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節目錄

他的小青梅

電話後來轉成了視頻,一直持續到她回家也沒挂斷,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偶爾會說幾句話,彼此享受這段安靜陪伴的時間。

謝卓誠那邊有敲門聲,他将手機轉了個方向,白微末只能看見棕色的書架,聽見他稍微拔高聲音:“請進。”

郝嘉澤懷裏抱着一束花,放在茶幾上,道:“群衆送來的,錦旗挂在會議室了,水果沒收。最近特殊時期,外來人員不能入內,我讓小劉把他們帶到接待室了,你...忙完沒?一塊兒過去瞧瞧?”

“行。”謝卓誠将手機轉過來,白微末還睜着大眼睛,盯着鏡頭瞧,怪可愛的。他笑了笑:“我去忙了?”

白微末做了個手勢,非常迅速地挂了視頻。

謝卓誠還有話沒說,也只能無奈作罷。

郝嘉澤在旁邊瞧着,特八卦地打聽:“兄弟,談戀愛了?”

謝卓誠斂神,又一副不冷不淡的表情:“我這個年紀談戀愛不是很正常嗎?至于大驚小怪。趕緊走,別讓人等着急了。”

上個月,特警隊跟刑警隊合作抓捕了一群販賣人口的團夥,解救了不少被拐兒童,家屬們感激涕零,自發在網上訂做了錦旗和花束,剛從刑警隊出來便馬不停蹄地趕到特警隊。

這件事兒驚動了隊內領導,接待室裏烏泱泱一片人,謝卓誠作為行動負責任,首當其沖,被人拉着手感謝了一點,因為特殊情況,拍照就免了。

從接待室離開,郝嘉澤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感嘆:“太熱情了,我還有點招架不住。哎,刑警隊的張隊那邊來信兒了,讓咱們今天有空去一趟,開會。”

“嗯。”謝卓誠對着鏡子正了正衣襟,和他一起離開。

最近海城出了個獨居女性被尾随侵害的案子,社會影響非常惡劣。報案的女性是一名大學美術老師,有每個周末到市中心看展覽的習慣,因為回來的路上遇見堵車,她便步行從小巷想抄近道回家,沒料到犯人盯上。

“而且可以确定一點,犯人只是圖色,這名女子身上的黃金首飾和現金沒有丢失。并且犯人對被害者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尾随,摸清楚了她的喜好和行動軌跡,連帶着周邊的路也很熟悉,沒有一個監控攝像頭拍到他離開的方向,這大大提高了偵查難度。”

張隊說:“海城那邊給了消息,犯人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火車站,可以确定他是到了津寧市,在郊區一帶活動。”

考慮到犯人在津寧市或許有接頭的熟人,以免打草驚蛇,兩隊在郊區摸查了一陣子,終于等到犯人露面,實施抓捕。

任務順利結束,謝卓誠跟刑警隊交接完工作,領了手機,想給白微末打電話,轉念一想,還是訂了去海城的機票。

海城連續下了三天的雨,或大或小,在他出發的那天轉晴。謝卓誠跟這個城市的全部連接都是因為白微末,來往的次數多了,他竟然會有一種在這兒生活了許久的歸屬感。

舞團最近演出很頻繁,白微末利用閑暇時間還報名了慈善組織的活動,忙的不可開交。因為前陣子經常有獨居女性出事兒,她也不敢晚上獨自下班,和同事們結伴而行,再回家裏加練。

也是巧了,今天上班她看見有警察來調查,換衣服的空隙,大家夥讨論起來,白微末稍微聽了一耳朵,才知道是為了庾麗的事兒。

“看新聞沒?那個專門在晚上對獨居女性下手的犯人抓住了,聽說他專挑從事藝術的女性或者女白領,以為這類女性遭受侵害之後會因為強烈的自尊選擇緘默,而且,在庾麗遇害之前,他跟蹤偷拍了好一陣......”

