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驚慌
第28章 驚慌
黑色的金屬大門仿佛一堵厚重的牆, 既隔絕了外部的風風雨雨,也隔絕了內部的滿室旖旎。
休息室內。
唐酒很得意。
非常得意。
他趴在床上,明明是随意趴伏的姿勢, 或許是因為心态的改變,生生讓唐酒自我感覺良好,甚至品出了那麽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他看着軍雌。
下巴懶洋洋擱在手臂上, 神情散漫,目光放肆,視線慢悠悠、一寸寸地順着軍雌的身體從上往下看,那神色不像是在看伴侶,倒像是高高在上、有恃無恐的主蟲,在審視自己的俘虜。
阿勒西奧也不生氣。
軍雌的眼神變得很沉,聲音卻很輕柔, 像山谷間袅袅升起的雲霧,叫蟲聽不真切。
阿勒西奧問他:“滿意了?”
一語雙關。
小雄蟲卻沒聽出年長的軍雌話中隐而不發的另一層含義。
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個天真又無辜的笑容。
滿意嗎?
當然滿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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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雄蟲微微往下一趴,将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手臂下——如果不這麽做, 恐怕下一秒他就會因為無法抑制自己的心情,而得意洋洋地笑出聲。
——他成功馴服帝國頭狼啦!
這一瞬間, 唐酒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第一次交鋒時看似溫柔臣服,實則漫不經心,從未将他放在眼裏的阿勒西奧;第二次交鋒談判時游刃有餘、利析秋毫,卻敗給他眼淚的阿勒西奧;還有更近的,一貫冷靜從容, 卻被他逼得兇惡殘暴的本來模樣的阿勒西奧。
他還想到了雄父的警告——
那個時候的雄父, 是怎麽對他說的來着?
“別玩得太過分,寶貝, 那不是你能夠掌控的雌蟲。”
可我還是贏了。小雄蟲不無驕傲地想道。
從虛假的溫柔臣服,到真實的俯首稱臣,這個比他年長、各方面也遠比他要強大的軍雌,終究還是沒能逃脫他的蟲爪,被他一步步牽引、誘導,徹底淪入了名為“唐酒”的玫瑰陷阱。
一想到從今往後,阿勒西奧都會乖乖聽他的話,他讓對方往東對方就會往東,他讓對方往西對方就會往西,唐酒就得意得不行。
诶嘿。
接下來就是享受戰利品的時間啦!
唐酒心情愉悅地想,眼見着軍雌始終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只低垂着眼眸,目光沉沉地凝視着他,小玫瑰開始感到有些不耐煩了,他拍了拍床單,催促:“太慢了!你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可就去找別的雌蟲了哦。”
語氣可兇可兇。
唐酒自認已經掌握了差使帝國元帥的全部方法:
沒有什麽是撒嬌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行,那就再抱着對方的手臂或者腰,軟乎乎地賣個萌;至于如何精準地召喚出限定款阿勒西奧,那就更簡單了:只要他擺出要找其他雌蟲的姿态,不怕阿勒西奧不買賬。
好比現在。
他都發出這麽明顯的挑釁了,軍雌這不得撲上來,狠狠地将他就地正法?
這麽想着,唐酒在床上打了個滾,主動地翻了過來,一雙藍寶石般貓眼亮閃閃地看向對方。
阿勒西奧卻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立即動作。
年長的軍雌偏頭看他,忽然笑了一下,慢吞吞地松了松領帶:“行,成全你。”
唐酒抓了抓床單,面上一本正經,心裏卻裝滿了不正經的期待:來了嗎來了嗎!超兇超帥超好吃的阿勒西奧!
迎着小雄蟲狀似毫不在意,實則期待無比的目光,阿勒西奧笑了一下,幹脆地吻了下來。
這是一個溫柔的吻。
幹燥的嘴唇輕緩地貼上他的唇角,又很快離開。
唐酒下意識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心頭本能地升起一點不滿,為對方過分溫柔的力道,也為這轉瞬即逝、淡得叫蟲無從感受的親呢。然而不等他出言挑釁,年長的軍雌就伸手插進了他鉑金色的頭發,囫囵恣意地再次吻下!
