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蘇楠聽來的小道消息，果然不是空穴來風，次日沈興萊就帶着新任副總經理來到了公司。
男人笑得很柔和，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他文質彬彬的站在臺上說了一套場面話，算作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是章揚，在墨爾本皇家理工大學畢業，畢業以後一直在當地從事市場營銷管理工作。有幸獲得沈總的邀請，來到這裏和大家成為同仁。也希望接下去的一段時間，大家可以相互配合，讓公司發展更上一層樓。”
李思行挺直的脊背，站在沈興萊的身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她好像習慣了用冷淡來對待周遭的一切，一心一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她不在乎旁人，旁人也傷不到她。
她至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平靜，似乎對沈興萊和章揚的到來并無意外。也許李思行早已知情，又或者前幾日去北京出差，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章揚說完，話筒又交還到了沈興萊手上。沈興萊又繼續侃侃而談起來，陳顏的注意力再一次投到了李思行的身上。越發的覺得李思行很美，美的驚為天人。
陳顏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家族生意的關系，從小到大接觸過太多漂亮的模特和藝人，身邊的太太和千金也各個都是雍容華貴。
可以說陳顏從小對美麗就有了抗體，并不會因為普通的漂亮而高看對方一眼。
李思行肆意綻放的美麗，将一切都比了下去。這一份美麗總讓陳顏感到不真實，似乎沒有誰能夠配得上她的這一份美。
李思行冷冷淡淡的态度，又總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可心底有個聲音不斷騷動，無盡的期盼和渴望着想要接近。可能在潛意識裏，陳顏覺得自己不可能擁有李思行。于是就有了一種深刻的失落感。
沈興萊簡短說了幾句，意思表達的很明白，接下去的日子，需要部門全力配合将資源的重心都放到商場部。
而權力也完全放到了李思行和章揚的手中，希望他們在接下去的幾個月裏，互相配合做出一定的成績。
會議結束後，短暫的休息間隙，一群人圍在胖姐身邊，七嘴八舌的聊了起來。
“胖姐，沈興萊這個時候，過來安插一個副總經理是什麽意思？”
“章揚在職級上低李思行一個級別，重金請他過來輔助李思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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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感覺，讓胖姐很是受用，她也不賣關子，小聲說道：“我從北京的同事那裏打聽到，這次沈興萊有意加大力度，以蘇州為中心，向二三線城市擴展業務。我估計過些日子，沈興萊會從章揚和李思行二人中間，抽調一個人去蘇州發展。冠一個華東地區總經理的名頭。”
“那去蘇州發展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聽起來像是升職。”
“華東地區總經理的名頭，實際上是明升暗降吧？”
“沈興萊的大部分資源都在北京和上海兩地，如今又收購了東星商場，勢必有很大的資源都要留在上海，能夠分配到蘇州去的資源，定然沒有那麽多。”
“誰願意去開荒呀，資源不多，還要做出成績，這事兒不簡單。”
幾個人湊在胖姐身邊，聊得熱火朝天。
最後，胖姐臉上挂着看戲一般的表情，笑着說道：“讓我們看看到底是墨爾本皇家理工大學的章揚厲害，還是普利斯頓大學的李思行更勝一籌。”
“那胖姐你更看好誰？”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胖姐一時間難以決斷。
暫且不談，最近和李思行之間的互相較勁，胖姐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李思行這個人，雖然冷冷淡淡了點，但在能力方面大家都有目共睹。另一方面，沈興萊高價從國外挖來的高管，應該也不會是個泛泛之輩。
另外，今天沈興萊言談舉止裏，絲毫沒有吝啬對章揚的贊美之意。如果沈興萊那麽看好李思行，何必要千裏迢迢從墨爾本重金請來一個章揚呢？想到這一層，胖姐心中有了答案，自信滿滿的開了口：“如果沒什麽意外，應該要不了多久，李思行就要失寵了。”
……
……
下午的例行會議，一群人正襟危坐的湊在會議桌前寫寫畫畫。章揚和李思行并排站在主持桌前，沈興萊倒是沒有出現。
章揚看了一眼身邊的李思行，看着她淡然自若的低頭翻閱着手中文件，沒有要發言的意思。
于是，章揚首先開了口：“針對這次商城的企劃案，大家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出來，大家集思廣益，暢所欲言。我也剛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對大家有一個更加深刻的認識。”
