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的紋飾嘲諷地刻在浴缸上,安逸澄想,可能之前的一切都是誘餌,誘惑她自願地走進這棟牢籠。
房裏的床單、浴巾、家具無一例外地都帶有“love Ann”的花紋,之前安逸澄以為它是紀唯霸道而無聲的告白,而現在看來,這些都是用來迷惑她的煙霧。
定制一套手工家具需要很長的時間,一夜之間又出現了來自中國的傭人與保镖,這說明紀唯對此事早有預謀。也許是忌憚安家,紀唯才沒在國內動手,他怎麽可以這麽無恥,用溫情的手段哄騙自己束手就擒,安逸澄想。
她知道紀唯堵住了她所有逃脫的出口,也不再抵抗,默默等待紀唯帶着真面目出現。
卻食難下咽,夜不成眠。
立山集團大樓。
紀唯凝神,坦然坐在辦公桌後,用目光迎接朝他走來的安連如。
“安副總,請坐。”紀唯伸手示意安連如。
安連如凝視紀唯的臉,仿佛看到她死去的情人,眼眶忍不住一紅,卻冷下臉說:“逸澄呢?她在哪裏?”
“安副總怎麽要來問我?”
“別裝傻了,小澈都告訴我了,她跟你在一起了,對不對?”安連如在心裏埋怨安逸澄,恨她竟然還對紀唯念念不忘,恨她讓自己受制于人。更可恨的是,安逸澈明明知道這件事,還有跟着那個争氣的女兒一起瞞着自己,直到出事了才願開口。“小澈已經十天沒有聯系到逸澄了,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紀唯想起安逸澄,淩厲的表情柔和了幾分,回答說:“她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安連如嘲諷地笑了笑:“難道說這裏有人要害她嗎?你趕快讓她回來,你們兩個人不能在一起。”
“不行。”紀唯篤定地說。
“你想要什麽?”安連如皺着眉頭問。“不過你們絕對不能在一起。”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逸澄的場景嗎?”紀唯陷入了回憶,帶着懷念的神色,“她是那麽驕傲,又那麽隐忍。”
那天紀唯坐在房間的窗邊喝酒,聽到外面的争執的聲音,漠然地開窗,目光卻被一抹清瘦的身影深深地吸引。
當時安逸澄滿懷期待地跟安連如回家,心裏描繪着以後與安連如一起生活的歡悅情景。
這樣幼稚的幻想卻被安連如生生打斷,她盛氣淩人地說:“安逸澄,摘掉你的黑紗。”
安逸澄護住手臂上的黑紗,直截地問:“為什麽?”,家人去世後帶黑紗是家鄉的禮節,這塊黑紗承載了太多她對外婆的尊重與思念。
“晦氣!”安連如輕蔑地說。
“你太無禮了!”安逸澄被安連如的态度激怒,厭惡地吼了出來。
安連如意外,她以外平日裏那個乖巧聽話的女兒會聽話地摘下黑紗,卻沒想到安逸澄竟敢當着司機與傭人的面與自己頂嘴,安連如一時氣急,伸手去撕扯黑紗。
安逸澄死命護住黑紗,嘴上還逞強地說:“我不會取的!”
安連如怒意更深,一定要讓安逸澄摘下黑紗,吼叫着說:“我看你是缺乏教養,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她的巴掌狠狠地落在安逸澄蒼白的臉上,安逸澄的臉頓時浮上鮮紅的掌印。
傭人扯開正在扭打的兩個人。
安連如整理好衣衫與頭發,平息一會兒,黑着臉進了別墅,走之前還丢下一句:“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再進我的家門。”
安逸澄坐在別墅門口的石階上,腦海裏不斷回旋安連如說的狠話,好像自己需要更聽話一點,她落寞地想。
……
“好了!”安連如心中有愧,厲聲打斷紀唯,“快讓她回來,公司裏有授權書需要她簽字。”
“原來是為了授權書。”紀唯的話裏帶着細微的嘲諷,果然安連如一點兒也不關心這個女兒。
“你不肯告訴我她的去向,不會是想跟我講條件吧?”安連如虛着眼狐疑地問,全身緊張起來。
紀唯只是笑笑,沒有明說。
安連如勾起唇角,用笑容掩飾心中的慌亂,說:“你想要什麽?”
