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從古色古香的胡同裏出來,我和唐心身邊多出來一只叫做何璐的"鹦鹉",她叽叽喳喳地在唐心身邊竄來竄去,因為太過于熱情吓得唐心只顧着躲她沒看路差點摔倒。

我順勢拉了唐心一把,伸手把何璐扯過來一只手環住她的胳膊不讓她亂動一邊小聲耳語:"他內向,你別沒完沒了的,會吓着他。"

何璐陰測測的一笑:"誰吓着誰還指不定呢~"

"你別又打什麽小算盤昂,人家才10歲你能不能有點道德底線,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猴急什麽呀!你璐姐像是吃素裝兔子的人麽?"

我看了她一眼。

"看什麽看啊?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

我狠狠地擰了她一把:"你別胡說,我沒你那種癖好。"

"噢噢噢……"反正她是滿臉的不相信。

而我現在真的有些後悔半路接了她的電話并且還答應帶上她三個人一起去動物園!于是不厭其煩的解釋:"唐心是我弟弟,我媽媽老同學的兒子。"鄭重其事一定要讓這個腦回路清奇的人知道。

何璐擺擺手:"行行行,別嘟囔了,你個老古板。現在最流行的是姐弟戀,你怎麽就一點也跟不上潮流?"

我瞥了一眼唐心,相差甚遠的姐弟戀,也只有何璐這個“外星人”才能接受得了吧?

一路上說說鬧鬧很快就到了動物園,應該說我和何璐喋喋不休了一路,相反那個插在我兜裏小手的主人雷打不動一個表情:靜默。

我覺得小鬼應該高興的張牙舞爪,跳腳歡呼叫好才對。畢竟!畢竟這可是他最想來的地方呀?

然而這個安靜的快沒存在感的孩子就是之前談到從沒有去過動物園有些失落和期望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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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擁堵的人流,我們站在動物園入口,感覺剛剛排隊的時間度日如年,突然進來仿佛又有些不适應。我低頭晃晃唐心的小手,笑着望向他:“我們已經到動物園了。”

唐心點點頭,沒吭聲,只是攥緊了我藏在兜裏的手。

何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擴手在我耳邊吹風:“啧啧啧,熱臉貼了冷屁股,是誰說要當灰姑娘的後媽呢?”

“你丫小點聲。”我扯了扯她的胳膊,明知道何璐的聲音夠小了,閨蜜之間話只有兩人聽得清,可是礙于唐心的聰慧,害怕他多想。

何璐故意取笑:“哎呦我的小寶貝,他又不是順風耳聽不見的,是不是啊?後媽?”

我嫌棄的說道:“是辛德瑞拉不是灰姑娘,是繼母不是後媽!”

她攪動着長發,眨着大眼睛,天真的看向我:“二者有區別麽?小兔子!”

我怒:“你丫才兔子!”

“那就母老虎吧~”

火冒三丈!

領着唐心上了觀光車,這一路已經被游客注視了好久,其原因就是小家夥是個混血兒,而且長得格外精致漂亮。

這也是身為130斤小胖子的我唯一自豪的一點,有生以來是被羨慕的眼光所注視。按照損友何璐的話來說,我就是個其貌不揚、平淡無奇、放在人群裏最容易消失的那種人。

如此一來,自尊心虛榮心作祟,我的嘴都快咧到天上了。

正值高興的時候,兜裏的小手略微有些松動,然後猛地一股力道把唐心脫離我的“懷抱”。我不滿的看着始作俑者拉着唐心的小手,美滋滋的一屁股拍在觀光車的第三排。

望着兩個人的背影,我微微有些失落,眉目低垂。

前面一瘦一矮的兩個人,無論從體型還是長相方面都是無可挑剔,何璐雖然嘴欠了點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如此一來,我倒是格格不入了。

唉,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心裏落差了,我伸手敲了何璐一個腦瓜嘣:“見色忘友!”