于是這本該稀疏平常的吻,忽而又變得強硬起來。
兇狠卻細致,溫柔又殘暴。
有那麽一個瞬間,唐酒幾乎以為自己是挂在枝頭上的星河玫瑰。狂風驟雨席卷追逐着他的身體,肆無忌憚、居高臨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拽動他這顆果肉,帶着他狠狠地摔向地面。
待他本能地閉上眼,緊張地期待着接下來的痛楚時,卻又不知道從哪裏吹來了一陣風,輕柔地将他托了起來。
唐酒:!
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小雄蟲驚慌地睜圓了眼,純淨的貓眼裏滿滿的都是懵懂與迷茫。
說好的限定款阿勒西奧呢?
這個、這個,這個阿勒西奧也太奇怪了吧!
雌蟲的觸碰仿佛一支波瀾起伏的曲調。
井然有序,時急時緩,卻帶着主蟲特有的從容不迫,似乎他即樂器,對方則兼具了樂手與指揮家的雙重角色,于是這首輕快的小調便自嚴謹的樂手之手,頗有節奏地傾瀉而出。
阿勒西奧游刃有餘。
唐酒的心裏卻直發慌。
他不怕阿勒西奧溫柔面具下的敷衍與虛假,也不畏懼帝國元帥言行舉止間不動聲色的算計與反殺,更不怕神情冷淡,兇殘暴戾的軍部之主——随便摟個腰,親親側臉,就能輕松安撫的雌君,他有什麽好怕的?
可他怕現在的阿勒西奧。
是狂風驟雨,也是細雨和風。
時而慢條斯理、不急不緩,時而兇猛迅捷、一擊必中。
對方的觸碰是那麽的兇狠,又是那麽的溫柔,還特別喜歡親他,有時候親得兇猛,像是要将他完完全全地吞下;有時候又格外細膩纏綿,戀戀不舍地流連在他的唇瓣、舌尖。
唐酒被他親得發軟,臉燒得厲害,只能用僅剩的理智艱難地分析着當下的情況。
不對。
不是這樣的。
明明他是想看阿勒西奧失控來的,為什麽準備收割戰利品的時候,真正喪失一切主動權,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那只蟲,反倒成為了他?
他仰頭靠在巨大貓貓模樣的抱枕上,心亂如麻。
手掌本能地撐着床單,想要往後撤去,卻生生撞上軍雌寬大的手臂,擡手一撈,便輕而易舉地将他再次攬入懷中,手掌堅定地停在他的腰間,将唐酒整只蟲都禁锢在懷中。
距離被迅速拉近的同時,感官到的細節也被進一步的放大。
阿勒西奧的呼吸。
阿勒西奧的心跳。
阿勒西奧低下頭,額頭輕抵着他的額頭,仿佛同樣在感受他的存在與心跳。
明明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做過比額頭對着額頭還要親密的事,可當他呆呆地坐在原地,感受着軍雌溫柔的注視,與對方四目相對時,無處安放的手指頭卻忽然開始發燙。
那熱度來勢洶洶,燙得他心跳都加快了。
……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變得不一樣了。
不是交鋒算計時你來我往的酣暢淋漓,也不是坦誠談判時天平來回翻轉的別樣刺激,更不是他撲進阿勒西奧的懷裏,抱着軍雌的手臂,一邊黏糊糊地撒嬌,一邊感受到對方的身體瞬間僵硬時的惡劣狡黠。
比被雌蟲活生生吃掉,還要可怕。
獵手與獵物的邊界開始變得模糊。
唐酒徹底慌了。
他嘗試去推搡軍雌的手,沒有成功。
在軍雌強大的力量面前,雄蟲的反抗無異于蚊蟲瘙癢,阿勒西奧眼皮都沒擡一下,反倒被他這微小的反抗逗笑似的,主動低下頭,用嘴唇去觸碰他掙紮失敗的手。
唐酒:?