“那盤錄像。”紀唯的手指敲着實木辦公桌,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你接近逸澄是為了這個?”恐懼向安連如席卷而來,紀唯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她顫抖着說:“你是不是想用她來當籌碼?你把她關到哪裏去了?”
“她很安全。”紀唯想起安逸澄的笑顏,心裏覺得煩擾,“你把錄像給我,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裏。”
“這不可能,肯本就沒有什麽錄像,你別想用她來威脅我。”安連如堅持說:“還有,無論你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你們都不可能在一起。”
“不可能嗎?”紀唯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可能。”安連如肯定地說:“無論怎樣,逸澈也是你們的親弟弟,你們怎麽可以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允許!”
紀唯譏笑,“你倒是将安逸澈保護得很好。”
“之前那件事也是你們做的吧。”安連如情緒激動地質問紀唯,一想到他們竟然能僞造如此沒有破綻的證據來陷害自己,她就不寒而栗。
“她的手段你已經見識過了。你總不想安逸澄也跟你有同樣的遭遇吧,她還真是蠢,自願走進我的圈套。”紀唯目光悠深,像是在凝視遠方,補充說:“錄像應該不在家裏吧,安逸澄已經幫我找過了。”
“好了。”安連如倏地起身,抓緊手提包,急忙回家确認,“無論你怎樣對安逸澄,我都不會把錄像交給你,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紀唯挑眉,說:“看來你一點也不關心她的安危。”
他嘲諷着安連如的無情。
安連如被拆穿,惱羞成怒地說:“不要管我們的家事。”
“你不也一直都在參與我的家事嗎?”紀唯反問。
安連如理虧,畢竟她的過往有太多污點,“你想對她怎樣都可以,但是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
安連如說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
“我就說嘛,這招不管用的,我的哥。”這時,躲在辦公室休息區的江若愚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這大嬸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逸澄,從小就這樣。現在整個安氏都由逸澄說了算,安連如巴不得她出什麽事,好光明正大地繼承遺産呢。”
“是嗎。可能性再小也總得試試。”想念與擔憂在紀唯的心中洶湧,他雖然知道安連如偏愛安逸澈,卻也沒想到她能做到如此無情。安逸澄小時候看上去惹人憐愛,卻從來不向別人訴苦、埋怨。她只會笑,像堅韌的草,像明媚的光。
“可現在失敗了。”江若愚洩氣地說,“哥,你還記得嗎,之前栽贓安連如挪用公款的那個杜明,他在牢裏自殺了。”
“哼。”紀唯表情陰骘,咬緊牙說:“果然,只要因為紀家坐牢的人,都會死。”
江若愚嘆氣,說: “姨媽是不會退讓的,對了,那錄像裏面有什麽東西啊?”