何璐吃痛地“嘶—”了一聲,她轉過頭,“那我也不能讓你跟我坐吧?你又舍不得撇下你家小弟弟獨守空房。”她陰陽怪腔的故意盯着唐心說道。

“你別亂說!”我實在不明白何璐又耍什麽幺蛾子?唐心可是個潔清自矢的好孩子。

她倒是一臉無所謂:“沒事的,唐心聽不懂。”一只手搭在靠背上,順便挑了一下唐心白嫩纖細的下巴,“你說是不是啊唐心?”

唐心點頭:“聽不懂。”

哼,我翻了個白眼,他這小鬼還真是格外配合何璐。

觀光車停在長頸鹿但丁的樂園裏,我坐在位置上玩手機,唐心有何璐帶着氣氛遠遠比和我在一起好得多,他倆倒是像是一對姐弟。

兩人偶爾會心一笑,高顏值組合喂喂長頸鹿,下車拍拍合照什麽的都是日常,反正沒我什麽事就刷刷微信好了。

微信內容: 顧以安。

我生命裏不管是無聊還是到了每年一度交論文統計學分這種危機四伏全神貫注緊張的時刻,都會一如既往地視奸一下男神的動态。

不敢點開,不敢點圖,不敢點視頻,不敢點進去。

我眼巴巴地盯着刷出來的最新動态,腦袋都快要鑽進屏幕裏去了,是一張他穿着工作服與中年男人的合照。

合照的地方就在咖啡店裏,原本今天打算去應聘服務生的,結果因為唐心泡了湯。顧以安是美術系高材生,平日沒有工作的話他就會從畫室裏出來在小區外的咖啡店兼職。

這家咖啡店我和何璐偵查過,裏面的裝橫布置有三分之二出自顧以安的畫筆。

最喜歡的就是咖啡店外,顧以安在牆上用油畫畫的向日葵,金燦燦地仿若深陷其中。他畫的很真實,那簇簇的葵花,葉如蒲扇,花若金盤,高矮相間,低垂着頭像個害羞的少女,仰頭對向天空好似又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我的男神就站在簇簇葵中與咖啡店老板拍下親密無間的合照。

他袖口向上挽,在陽光下露出光潔白皙的膚色,讓我的心髒漾起微微細紋。

顧以安對着鏡頭微笑着,比了個勝利的手勢,他沒有唐心甜甜的梨渦,多了一絲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同時又具備22歲的男孩子沒有完全褪去的青澀。

他本身對于我來說就是不可磨滅的光,是我最最崇拜欣賞的向往,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青蓮。

所以,即使他背後無論是色彩豔麗鮮豔的向日葵還是喧嚣繁華的大都市,在茫茫人海中仍然都是那麽紮眼。

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少年,和善內斂溫柔紳士的好學長,是我朝思暮想性子淡漠的男神。

"你男朋友啊?"

啪嗒—

手機觸屏的聲音。

正是這一雙陌生的手指點開了合照,顧以安的臉被無限放大……

心中哔狗罵人的心情遠遠不及我想要取消照片底下那個的紅心來的實際!

陰差陽錯,就這麽慘無人道地被點贊了,被發現了……

我擡起頭怒目相向,盡量克制住內心的狂躁,壓低聲音說道:"你知不知道未經允許請勿亂動這句話啊?"

"現在知道了。"這人笑的很欠揍,隔空指了指手機屏幕,"你男朋友挺帥的。"

"謝謝誇獎!"

我是真的很生氣……

這人恍惚驚訝:"還真是你男朋友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和你有關系麽?"

很明顯他看出來照片上的人只是我暗戀的對象,于是吊兒郎當地蹭蹭鼻尖:"我是可惜他眼光真不咋地,放着個圈養家寵怎麽就不知道珍惜呢?"

我挑了一下眉頭,反問:"你什麽意思?"

