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節目錄
他的小青梅
“在看什麽?”
“電影。”
謝卓誠:“怦然心動。”
白微末大學的時候特別喜歡這部電影。
旁人看,都覺得亮點在主人公的感情,她卻覺得女主非常值得佩服。在愛裏的人嘗嘗都是迷茫的,因此女主的自省意識顯得格外珍貴,她回審視自己愛的人到底值不值得愛,一旦觸及自尊,她就馬上決定放棄這個男生。
後來無數遍翻來覆去地看,也無非是在提醒自己,低到塵埃裏的不算愛,旗鼓相當才叫般配。
謝卓誠見她又在發呆,捏了捏她的臉,扯開話題:“一會兒吃了飯,去見見童怡。”
“她不上學?”
“今天周五,沒有晚自習。我給她的父母和班主任打電話溝通過了,允許我們接她回家,正巧一起去吃頓飯。”
“嗯。”
白微末在他懷裏賴了一陣子,起床洗漱。
出門的時候,她特地戴了條圍巾,仍舊冷的不得了。
謝卓誠打趣:“在南方待習慣了?”
“這倒不是。”
白微末挺認真地反駁。
剛到南方讀書那會兒,她曾天真的以為南方四季如春。
學校只有樓下的洗衣房裏有烘幹機,到了冬天根本排不上隊,衣服晾不幹,穿在身上濕噠噠的,再加上陰雨連綿,風一吹,骨頭縫裏都泛着寒氣,起濕疹算輕,像舞蹈生,仗着年輕,在練功服外面套上一件羽絨服草草了事,時間一長,各種腰病腿傷全複發了,因為這個,白微末沒少受罪。
謝卓誠越聽臉色越暗,懲罰似地擰了一把她的臉,道:“既然受不了就該回家,還在海城待這麽多年。”
白微末反唇相譏:“有感情了啊,我又不是見異思遷的人。”
謝卓誠颔首,沒了下文。
鎮子上只有一所高中,在最東面,靠着特別大的菜市場,到了下午的時候,滿街都是糖炒栗子味。
打過下課鈴,學生陸續出來。
童怡在一群學生中美得很奪目,她底子不錯,皮膚又白,笑起來猶如萬千星光閃爍。隔着條馬路,遠遠地望見他們,她高興地跑過來,乖巧喊人。
謝卓誠應了一聲,接過她沉甸甸的書包拎着。
兩個小姑娘在前面走,挽着手,親切地說話。
鎮子上有家名氣高的網紅餐廳,謝卓誠考慮到她們也許會喜歡就訂了座位,一進門,差點被粉紅色的裝飾品晃暈腦袋。
席間,少不了問童怡的學習成績。這孩子珍惜讀書的機會,成績在年級裏排的上號,但言語裏仍舊不太滿意現在的狀況,總覺得自己能做的更好。
白微末怕她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寬慰:“其實也不需要做到事事完美,既然九十分就能讀大學,那你考個一百分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謝卓誠聞言,不置可否,評價:“慈母多敗兒。”
接着,背上被白微末狠狠打了一掌。
他倒吸一口涼氣,敢怒不敢言。
童怡嘬着可樂,撐着下巴咯咯地笑:“你們在一起了?”
白微末一愣,竟然沒來由的感覺到害羞,反倒是謝卓誠,一臉坦蕩蕩:“小孩兒少打聽八卦,吃東西。”
“哦。”
童怡閉嘴,眼睛裏閃着精光。
話題又拐到她身上。
白微末只是閑聊似地問了一嘴她以後的規劃,如果真的考上海城舞蹈大學,打算一輩子從事這個行業嗎?沒想到童怡的回答格外堅定,又有些出乎意料。
她說:“我想開一家舞蹈培訓機構。”
“為什麽?”