紀唯坦誠地說,“不知道。”
“咱們來推測一下?”江若愚試探道。
“不想。”與其說是不想,倒不如說是不敢。
那盤錄像裏到底有什麽?——讓陸融用盡手段要搶走、讓安連如不惜犧牲女兒也要守護的東西。
安逸澄這幾天老實地呆在洋房裏,盡管紀唯給她準備了無數的書與CD供她消遣,她還是忿忿不平。她操起椅子砸壞了浴缸,将窗簾扯得七零八落,踩壞了沙發坐墊的彈簧。紀唯知道後也不責怪,只是命人換上新的家具,縱容她的破壞欲。
紀唯看着李欣發來的照片,深情地撫摸屏幕,他知道自己熬不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 -,放音樂為了蓋住跳水的聲音。
☆、第 35 章
安逸澄被軟禁的第18天,這間小洋房終于來了新客人。
安逸澄正在房間裏午睡,卻江漓的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的聲音擾醒,她機警地起身,躲在門後。
江漓禮貌地敲門,帶着笑語氣輕松地說:“安小姐?我們一起回國吧。”
紀唯肯讓我回去了?安逸澄疑心裏面有蹊跷,依舊不做聲。
“安小姐,你在這裏也呆膩了吧,我們該回去了。”江漓耐心地說,“紀總最近有要事纏身,所以讓我代表他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去吧。”
你憑什麽代表他?安逸澄生氣地想。
“好了,我的小鄉巴佬,一起回去吧,本少爺帶你回去享受!”江若愚叩門說。
江若愚也來了?安逸澄放下疑心,打開了房門。
“快走了,本少爺回去還有個局呢,我這麽不遠萬裏地來接你,你感動不?”江若愚不由分說地拉着安逸澄上車,一路上都絮叨地拿江漓打趣,上了飛機還不停歇。
她知道江若愚是有意在逗自己開心,僵硬地扯出微笑。後來她實在不耐煩,便閉上眼假寐。這樣江若愚才肯消停,閉上了嘴。
“鄉巴佬,醒醒!我們快到了!”江若愚興奮地搖動安逸澄。
安逸澄從舷窗中俯瞰陸地上鱗次栉比的高樓、浮華流光的燈彩、絡繹不絕的車流,總算是回到這個喧嚣又無情的城市了。
下了飛機,江若愚打了個呵欠,“哎喲喂,天都快亮了!我們回去吧。”
安逸澄點頭,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高興,說:“我先去買杯咖啡。”
“去吧去吧,順便給我也來一杯。”江若愚伸個懶腰,“诶,給我也帶一杯啊!”
“好。”安逸澄爽快地答應,以優雅的儀态走出江若愚的視線。
該死的紀唯!把我關那麽多天,還想讓我回去?安逸澄又以沖刺的速度跑出機場,随便上了一輛出租車,招呼司機說:“師傅快點兒開,我趕時間呢。”
司機熱情地說:“好咧!去哪兒啊您這是?”
“去藝景苑。”安逸澄還是選擇回她的小公寓。
好在她在門口的地毯下藏了把備用鑰匙,不然她今夜真得露宿街頭了。
急切地打開門,卻有個熱烈的擁抱撲向安逸澄,撞得她險些摔倒。
“我的姐姐啊,你去哪裏逍遙了,現在才回來,也不接我的電話!”霍書亭緊緊貼在安逸澄身上,撒嬌地說。
驚魂未定的安逸澄捂住胸口說:“你怎麽在這裏?紀唯讓你來的?”
“沒有啊,之前是你給我的鑰匙啊,我看家裏無聊,就過來了。”
“你先放開我,給我一點錢。”
霍書亭不可思議地瞪着安逸澄,說:“你還缺錢花嗎?”
“我忘帶錢了,樓下出租車司機還在等我付賬了,快點兒!”
霍書亭拿起錢包,摟着安逸澄說:“那我們一起下去吧,你一個人去不安全。”
安逸澄心裏一暖,被霍書亭這樣的關懷所感動,看來有朋友也是一件好事。
下樓,安逸澄從霍書亭的錢包裏扯出兩張紅色鈔票,笑着遞給出租車司機,說:“師傅,久等了,這錢就不用找了。”
霍書亭聽後激動地嚷起來,攔住車說:“師傅別啊,把剩下的錢給我,別聽她的。”
出租車司機嚕蘇一聲,不情願地找零。
霍書亭拿着零錢歡欣地朝遠去的出租車揮手,拽着發呆地安逸澄說:“幹嘛給他那麽多錢啊!我賺錢也很辛苦的诶!”