“天,太吓人了也。”

白微末上周結束工作,跟鐘雨一起到醫院探望了庾麗,曾經在舞臺上優雅的白天鵝,如今被折斷了翅膀,脊背血肉模糊,如同一座随時可能坍塌的危樓,躲在病床的角落裏瑟瑟發抖。

她突然想起在樓梯間撿到的相機蓋,只覺得一陣惡寒。

門口有人探頭進來,催促需要上臺的舞蹈演員們盡快準備。

過兩周,省劇院裏有一場中國舞《梁祝》劇目演出,舞團打算在她們中選出合适的女主人選。

白微末原本不在選拔名單內,她是被鐘雨推薦來的。

鐘雨說:“到時候來現場的都是些大前輩,保不齊趁這次想選擇接班人呢,你可得抓住機會。”

實話說,白微末對這次選拔并沒有信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陷入了瓶頸期,舞蹈的表現力停滞不前,在舞臺上甚至沒了之前靈動的影子,像只僵硬的提線木偶。前輩們幾次三番提出問題,可她沒有絲毫長進,後來幹脆就不讓她跟着演出,反而選擇讓她參與一些慈善活動或者宣傳演出再鍛煉一下。

這對白微末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

狀态越來越差,再加上舞團內湧入了許多新鮮血液,其中不乏既有天賦又有實力的人,競争越來越激烈,她一味地逃避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能讓自己越來越焦慮。

白微末深思熟慮之下,覺得不如聽鐘雨的放手一搏,成功了是件好事兒,如果失敗了,她也算找了個機會勸說自己放棄海城舞團,回到津寧市專心準備考編。

這次選拔只有一個要求,每個人必須表現出與自己平時形象的反差感。

中國舞包含民族民間舞、中國古典舞兩大類,白微末最擅長溫婉多情的昆舞,為了追求反差感,她特地選了《媚》這支俏皮靈動的舞蹈,可惜,老師們看完之後的反響平平。

鐘雨趁着休息時間到後場找她,噓寒問暖一陣,切入主題。大體意思是說她現在的肢體動作越來越緊繃,臺上的喜怒哀樂像刻意表演出來的,比木偶還僵硬。随即,又關切地問她是不是生活中出現了什麽問題,影響了她的狀态。

白微末搖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沒有。”

鐘雨沒再多說,鼓勵她積極調整便離開了。

選拔結果在所有人表演結束之後公布,果不其然,上面沒有白微末的名字。說不失落顯然不可能,她緩緩舒出一口氣,從人群中擠出來,麻木地蹲在一旁收拾舞鞋。

有個女孩兒在同伴的簇擁下出現,白微末擡頭,看向那方。

她叫于馥,也是海城舞蹈大學中國舞系的學生,今年剛畢業就被團長選中。

聽說她母親也是舞蹈演員,在圈內小有名氣,她原本想讓于馥畢業之後去首都舞團試一試,最終愣是被海城舞團的團長截胡。

為了把于馥請來,年邁的老人親自登門拜訪,禮物更是沒完沒了地送。

于馥也沒有辜負期望,才入團半年,大大小小的演出都有她的身影,前段時間參加了一檔舞蹈綜藝,知名度直線上升。

不得不承認,白微末看完于馥的表演,也為她的魅力折服。有的人就是為了舞蹈而生,這種天賦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

兩人打了個照面,扭過頭,繼續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白微末收拾完東西,跟關系不錯的同事相伴出來,正聽她們讨論一會兒去哪家飯館填飽肚子,有人驚呼一聲:“哎,末末,這不是上次來團裏看你的男人嗎?你的......呃,鄰居。”

她猛地擡頭。

謝卓誠站在馬路對面,目光穿過人海車流,直勾勾地盯着她,灼熱到令她無法忽視。

做特警的人,因為長年鍛煉,身材比例頂好,肩寬腰窄,大長腿,是個鶴立雞群的存在。再加上他天生一張俊秀的臉,把旁邊的女人們迷的神魂颠倒,忙用胳膊肘搗她:“真帶感!他有女朋友嗎?沒有的話,你給我們引薦一下呗。”