"誇你可愛。"這人雅痞一笑,"家養的小寵物不都白白胖胖幹幹淨淨的麽?多可愛。"

這是誇人的話麽?我懶得搭理這個陌生的男人。

他伸出手禮貌性的開始自我介紹:"我叫陸俏,因為暈車才不得已坐到前排。"

吧啦吧啦地說話,誰願意聽啊!誰稀罕和你坐一排啊!!!

陸俏推了推眼鏡,見我無動于衷,只好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來扯住我的手腕翻過來核對時間,不羁地摸索着下巴說道:"算上現在的時間,我坐在你旁邊已經有五分鐘之久了。"

我猛地看向他,一臉迷茫。

他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說道:"你花癡了整整五分多鐘,我是想跟你打招呼的,不過看你看這男的那麽入迷的份上真的不忍心叫醒你。"他指了指手機,我抗拒地躲過,生怕他再觸碰到什麽不該觸碰的東西。

"好吧,反正我是沒有惡意的,剛才開了個小玩笑,我正式向你道歉。"他伸出手,想要和我握手言和。

我沉默了一會,伸手握住他的手指那一瞬間突然将他的手掌打落:"不需要,我沒有放在心上。"

轉過頭望向窗外那兩個正在和長頸鹿拍照的人,餘光從未曾這個陌生人的身上移走。

這男人表面上看着文文靜靜書生氣質,金色邊框的眼鏡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放蕩不羁地笑着,舉手投足都帶着一股"貴婦風",模樣俊俏的如似小白臉,怪不得名字裏有個俏江南的俏呢!

所有美麗的人永遠都無法令人忘懷,陸俏的紮眼卻跟顧以安、唐心的紮眼不同。

唐心是聰慧中帶着謹慎,為人紳士禮貌是與生俱來的,至于很看別人眼色生活……我希望自己可以理解成察言觀色、情商比別的孩子高很多。

當你看着唐心就會心疼,就會萌生出你渾身上下所有的愛,你想要對他好,想要把世間最美好最幹淨的事物都給予他。

顧以安不是,這個陌生人也不是。

陸俏和以安不同,以安就像是成人版的唐心無論做了什麽都是美好完美的發光體。而陸俏是油滑的、是那種左右逢源的、是那種喜歡左擁右抱斯文敗類款的男人。

恰巧我最讨厭的就是這種人面獸心的斯文敗類。

雅痞,最合适不過他。

窗外。

唐心突然回頭,對着窗戶裏的我露出委屈的神色,我确認了好幾次,發現自己沒有看錯。即刻間,推開擋道的陸俏跑下了車。

我一把從何璐手裏拽過唐心,擔心的握住他的胳膊,神情有些焦慮:“怎麽了唐心?哪裏不舒服麽?”

小家夥搖搖頭。

我這才意識到何璐用一種異于常人的目光盯着我打量:“你丫吃錯藥了啊?”她晃了晃手腕,“報銷醫藥費昂!”

事後聽何璐說,那個時候我氣勢洶洶的從觀光車上蹿下來,就跟護犢子一樣把唐心扯到身後,一副看誰都不順眼的樣子。

當然她的原話還不靠譜: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等我再三确定唐心沒有不舒服也沒有人擠着他碰着他,懸着的心才落下。

“你家唐心有些怕生。”何璐拉我到一邊說道。

“所以才領你出來活躍一下氣氛,讓他接觸一下除我以外的人。”

“nonono~”何璐左右搖動食指,“據我觀察,這小鬼一到人多的地方就開始緊張。”

何璐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早晨吃油條發生的事情,我一離開他也是用投射出這種“求救”信號。

我以為是他對我的依賴感太強,就壓根沒有往人群恐懼症這一方面想,若不是何璐這有一搭沒一搭的話給我提了個醒,我還真對自己的魅力驕傲過了頭。

要是人群恐懼症的話……還真的是個大問題。

“我沒來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帶着前所未有過的嚴肅問道。

“其實也沒啥事。”何璐見我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輕咳一聲,“我怕唐心亂跑就讓他牽住我的手,可這孩子說什麽都不抓着我,可能是害羞吧?我就沒再強求。過了一會兒,人漸漸多了,唐心開始發抖,我就主動牽着唐心的手,再後來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些,我牽他還不到幾秒鐘就被你硬生生擄走了。”

沒受欺負就行?沒擠着孩子就行。

我轉念一想,幸災樂禍的說:“你說,唐心會不會有潔癖啊?”