安逸澄苦笑着說:“回去我把錢還給你,剛剛那個師傅等我那麽久,也很辛苦的,多給一點小費沒什麽的。”
“你從哪裏回來啊?”
“機場。”
“我呸。”霍書亭嫌棄地說,“從機場到這不過十幾公裏,他收你121塊,明顯繞路了,你還傻乎乎地給他小費?”
好像我真的挺蠢的,安逸澄腦海裏泛起孤身一人被軟禁在異國的滋味,無力地朝前走。
“哎,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紀唯她欺負你了?”
安逸澄委屈地點頭。
霍書亭揮舞拳頭,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勢:“我幫你揍他去!”
安逸澄雙眼裏水光瑩亮,委屈地等着霍書亭下一步動作。
霍書亭在原地僵了一會兒,說:“姐姐,你不會真想讓我去打他吧?”
安逸澄點頭。
“我們先回去吧,外面好熱。”霍書亭拽着安逸澄上樓,“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咱們明天再說。”
終于等到清晨。
失蹤這麽多天,想必叔公一定急死了,安逸澄撥電話時忐忑地想。
安慶之接通這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說:“喂?”
“叔公,是我啊,我是逸澄。”安逸澄嗲嗲地說。
“呵呵呵..”安慶之笑着說:“是逸澄啊,你媽說你跟男朋友去度假了,現在回來了嗎?”
“我回來了,叔公。”安逸澄慌張得手足無措,安連如知道我跟紀唯的事了?
安慶之又忽然不悅地說:“出去這麽多天也不給叔公打電話!”
看來叔公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安逸澄放心地撒謊:“呃,叔公,我的手機被偷了,所以一直沒給您打。”
“哦,怪不得我沒見過這個號碼。”安慶之恢複了溫和的語氣,“逸澄啊,什麽時候把你男友帶回來給叔公看看,別不好意思啊!”
“好的,過段時間吧,他最近很忙。”安逸澄心痛如絞,但還是強顏答應叔公。
……
挂完電話,安逸澄憤恨地說:“安逸澈這個叛徒!”,原本想打電話把安逸澈臭罵一頓,但苦于自己記不住安逸澈的電話號碼,只好拿出部舊手機登陸微信。
安逸澄沒有理會之前堆積的未讀消息,怒氣沖沖地敲鍵盤。
【紀唯的小粉絲:安逸澈你這個叛徒!】
【安逸澈:姐姐,你終于出現了!】
【紀唯的小粉絲:你死定了!明天上午九點,公司見!】
安逸澄發完信息,扔開手機,迷茫地頹坐在床上,我該怎麽辦呢?
“這下完了。”江若愚雙手抓着頭發,懊惱地說,“怎麽辦?啊,我完了!”
江漓扶額,氣憤地說:“我不過去接了個電話,你就把人給弄丢了?”
“趁紀老大發現之前我們趕緊找找吧,你聯系幾個人來幫我。”江若愚慌了神,向江漓求助。
“唉。”江漓嘆氣,憐憫地看着這個不争氣的弟弟,替他撥通紀唯的電話,說:“你還是告訴他吧,不然後果更嚴重。”
江若愚戰戰兢兢地接過電話,朝着電話哭喊:“我的好哥哥!我的帥氣哥哥!……”
紀唯覺得江若愚太過聒噪,心煩地說:“有話直說。”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江若愚拖延時間,思考怎麽措詞才能讓紀唯不生氣。
“說。”
“那個,鄉巴佬,不對,安逸澄小姐,她她她,她溜走了。”江若愚一股腦地講實話吐出來。
紀唯抽一口涼氣,沒工夫責怪江若愚,克制着憤怒,問:“在哪裏走丢的?”
“帝都機場。”
嘟……
紀唯挂斷電話。
江若愚抱着手機,糾結地說:“還不知道表哥這次要怎麽收拾我!”
