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節目錄
賣鲞郎和石匠
017
還沒等崔洋想好,陸大牛已經不容他分說的再一次打橫抱起往樓上走去,樓梯有些狹窄,沒有扶手,只有全扇密閉的木頭隔斷。
崔洋不得不放棄僵直的狀态,稍微收攏點身體,以方便陸大牛前進,可縮着不舒服。
陸大牛見着了,笑說:“勾上我脖子就舒服了。”
“……”崔洋一愣,心道陸大哥,你知不知道這是抱新媳婦的姿勢啊?
陸大牛自然是沒注意,确切的說也不太清楚,他本身沒娶過親,看別人家娶親也是因為是外人,只遠遠的站在人群外,看不到新郎怎麽抱新娘的。
他也沒用背,山裏屋子上二樓的樓梯和普通不同,為了多利用空間,梯子上方從某幾節起就隔成了一個懸空的儲物櫃。
陸大牛這樣身高的剛好走得過,背上崔洋就高了,會撞到頭的。他見崔洋沒動,還催促了句。
崔洋伸手摟了上去,順便低了頭,臉上再次熱熱的,好在二樓黑,樓梯又有木牆隔着,樓下的燈光照不上來,陸大牛看不到。
陸大牛到了二樓,二樓的床已經被崔洋拆到樓下去了,除了床,樓上只剩幾個放糧食的缸,以至于崔洋沒處落腳。
陸大牛想着放糧食的缸可不能坐,就在牆角放下崔洋,讓他扶着牆暫時站下,自己下去搬了凳子,又拿了油燈上來。
這下崔洋的臉紅沒處藏了,他羞得不行。
倒是陸大牛以為崔洋發熱了,急得不行,加快了替崔洋擦洗和換衣服的速度,崔洋的衣服用包裹包起來擱在幾個木樁凳上。
陸大牛一面按着崔洋說的尋找衣服,一面更覺給崔洋做幾個樟木箱子的重要性,衣服都放在外頭,再是有包裹包着,雨下大漏進來就全濕了。
有箱子就不同,他家漏成那樣,裝在箱子裏的衣物就沒事。
想着他已找好了崔洋的衣服,過來動手要幫崔洋換衣服。
崔洋自是拒絕,讓陸大牛抱他上來,還端好了熱水就夠了,怎麽還能讓對方幫忙換。可他沒想到雨大,衣服濕得厲害,脫下來的時候盡攪着手。
陸大牛看不下去了,伸手幫了,還不小心碰到了崔洋手臂的皮膚,忙“哎呦”了句:“這麽涼?趕緊擦擦。”
說着就攪幹布巾,也沒管崔洋拒不拒絕,直接動手擦了起來,還來回反複擦了很久,因為多擦擦可以讓崔洋盡快暖和起來。
崔洋坐着感受着陸大牛溫暖又粗糙的手掌握着他的手肘,扶着他的肩,臉是越來越紅。一不小心岔神還小小浮想了下,做白日夢一般想着若是将來有一天,陸大牛與他親昵,也是這般粗糙又溫暖的暖着他,該是很舒服很愉悅事吧?
他心裏這麽想,沒料到有些事比心更誠實,之前已經心有所想的那地方,這會是真真的有了實在的想法。
偏偏陸大牛替他擦熱了上身,穿好內衣褂,就準備為他擦拭其餘地方。
驚得崔洋忙拒絕。
陸大牛當然是搖頭,崔洋傷的是膝蓋,上身自己擦還行,其餘怎麽自己擦,尤其是腿,長褲管自己都脫不下來吧。
想着就要彎腰。
羞得崔洋都變成了哀求的語氣:“陸、陸大哥,真的……我自己來。”
陸大牛聽出了異樣,忙問:“到底怎麽了?你的膝蓋根本彎不了,自己肯定脫不了褲子,你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傷着了,不讓我看?”
