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倒打一耙
第25章 倒打一耙
一個來勢洶洶的吻。
說是親吻, 其實更像是某種猙獰的野獸本能地碾磨與撕咬,舌尖并獠牙一起貼近雄蟲柔軟的唇邊,帶着薄繭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纖弱的腰肢, 仿佛按住獵物的野獸,垂眸丈量着該從哪裏下口。
好餓。
想把雄蟲整個吃掉。
金色的獸瞳一瞬不瞬地鎖定被壓迫至身下與牆角之間的獵物,不帶任何情緒地思考與評估——
從哪裏開始好呢?
潤澤的嘴唇看起來很誘蟲。
就這麽吃掉的話, 想必再也不用聽到那些令他暴怒到想要發狂的話了吧?可這樣一來,恐怕就不能再聽到雄蟲微甜低啞的喘息聲,往後再拉着他的衣角撒嬌,也只剩下無聲的甜蜜。
那可不行啊。
雌蟲想,又去舔舐獵物致命的脖頸。
獠牙輕抵着單薄的皮肉,試探般的厮磨、撮咬,悠閑地感受着雄蟲的喉結在隐含微刺的舌尖僵硬起伏, 透明的、晶瑩的水色如有黏膩的實質,一寸寸玷污着純白與潔淨。
不夠。
還不夠。
無形的饑餓促使着雌蟲俯下身,細長純黑的觸角軟化為須,親呢地貼着雄蟲的肩膀, 環繞着雄蟲的手臂,如冰冷黏膩的蛇, 順着手臂一路滑下,愉快又放肆地去夠雄蟲幹淨的手掌。
不對。
Advertisement
還是不對。
滿意的情緒僅存在了不到一秒,便被混雜着迷茫的饑餓取代。
雌蟲懊惱地垂下頭,就像是首次捕獲到獵物的鷹隼,有心想将其一口吞下, 可真對着軟塌塌、渾身布滿蓬松羽毛的獵物, 卻只能急切地撕咬着多餘的絨毛,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将血肉吞吃入口。
這可怎麽辦呢?
獵手開始迷茫。
他直起身體, 垂眸,尖銳扭曲的獸瞳緩慢地眯起,嘗試去捕捉雄蟲的眼眸——
被揪住後頸的小雄蟲被迫保持着仰頭的姿勢,鉑金色的發絲因雌蟲胡攪蠻纏的親吻亂成了一團,唇瓣不自覺分開,露出與眼角如出一轍的紅,剔透的淚水要掉不掉,卻在望向他的瞬間,映出一覽無遺的控訴。
并不是如何嚴厲的指責。
卻足以令軍雌神思不寧、如墜冰窟。
“我……”
不,等等,他都做了些什麽?
被本能壓制的理智在瞬間回籠,遲來的恐懼猶如吐着蛇信的毒蛇,帶着冰冷的寒意順着雌蟲的脊背一寸寸上爬,所到之處,引起戰栗無數。
恍惚之間,軍雌只覺自己似乎被活生生分割為了兩個部分。
一邊是兇狠與占有。
一邊是克制與溫柔。
想撕下自己的皮囊,也想撕下對方的。不考慮未來,不在乎明天,只有無盡的吞噬、撕咬、碾磨,将滾燙的鮮血、單薄的皮肉和熾熱的心髒,都囫囵蠻橫地吞入腹中。
又想小心再小心。
給小玫瑰明媚和煦的日光、幹淨剔透的雨露、無邊無際的大地和只溫柔撫摸的風。
但。
如今的他,還有這樣的資格嗎?
唐酒當然不會知道,雌蟲的思維已經蹿去了另一個國度。
雄蟲的瞳孔微微放大。
為雌蟲标記獵物般的親吻,也為眼前前所未有的陌生體驗.