江漓冷笑一聲。
“這只該死的狐貍,我每次都被她騙!”江若愚的錯都歸咎到安逸澄身上。
江漓譏诮地說:“誰叫你蠢?好了回去休息吧。”
“不回去了,我再去蹦會兒!”江若愚又忽然精神百倍,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再會!”
江漓翻了個白眼,搖頭說:“還真是沒心沒肺。”
霍書亭給安逸澄的臉撲上厚重的妝,遮蓋她憔悴的倦容,好奇地說:“你要去哪兒啊?讓我給你化這麽濃的妝。”
“去公司。”她怕叔公心疼,才想用化妝品僞裝出好氣色,她反複大量鏡中的自己,直到把妝容修改完美才肯出門。
安逸澄在辦公司裏靜靜候着安逸澈,假裝沒有看見桌上推積如山的文件。
“姐姐,你回來了,讓我看看你。”安逸澈摟着姐姐的肩膀,将她轉了一圈,仔細打量着。
安逸澄推開安逸澈,讓他與自己保持一定距離,霸氣地落座,指着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冷漠地說:“你給我到那邊兒去!”
安逸澈發懵,不過還是乖乖地退到外面,緩緩坐下。
安逸澄怒喝:“起來!不準坐!你就站着!”
安逸澈屁股剛挨到椅子,聽到姐姐的話,又瞬間彈了起來,可憐兮兮地站起來,說:“姐姐,你好兇啊。”
“你這個叛徒!”安逸澄質問,“你把我和紀唯的事告訴媽了?不是讓你給我保守秘密嗎?”
“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安逸澈漲紅了臉,連忙解釋,“媽咪說你被人綁架了,我問知不知道你最近都跟誰在一起,我一着急就說漏嘴了。”
“接着編。”安逸澄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一副“我不信”的表情看向安逸澈。
“沒有,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剛開始媽咪還報警了呢。”
安逸澈的話咋一聽荒誕離譜,仔細想想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性,畢竟自己被軟禁那麽多天還不能與外界聯系,安連如擔心也實屬正常。但她還是覺得有蹊跷,追問說:“你都知道些什麽,全部告訴我。”
“好多消息我也是偷聽媽咪打電話才知道的。”看到姐姐的顏色和緩了些,安逸澈才放心坐在椅子上,說,“開始媽咪接到了陌生人的電話,說你被綁架了,然後她就報警了,警方說你是自願出境玩兒去了,而且打你電話你也接聽了,這就結案了。”
安逸澄越聽越害怕,紀唯是打算幹什麽?,顫抖着問:“還有呢?”
“我覺得這完全就是惡作劇嘛,那個假綁匪綁架了你也不要錢,反而是要什麽錄像。”安逸澈眼珠往上擡,想了想說,“其實警方結案後媽咪還是不放心,問我知不知道你最近跟誰在一起。然後她由出去見了個什麽人,之後就開心多了,這個是我偷聽的你可別說出去。”
恐怕安連如見的人正是紀唯,安逸澄問:“叔公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當時媽咪說怕綁匪撕票,不讓我告訴別人。”安逸澈天真地說,“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挺奇怪的。”
“嗯。”安逸澄點頭,心中已然有了模糊的想法。
安連如氣勢洶洶地走到門口,不顧形象地大喊:“安逸澄,你給我出來。”
完了,安連如來算賬了,安逸澄慢吞吞地跟着安連如,笑嘻嘻地“呵呵”了兩聲,想緩解尴尬的氣氛。
“你還好意思笑!”安連如推搡安逸澄,生氣地說,“你怎麽又跟陸融的兒子搞到一塊兒去了,你們兩個還敢聯合起來對付我?”
