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造反?

造反?

走出學堂,唐西妗停下等着洛二。他這次來學堂,順便幫着帶來一沓大字報,要放到劉夫子的教室。

劉夫子在報紙坊工錢有三百文,每寫一篇文章還會有稿費,加上學堂的月錢,他一月能得上千文。手中有了錢,他出手闊綽不少。

為了學生更易學,劉夫子特意買了幾十份大字報放在學堂,若誰買不起,能借着看看。

洛二出來很快,兩人上了馬車,朝崔府行去。

唐西妗:“王珣有遞消息去報紙坊嗎?我瞧着時間不短了。”

洛二一拍腦袋,懊悔道:“瞧我這腦子,他前幾天來過一次,說什麽酒精做了好多,器材都燒好了,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唐西妗點頭,“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親自去找他。”

她要走十幾天,思來想去,把這消息遞給崔家不合适,便報了報紙坊的地址,讓洛二注意些。

酒精這事她不準備讓崔家摻和,只當做誰偶爾試出來的新鮮東西。萬一出了事,只當是民間随便試的。

謝時頌與小蠻都在報紙坊,如今崔家只剩她一人做工。唐西妗熟練整理好工具,将陸目的畫像直接畫在石板上,她已做了幾十副石版畫,沒用多長時間,她将石板豎在一旁,等着其自然晾幹。

畫圖功能已經打開,她幹脆拿了幾張紙,繼續臨摹視學精蘊。這書将空間透視技法,照理說要有畫尺等工具輔助,她沒有工具,倒是特意找了根炭筆,削得細了些,好讓線條更整潔。

沒用油性墨,唐西妗略加思索,兩者不可兼得,用炭筆畫後,還要再次處理,幾乎等同于再畫一次。她有些想念鉛筆,鉛筆的制作工藝并不複雜,只要找到石墨,就能做出鉛芯。但外面的木頭不好解決,橡皮更是難以制成。

她一個文科生,被硬生生逼得學起工科來。曾經她看到網上流傳的土法煉鋼練鉛等穿越必備書時只有嘲笑的心思,現在她只想回去把那些文件好好保存下來,總好過她在圖書館一通亂查。

時間還長,唐西妗先喊寅二将石版畫給報紙坊送出去,之後才專心畫起圖。

待時間結束,她習慣性活動起手腕,把幾百上千張圖畫整理一番,其中有救荒本草的插圖,也有視學精蘊的畫稿,為了趕時間,全部亂糟糟堆在一起,十分不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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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寅三進來,唐西妗招呼道:“來得正好,來幫我看着點,風有些大,很容易吹飛。”

寅三正因為找着唐公子高興,猛地得了任務,連忙應下,上手幫着整理,他一遍看着畫稿,一遍不忘自家公子的囑咐,詢問道:“唐公子待會兒還有事嗎?”

唐西妗:“沒了,準備回去歇着。怎麽了?崔兄找我有事?”

寅三這下是真的放了心,笑道:“公子怕你勞累,特意讓人去熙春樓帶了飯食,還去百味苑挑了道炒菜,要一并送到你的院子,怕你還在忙,便差我來問問。”

還挺貼心,說到飯食,她還真有點餓,在路上只吃方便攜帶的幹餅,她後面越吃越少,特別想念正常飯菜的味道。她真心感謝道:“崔兄有心了,他呢?還在忙?”

齊利帶回來的那一堆東西裏有崔家的貨物,崔祎安短時間內閑不下來,比她更忙。忙成這樣還想着吃什麽飯,可不是有心嗎?

“公子忙着呢,要設好幾家店,得幾天忙活。”寅三撓頭,還是把心裏話說出來,“公子特別在意你的感受,怕你這幾日熬得難受,便囑咐我們多注意些。”

“唐公子平日裏也腳不沾地,與公子碰不上幾面,但公子心裏都想着呢,唐公子多擔待。”

“哈哈。”唐西妗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幻視電視劇裏的老媽子,她又不是感覺不到,哪用得着次次提醒?

“讓你家公子知道你操心這麽多,免不了一番數落。”在寅三震驚的目光中,唐西妗正色道:“我與崔兄合作十分愉快,但要說其他方面,我沒什麽想法。如果他想說什麽,讓他親自來。”

寅三回去傳話,獨留唐西妗在院中沉思。她先前就覺得崔祎安對她也太好了點,他的朋友人人都能感覺到,身為當事人,她只想少些猜測,靜待真相。

如果說崔祎安只圖她那些能賺錢的想法,未免表現得太冷靜了些,什麽都聽她的,也不再催她進度,還抽出時間關心她是否勞累。

深想下去無益,唐西妗嘆了口氣,起身回去等着飯菜送過來。話說,寅三知道她是女子嗎?

*

一直走到崔祎安的門前,寅三還是蒙圈的狀态,他只是想告訴唐公子他家公子的關心,怎麽就得了那麽一番話?讓公子親自去說什麽?