白微末心裏一酸,鼓足了一口勁兒,坦誠:“他有女朋友。”接着,指了指自己。

同事們一愣,覺得有點突然。

白微末還欲解釋,謝卓誠大步流星地穿過馬路,到她身邊,自然而然地接過她的包,沖她同事們微微颔首示意。

他難得穿的休閑,剪着幹淨利落的寸頭,透着一股少年氣。

同事悄悄沖她豎起大拇指,贊嘆她眼光好。

白微末哭笑不得,跟衆人打了聲招呼先離開。

謝卓誠寸步不離地跟着她,知道她還沒吃飯,拿出手機訂了附近的日料店,聽她問:“你怎麽有空來?”

“正常休假。”

謝卓誠護着她走在路裏側,餘光一直停在她身上。幾天不見,她又瘦了一點,盡管穿着很臃腫的面包服,仍舊有些單薄,頭發挽在腦後,露出纖細修長的雪白脖頸。

目光上移,落在耳垂上蝴蝶形狀的銀耳釘,他指腹摩擦一下,忍着沒伸手觸碰。

白微末察覺,微不可查地偏了偏腦袋,以為他有什麽話要說,等了一會兒,他終于有擡手的趨勢,卻是繞過她推開日料店的門。

白微末一時失落,不動聲色地跟上。

店內的生意不錯,哪怕提前訂了桌子,上菜照舊很慢。

兩人面對面坐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謝卓誠看出來她的興致不高,問:“工作還順利嗎?”

“唔。”

白微末含糊不清地答應了一句,眼睛瞥向窗外人來人往的熱鬧。

謝卓誠長睫毛忽閃幾下,知道她心思沒在這兒,怪不是滋味。但他們平時的聯系僅限于微信,接觸的圈子完全不同,實在找不到什麽可聊的共同話題,他想了想,說起童怡。

他資助這個姑娘有段時間,中考結束,她考上了鎮裏的舞蹈學院,把目标定在海城舞蹈大學。

謝卓誠聞言,當然支持。

但是舞蹈生的學費高昂,家裏實在負擔不起,童怡也到了自尊心強烈的時候,寧願餓着肚子攢生活費,也不願意向謝卓誠張嘴。

“所以,我打算以你的名義繼續資助她。”

謝卓誠說:“童怡把你當成偶像,你說話肯定比我管用,而且,兩個姑娘交流也方便。”

“沒問題。”

白微末還提議:“等我辦完離職手續,你也有空,一起到鎮上看看她。”

謝卓誠一擡眸,“決定了?”

“嗯。”

白微末沒什麽可隐瞞的。

她現在狀态不好,舞團競争力又大,繼續留在這兒也是白費力氣,不如給自己一個放松喘息的機會,權當調整狀态了。

謝卓誠颔首,沒再讨論這個。

當晚,他留下來過夜。

白微末陪他找了家酒店,安頓好事情,一起出來逛街。

她還是擔心:“真不會耽誤津寧那邊的工作?”

“不會。”

謝卓誠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遞給她,回答:“正常休假,明天下午報道。”

他以前任務結束,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隊裏會給一天假期,說一天就是一天,多一小時都沒有。白微末聽他一解釋,難免多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問:“你該不會出什麽事了,跑到我這兒躲了吧?”

謝卓誠無奈地晲她:“你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趕我走?”

不是。

白微末閉嘴了。

海城的夜生活非常豐富,街邊有許多的小商販,沿着護城河走,一路上能遇見遛狗的老人、跳廣場舞的大媽,還有躲在樹林裏偷偷親熱的情侶。

白微末漲紅着臉,扯着他的胳膊跑開。

謝卓誠忽而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

“...啊?”

白微末瞧他笑眯眯的模樣就知道沒安好心,警惕地退開兩步。

謝卓誠一只手插兜,一揚眉,看似吊兒郎當,實則認真道:“大學那次,我見義勇為受了傷,你跑來醫院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看得我心疼。”

“末末,是不是從那會兒開始,你就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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