唐酒沒有掙紮。
事實上,他也沒法掙紮。
乍一看,蟲族似乎有着與人類相差無幾的外表,實際上,外形上再過相似,也無法改變蟲族本質是昆蟲的事實。而在自然界中,由于過分懸殊的體型與力量,絕大多數昆蟲綱的生物在□□時,基本都是由雌性主導。
昆蟲如此,蟲族亦然。
也正因如此,在年長的軍雌壓倒性的力量面前,年輕的雄蟲無暇、也不能做出任何像樣的掙紮,只能如同被捏住後頸的小動物一般,懵懂地仰起頭,等待兇獸的進食與享用。
……有點奇怪。
但是并不讨厭。
年輕的雄蟲如此是想。
唇瓣無聲地分開,就連喘息聲中,都帶着雄蟲特有的微甜低啞。唐酒睜圓了湛藍的眸瞳,他的眼角還泛着豔麗的紅,可倘若有蟲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雙氤氲着懵懂水霧深處,分明是獵手才有的冷靜從容。
原來這就是親吻啊。
小雄蟲懵懂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又擡起頭,好奇地看向身前居高臨下,完全将他覆蓋在其晦暗陰影下的雌蟲。
明明雌蟲才是主動的那一方。
怎麽會有蟲在撕咬碾磨的時候,都像是一位決意獻上灼熱的心髒、乃至他所擁有的一切的,孤注一擲的信徒呢?
雌蟲的呼吸緩慢又沉重地撫在唐酒的額頭。
那力道是那麽的輕微,像一支蓬松柔軟的羽毛,輕輕搔過年輕雄蟲的額頭。他忽然感到心裏的某個角落似乎小小的晃動了一下,仿佛那呼吸一直滲入到了他內心深處,帶着無限灼熱又小心平和的溫度。
直到近在咫尺的雌蟲陡然僵硬,恍然止步。
似乎下一秒,就要從蟲前落荒而逃。
——獵物要逃跑了。
這怎麽行呢?
年輕氣盛的獵手不滿地垮下臉,幹淨的眼瞳裏倒映出清晰的控訴。
沒有呵斥。
也不是挽留。
年輕的雄蟲微微挑眉,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挑釁的笑容,語氣懶懶散散,甚至刻意放軟語調,慢悠悠地拖長了尾音,真情實感地、一字一頓地重複:“就是很好看啊。”
他眨眨眼睛,佯裝不懂:“不可以麽?”
這還不算完。
不等雌蟲反應。
小雄蟲便冷靜地理了理被雌蟲親亂的衣服,白皙秀氣的十指順着衣領,從容不迫地一顆顆收攏,接着略一彎頭,似乎即刻就要從軍雌的陰影下掙脫而出,去往另一方角落。
軍雌的眼睛紅了。
氣的。
阿勒西奧深吸一口氣,渾身的骨頭都因雄蟲的言外之意咯吱作響,沒有給雄蟲反抗的機會,軍雌哼笑一聲,氣急敗壞地旋身,上撲,骨節分明的手指如蛇信般勾住雄蟲的腰身。
手上稍稍用力,便拖拽着雄蟲,向室內唯一的大床走去。
……
三小時後。
唐酒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四肢呈“太”字形癱倒,做鹹魚狀。
好累哦。
明明都是阿勒西奧在動作,而且也沒有真的做到最後一步,為什麽他這個全程偷懶躺平的還會這麽累呢?
還有他的腰。
結束劇烈運動,陷入賢者時間的雄蟲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好痛,感覺好像要斷掉了QAQ
手腕上的光腦手環輕微震動。
唐酒打了個哈欠,帶着餍足的好心情點開。
利埃爾:【怎麽樣怎麽樣,吃到了嗎?】
唐酒:【?】
利埃爾:【別裝了,你一開始就是打着拿別的雌蟲當工具蟲的主意吧?啧啧,不愧是高塔雄蟲,心眼就是多。那天我走之前,你家克萊因元帥臉都黑成那樣了,這要還不行,那你真的可以考慮換一個了。】
“還不行”三個字,成功觸發了唐酒某些記憶。
他小小地走了下神,抽出情緒稍微思考一下:如果把雌蟲是否能夠誘導雄蟲進入結合熱,視作雌蟲行不行的标準,那麽阿勒西奧當然是很行的。但考慮到對方在那種環境下,依舊穩穩地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嗯,果然還是不太行吧?