他懷疑阿勒西奧在嘲諷他,而且他有證據。
他擡起腳,氣急敗壞地去踢對方:“我不要了!你走開!放開我!我不要了,我不想玩了,你走啊!”神情警惕,兇神惡煞,仿佛虛張聲勢的貓貓蟲,緊張的弓起身子,發出低低的警告。
可阿勒西奧壓根不聽他的。
年長的軍雌氣定神閑地按住小雄蟲意欲反抗的小腿,不僅沒有受他的态度影響,反而湊得更近,無限親呢地啄吻着他的唇瓣,與他耳鬓厮磨,聲音低得恍若嘆息:“寶貝,太遲了。”
“下一次求饒,記得要早一點。”
話音落下,狂風大作。
……
唐酒覺得自己整只蟲,似乎都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大腦昏昏沉沉,身體動彈不得,迷迷糊糊,又因為受它蟲控制,不想低頭撒嬌服軟,只能是惡聲惡氣、破罐子破摔地發脾氣:“有本事再使點勁啊,你沒吃飯啊?”
另一半大腦空白,迷茫懵懂,時而因對方的蓄意忽視,本能地湧起一點委屈和難過:“你、你倒是親親我呀……”
……
本應該廣闊無垠、茂盛無邊的草原上。
自恃更高一等的獵手得意洋洋低将獵物引誘進提前準備好的狹窄陷阱之中,卻在與獵物雙雙跌落洞穴底部的瞬間,被調換了獵手的身份,原本的獵物終于在這一刻展現了兇獸的本色,将自發送上門的獵手按在懷中。
獵手開始驚慌。
獵手嘗試自救。
從假裝服軟,到轉頭就跑,從色厲內茬的謾罵,到黏黏糊糊的撒嬌。
所有獵手在狩獵時使用過的手段,都在這一刻被獵手重新撿了起來,輪番用了個遍——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再隐晦的心機也不過是機關算盡,再以退為進的狡黠計策,也不過是羊入狼口的白給。
漫長的暴雨之中,驕縱傲慢的玫瑰花終于可憐兮兮地低下了頭。
大顆大顆的雨滴順着孤單無依的花瓣一寸寸滑落,被欺負慘了的小玫瑰茫然又無措,只好調過頭,乖乖巧巧地湊近傷害他的軍雌,委委屈屈地撒嬌:“阿勒西奧,我們不要了,好不好?”
回應他的,是更深的親吻,與新一輪的折磨。
……
驟雨初停。
被撸禿嚕皮的貓貓蟲卷着被子,委委屈屈地縮到牆角,只覺得自己尚未完全二次覺醒、少得可憐的信息素,都被貪婪的雌君一口氣吸了個精光,整只蟲虛弱得只剩下喘息的力氣了。
怎麽會這樣啊?
小雄蟲維持着縮在牆上的姿勢,茫然地看着休息室的天花板發呆。
不是已經馴服成功了嗎?
為什麽阿勒西奧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小玫瑰蔫噠噠地垂下頭,氣得想哭。
他是真傷心。
罵也罵過了,算也算計過了,撒嬌也貼貼過了,怎麽這只阿勒西奧就是不肯乖乖地聽話呢?
為什麽啊?!
唐酒很絕望。
非常絕望。
倒不是心理脆弱到無法承受任何失敗,而是因為——他沒招了啊!
雄父教導過他的,拿捏雌蟲的思路和技巧,他已經輪番用了個遍,現在進度報廢,雌君變得更加叛逆壞蛋不說,他已經徹底沒招可以對付阿勒西奧,好讓對方當他的俘虜了啊!
嗚嗚嗚嗚嗚!
QAQ
可惡。
阿勒西奧怎麽會這麽難馴服啊?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阿勒西奧乖乖聽話啊?
想再問雄父。
又說不出口。
唐酒拉動被子,把自己整只蟲埋在輕薄卻足以保暖的特制被子中。一想到方才被阿勒西奧折騰得凄凄慘慘,為了脫離魔爪,各種撒嬌賣萌求饒不所不用其極的模樣,他就感到丢蟲。
太丢蟲了。
他這輩子都沒像這樣丢蟲過!
