攔着她:“千齡,我真的沒事,四表叔重用我,是為了我好,給我歷練的機會。我不想今後我在禮部待着,說出去只是因為我是驸馬,而不是我自身能為朝廷做些什麽。”
別人說一兩句能死啊?在俞千齡眼裏,時懷今是她驸馬,卻還要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才栽面好嗎?但她驸馬這麽有志向,俞千齡總不能打擊他。
娘的,養個男人真難。
她皺皺眉頭:“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一定要和我說,不要硬撐着,凡事都有我給你撐腰呢。”
時懷今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将頭放在她脖頸處,聲音低沉好聽:“我知道。”
時懷今這麽一主動示好,俞千齡瞬時就沒脾氣了:好吧好吧,你開心就好。
時懷今晚歸的第四日,俞千齡的不爽要到了極點,煩悶的在屋裏轉了幾圈,突地瞧見櫃子的角落裏多出點什麽。她走過去,扯下一塊似是蓋着什麽的布巾,下面有個盒子。
她将盒子拿了出來,打開後翻了翻,裏面是些止血化瘀的藥粉和藥膏。這不是她的東西,卻在她和時懷今的卧房裏,那一定就是時懷今的了。
她眉心一皺,想起時懷今這幾日的疲憊,以及床笫間若有若無的躲避,似是明白了什麽,大喊一聲:“陳讓!”
陳讓立馬進了屋:“大将軍!”
俞千齡站起身,對他發號施令道:“你現在立刻去給我打聽!打聽這幾日驸馬都做了什麽,人到底都在哪裏!現下又在哪裏!立刻去!”
作者有話要說: 驸馬在憋大招,黑心小白蓮的屬性要暴露出來了~
昨天評論好少,淇哥哥傷心欲絕,今天差點不想更了!親親小天使們呢!出來放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