安逸澄低頭,否認說:“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什麽都沒做。”
“好了好了,沒事就好。”安連如心煩地皺着眉說:“去把你該簽名的文件都處理好。”
這就完了?安逸澄僥幸地說:“好的。”
“還有,不準再跟他來往,你還想被他玩弄到什麽時候?”安連如不留情面地說。
安逸澄本來就為這件事而郁郁不樂,現在被安連如一戳穿,更是傷神。算了,媽也是為我着想,安逸澄紅着眼眶點頭。
“真是給我添麻煩。”安連如丢下一句話,又高傲地走開。
安逸澄落寞地回到辦公室,為了表達之前荒廢工作的羞愧,她假裝在辦公室裏伏案工作,深夜才回家。
☆、第 36 章
“別鬧了,霍書亭。”安逸澄迷迷糊糊在夢中,感到脖頸間有熱氣,酥酥麻麻,不耐煩地轉身。
紀唯并沒有停止動作,反而更加大膽剝落她的睡裙。
安逸澄被徹底地擾醒,起身暴跳如雷地說:“霍書亭你有完沒完!”
“還沒認出我?”紀唯稍一用力,又讓她老實地躺下,他最喜歡安逸澄剛睡醒的模樣——臉頰粉紅聲音軟糯,嬌憨可人。
安逸澄腦子“嗡”的一聲,蓋上薄被,全身縮成一團,用盡全力叫喊:“滾出去。”
紀唯不生氣,更加用力地擁着她,說:“真的想讓我走?”
“別碰我!”安逸澄厭惡這種心動的感覺,想盡快這場騙局中抽離。
“怎麽了?”紀唯撥開安逸澄睡亂的頭發,輕聲細語地安撫生氣顫抖地她。
“你做了什麽事你自己不清楚嗎?”
“那件事我很抱歉,對不起。”
“好了,道完歉就走吧。”安逸澄迅速套上睡裙,送紀唯出門。
“還不能走。”紀唯又摟住安逸澄,賴着不走,厚着臉皮說,“你還沒原諒我呢。”
“行了,我原諒你,你快滾。”安逸澄只想趕走紀唯,心中盤算要盡快換個地方住。
紀唯橫抱起安逸澄往房裏走,會心一笑,邪邪地說:“那我們該睡覺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耍賴我就會原諒你。”安逸澄叫喊,被紀唯扔在柔軟的床墊上,雙腿胡亂蹬着,睡裙下滑将大片瑩白的肌膚顯露在夜色中。
“你這是在趕我走嗎?”紀唯反問道,雙手抓住她的腳踝。“之前我原諒你那麽多次,你也原諒我一回。”
“這些事能相提并論嗎?我怎麽知道你這次又有什麽陰謀。”她迅速縮回被窩,“你要的錄像拿到了嗎?”
“知道了?”紀唯臉色一沉,“沒拿到。”
安逸澄酸酸地說:“看吧,怪不得你還要回來找我。”
“你覺得我跟你在一起是為了這盤錄像?”紀唯的手抓得更緊。
“你出去!”
“那錄像我不會再要,我只想要你。”
安逸澄聽到這話又心軟起來,嘴硬地說:“不給。”
“還嘴硬?”紀唯幹脆厚着臉皮躺在她身旁。
“我就嘴硬。”安逸澄氣不過,撲在紀唯身上又抓又咬。
“安逸澄。”紀唯鄭重地叫她。
“嗯?”她定住說。
“我愛你。”
然而她卻不消停,拿着他的手,張大嘴又重重地咬了上去。看着深深的牙印,她滿意地說:“不要以為說些甜言蜜語我就會原諒你,我這次要狠狠地罰你!”
紀唯順勢将她攬入懷中,說:“好。”
安逸澄趴在他肌肉堅實的胸膛上,問:“我媽她沒把錄像給你?”
