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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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影的目光灼灼,眼底布着瘋狂的紅血絲,雖然在笑,但看起來更像在哭,逼視着他,用更輕的聲音篤定:“你還喜歡我,對不對?”

傅斯裏微微眯起眼睛,瞬間松開她的身體,身上的桎梏一松席影便掉到了沙發上,她又立刻翻坐起來。

他居高臨下看了她一會兒,接着俯身握住她的下巴,嘲諷:“喜歡?你配嗎?”

席影就這麽平靜地看着他,她的眼裏起了一層水光,如同夜光下的水面波光,接着輕輕地笑起來,比平常的她溫柔許多,那眼裏的淚水仿佛随時随刻都要滴下來一樣,帶着濃稠的悲傷。

她垂下眼皮,把自己從沙發上撐起來,語氣虛無缥缈:“還要做嗎?”

這樣看去,席影的手背上包着一塊新鮮的紗布,此刻紗布上印上了紮眼的紅色,同時滾燙的液體倏然順着她的臉頰落到他的手上。

像被燙到一般,傅斯裏甩開她的下巴,從旁扯過一塊毛巾擦拭,“你可以滾了。”

他進浴室沖了澡,冷水滑過肌肉,本來是足夠低的溫度,那股煩躁感卻怎麽也壓制不住,反而不斷發酵出來。

他出去時,席影沒有走,她蜷在沙發上,眼睛緊閉着,臉頰側在沙發邊緣,沉沉睡了過去。

她手抓着沙發上的毛毯,腰背弓成蝦狀,是個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勢,眼下留着未幹的淚痕,頭發淩亂的散在耳際和脖頸,脖子和鎖骨到處都有他留下的紅痕,猙獰得可怕,臉色依舊蒼白,沒了之前的僞裝外殼,甚至有不少減齡的效果,毫無攻擊性,像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

她已經快二十七歲,結了婚,眼角卻沒有什麽細紋,皮膚純粹沒有雜質,勻稱得像玉,與幾年前并無大的區別,漂亮得無以複加。

那塊紗布很刺眼,血跡不僅沾滿紗布,還滲出了手背,顯得有些猙獰,而手的主人卻全然不知。

傅斯裏靜靜地站那看了一會兒,眼底壓緊,臉色沉沉。

她不安穩地動了一下,手背被壓到,輕輕抽氣,下意識地抓住身邊的東西——傅斯裏的手。

傅斯裏準備把她拖走扔到門外去。

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席影整個身體震了一下,喉嚨裏泛上極其模糊的一句,帶着祈求、萬般凄厲又小聲的:“不要...”

傅斯裏的手一頓,眼神移到她臉上,她的眼睛依舊緊緊閉着,沒有醒來的跡象,說的是夢話。

他冷笑了一聲,卻沒有再拉她,而是定定地盯着她不堪入目的手背,接着轉身離開,過會兒回來時手裏拿了個醫藥箱。

醫藥箱裏東西不多,一瓶碘伏一瓶碘酒,還有些抗過敏的藥膏和一盒棉簽。

席影手被他扯過去,也許是有些被驚動了,傅斯裏準備給她上藥時,她不安地動了一下,模糊地吐出兩個字。

“黃立...”

傅斯裏的手晃過碘伏,停在碘酒上,連棉簽都沒用,直接開了蓋子扯掉她的紗布,澆到傷口上去。

席影是被一陣難以忍受的痛弄醒的,她的手一縮,結果發現腕部被他扯住,竟然看到他直接開了碘酒澆她的傷口,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朝他打過去,“痛!”

他不為所動,反而捏緊她的腕骨,下颌緊繃着,警告道:“再打試試?”

席影被他激得火從心起,連腿都用上了,雖說她是女人,但要真是打起人來,也夠人吃一壺的,活像只生氣的貓,傅斯裏的臉、脖子都被她撓到,鬧了半天,傅斯裏終于再沒耐心,一腿壓到她的腿上制住她,一邊捏住她要打人的手往後一撇,從旁邊扯了件浴巾的帶子捆了她的手腕。

她剛想罵人,下巴一痛,被他扣住了塞了浴巾進來。

“現在老實了嗎?”

