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呃呃呃呃
呃呃呃呃
之前一直以為王阿婆說在大城裏只是形容這座城市，等去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座城名字就叫‘大城裏’。
大城裏建設在一座大山之下，幾條長街在一條小河上交錯縱橫，因為是某條商隊必經之路，也算是繁榮昌盛。
王猛那親戚的‘大城裏澡堂’在城裏名氣不小，一問就有人指引方向，不過澡堂子只準男人進，女人是不能進的。雖然很多場合都是如此，但心裏還是有點氣憤。
莫長安倒是反應快：“娘子喬裝一番不就行了。”
于是跟莫長安在城裏找了家客棧落腳，東西放好後，便開始喬裝打扮。
莫長安說要出去給我置一套男子的衣服。
“就用這一次，買了浪費。”我忙阻止他，“我穿你的衣服就行。”
他回頭看我一眼，目光閃閃，開口道：“也行。”
他身材比我高大不知多少，衣服穿在我身上自然是松松垮垮。
我将多餘的袖管折起來，一邊自我取笑：“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童！”
半天，他沒吭聲，我忍不住擡頭看他，發現他正盯着我，眼睛裏的光我這幾日已經見識夠了，耳尖不禁一熱，我瞪他：“莫長安，你莫不是那禽獸上身了！”
他一臉無辜：“我只是覺得娘子這般打扮甚是可愛，所以多看了兩眼。作為丈夫看自家娘子有什麽問題，娘子你幹嘛指責我？”
一句話，倒是讓我成了那龌龊之人。懂他的把戲，幹脆不理會他了。
等收拾妥當，兩個人便直奔澡堂。那澡堂子臨山而建，幾層木頭樓房，紅木金漆，倒也輝煌。
門口的客人自然不少，有些穿錦羅綢緞的，一看就是達官貴人，也有像我們這種粗布麻衣的，當然，粗布麻衣也不一定是窮人，以前在宮裏就經常聽說有些官人怕人說閑話，喬裝進入一些風月場所，如今走在人群中，也見識了好幾個氣質非凡的布衣漢子。
還沒走進去，就聽到一陣莺莺燕燕的叫喚，踏上臺階，便見一群紅綠羅裳的女子扭着腰往我們這邊黏了過來。
好久沒見識過這麽多人圍在自己周圍的場景，我一時愣住，莫長安卻在此時往我身邊一靠，低聲道：“保護我！”
啧！我忍不住輕笑一聲，接着不動聲色給他将一只伸過來的手擋了開來。大概是我保護他的架勢過于明顯，亦或是他本人氣質過人，沒一會，一個比旁邊那些招客的女子年長許多婦人走到我們面前，畢恭畢敬道：“兩位公子，可是剛到大城裏？”
我立刻道是。
那婦人聽到此話，不知為何，忽然眸光一閃，接着竟彎着腰沖我們道：“快裏邊請。”
我一臉疑惑看向莫長安，他卻昂首挺胸，一副爺兒與衆不同的架勢走了進去。我尋思着這這到底什麽情況，還是跟着他走了進去。
剛踏進大堂，就有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我忍不住擡頭四望，這澡堂子裏的修飾也以金紅色為主，老板似乎想要裝出金銮寶殿的感覺，可惜着色過重，反而浮誇。
那婦人扭着細腰将我們引致一間雅室。我們剛坐下，就有個長相不俗的女子端着茶水走了進來。
這等服務，價格一定不便宜，我忍不住擔心地看向莫長安，他卻是一臉淡定喝着茶，那自信十足的樣子，就好像他兜裏揣了大幾百兩銀子似的，但我清楚，他兜裏撐死五兩銀子，我們這些天的生活所需都還得依靠這五兩銀子。
那婦人不知他底細，被他外表唬住，一臉奉承道：“我遠遠就瞧見公子氣度非凡，公子可是京城過來的？”
嗒的一聲輕響，莫長安将水杯放在桌子了，睨了我一眼，他語氣淡然地嗯了一聲。
這等架勢，若不是我見識過他那潑皮無賴像，我都得被唬住。
那婦人聽此話，雙眼幾乎放出光來：“實不相瞞，我前些日子就聽說官人要來，方才在門口看到公子，雖然公子你刻意僞裝，但這氣質着實與衆不同……”
莫長安輕輕擡起手止住了婦人接下來的話。他擡頭往門口看了一眼，接着道：“我是來泡澡的，不是來閑談的！”
啧，瞧您大爺嘚瑟的。我忍不住心中腹诽。那婦人聞言，卻像是十分怕他似的，立刻沖着剛才負責端茶的婢女示意一番，那婢女便畢恭畢敬地端了個錦步折子過來。
折子展開，上面寫了各種浴池的名稱，有公共的大澡池子，也有專為貴賓服務的獨立池。一邊看，我一邊用腦袋将上面的內容記下來，以備以後使用。
正看着，那婦人在旁邊道：“我們這裏專為貴族打造了一個‘皇恩浩蕩’，這個浴池的水是由數十種珍貴藥材熬制而成，每次都是換的新水，任何病痛在裏面泡了都能夠痊愈！”
我聽着，忙翻到記着‘皇恩浩蕩’的地方，瞥了眼價格，差點沒當場将那折子扔出去，八十八兩，這些錢都夠普通農家吃上好幾年了！
我剛準備示意莫長安咱們沒錢，卻聽他沉着聲道：“小七子，你錢可都待在身上了？”
過了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那個小七子是在叫我，正想着要不要配合這個神經病，卻聽那婦人道：“官人真的是見外，您大老遠過來咱這裏，小店蓬荜生輝，這錢是萬不能要的！”
“這怎麽行！”莫長安道。
“官人莫推遲，其實自從知道官人要來，我這心就一直吊着，事實上，奴家……奴家，是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教一下官人。”
莫長安一臉意味深長地轉了轉桌子上的杯子，然後道：“但說無妨。”
婦人忙道：“我跟家裏的夥計一直尋思着能夠将這店鋪開到京城裏去，可是您也知道那京城裏開店不是一般人能夠開的，若是官人能夠……能夠行個方便……”
莫長安：“這不算難事。”
婦人聽到這話，立刻一臉激動道：“那我先謝過官人了！”說完，立刻吩咐旁邊的婢女給我們安排浴房。