白微末以為她會說想去舞團或者別的更大的舞臺展現自己的實力,畢竟她有天賦,也有這個傲氣的資本。然而童怡并沒有。
她說:“我是個幸運的人,能遇見白老師和謝哥哥資助,但世界上有很多像我一樣熱愛舞蹈,因為種種原因沒辦法實現夢想的孩子,我自己走到光明裏還不夠,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想幫他們一把。”
童怡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令她感到興奮的并非跳舞這件事,而是她能通過舞蹈改變命運,甚至其他人的命運。這樣的人生讓她覺得有意義,因此未來為目标奮鬥的每一刻都值得期待。
白微末摸摸她的腦袋,真誠道:“祝你成功。”
晚些時候,他們在鎮子上辦完資助的手續,買了東西到童怡家小坐,很快告辭。
謝卓誠那邊難得能請兩天的假,堆積的工作快成了小山。白微末生怕耽誤他的工作,一下飛機就催他快回特警隊報道,他卻堅持把她送回家再離開。
陳黛知道她今天回來,廚房裏擺滿了食材,邊收拾邊絮叨:“你說你,辭職了不趕緊回來,非跑到別的地方旅游去,一連好幾天都不給家裏打個電話、發個消息報平安......”
“也沒有好幾天。”
白微末挽起袖子,幫忙擇菜。
她沒告訴陳黛這趟出去是跟謝卓誠一起,家裏人得不到他消息的時候,總會下意識認為他是出任務去了,等他再出現,也沒有人湊上前打聽。這就是從事機密工作的好處,白微末羨慕。
陳黛忙了一圈,鍋裏炖湯的功夫,到卧室拿了沓照片出來。
白微末當即覺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陳黛招呼她坐,“和藹可親”地勸:“你老大不小了,別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有時間多認識幾個朋友,轉換一下心情。”
“...媽。”
白微末為難地撓撓眉梢,“咱不是說好不逼着我相親嗎?”
“哪逼你了。”
陳黛挺不高興:“我把照片拿回來給你瞧瞧,你要是喜歡就見,沒有喜歡的就算了。”
“行。”白微末剛回來,不想和她起争執,退了一步,說:“我現在看。”
陳黛心滿意足,一站起來,腦袋裏靈光一閃,“在海城那會兒,有個叫韓明傑的小夥子對你挺照顧,你們後來怎麽樣了?還有聯系沒?”
“嘶——”
白微末終于不耐煩。
陳黛了解,沒再說,回廚房熬湯去了。
白微末掏出手機,把滿桌子男人的照片給謝卓誠拍過去。
他很快回複:【?】
白微末:【我媽讓我好好挑一挑,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謝卓誠的電話立馬打了過來,她吓一跳,下意識看向廚房,油煙機的聲響轟隆隆地,陳黛沒注意,她貓着腰鑽到陽臺上,反鎖門,接聽。
“喂?”
謝卓誠故意沉着聲音,吓唬她:“怎麽?打算紅杏出牆?”
白微末忍俊不禁:“錯了,我這叫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沒門兒。”
謝卓誠半真半假地說:“今天晚上回去,我就把事兒給雙方父母坦白了。”
白微末:“......你敢。”
“這有什麽不敢的。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願,自由戀愛。”
他耍賤:“況且,不該做的都做了,你能不負責?”
白微末沒忍住笑了,臉紅心跳,弱弱地罵他。
謝卓誠垂下眼睑,突然正色道:“晚上想見你。”
白微末一梗。
她也是。
但...
“我怎麽找借口?會被發現的...”
謝卓誠沉默了半晌,特苦惱地揉了把頭發。
也是稀奇,兩個适齡的人談戀愛還要偷偷摸摸的......
