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節目錄
賣鲞郎和石匠
021
崔洋直到十多天後才知道邬墨玄說的有人會花是什麽意思,居然是陸大牛出了錢。
陸大牛瞞得很好,将給崔洋做家具的事跟他家修屋子的事一道辦了,初時崔洋根本沒察覺。
起頭的還是陸大娘,崔洋受傷的第二天,她就讓陸大牛扶着她上了樓,在崔洋床邊好生說了番話,一是感激他,二是委婉的提出想回家去住。
崔洋自是挽留,大娘家經陸大牛這麽一折騰,破得厲害,屋子四周的牆,屋裏支撐的房柱都需要好好檢修一下,萬一留下裂痕,便是修了也會有隐患。
可大娘還是婉拒了,還笑對崔洋說:“好孩子,我知道你一個人住寂寞,可我們畢竟是兩家人,總這麽住在你家不像樣。你放心就算不住在一起,我也當你是我的兒子,大牛天天會過來的,我也會來。”
話說到這份上,崔洋也知道大娘心意已決,只好道:“修屋子的這些日子,大娘還住我家,等工匠修好了,确認沒問題,大娘再住回去?”
“這當然,你還沒好,大娘舍不得你。”陸大娘笑。
就這麽樂安居的工匠們很快就進村了,先是修繕陸大牛的家,把他家裏的東西都了騰出來,暫時放在崔洋家裏。
那天胡亂之下,陸大牛砸破了不少東西,工匠們索性篩檢了一番,能修的都好好的修了下,不能修的就跟陸大牛商量要麽重做。
商量的時候崔洋也在,是陸大牛見他躺着無聊,索性就找點事讓他想想。
陸大牛家兩間半的平房,主要是陸大娘住的那間,那間裏破壞程度較輕,大部分都只需要修,重點是修床。
那張床是陸大娘的嫁妝,也是當年少數幾件從家裏搬出來的物件,床有不少地方松動了,大娘每回躺上去都會咯吱作響,床板的棕繃早些年就破爛了,現在墊在上頭的是幾塊木板,相互還沒釘起來。
崔洋才去過陸大娘家幾回就發現過這個問題,這會提起就笑說:“床面還是弄張新的棕繃吧,棕繃床透氣,軟硬适中,對大娘的腰好,睡着也不潮。”
純粹的木板床睡着是潮的,江南這種濕潤的天氣,最怕就是潮,大娘一天幾乎都在床上,老是這麽潮對她的關節不好。
陸大牛一聽點了頭:“那張床原本就是配棕繃的,棕繃年數多了就爛了,繃棕繃的那圈木頭還留着,直接繃就是。”棕繃四沿都是結實的條木,不會蛀,也派不了別的用場,一直被陸大牛放在床底下。
“既是決定再繃下棕繃,那陸大哥你索性把你家地面也整整,也鋪些青石板,架高幹燥點,棕繃也不容易壞。”崔洋建議。
“嗯,這個好,我回頭就找築頭訂石板去。”陸大牛點頭說。
崔洋倒是提醒了句:“這些天日頭還辣,你挑早起涼爽的時候過去訂,可不許自己上去采。”
“知道了。”陸大牛聽着笑。
解決完床和地面的石板問題後,大娘房間的布局就清晰了,以前地面髒,大娘的床只能放在西牆面,如此一來一進屋就會看到大娘的床,不太好。
現在幹淨整潔了,床整張就靠着北牆放,床頭床頭都無法通過門一目了然的看到。放衣物的箱子碼放在餘下的西南面牆旁,留下東南面和南面的空間整個利用起來放了頂小方桌和一張舒适的椅子。
如此一來,大娘再不需要坐在床上吃飯,還可以經常性的下來走動下,有利于身體。
至于堂屋,陸大牛之前睡的那張竹床是徹底沒用了,本來就牢固,那天一鬧,竹條都掉了,徹底沒用了。
工匠築頭建議索性就不要這張竹床,也不要明着做一張床了,直接弄套可以簡易搭建的床。用兩個長條帶大抽屜的櫃子當墊腳,再做塊結實的木板,晚上要睡覺的時候搭起來睡,白天拆開,木板靠牆放,倆櫃子挨着放,還能坐人。
而堂屋的正中,一進門就能看到的北牆,自然還是放和尋常人家一樣的八仙桌和條凳。
餘下半間的廚房沒什麽要動的,因為竈臺早就搭好,地面不适合再鋪石板,只有糧廚在崔洋的建議下換了個,原先那個太小又太破。
這麽算下來,陸大牛家的活不多,工匠們也合理安排了時間,着重先修整個屋子和陸大娘房裏的那些家具,餘下陸大牛睡的那張可拆卸的床就推後了。
以至于最後,大娘倒是先搬回去了,陸大牛沒處睡,只好先跟崔洋湊合着睡。