這破地方他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唐酒氣呼呼地扶着床邊的扶手起身,點開光腦環,叫來随行的侍蟲,也不通知阿勒西奧,便幹脆利落地閃身走蟲,現場表演了一個什麽叫做“穿上褲子不認蟲。”
或許是考慮到唐酒會害羞的緣故,休息室外并沒有輪值的軍雌。
走廊裏空蕩蕩的,唯有唐酒自己帶來的聖地侍蟲們在不遠處規矩地站成了一排,等待着他的吩咐。
這讓他悄悄地松了口氣。
本來就已經夠丢蟲了,這外頭要是還有外蟲,哪怕明知道休息室本身的隔音設計優秀到足以隔絕一切聲音,唐酒難免會感到更加的丢蟲和別扭,眼下出來不用面對任何外蟲,他反倒平靜了許多。
一行蟲大張旗鼓地來,悄無聲息溜走了。
唐酒一直到坐在返程的飛艦,這才松懈下來,時不時心疼地摸摸自己的腰,又瞄了瞄禿嚕皮的某處。
嗚嗚嗚嗚,真的好痛。
又想到另一位當事蟲在做完以後,不僅有體力抱他去休息室自帶的浴室清洗,還有餘力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唐酒就怄氣得不行。
他磨了磨牙,氣急攻心,惡向膽邊生,當場做了一件曾經很想做,卻不太舍得幹的事——
打開光腦光環,找到某只軍雌的通訊號,右鍵,拖黑!
幹完這一切後,唐酒這才覺得心頭的氣順了些許。也不再想已經發生的事情,兀自關上光腦環,心如死灰地當起了自閉蟲。
*
同一時刻,軍雌本部。
前腳替雄蟲清洗完,将雄蟲抱回到更換幹淨的床上,後腳就進了浴室,給自己洗了個戰鬥澡便急匆匆出來找蟲的阿勒西奧:?
蟲呢?
他那麽大一只雄主呢?
軍雌眸光陰沉,神情難看,整只蟲本能地陷入某種低氣壓之中。
倒不是生誰的氣——幾乎所有雌蟲在與雄蟲結合之後,都會因為對雄蟲的信息素短暫成瘾,而對雄蟲産生極為強烈的占有欲,恨不能每時每刻都待在雄蟲身邊,将雄蟲圈禁在懷中。
感謝房間裏殘留的,屬于雄蟲信息素的氣息。
阿勒西奧在雄蟲依偎過的被子旁獨坐了一分鐘,內心這才慢慢平靜下來,恢複到帝國元帥應有的冷靜模樣。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
确定自己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不會吓到剛剛與自己結合過的雄蟲,他這才打開光腦通訊,對着備注為“小玫瑰”的id發起通訊,然後——
【對方不是你的好友,請發送好友驗證。】
阿勒西奧:?
年長的軍雌神情微怔,表情錯愕。
他這是……被拉黑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阿勒西奧反倒心頭一松。
雄蟲一貫身嬌體弱,唐酒又溜得太突然,阿勒西奧根本沒來得及檢查對方身上是否有什麽不适反應,眼見着小雄蟲還有力氣發脾氣,回過神來拉黑他,可見精神氣是沒問題的。
确定唐酒身體并無大礙,阿勒西奧再看向被拉黑的聲明,頓覺好笑。
怎麽說呢?
唐酒看起來喜怒無常,脾氣多變,實則一旦摸清楚他的脾性,就十分好懂。就像對方明明率先給出了“再也不冷戰了”的承諾,卻還是在脾氣上頭時,果斷地将他的ID拖進垃圾桶。
這并不是小雄蟲出爾反爾,而是對方刻意留下的,唐酒本蟲不願意、也絕不會親口承認、言外的臺階與承諾——
我們說好再也不冷戰了,我也的确把你拉黑了。
但我批準你親自過來找我啦。
唉。
年長的軍雌嘆口氣,神情無奈又甜蜜。
所以真不能怪他每次都逗小家夥過火啊……誰讓他未來的雄主,是個漂亮又可愛,被欺負狠了也不舍得真的翻臉的大寶貝呢?
*
聖地,烏拉諾斯。
唐酒揮退居所的侍蟲,心累地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癱平。
不想思考。
也不想動。
——阿勒西奧怎麽還不來哄他啊?
小雄蟲耷拉着腦袋,沒忍住又看了一眼幹淨得好似透明的通訊界面。
不會是還沒發現被他拉黑了吧?
不應該啊。
唐酒揉了揉眼睛,正猶豫着要不要短暫地将軍雌從黑名單中解放出來,然後現場再拉黑一遍,下一秒,他便感到身後忽然伸過來一只手,不由分說地就将他拽進懷中。
唐酒心中一驚,下意識想要反抗,直到對方身上傳來熟悉的,本該屬于他的信息素的氣息。
唐酒:?