“沒。”
安逸澄清楚聽着他的心跳與胸腔的振鳴,說:“我去幫你拿來。”
紀唯撫着她的臉,笑着說:“我不要了。”
“哦。”安逸澄洩氣地想:那錄像裏到底有什麽呢?不會是那種錄像吧?但她也不敢說出口,偷偷地望他一眼。
“你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紀唯翻身壓住了她。
早晨起來,紀唯一改昨晚認錯時溫柔的模樣,霸道地将安逸澄抵在牆上,說:“你竟敢偷偷住在這裏,而且還給了霍書亭鑰匙?”
“吃醋了?”
“你說呢。”紀唯咬咬牙說。
“忍着!”她推開紀唯跑到一旁,心情舒暢地喝果汁。
接下來的幾天,安逸澄一有機會就找紀唯的茬,對他挑三揀四。他也不生氣,反而費盡心思讨好她。
陸融随手開了一瓶Krug黑鑽香槟,朝電話裏的人說:“我正在開香槟慶祝,你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了?”
“拿到了。”
“哈…”陸融一手拿着香槟杯,一手拿着手機,得逞地說:“阿唯,我說過,你要你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媽媽絕對不會阻攔你們兩個人的,你什麽時候把他給我。”
“我改變主意了,我認為錄像留在我這裏更加安全。”
“你都知道裏面有什麽了?”陸融失神扔掉了酒杯,昂貴珍惜的香槟瞬間成為地毯上令人厭棄的污漬。
紀唯嘆氣,說:“我沒興趣知道。”
“你把它給我。”陸融妝容精致的臉上浮現猙獰的表情。
“它在我手上會更安全,媽你不用擔心了,好好養病。”紀唯堅定地說。
陸融很快就讓步,軟下語氣說:“好,你好好保管。”
她又話鋒一轉,變成當年那個溫柔體貼的母親,說:“阿唯,你什麽時候來看媽媽呢?”
“就這周吧。”紀唯挂斷電話。
江若愚屏息将耳朵貼在紀唯的手機旁,這不僅需要保持一個難受的姿勢,還必須捂住嘴巴防止發出聲音。終于結束了,江若愚呼氣,說:“哥,你就不能開免提嗎?累死我了。”
“是你自己要聽的。”紀唯扔開手機。
江若愚笑嘻嘻地說:“你這招還真是妙啊,這就拿到錄像了?”
“碰運氣罷了。”紀唯嘆氣。
“還行,這安連如當年那麽精明,怎麽幹這樣蠢的事?”江若愚嫌棄地搖頭,“她如果把那玩意兒放在國外銀行裏,誰也拿不走,偏偏藏在自家院子裏。”
“她生性多疑,自然要把它留在身邊。”紀唯将手撐在額頭上,閉着眼說:“讓李芸美繼續再她家工作,一來不引起安連如的疑心,二來讓她再打探安連如到底還有沒有備份。”
“得了,李芸美跟在她身邊那麽多年了,她不會懷疑的。”江若愚吊兒郎當地坐在辦公桌上,說:“我越想越覺得妙啊,你先用假裝用安逸澄逼她交出錄像,還騙她說安逸澄幫你找過錄像,弄得安連如憂心忡忡地确認錄像是否還在自己手上,這才拿到了錄像。”
“多虧了李芸美發現安連如家後院的草坪有翻動的跡象,才從泥地裏将它挖了出來,不然我們就算殺了她女兒也拿不到光盤。”紀唯倚在靠椅上,感嘆說:“安連如要是不出錯,我們怎麽可能算計得了她。”
“她聰明一世,怎麽一遇到你家的事就自亂陣腳。”
“只有處于恐懼中才會這樣。”紀唯下論斷說。
“那錄像你看了嗎?到底是什麽?”