現場一片沉默，沒人想先開這個口。
在比沉默更為沉默的氣氛中，李思行将視線投向了陳顏，開口問道：“陳顏，你有什麽想法嗎？”
陳顏沒想到會被李思行點名，思索了片刻，她選擇了一個非常保守的提案。
組織了一下語言，只聽陳顏開口說道：“可以對入駐的商家做一個系統性的評級，如果評級分數高，那就可以相應的減免質保金，甚至是一至兩個月的租金，以此來吸引更多優質的品牌商加盟入駐。”
這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提案，挑不出毛病，但也沒有任何亮點。李思行不禁有些失望，卻是沒有說話，只是擡眼看了一下陳顏。
胖姐搖了搖頭，提出了反對意見：“為了能夠吸引更多的大品牌商家入駐，我們本來就已經讓利不少了，再減免不如不要賺錢了，大家一起喝西北風好了。”
陳顏抿了抿嘴巴沒有反駁，章揚接過話題，問胖姐是不是有想法。
胖姐想了想，說道：“商場中間的過道區域，可以隔成小間用于出租。應該能夠招攬不少生意。”
陳顏翻了個白眼：“錢是賺到了，但是這樣做，絕對會降低商城的檔次，客人感官上也不好，就像走進了小商品批發市場，嘈雜喧嚣。”
說話間，陳顏習慣性的撸起袖子，手腕間的細金手鏈便露了出來。
沒人想到陳顏會這樣開口回怼胖姐，絲毫不考慮留有情面。一瞬間，會議室裏的氣氛，也因此異常緊張起來。
陳顏好似沒有感受到氣氛上的變化，聽她繼續提議：“可以在商場外面路演，吸引更多的目光。畢竟商場外面的客流量要遠遠大于商場內部。”
胖姐不服氣的嘲諷了一句：“搞了半天就是在外面擺攤啊。”
陳顏搖頭說：“只要把握好尺度，不存在降低檔次的說法。”
李思行插入了話題：“要說缺點，應該是路演帶來的客戶粘性并不會很強，消費延展性也難以為繼。”
陳顏手裏握着蘇楠送的鋼筆，不自覺的在桌上敲了敲：“你說的對！通俗點來講，我遠遠的看到商場在搞活動，好的，我過來湊個熱鬧，買點感興趣的東西，但下一次我未必非要到你的商城裏購物。”
陳顏不停把玩着鋼筆，又繼續提議：“我們可以聯系手游公司，比如說寶可夢抓寶寶，高級怪物的抓捕點就可以設置在我們商場裏。”
“吸引年輕人前往商城嗎？”李思行不懂游戲，她有些不确定的問道。
陳顏點了點頭，忽然腦海又冒出一個想法：“甚至直接請網紅常駐表演，比如cosplay。也可以利用我們的廣告媒體部，拍攝一些小的短視頻，在線吃播，在線購物，當場選購教人穿搭。”
“目的只有一個，不斷的往商城裏引流。”李思行眼前一亮，對上陳顏的視線。
“當然，這些都只是一些粗略的設想。作為預熱，我們可以安排一次選秀活動，選出一批合适的小年輕常駐商城。”
“選秀……沒有那麽多時間留給我們。”李思行的指節纖長而骨感，她動了動手指，似乎是在空氣中彈了琴鍵。
慢慢的，會議室裏只剩下李思行和陳顏不停地發言。兩人言語上快速交鋒，其他人已然插不上話進來。你來我往之間，陳顏靈光乍現，張口就是一堆廣告點子，其中不乏一些還不錯的選擇。
直到會議結束，陳顏竟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她擡頭看了一眼李思行，巧的是那一刻李思行也在看着她。
李思行的臉上留下一個淡淡的笑，而後拿着手上的資料走出了會議室。
陳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思行離開，她低下頭回味起了李思行剛才的笑容，就好像是寒冬裏的一抹陽光，溫暖而平靜。
……
……
幾乎是開了一整天的會議，經歷了一天的頭腦風暴，大家早已無意繼續工作。
一到下班的點，大家作鳥獸狀拿着包，一窩蜂的魚貫而出。只零零散散着剩下為數不多的人坐在位子上。
章揚踩着下班的點，出現在了辦公室：“嚯，都下班了呀？我剛約了下樓的自助餐，下班的人可惜沒有這個口福喽。”
章揚一邊玩笑着說道，一邊和剩下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起來，目光一直有意無意的往李思行辦公室的方向張望。
沒多久，李思行拿着一個透明玻璃水杯，似乎只是抽空去茶水間倒一杯水的架勢。
“李經理，我請大家在樓下的自助餐吃頓飯，你賞臉一起去吧。預祝我們合作順利？”看到李思行出現，章揚停止了和同事的閑聊，滿臉堆笑着迎了上去。
“我就不去了，大家玩的開心。”李思行笑了笑，沒有多少的情緒在裏面，非常客氣的回絕了邀請。
說罷，李思行側了側身子準備離開，卻是被章揚一把拉住手臂。李思行不喜歡這樣的肢體觸碰，她皺眉看了一眼被拉扯着的手臂，再擡頭看向章揚。
章揚尴尬的笑了笑，識趣的松開了束縛着她的手：“去吧。人多熱鬧。”
還不待李思行繼續說些什麽，沈興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思行，一起去吧。”
一瞬間，陳顏在李思行的臉上看到了受了委屈的表情。幾乎是轉瞬即逝的，她乖巧而順從的點了點頭，跟着衆人的腳步一同走出了辦公室。
李思行在沈興萊面前的妥協，大家看在眼裏，胖姐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眼中藏不住的譏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