這就讓蟲有點生氣了。
搶走我全部的信息素,還擱這跟我嘚瑟是吧?
小雄蟲氣呼呼地轉過頭,對準年長的軍雌手腕,就是狠狠的一口,然後……沒咬動。
場面頓時十分尴尬。
阿勒西奧沉吟片刻,迅速收回手的同時,浮誇地痛哼一聲。
唐酒瞪他。
少來!他的牙齒到現在都還隐隐作痛呢,全身上下無一不堅韌的軍雌哪來臉喊痛?
被這樣瞪視的軍雌卻是臉都不帶紅一下,雙手若無其事地環過雄蟲的腰間,将小小的雄蟲整只抱在懷裏。感覺到屬于雄主的氣息,阿勒西奧心下稍定,再次開口,卻是惡蟲先告狀。
“不是說好再也不冷戰了嗎?”
阿勒西奧低頭,屈指輕彈了下小玫瑰的額頭。
“耍我?嗯?”
唐酒本能地心虛了一秒,但這只是一瞬,下一秒,小雄蟲就重新擡起了頭,雄赳赳氣昂昂地叫嚣:“沒錯,我就是在耍你,怎麽啦?不服你咬我呀!”理直氣壯,惡聲惡氣。
阿勒西奧翹了翹嘴角。
“行啊,這可是你說的。”
說着就幹脆果斷地低頭,作勢就要往雄蟲的嘴角上啄,困着雄蟲的手,也跟着不安分地往下游去——
上午慘痛的記憶瞬間回籠。
唐酒懵了一下,瞬間就完成了從懶洋洋貓貓蟲到驚慌失措貓貓蟲的蛻變,整只蟲跟炸了毛一樣跳了起來,掉頭就要往屋裏跑。奈何他的速度在擅長戰鬥的雌蟲跟前,幾乎與爬蟲無異,不過眼疾手快地一撈,就将他重新抱回了沙發。
阿勒西奧笑了一聲,氣定神閑地揉揉貓貓蟲的下巴:“把我拉出來嗎?”
唐酒:“唔。”不太情願。
游弋在脖頸間的手緩緩下挪。
唐酒:“拉拉拉!”
阿勒西奧問:“以後還和不和我冷戰了?”
小雄蟲低着頭,緊張地看着對方隐含威脅的笑意,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欲哭無淚:“不冷戰了,再也不冷戰了!嗚嗚嗚嗚嗚嗚阿勒西奧我今天好痛的,你就放過我吧,好不好?”
阿勒西奧看得又是可憐,又是好笑。
沒忍住低下頭,輕輕地啄吻雄蟲的眼角。
唐酒懵懂地任他動作,只覺得那種奇怪的、不受控制的感覺又來了。
和上午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狀态不同。
或許是大腦足夠清醒的緣故,這會兒他縮在軍雌懷裏,只覺得鼻端滿滿的都是軍雌的氣息,而對方的身上同樣刻滿了屬于他的烙印,就連本該屬于他的信息素,此刻都以另一種形式,重新将他包圍。
仿佛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再也不分彼此。
唐酒嗅着這樣的氣息,心裏忽然慢慢平靜下來。
焦躁的情緒在不知不覺間如浪潮般退去,只剩下阿勒西奧的、他自己的,緩慢而又平穩的心跳聲,仿佛有一股溫熱的水流,溫柔又堅定地将他圍在其中,又漫過他的心髒,讓他整只蟲都重新變得懶洋洋起來。
溫溫軟軟。
好舒服。
意識到這個念頭,唐酒心口一跳,指尖忽然又開始發燙。
好奇怪。
……好可怕。
瞬息而至的慌亂仿佛閃電一般擊中了他,唐酒本能地把自己縮起來,往後一躲。偏偏他這一下來得太過突然,讓原本放松警惕,只是安靜地擁着他的阿勒西奧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啪叽”一下,摔倒在蓬松柔軟的地毯中。
阿勒西奧:……?
唐酒:。
啊啊啊啊啊啊!!!
好丢蟲!
現在跳起來把阿勒西奧趕出去,讓聖地把對方拉進禁止入內名單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