猶豫片刻,寅三推開房門。崔祎安正沾墨寫着什麽,瞧人進來,随口問道:“西荀得空了嗎?”

“唐公子說要回去歇着,我便讓人将飯食送了過去。”寅三不知道怎麽說,“還有一事……”

崔祎安不悅,放下毛筆,朝寅三遞去目光,“吞吞吐吐做什麽?還有什麽事?”

寅三十分羞恥,他常與旁人說公子的好處,這還是第一次碰牆,他咬了咬牙,将事情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我與唐公子說您平日對她十分關心,她說與公子您合作十分順心,若有其他話要說,就親自去與她說。”

“只是我不懂所謂其他方面到底是什麽意思,便想着要怎麽與公子您說。”

聽了解釋,崔祎安确認道:“只這些?”

“是,唐公子說完便讓我離開了。”寅三低着頭,生怕自己闖了什麽禍。

崔祎安只是擺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去歇息吧。”

寅三更加迷茫,怎麽這兩人全在打啞謎,公子聽他轉述都懂了,他還摸不着頭腦。左右這不是他的事,應了聲便退下。想也想不通,還不如回去睡覺。

屋中只剩崔祎安一人,他笑了聲,繼續擡筆寫信。終于要正視這事了,今天她太累,等她歇息好,他就約人出去轉轉,表表心意。

相識不過兩個月,他們在一起的天數不會超過三十天。但這麽特殊的人,誰能全然不動心?若真有人看不到她的好,那可能是眼睛有問題。

*

趁着飯菜正熱,唐西妗拿起筷子,夾了幾道菜。吃着吃着,總覺得有些冷清。這完全不怪她,任誰看到這滿滿一桌子菜都會覺得不該是一個人吃吧?

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會錯了意,萬一崔祎安單純想給朋友買一大桌菜,讓人少跑點路。令她欣慰的是,這些菜裏有一半往上都是她喜歡吃的,剩下的是單純沒見過,嘗起來味道也還不錯。

秉承着寧可剩着不能撐着的原則,她只吃了一小半便去廚房喊人來收走。沒什麽事做,也不好直接賴床,唐西妗重新拿起筆,将早就想好的故事寫下。

話說莫瓊跟着馮芒到了地方,發覺事情沒她想得那麽簡單。來之前她只以為這是個流民聚集而成的小團體,只為混口飯吃,畢竟歷來造反的那麽多,有誰是一開始就能奔着打天下去的。

可這處勢力已經形成了一定規模,她與馮芒打聽了才知道,他們這群人不愁吃喝,背後有人供着。在反民正燒殺搶掠時,他們已經開始招募人才,以求更大把握。

說不定後面還有不得了的人物,莫瓊此時管不了那麽多,她對這裏毫不熟悉,先保證自己餓不死,其他的以後再操心。若真有大人物扶持,她也算是投靠對了陣營,至少能多活幾天。

馮芒:“你對如今形勢有多少了解?”

莫瓊誠懇搖頭:“我才得安穩,還沒打聽這些。”

馮芒有些不滿,但還是向其解釋:“河中大旱三年,糧食絕收,兩月前,華中大震,波及百萬人。聽逃來的兄弟說,震死了幾十萬人。天災不斷,狗官不作為,皇帝坐在宮中吃好喝好,全不管百姓死活。”

“桀貪骜詐之徒,吾輩當反之。”

見莫瓊仍沒有表示,他眯起眼,審視道:“小兄弟,你怎麽想?”

莫瓊搖頭,在馮芒危險的目光中開口:“大哥,我沒什麽見識,但今日大哥您帶我有口飯吃,我定盡己之力相助,絕不會忘了大哥的恩情。”

“我出身貧賤,從沒想過這些。我一路逃來,父母親人全被餓死,對那皇帝,只想啖其肉飲其血。”

馮芒臉色稍緩,将人引進屋子,叮囑道:“知道記恩就好,來時你沒說擅長算術,我與大哥禀報之後,由大哥為你安排去向。”

莫瓊只覺心中震顫,她認識的字是多,但用着不熟練,再問下去,若是露餡,她小命不保。但已經到了這關頭,怎麽着都要撐着膽子跟上去。

“大哥,我帶人回來了。福州城內情況不行,統共只找到一個人。”馮芒将莫瓊推至身前,“就她,我看她能寫出幾十個字,她說她還擅長算術。”

馮芒的大哥果然很有頭領的氣勢,滿臉絡腮胡,身形壯碩,就是看着都讓人覺得不好相與。

莫瓊不知道叫什麽,只行了個禮,默默站在一旁等候發落。

大哥名叫喬閏,他擡起眼看莫瓊,有些不滿她那小身板,但還是給了機會:“叫什麽名字?寫在那張紙上。”

莫瓊低着頭,上前寫下名字,那紙上依次寫着許多名字,看來在她之前已經有不少人過來。

喬閏将紙拿過,撇了眼名字,沒多問什麽,只說:“既然算術可以,就去庫房待着,做一段時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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