唐酒:【有點行,但是不多。】
利埃爾:【這又是個什麽說法?】
利埃爾:【算了,這個不重要。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感覺?好玩嗎?好玩的話,我也去娶一個雌君玩玩。星星眼.jpg】
好吃。
還想吃。
昨晚的阿勒西奧雖然兇了一點,壞了一點,用奇奇怪怪的地方把他折騰得累了一點,但大體上來說,唐酒還是很滿意的。
好刺激哦。
而且還是和平常溫柔款阿勒西奧完全不一樣的特別限定款阿勒西奧。
喜歡!
但這種私蟲體驗,唐酒才不會和其他蟲分享呢。
唐酒撇撇嘴,看也不看對方接連又發過來的一串廢話,毫不猶豫地裝死,下線。
耳旁忽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唐酒在裝睡和理直氣壯地差使雌蟲之間遲疑一秒,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小雄蟲掀開被子的一角,探出了頭,不等他開口,及時走到他跟前的軍雌便在床邊單膝跪下,猶豫地對他伸出手。
“我、我抱你去洗澡?”
聲音裏帶着心虛和弱氣,已然做好了被雄蟲大發雷霆的心理準備。
很好。
他的帝國獨家限定款雌君又不見了。
意識到這一點,唐酒既覺得理應如此,又感到一陣惋惜。
他當然也喜歡溫柔縱容的阿勒西奧。
可是獨家限定款阿勒西奧也很好吃的。
想被兇狠的阿勒西奧這樣那樣,看他在本能和理智之間來回掙紮,在事後又被溫柔的阿勒西奧小心翼翼地哄着,直到他大發慈悲地“消氣”,看位高權重的帝國元帥輕易地為他的一舉一動左右情緒,惶惶不可度日。
哎呀。
這麽說起來,他好像個變态哦。
小雄蟲耷拉着頭,為忽然意識到的變态的自己反思了一秒,便很快地将那點幾乎不存在的羞恥抛之腦後。
唉。
阿勒西奧怎麽就不能懂事一點呢?
對方就不能體貼地發現他的需求,在他需要溫柔的時候縱容,在他想要他暴戾的時候兇狠,随着他們所處的地點和他的需要,随時随地熟練地切換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态嗎?
他已經成年啦,就不能兩款阿勒西奧都要嗎?
心中如此哀怨着的雄蟲,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端倪。
他理直氣壯地揚起下巴,頤指氣使:“我要站在你的腳上洗哦——都怪你,剛剛鞋子都被你扯壞了。”
阿勒西奧自然無不可。
或許是自知理虧,接下來的洗漱過程中,雌蟲的一舉一動都小心規矩得不可思議,反倒是讓原本還懷有某種隐秘期待,想要開發新場所的年輕雄蟲的願望落了空。
啧。
唐酒在心裏恨鐵不成鋼。
這雌蟲到底怎麽回事啊?明明平時看着挺聰明一蟲,怎麽這個時候就遲鈍得不得了呢?
他是對這次的服務很滿意沒錯啦……
但可他是雄蟲诶,怎麽好意思把這種奇怪的偏好說出口呢?況且一次也就算了,如果以後每一次他想要得到限定款阿勒西奧,都得繞這麽大的一個圈子布局的話,那也太累蟲了吧?
想想就好麻煩。
算了。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jpg
唐酒心不在焉地想。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當前這個階段,他還是姑且擺一下爛吧。
……
就在唐酒陷入沉思的時候,年長的軍雌同樣在替對方擦洗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雄蟲的反應和表情。
沒有憤怒,沒有指責,沒有厭惡。
所有阿勒西奧在做的時候,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恐懼,都沒有半點要化為現實的意思。懶洋洋窩在他懷裏的小玫瑰,就像是一只吃飽喝足的貓,難得乖巧地一動不動,任他動作。
非要說的話……
雄蟲的表情不像是反感或者厭惡,反倒是一種……淡淡的嫌棄?
他在嫌棄什麽?
嫌他動作粗魯?不,他當時雖然被憤怒沖昏的頭腦,卻并沒有完全喪失理智,而是始終殘留了一線清醒,冷靜的觀察着雄蟲的反應,随時預備着根據對方的回應作出應對。
認真回憶與細想的話,對方眼中的嫌棄,似乎更像是在說——
“你是不是不行?”