席影狠狠瞪着他,臉上又羞又怒,眼神似乎要把他的臉瞪穿,嗚嗚地叫,嘴巴鼓着死命去吐浴巾,身體扭動讓腦袋撞到了茶幾,疼卻說不出話來,氣得發抖,渾身像個篩子。

傅斯裏無視她的掙紮,把她徹底翻過去,手腕被他紮得很緊,席影本來白皙的手現在漲得通紅,傷口帶下血跡,顯得十分猙獰,他掃了眼席影的側臉,沒再用碘酒,取了根棉簽,給她處理傷口。

他邊弄傷口,邊慢條斯理地說:“撇去之前的交情不說,光這兩個月的時間,你就該看清楚,我這個人最讨厭別人動我的東西,姓黃的怎麽動,我就叫他怎麽十倍還我,我花一半的價錢就能找到姿色身材都比你好的女人,為什麽要花錢在你身上給自己找不痛快?但好歹你也是我花錢買來的東西,他要是敢碰你,我就能讓他付出代價,讓你和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席影終于毛巾吐了出去,她的發絲津在汗裏,渾身汗涔涔,目光兇狠:“傅斯裏,我們都心知肚明你買我不過是讓我陪你上.床,怎麽了,連我跟誰說話都要管了嗎,我告訴你,就算當年重來一遍,我也會做一樣的選擇,我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你,因為你這個人根本就不值得別人愛,你讓我覺得厭惡、惡心,當年喜歡上你就是我被鬼迷了心竅,我眼瞎!”

席影幾乎在說出在些話的一瞬間就後悔了,如今她為魚肉人為刀俎,現在傅斯裏想做什麽她都反抗不了,只能惡狠狠地瞪着她。

傅斯裏怒極反笑,勾起她下巴,居高臨下看着她,“終于肯說實話了,現在不裝了?看來你還真挺惦記那個姓黃的,我不過是說他兩句你就受不了了,但是我告訴你,只要你有一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不會放過你,你要是想逃,最好帶着你的家裏人逃遠點,別輕而易舉地被我抓回來,剮了你。”

席影笑了,笑出了眼淚,“你記了幾年,無非就是惦記你的那點驕傲,惦記當年我拒絕你時候的決絕,如今我的尊嚴被你放在地上踐踏,你還想要怎麽樣,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氣,你不如殺了我!”

傅斯裏的手指在她的下巴處摩挲,陰晴不定的臉上沒了笑容,嘴角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眼神一寸寸地剜在她的皮肉上,“當然,你以為你是誰,僅憑你說的分手,還不至于讓我記你這麽久,你欠我的,還多着!”

又是被夢驚醒,她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禮物,身上被紅絲帶纏着,怎麽掙都掙不開,接着被推到一個人面前,他拿着刀,讓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劃開。

她沖了個澡,特意在臉上打了個厚粉底,但是脖子那裏痕跡依舊無法遮蓋下去,猙獰的紅痕盤亘在脖間,足見傅斯裏昨晚下了多重的手。

她拉高襯衫衣領,作用始終不大,後來索性就放棄了。

剛刷卡公司門襟,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

“小影,早。”

黃立也匆匆地刷了卡,看見她時自己臉上就止不住笑容,跟了上去,“你吃早飯了嗎?”

被傅斯裏折騰到淩晨三點多,早上睡遲了,一路上趕地鐵公交,沒遲到已經是萬幸,更別提去買早飯,被黃立提起才發現自己早就饑腸辘辘了。

想起傅斯裏昨晚那些話,她不是個會欠別人恩情的人,也更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把別人拉下水,席影下意識與他保持距離,朝他點了點頭,“嗯。”接着便迅速跨進了電梯。

電梯門臨關之際,黃立搶着空隙跑進來,眼看就要被電梯夾到,席影吓了一跳,趕緊摁了開門鍵,“小心!”

辛虧他動作快,沒被電梯門傷到,電梯穩步上升,黃立很不好意思,覺得剛才的動作魯莽了,側身看去,“謝謝你。”

席影又是目不斜視地點了一下頭。

電梯裏沒有其他人,封閉的空間內幾乎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聲,黃立覺得自己比昨晚還緊張,昨晚他可以借着酒意表達內心,現在卻是實打實地清醒的。

他正愁找什麽話題時,突然聽到一聲肚子叫,然後看到席影皺了皺眉。

他馬上遞了一份早餐過去:“正好我多買了一份早飯,既然你沒吃,就吃我的吧。”

席影看了他一眼,沒有接他的早飯,直言不諱:“謝謝你,黃經理,但你應該也還記得我昨晚說的話,之後我們還是很好的工作夥伴,私人關系上還是保持距離吧,昨晚的事情也十分感謝,謝謝。”

黃立不小心掃到了她的脖頸處,一大片暧昧的淤痕,他是成年人,這種事情不點也能懂,他努力說服自己這些淤痕肯定是有什麽原因,只不過這些痕跡實在暧昧,加上席影身上與昨晚不同的抗拒感,他的心裏連連升上來幾個疑問。

仔細看的話,她的眼皮又些腫,像是哭過,妝容也無法掩蓋她的疲憊和黑眼圈,嘴唇也像是有些腫,再聯合這些淤痕以及她的住所,黃立心裏突然一咯噔。

在電梯門開之際,他握住她的手,關切地問道,“等等,小影你今天很不對勁,你怎麽了?”

而電梯門外,站着陳經理和戴着墨鏡鐘若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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