這使得這些天頗受陸大牛照顧的崔洋悄悄紅了臉,他的肋骨斷了,按花骨朵郎中的意思,最初的一段時間,整個上半身不能有一絲彎下的動作,必須直挺挺的起,直挺挺的躺下。
這使得每次陸大牛幫他起來都是整個人俯倒下來,将他的整個背一上一下托住,整個的扶起來。
每一次扶都像是在被對方擁抱,偏生陸大牛還受了花骨朵的訓練,喊他抱的動作要特別的輕柔小心,于是……抱着的樣更暧昧親昵了。
崔洋好幾次都紅了臉,還生生的忍住小兄弟擡頭的趨勢,要知道這麽被陸大牛扶起,十之八、九都是如廁的。
若是被看到,真真是羞死人了。
害得崔洋都不敢多喝水,多如廁,各種的煎熬。
誰知這還不夠,昨天花骨朵特意過來瞧了他,一見就說:“怎麽你嘴唇都起皮了?是沒喝水嗎?現在是夏日,不多喝水你會中暑的。”
真是……崔洋欲哭無淚。
偏偏陸大牛根本沒看出來,端了碗特意熬制的綠豆百合湯,小心翼翼的把崔洋摟抱着扶起來,又讓他靠着自己坐下,然後拿過綠豆百合湯給崔洋:“郎中說這個湯适合夏天喝,你多喝些。”
“這……”崔洋看了眼手裏的碗,又悄悄瞄了眼瓷罐裏的份。不出意外,絕對有整整五碗的份。
這得起來如廁多少次啊?崔洋心底哭。
陸大牛還是沒看出來,只以為崔洋不喜歡,便努力的勸:“你放心,這湯的味道郎中嘗過,百合的苦味都蓋住了,再說良藥苦口,你得喝。”
好吧……崔洋默默的端起來喝,不得不說這湯味道調得剛剛好,不像一般的綠豆百合湯為了蓋住百合的苦味,發狠的放糖,結果膩得厲害。
這碗湯還是保留了些百合的苦味,但是清淡的苦,喝下去可口清香。
崔洋在不知不覺中就喝下了一碗,陸大牛看着開心,自然又遞了碗過來,崔洋忙拒絕,卻被陸大牛反勸了起來:“郎中說最起碼喝兩碗,他還說你若是不肯喝兩碗就讓告訴你,如果不好好喝,今年秋天都沒力氣搖船去海邊進貨,還做不了鲞。”
鲞可是崔洋的營生,若是一年不做,下一年就沒生意可做的。
于是只好乖乖的喝,喝完喪氣的躺回床,陸大牛則将瓷罐端下了樓,折返的時候手裏還帶了把扇子,綠豆百合湯他不敢放太涼給崔洋喝,是溫的,這天氣喝下後會出身汗,便提前拿了扇子。
不想崔洋因為受傷體虛,汗居然出得特別多,幫着扇風已經解決不了問題。
陸大牛索性去樓下端了盆水上來,笑說:“來,我替你擦擦。”
崔洋剛還慶幸出了身汗就不用擔心如廁的次數多,結果現在比頻繁如廁還要……
“不用了吧,陸大哥,很快就幹了。”崔洋說着。
陸大牛拒絕:“這麽幹了難受的。”見崔洋還是要拒絕,便笑話了句,“這幾日我也給你換過繃帶,你身上哪處我沒看過?怎麽就像個姑娘似的,怕被我看到,難不成你身上還有什麽是我沒得?”
說着也不給崔洋再說的機會,直接動手解開了崔洋的衣服。
崔洋的皮膚比尋常人要白些,此時又流着汗,顯得更白了些,陸大牛小心擦拭着,偶爾有觸碰到,觸感比他自己的細膩多了,還沒體毛。
看得陸大牛不禁心想,将來也不知道是誰家姑娘那麽好運,會嫁與崔洋,便宜她喽。
崔洋這會沒什麽心思琢磨陸大牛在想什麽,他自顧都不暇,陸大牛的動作雖然輕柔,可對方寬大而粗糙的掌心時不時會觸碰到他,許久之前曾有過的迤逦幻想再次湧了起來,弄得他全身的毛孔都在無聲的叫嚣着:多觸碰幾下。
羞得崔洋一個勁的低頭,試圖躲藏,沒低幾下還驟然醒悟,自己是躺着的,低頭有什麽用?
真是……傻到家了。
想着,崔洋的臉越來越紅,連皮膚都有些泛紅。
陸大牛察覺了忙擡頭看,不想一看就呆了,崔洋這樣子有形容不出的好看,看得陸大牛直愣,愣得同時心裏還隐約冒出一個念頭,崔洋娶媳婦哪是便宜誰家姑娘,根本就是沒哪家姑娘比得上崔洋,崔洋……崔洋要是個姑娘,他……現在就娶!提多少彩禮都娶!
想着想着,陸大牛覺着不對,他、他怎麽可以這麽想,崔洋是個男人,他都見着過了,如假包換的。
他怎麽可以提娶呢,還這麽直愣愣的看着對方。
真真不應該!!
想着就低頭加速的擦,連崔洋身上明顯變化都沒發現,端着髒水就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