“不知道。”紀唯做出一副興趣索然的表情,當年安排李芸美進安家只是為了讓她照顧安逸澄,沒想到如今卻派上了大用場。
“管他的,這下可沒人能威脅的了你了,你可以跟小鄉巴佬恩恩愛愛了。”
“呵…”紀唯終于放松緊繃神經,笑了起來,擡手看腕表,低聲說了句:“怎麽還不下班。”
“你想下班誰攔得了你嗎?”江若愚滑稽地飛舞着眉毛說。
“也對。”
而此時安逸澄已經帶着安逸澈與霍書亭在高原的高速公路上縱情馳騁。
她才不願意輕易地原諒紀唯,剛好前幾日看旅游廣告有些心動,她當時就聯系物流公司将紀唯的悍馬運到西寧,自己又在今天早上飛到了西寧。除了半路被霍書亭和安逸澈摻和進來,安逸澄旅行計劃一切都進展順利。
高原上處處皆是風景,遠山浮雲環繞顯得安詳神聖,牛羊悠閑惬意地在芳草上覓食,她覺得蒼穹似乎就在她頭頂上,稍稍踮腳尖便能夠着。這樣的美景,卻不能與紀唯共享,安逸澄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幹脆在車裏放起了饒舌樂,跟着音樂亂按喇叭。
霍書亭一看,更是來了興趣,恨不得當場跳一支舞,全身跟着音樂胡亂地搖動。
“算了,逸澈,你來開車吧,我累了。”
“好的。”
安逸澄坐到後座,安逸澈與霍書亭的手機就同時響了起來,安逸澄想都沒想,直接幫弟弟挂斷了安連如打來的電話,說:“我幫你挂了。”
“好的。”安逸澈一向規矩,這次卻想好好地跟姐姐放縱一場。
“那我也挂了吧!”霍書亭扔開手機,搖下車窗瘋狂喊叫,“嗷~~”
“好了,霍書亭,閉嘴。”安逸澄原本想追究她把公寓的鑰匙給紀唯這件事,但礙于安逸澈在,只好閉嘴,從車載冰箱中拿出香槟。
“哎呀,車上沒有香槟杯,咱們就這麽喝吧。”霍書亭連忙幫安逸澄打開兩瓶Dom Perignon香槟,遞給了她一瓶。
安逸澄才沒有紀唯那麽講究,直接抱着酒瓶往肚子裏灌,清涼暢爽。
“喂,姐姐,這樣喝有些浪費吧,這酒可是珍品诶!”安逸澈心疼霍書亭不小心灑落的酒。
“反正是紀唯的,随便喝,這車你也随便開,都是他的。”安逸澄大方地說。
霍書亭打了一個酒嗝,附和說:“就是,誰叫咱們土呢!”
安逸澈小聲嘀咕說:“這又不是汽水。真浪費!”
……
“紀總,人找到了,今天下午三點五十分到達西寧機場。”袁華對電話那端說。
“和誰?”
“霍小姐與安逸澈先生。”
“知道了。”紀唯嘆口氣,扔掉準備送給安逸澄的玫瑰。
袁華猶豫了一下,說:“紀總,用不用把安小姐接回來?”
“不用了,派幾個人遠遠跟着他們。”
“明白。”
紀唯扔開手機,手指摩挲安逸澄放在床頭櫃上的舊照片,像觸摸情人。
她走再遠也會回來的,由她胡鬧吧。
到最後,三人關上手機,徹底切斷與外界的聯系,沉迷在美景與酒中。除了霍書亭與安逸澈總是争搶副駕座位,這幾天的旅行都自由愉快。
在吃膩高原上的牛肉後,安逸澄提議說:“不如我們直接開車回京城吧,順便我們去甘肅玩玩。”
“好耶!”二人全力支持。
聽到越野車引擎在大漠中的轟鳴聲,安逸澄覺得無比過瘾,果斷地說:“我回去也買一輛越野車。”
“紀唯的車不就是姐姐你的嗎?”安逸澈趴在後座,讨好地說,“還是給我買吧!”
顯然這句話十分受用,安逸澄安撫弟弟說:“好。”
“我也要!”霍書亭激動地說,像是在與安逸澈争寵一般,不甘落後。
“這不可能。”安逸澄毫不留情地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