“沒吃飯嗎?”
“廢物。”
阿勒西奧:……
軍雌被自己詭異的聯想吓到了。
最初的驚吓過後,伴随着理智徹底回籠,結束清洗的帝國元帥小心地抱起自己的珍寶,在綿軟的大床上各自躺下,這才在複盤回憶整個過程的同時,敏銳地品味出幾分不對勁來。
等等……
等等!
過往發生的一些事情,阿勒西奧出于情緒上頭,沒有細想。如今再回想起來,似乎也并非沒有端倪。
譬如說最初的溫泉事件。
當全帝國的雌蟲都因為他的策略得到了雄蟲的芳心時,為什麽唐酒反倒擺出一副愛搭不理、悶悶不樂的樣子?
在大談插花和宇宙星辰之前,他做了什麽?
唐酒衣衫不整地站在溫泉裏和他通訊,而他毅然壓抑住了自身的沖動,緊張地詢問對方冷不冷,強硬地要求對方把衣服穿上。
阿勒西奧:……
有時候想要猜測一只蟲的真實想法,其實大可以抛開外部幹擾,直接從結果出發,倒推出對方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真正願望。
這……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吧?
本能與直覺讓阿勒西奧偏向自己此刻思考得出的判斷與結論,過往對于雄蟲的刻板印象,以及無數雌蟲給出的,“一定要全方面小心呵護雄蟲”的提醒與告誡,讓向來果斷聰穎的帝國元帥陷入了難得的動搖。
不确定。
那就……再試探看看?
年輕的雄蟲放下短暫的執念,理直氣壯地開始擺爛。
年長的軍雌則從看似尋常的日常中窺見了雄蟲不同尋常的一面,表面不動聲色,實則已經開始預謀起下一次的試探。
*
在那之後,又過去了一個星期。
兩蟲的相處,再一次回歸到了訂婚前的狀态。
唐酒繼續窩在聖地,吃喝享受打游戲,偶爾心情好,便大發慈悲叫上軍雌,陪對方打上幾局。帝國元帥則時不時陷入來自政敵與未來雄主雌父的多方刁難之中,時不時又與其合作,從共同的敵蟲身上咬下一塊肉,将其供奉給對他們而言同樣重要的雄蟲。
就在阿勒西奧以為,短時間內,他大概找不到合适的試探機會的時候,一次突如其來的會議,讓他念念不忘卻始終沒能發起的試探,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是日。
早上七點。
這是一場發生在星網通訊上的視頻會議。
數十位高級軍官、各星系執政官坐在各自的辦公室中,僅通過視頻會議的形式,與其他蟲遙遙相望。緊張警惕的氣氛仿佛某種有形的氣體,在空氣裏緩慢地流淌着。
直到視頻畫面中,突然出現會議主蟲的身影。
阿勒西奧睜開困倦的眼睛,姿态悠閑地在元帥辦公室的桌後坐下,一邊的雌蟲還低垂着頭,恭敬有禮地遞上一杯剛剛泡好的咖啡。年長的軍雌便一邊啜飲着咖啡,一邊低頭掃視着桌面上的文件,頭也不擡地道:
“好了,諸位可以競價了。”
對在場的高級将領與執政官員而言,接下來的談判将極大程度上決定他們明年荷包裏的收益能翻上幾倍,可對手握整個宇宙作為後備資源庫的帝國元帥而言,他随手放出去的,不過是他寶庫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但,即便只是這麽小小的一部分,也足以令在場的蟲打得頭破血流了。
“三十條能源礦,加六千億星幣!”
坐在角落裏的第三星系執政官率先出口:“外加第三星系明年産出的最精細的特等食材……只要元帥需要,第三星系的全部産出,都可以任軍部挑選。要知道,這可是聖地的雄蟲閣下們都無法拒絕的美食。”
說到這裏,雌蟲刻意地頓了頓:“聽說元帥新婚在即,想必即使是弗萊明家的雄子,也不會拒絕這樣實在的禮物吧?”
話音剛落,就得到了在場所有其他競争者的白眼。
詭計多端的雌蟲!
拿不出像樣的籌碼,就想着讨好元帥未來的雄主,淨搞些歪門邪道,呸,不要臉!