一直到進到浴房，我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們先下去吧！”莫長安一聲令下，将我從呆愣中拉回神來。看着幾個婢女走了出去，我忙問莫長安：“剛才那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個老板娘對你這般？”
莫長安：“也許是看在為夫風姿卓越。”
我翻了個白眼：“別給我瞎扯。”
莫長安：“你怎麽說也是跟在我身邊服侍了好幾年，怎麽這腦袋還跟榆木似的。顯然是有個官人剛好要在這段時間過來，而那老板娘錯将我認成了他。所以說，歸結起來，還是你丈夫我風姿卓越。”
“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我有些擔心。
莫長安走到屋子中間一個冒着熱氣的大池子邊用手試了試水，然後道：“淡定點。”
我：“你告訴我，你以前做皇帝時是不是經常用自己的職權到處騙吃騙喝？”
他回頭睨我一眼：“為夫需要那樣做？”說完一頓，又道，“不過自從跟你結為夫妻，為夫倒是做了好些以前從不曾做過的事情。”
不理會他故意的挑逗，我還是不放心道：“真不會出事嗎？”
“你膽子什麽時候這麽小了，當初你可是敢對堂堂皇上動手的人！”他走過來将我往浴池裏抓。
因為衣服過大，他這一抓，竟然将我的衣袖整個從肩膀上拉了下來。
我一驚，他卻是一挑眉，直接伸手将我的腰帶拉了開來。
沒兩下就将我身上那件男人的麻布外衣脫下來，他盯着我道：“剩下的你來還是我來？”。
來都來了，總不能這時候再出去說我們不是對方要認的人，我這般想着，一副赴死的語氣道：“我來。”
他沉聲一笑，開始在我面前脫起衣服來。
以往都是天黑行事，我倒是沒有如此正大光明地看過莫長安的身體。眼看着他一件件脫下衣服露出機理均勻的身材，我感覺自己的心髒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臉也開始燥熱起來。
我愣在那裏有些惴惴不安，他卻在此時伸手過來攀住我的肩膀，聲音暗啞地喚了我一聲：“娘子！”
我整個人一抖，不覺間已經被他帶進水池之中。
水池溫度正好，裏面還散發着陣陣藥香，上面鋪滿花瓣，讓人神經不覺放松，但莫長安的手卻讓我無法放松。
他帶着薄繭的手落在我的後腰上，引來一陣麻癢，我忍不住顫抖，想要推開他，他卻貼在我身後低聲道：“別動！”
感受到他充滿彈性的胸部肌理貼着我的後背，我不禁一愣，他又道：“你這幾天辛苦了，我給你揉一揉！”
說完，他一雙手便在我腰上輕輕揉了起來。厚而柔軟的手配着溫熱的藥湯，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舒爽感。
我何曾享受過這般服務，原本的緊張慢慢消散，整個人松懈下來，忍不住籲出一口長氣，便道：“長安，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感受到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溫柔。
他在我耳後回我：“夫妻之間，客氣什麽。”
難得這一次他沒有說些刻意讓人惱火的話，也沒有做什麽過火的事情，讓我全身心享受了一次藥浴。
等藥浴結束，毫不誇張的說，我有了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兩個人再次裝扮好後走出包廂，奇怪的是，門口竟然沒有人守着。我跟着莫長安往門外走，走廊上忽聽到旁邊有人議論：“聽說了嗎，京城來的那位，剛才到了，說是坐着八人大轎過來的，這人還真是一點也不含蓄，老板娘現在帶着所有的店員去迎接去了！”
我一驚，忙擡頭去看莫長安，他也看了我一眼，接着低聲沖我道：“跟在我身後不要停。”
說完，便跨步往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後，緊張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但正如那人所說，店員們都去迎接那個所謂京城來的人去了，一路上并沒有人來找我們麻煩。
我以為我們能就這樣蒙混過關，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那婦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那兩個人敢冒充官人，抓起來！”
我吓了一跳，莫長安卻在這時候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聽到身後有人跑過來的聲音，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結果，人群後面一個人讓我頓了一下。那人一一身金絲白玉長袍，手擲一把長扇，一身貴族之氣，當然，這都不算什麽，讓人震驚的是他那張臉，高鼻梁，荷葉薄唇，一對上挑丹鳳眼，幾乎跟莫長安一模一樣！
我回頭要叫莫長安，發現他正往那邊看着，大概是看到了對面那人的長相，他一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那人也看向了這邊，明顯一怔，接着那人回頭不知跟那婦人說了句什麽，那婦人便将喊來抓我們的人叫了回去。
我正奇怪，莫長安卻帶着我快步走出了那間澡堂。
一路上，我忍不住回頭往那男人身上看，發現對方一對漆黑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我們這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