最終他們只能放棄晚上見面的打算。
沒想到陳黛一通電話打到張文倩那兒,說晚飯做多了,請他們一家子過來做客。
夜幕降臨,白微末就開始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鐘表,門鈴一響就跑過去開門。
謝卓誠拎着滿滿兩手東西,跟她對視一秒,淡然地移開視線。
白微末抿了抿嘴,接過東西,招呼叔叔阿姨坐。
席間熱鬧,父母們的話題年輕人插不進話。
他們低着頭吃飯,低垂的長桌布下,謝卓誠的手摸索過來,攥住她的。
白微末一愣,沒掙脫,反轉掌心,跟他十指相扣。
忽地,張文倩叫了她一聲。
白微末應激性地抖了一下,抽回手,佯裝淡然地擡眸,“嗯?”
其他人沒察覺不對勁。
張文倩問:“末末,你備考有沒有找補習班?”
“沒有。”
“最好還是找個補習班,環境好了,也能專心。”
謝卓誠面色淡然的把手拿到桌上,端起湯喝了一口,接話:“我有個朋友在開書吧,裏層有專門的補習班,價格便宜,環境也不錯。需要嗎?”
張文倩颔首:“那正巧,阿誠有時間了,帶你去看看。”
白微末沒聽說過他有幹這個的朋友,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便答應了。
吃完飯,洗碗和收拾垃圾的活兒當然是兩個晚輩的。
謝卓誠走進廚房,胳膊拱了她一下。
白微末驚慌地擡頭,四周望了一圈,沒人在。
她仰起頭,迎着他灼熱的眼神,和他淺嘗辄止的接了個吻。
謝卓誠心滿意足,去旁邊收拾好垃圾,走到客廳,裝作剛想起來似的,沖廚房喊:“末末,洗完了嗎?地上還有一袋垃圾,我拿不了了。”
白微末聽見這話,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一邊嚷着“來了”一邊小跑着出來。
長輩們都聚在窗臺前看花,白宏揚獻寶似的給他們介紹品種,餘光瞥見她穿着拖鞋就要下樓,囑咐他們趕快回來,外面冷。
白微末沒回答,一溜煙跑了出去。
樓道裏只有兩人,謝卓誠站在旁邊,遮住大片的光。白微末餘光偷偷瞥他,心裏犯嘀咕。她不信,他故意這麽做就是為了喊她陪着扔垃圾。
小區裏黑咕隆咚的,冬天風刮的冷。
謝卓誠丢了垃圾等她一起往回走,臉上沒多餘的表情,白微末眨了眨眼,心底真有點失落。
她以為...
他會...
哪怕說句話呢。
樓道裏的燈忽而滅了。
恰此時,旁邊伸過來一條手臂,牢牢鉗住她的腰肢。
白微末腳下一踉跄,被他拽到角落裏,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謝卓誠忍無可忍了,控制不住的急躁,在她舌上掠奪。
身後有微弱的光投進來,不知道是哪一戶開了露臺上的燈,只要往下張望,輕易就能發現這對難舍難分的情侶。
白微末顧不上其他,主動環着他的脖頸,把自己送到他懷裏。
“末末...”
謝卓誠稍微退開一段距離,但不遠,唇還在互相摩擦,蹭的白微末心猿意馬:“嗯?”
他靜了片刻,重重地吐出三個字:“想結婚。”
和你。
結婚。
白微末愣住,似乎在辨認他這話的可信度,但謝卓誠一雙星星眼裏哪有半分虛假。他們認識太久了,久到彼此都忘了其實戀愛才開始沒多久。
白微末不想讓他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她是個女生,別人有的戀愛過程她也想有,而不是這樣......
搞得好像單純為了那張紅色證才戀愛似的。
意義都變了。
謝卓誠顯然沒想這麽多,情到深處,他自然而然就提了。
他是真心邀請白微末進入他的生活,只要和她一起,未來的日子都變得熠熠生輝。
但她的表情...
似乎不太願意。
謝卓誠一陣失落,又覺得能理解。
“我不是在逼你......”
“知道。”
白微末別開頭,拒絕繼續聊這個話題:“走吧。”
風越吹越大,待在風口,身體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