這次軍部拿出來競價的,可是本部軍雌在三天前的宇宙征伐中發現的新的能源星球!上面的能源、特殊食物、珍惜資源數不勝數,就靠三十條能源礦和一些不值星幣的本土食材,也想拿下和軍部的共同開發權?
當然。
在場的雌蟲們可不是真的為軍部鳴不平——作為競争對手,他們同樣對新能源星球的共同開發權眼紅心動。
放在平時,以阿勒西奧·克萊因唯利是圖的本性,對方多半看都不會看第三星系的執政官一眼。可如今整個帝國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克萊因元帥訂婚在即,對弗萊明家的雄子那叫一個上頭!
第三星系的本土食材若真能引起那位閣下的興趣,這堪稱無價的星球共同開發權,恐怕就真的要花落第三星系了!
想到這裏,在座的雌蟲便恨得牙癢。
對啊,這麽好的主意,他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早知道弗萊明家的雄子對帝國元帥影響這麽大,他們就不應該在談判的時候擺上對軍部而言實實在在的利益,而是以讨好雄蟲閣下,作為第一要點啊!
這下可虧大了!
正在第三星系的執政官洋洋得意,其他軍官官員們後悔莫及時,一條從未見過的,不屬于任何一位官員的通訊,忽然之間,就像是一只靈巧的貓兒一般,蠻不講理地跳入了會議頻道。
在場的雌蟲:?!
等等,這誰?
如此至關重要的會議,不管是原定參與會議的雌蟲在元帥到來後遲到,還是沒有與會資格的雌蟲一意孤行的切進來,恐怕都會被這位近來脾氣越來古怪的帝國元帥一頓教訓吧?
正當他們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戲時,共同的視頻畫面中,不期然浮現出一位年輕雄蟲的身影。
緊張隆重的會議因外來雄蟲的亂入陷入了死寂。
導演了全場沉默的雄蟲卻歪了個腦袋,毫無自覺地道:“阿勒西奧,聽說你們在讨論新能源星球的共同開發權?”雄蟲眨了眨眼睛,眸光燦爛:“聽說新星球上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不等年長的軍雌回答,小雄蟲便翹起嘴角,語氣歡快地道:“那咱們就別賣了呗。或者你賣給高塔?我很快就要二次覺醒啦,到時候你可以和聖地商量一下,讓我直接負責,怎麽樣?”
說完,兩眼亮閃閃地望着軍雌。
滿臉寫着“給我吧給我吧給我吧!”
在座的雌蟲:……?
失策了。
現在看來,第三星系執政官還算比較大方的了,真正的土匪星盜在這裏啊!年輕的雄蟲閣下甚至不願意為得到這金光閃閃的寶庫付出哪怕半塊星幣!
就在在座的雌蟲們以為,以帝國元帥對這位雄蟲閣下的偏愛,必然會将這份利益毫不猶豫地攤手相讓時,年長的軍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寶貝,我們這個可是要走正規流程的,哪能說給就給呢?”
“也就是說,要憑實力咯?”
唐酒毫無所謂,理直氣壯:“沒關系啊,憑實力我也很行的,你就直接讓給我嘛。”
軍雌溫和依舊,低聲哄勸:“正是因為相信你的實力,我們才更要走流程啊。況且,按照軍部的規定,雄蟲不得幹政,寶貝,這旁邊這麽多蟲還看着呢,我作為帝國元帥,更要以身作則啊。”
軍雌拒絕得這樣徹底,唐酒只好掃興地撇撇嘴:“行吧。”
顧慮着在場的其他雌蟲,年輕的雄蟲小臉微垮,但始終還是沒有做出當面給自家未來雌君難堪的舉動,只是不高興地瞪了元帥一眼,便退出了視頻會議,悶悶不樂地下了線。
待雄蟲的身影徹底在視頻會議上消失,雌蟲們對視一眼,表情微妙。
既為雄蟲所代表的高塔的退出松了口氣,又為軍雌對自家未來雄主的态度感到詫異?