“不是……”崔洋說。
“那是為啥?”陸大牛逼問。
崔洋羞得直低頭,把雙手放在拿出前頭,絞着手指,還悄悄指指那處。
陸大牛看了會才明白了過來,立刻放聲笑了:“這有什麽關系?我也經常這樣,尤其早上起來的時候。這種事你直說就是,沒什麽好羞的,都是大男人了,你要是沒這種事我才覺得奇怪呢。”
聽得崔洋在心裏直罵:呆子!呆頭鵝!這種事确實是正常男人都會有,可一般在早上,其他時間得有接觸才會有,你居然都不想想我為什麽會這樣?笨死了!
陸大牛看崔洋的反應,十分不解,尋思着自己沒說錯話,想來想去覺着或許是崔洋臉皮真的太薄了,他也理解,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坦誠的跟別的男人聊這種事的,他們一塊的石匠裏就有一兩個不樂意聊的。
便體貼的說道:“你的膝蓋是真傷了,長褲肯定脫不下來,我幫你把長褲脫了,裏頭那條你自己脫,如何?”
崔洋聽着結合了客觀實際,他自己确實沒辦法脫長褲,便只好點了點頭,任陸大牛幫他脫完了長褲,然後頭又是一低。
陸大牛笑,攪了布巾背過身遞給崔洋,崔洋飛快的接了過去,胡亂的擦了。
看得陸大牛忙說:“我又沒看你,你慢點擦,把身體擦熱了。”
“哦……”崔洋甕聲甕氣的回答着,還說了句,“你……你先下去看大娘的藥,我好了,需要下樓了再……再喊你。”
這話的意思陸大牛倒是理解,崔洋那樣子自然是要處理一下,不是擦身體那麽快的事,就轉身下去了。
崔洋動着手低着頭想雖說陸大牛的反應讓他意外,但也不算是不好的意外,他家陸大哥人正心好,百裏挑一的。
開心的同時,他又想到了之前背陸大娘時聽到的那番話,剛湧起的開心就漸漸的消了,胡亂了幾下也就解決了。
下去的時候他沒讓陸大牛抱,只讓他扶着走,陸大牛開始自然是不肯,可崔洋堅持他也沒法。
下去的時候,藥的味已經出來了,陸大牛讓崔洋坐在一旁,自己則仔細的給他娘喂下了藥,邊喂還邊跟崔洋道:“明天還得麻煩你一下,替我看着我娘,我去趟越州城。”
“這種破爛天出去做什麽?”崔洋奇怪。
陸大牛道:“去請醫生,保和堂的一個小郎中,我娘的病都是他看的,哦對了,還有件事也要麻煩你。”
“你盡管說。”崔洋道。
“我家的屋子都濕了,明天得借你的屋子讓那位郎中住一晚。”陸大牛道。
崔洋有些奇怪,越地就醫有兩種方式,病得輕的就直接去城裏的藥堂就診,看完就回來,病得重的一般是去請,然後送回,路遠的住一晚。
平陽村離越州城不算遠,一天一個來回足夠,怎麽要住?
陸大牛笑搖頭:“別的郎中不用,他大不同。”
“怎麽個不同?”崔洋好奇。
“他呀暈轎子,不管是有簾子的,還是沒簾子的,反正轎子一颠就暈得七葷八素的,每回來平陽村都是坐一段路走一段路,偏生他的腳程又不好,走不快,所以過來都得大半天,再加上回去的就只能住一晚了。”
崔洋聽着也覺好笑,他海邊長大的人,漁船都是坐慣了的,暈是什麽感覺他從來不知,不過聽說過暈船的,還真沒聽說過暈轎子的。
陸大牛見崔洋笑了,也開心的笑了,并賣了關子:“他不止這點好玩,明天你看着更好玩的還有呢。”
“瞧你說的,人家是郎中,你得求着的,你倒好盡笑人家。”崔洋看了陸大牛一眼。
“放心,你見着就知道,郎中的脾氣是出奇的好。對了,他也喜歡吃鲞,回頭讓他找你買去。”陸大牛說。
“怎麽能讓他買?”
“你放心,他嘴叼着呢,吃不上眼的白給都不要,吃得上眼的千金都會花。”
崔洋聽着笑:“那我就更要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