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五皇子回到府中的時候, 許晨陽已經在等着他了,他不過入宮一趟,回來的時候已經臉色蒼白。、
許晨陽已經解毒, 只是身體也有些虛弱,卻比五皇子要好太多:“殿下還是先休息下吧。”
下人端了滋補的湯藥來,五皇子眼神中帶着厭惡,卻接過湯藥一口飲盡,這才說道:“先生無須擔心,在沒看到那些人得到報應前,我絕不會死。”
許晨陽長長嘆了口氣,卻沒有再勸。
五皇子休息了會, 才讓屋中伺候的人都下去,仔細與他說了宮中的事情:“先生, 皇後和貴妃真的會聯手對付那對賤人母子嗎?”
許晨陽微微蹙眉, 說道:“除掉七皇子, 對他們而言有利而無一害。”
五皇子咬牙說道:“太便宜他們了。”
許晨陽溫聲勸道:“殿下,不如趁着如今陛下對殿下心中有愧, 殿下自請封地離開京中。”
這話之前許晨陽就勸過, 可是五皇子如何甘心。
許晨陽語氣滿是擔憂:“京中怕是要亂, 殿下還是……”
五皇子雙目赤紅, 表情帶着扭曲的恨意, 他不僅不可能再有子嗣, 甚至想要寵幸女子都有心無力:“他們害我如太監一般,我如何能忍。”
真太監許晨陽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事已至此,殿下還是要早些打算才好, 若是那位真的扶持了七皇子登基,殿下怕是……還不如自請封地, 離得遠些也好積攢力量,從而自保。”
五皇子咬牙:“真的別無辦法了嗎?”
許晨陽很是誠懇:“其實三皇子或者六皇子登基,他們定是無法留下對方,到時候為了名聲也會善待殿下。”
五皇子看向許晨陽說道:“我不甘心,請先生幫我,當初先生讓我選,如今就沒有路可走了嗎?”
許晨陽像是很為難。
五皇子卻像是看到了犧牲,當即起身對着許晨陽行禮:“先生助我。”
許晨陽趕緊上前扶着五皇子,最後無奈嘆了口氣:“自殿下救我後,我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殿下身上。”
五皇子緊緊抓着許晨陽的胳膊:“先生。”
許晨陽動了動唇,許久才下了決心說道:“其實殿下并非沒有稱帝的可能,只是要冒很大的風險,說不得失敗後還要被千夫所指。”
五皇子只聽見稱帝兩字,可是想到自己身體的情況,剛燃起的希望有熄滅了:“我這身體,哪裏還會有朝臣支持。”
許晨陽這次沒再猶豫:“楚南。”
五皇子一愣重複道:“楚南?”
許晨陽直言道:“殿下以後再無子嗣,可與楚南合作,只言殿下身死後,這天下姓秦即可。”
五皇子想要怒斥許晨陽大膽,卻又覺得好像确實可行。
許晨陽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說道:“殿下到時可以請楚南以清君側為由,勝利後即可登基為帝,與楚南秦家定下契約,身死後讓位與秦家。”
五皇子抓着許晨陽的胳膊不自覺松了許多,他本就不可能再有子嗣,他死後這皇位給誰,他并不在意,如果他能登基,不僅能手刃仇人,還能報複皇後、貴妃、三皇子、六皇子這麽多年折辱他之事,不僅如此還能讓太元帝知道,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包庇七皇子母子,舍棄了他:“可若是敗了呢?”
許晨陽語氣輕飄飄的,說道:“那殿下怕是名聲有損,卻也有楚南秦家陪葬。”
五皇子心跳得很快,他的身體先撐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坐在椅子上,說道:“讓我想想。”
許晨陽并沒有再勸這件事,反而溫聲說道:“只是此舉太過冒險,不如自封偏遠些的封地來的安穩。”
若是五皇子沒有察覺過太元帝曾想培養他為太子的心思,若是沒有這一遭中毒的變故,五皇子倒也不至于這般孤注一擲,只是此時的五皇子心性都扭曲了,他忽然擡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許晨陽說道:“先生教我如何做,他們既為了那皇位害我至此,我若是不報複也枉為人了。”
許晨陽又是長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殿下自請鎮守豫章之地,言以身為陛下監視楚南。”
豫章并非什麽好地方,倒是緊挨豫章的閩地更是富裕些:“先生既然想讓我與秦家以誠相對,為何不選閩地,而選豫章?豫章之地怕是對楚南助力不大。”
那自然因為閩地已在楚南王府的手中,豫章也不是許晨陽所選,而是秦佑寧,畢竟如今豫章的官員都是太元帝的親信,又曾與楚南王府有舊交,上輩子楚南王府雖占領了豫章,可是秦家也損失了不少人,更是讓豫章提前與朝廷送了消息,最後秦父更因為親手殺了好友,而心中難過。
其實若非太元帝死後,新帝亂政,說不得豫章一地都能再抵楚南數月,秦佑寧惜才愛才更心疼自家士兵和家人,還不如先把人移走,到時候再離間新帝對朝臣的信任,最後說不得打下江山後,自家還多幾位能臣。
這話卻不能與五皇子說,畢竟許晨陽不能直接告訴五皇子,說秦佑寧是愛才又覺得五皇子足夠沒用:“以陛下對楚南的戒備,楚南周圍都是安排親信為官,而且閩地富庶,殿下……怕是不好争,所以殿下選豫章反而妥帖,不僅如此,也讓太元帝看出殿下的決心,最好能讓殿下掌握軍政,到時候殿下也好有退路,真到了失敗的那步,就言楚家逼迫,雖然名聲有損,卻也能保殿下性命。”
五皇子說道:“我明白了。”
許晨陽叮囑道:“殿下若是想要完全掌握豫章,需記住一點,必須讓陛下把豫章原來的官員都招回京中,甚至不能讓他們去周圍,到時候豫章交由殿下心腹,否則殿下怕是要被架空了。”
五皇子自然知道:“若是父皇不願呢?”