傳聞中不是說帝國元帥,對自己年輕的雄主百依百順嗎?可就這場視頻會議來看,兩蟲之間的關系,似乎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看來要重新評估弗萊明和克萊因的政治聯姻了。
抱着類似想法的不只是在場的軍雌,還有事後從霍華德一方的勢力得到消息的塔裏克。
聽說阿勒西奧在當時的會議上,既沒有将星球共同開發權讓給唐酒,也沒有交給在場的任意一方勢力,而是給出了具體的章程,要他們各自拿出開發的計劃,公平競争,塔裏克不由得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他隐約覺得,那顆尚未被開發的新能源星球,存在着某種對他極其重要的資源機會。
正是這份資源,讓他徹底下定決定,要與上議院的霍華德合作,共同站在克萊因與弗萊明的對面。
幸好幸好。
倘若阿勒西奧真的将星球共同開發權交給唐酒,到時候,只怕他即使與霍華德合作背叛軍部,失去的那份機會,也很難再找回來了。
将塔裏克的放松盡收眼底。
霍華德冷笑一聲,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嘲諷:“這就放下心了?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還有機會拿到那顆星球的共同開發權吧?”
塔裏克微微一愣:“但他不是說……”
“你沒接觸過高塔雄蟲吧?”霍華德勾了勾嘴角,輕嘲又詫異:“自家的未來雄主都親自開口要了,你覺得他阿勒西奧·克萊因會不答應?什麽雄蟲不得幹政,場面話而已,也就你們這種年輕不經事的雌蟲會相信。”
塔裏克表情微變:“可是……”
“好奇他當時為什麽要拒絕閣下,白白引起雄蟲閣下的不快?”霍華德不以為意:“成年雌蟲的小把戲而已,什麽按照正規流程,他不過是想借這個理由,再逗自家雄主玩玩罷了。”
塔裏克愣住了。
對方吐露的真相,聽在自認熟識帝國元帥的塔裏克耳邊,只覺得荒謬異常。
這樣一個全帝國上上下下,所有勢力都夢寐以求的新星球共同開發權,阿勒西奧居然用它來逗雄蟲說話?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阿勒西奧·克萊因嗎?
……
“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阿勒西奧了!”
同一時刻,聖地。
挂斷通訊的雄蟲抓起沙發上的枕頭,氣憤地砸在對面的牆壁上,惡狠狠地道:“雄父說得對,雌蟲一旦把雄蟲騙到了手,就不會珍惜,沒想到阿勒西奧居然也是這樣!”
好壞的雌蟲!
明明以前他們還沒訂婚的時候,從來都是他要什麽,軍雌給什麽,如今他們還沒結婚呢,對方就跟變了蟲似的,還要他“走正規流程”,聽聽,這是正常有主的雌蟲說得出來的話嗎?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被丢到茶幾上的光腦手環忽然震動。
唐酒不去看,都知道對面必然是過來賠禮道歉的阿勒西奧。他撇撇嘴,憤怒地在沙發上打了個滾,足足晾了軍雌十秒鐘,這才不情不願地接通了電話,惡聲惡氣道:“幹嘛?”
通訊的另一端。
年長的軍雌看似神色如常,實則內心同樣懷揣着淡淡的緊張。
放在以往,恐怕早在唐酒主動索取的時候,阿勒西奧便想也不想地一口應下。然而這一次,在他本能地想要回應雄蟲的心願之前,始終埋藏在心裏的試探的想法,忽然湧上心頭。
他決定借這個機會,不動聲色地試探一下。
面對滿臉寫着不高興的雄蟲。
年長的軍雌垂眼瞥他,眉間挑起,神情愉悅地露出一點奇妙的、意味深長的笑容:“寶貝,你想要得到什麽,總得付出點什麽吧?等價交換的原理,你忘了嗎?”
他的目光暗示性地掃過雄蟲的身體,意有所指:“這一次,你準備拿什麽來和我交換呢?”
唐酒:!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啦.jpg
夭壽啦!
全帝國獨家限定款阿勒西奧終于要再次開售了嗎?
小雄蟲按捺住心中的激動,面上卻流露出震驚,失望、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一言難盡地看着對面的軍雌,仿佛對方提出了什麽震碎蟲三觀的事情。
他譴責道:“阿勒西奧,你好變态哦。”
……?
阿勒西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