許晨陽溫聲道:“想來皇後和貴妃不介意幫這樣一個小忙,陛下又聯系弱小,殿下身為人子哭求一番并不丢人。”
五皇子問道:“那我需要和秦家姑娘通個信嗎?”
許晨陽像是對秦佑寧很是不屑,說道:“若是楚南王府真的在乎這位姑娘,她又怎麽會被送入京中,楚南王府當家做主的永遠不會是這樣一枚棄子。”
五皇子一想确實是這樣的道理,而且秦佑寧入京後,除了在宮中鬧出的動靜外,就一直被圈禁在秦府之中。
而被許晨陽誤導,從而被五皇子瞧不上的秦佑寧這會倒是不在秦府之中,她正在城中一處小院見張嘉忠。
這裏本是張嘉忠養外室的地方,院子雖然小了些,可是景色不錯,周圍也算安靜,倒是一處說話的地方。
張嘉忠心中對秦佑寧還是有些懼怕的,只是在懼怕的同時還很信服,他問的是軍功一事。
秦佑寧聽了,只覺得好笑說道:“我只能保證,三殿下能剿匪成功,只是無法保證三殿下一定安全。”
張嘉忠說道:“那殿下留在後方呢?”
秦佑寧反問道:“你能保證三殿下身邊都是可信之人嗎?”
張嘉忠沒聽明白,以為秦佑寧怕那些人會拆穿這功勞,說道:“若是沒被三殿下收服的人,到時盡可除去,等到平匪結束,三殿下再從後方……”
秦佑寧打斷了張嘉忠的話,說道:“我的意思是哪怕在後方,能确定三殿下身邊并無害他之人嗎?”
張嘉忠一愣。
秦佑寧溫聲說道:“我祖父曾說過,與敵人厮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來自身邊的劍,或者說毒?五皇子的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張嘉忠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三殿下。”
秦佑寧沉默了下繼續說道:“若是早知五殿下的事情,我就不會提軍功一事了,我本以為虎毒不食子,不曾想……你可想過,若是三殿下死在剿匪途中,誰最可疑?誰的好處又最多嗎?”
張嘉忠說道:“貴妃和魏貴人。”
秦佑寧搖頭:“是那位陛下,如今陛下不出兵楚南,一是國庫不足,二是沒有名頭,可若是三殿下死在楚南周圍,這髒水潑在楚南身上,那陛下就有了大義。”
張嘉忠臉色大變。
秦佑寧看向張嘉忠說道:“若是再心狠一些,連六殿下一并派去,到時候不僅能讓楚南有口難辯,還能順理成章讓心愛的七皇子成為太子。”
張嘉忠想要說不可能,卻又想到皇後傳來的消息。
秦佑寧說道:“三殿下并非不可缺少的。”
張嘉忠問道:“那這件事……”
秦佑寧直言道:“放棄也好,三殿下離京着實危險了些。”
張嘉忠下意識地說道:“那要是讓七皇子前去……”
秦佑寧笑了下,直視着張嘉忠:“我秦家絕不會對皇子動手,而且到那時,怕是陛下也會安排人好好保護七皇子。”
張嘉忠一時左右為難,若是真讓七皇子得了軍功,到時候太元帝讓七皇子入朝聽政:“六皇子呢?”
秦佑寧說道:“我秦家不會擔這罪責。”
張嘉忠皺眉,有些不甘心地問道:“那這件事就算了?”
秦佑寧看着張嘉忠:“倒還有一個辦法。”
張嘉忠看向秦佑寧,問道:“什麽辦法?”
秦佑寧說道:“讓三皇子和七皇子一并前往,同吃同住,以三皇子為主,七皇子為輔,最後雖然會分了功勞與七皇子,可只要那匪徒的首領是三皇子斬殺……“
說到一半,秦佑寧停了下來:“當然若是有機會廢了七皇子,想來比起六皇子的出身,三皇子明顯更符合陛下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