何璐急了:“蛋蛋!你丫毛意思啊!”

我吐了一下舌頭:“嘿嘿嘿……開玩笑開玩笑!”但是仍然疑惑不解,“不過為啥他牽我的手就沒事?”

何璐用弱智的眼神看着我,卻還是耐心解答:“動物行為學家康納德洛倫茲曾做過這樣的實驗,他把灰鵝的蛋分為兩組孵化,一組由母鵝孵化,一組由孵化箱孵化。結果由孵化箱孵化出來的小鵝睜開眼就把洛倫茲當成了媽媽,洛倫茲走到哪兒,小鵝也跟到哪兒。”

“你是說印随行為?可我又不是他媽!”

何璐嘆了口氣,似乎覺得我也單蠢的可愛,顯得她特別有遠見似的!

不過我也認了這就是所謂的摩羯座和金牛座是兩個極其互補的星座吧?當然我是個典型金牛而何璐是個變異了的摩羯。

她難得認真的分析:“我不知道該說歪果仁聰明的過分還是唐心聰明的過分。唐心初來駕到,他認為你是他最大的依靠,所以對你沒有防禦心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城市裏,只有你能讓他獲得最大限度的安全感。他下意識去模仿你的生活習慣,适應你的生存技能以便最快最短時間內得到知識獲得認知。”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他竟說一些什麽‘其實不用這麽講究’還有那個‘一見如故,相見甚歡’還說自己聰明之類的……”

“嗯,他的确很聰明,比你是聰明!人家才來幾天就看完了你一個月之前看的古詩經,你已經不算是個合格的中文系大學生了。”

“切,你好好當你的獸醫吧!”

何璐像是被人揭開了傷疤,攻擊性的威脅道:“你最好不要再提獸醫這兩個字,選的專業不一定以後就要幹這個工作好啵!我可是要當銷售部門的總經理!”

我真想送給這好姐妹一個大大的白眼,能不能有點追求啊?不妨十年如一日的開損:“你今天流下的汗與淚,都是選專業時腦子進的水。這句話形容你再合适不過了!”

等待着下一刻的拌嘴,卻沒想到被她刺耳的尖叫聲吓了一跳,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她恐慌的說道:“蛋蛋!唐心不見了!!!”

看着何璐失措而又驚恐的表情,嘴裏那句“你可別吓我……”沒說完,身體已經快速的做出反應,轉身之後愣在原地,雙眼突然赤紅開始瘋狂的叫着唐心的名字。

何璐這個家夥,不是還說什麽印随行為麽?也沒見着唐心如影随形的跟着我啊!!!

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一個人群裏扒拉和我差不多高的孩子。那個時候心裏不知道産生多麽不切實際的想法,害怕唐心長得那麽漂亮被人販子拐賣、害怕唐心會被長頸鹿踩一腳半身殘廢……總之,除了擔心還有害怕,害怕沒有辦法給唐心的家人交待。

"蛋蛋!唐心最多就在這個區裏,我們聯系一下工作人員讓他們幫咱們廣播一下吧?好麽?"何璐拉住神情恍惚眼裏滿含淚水的我,小心翼翼勸慰。

我魂不守舍地推開她,很大聲的、幾近歇斯底裏地叫喊着"唐心"這個名字,遲遲得不到他的回應,心裏面的空蕩與恐慌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周圍的人也幫忙找孩子,幾乎找遍了能隐藏的角角落落,長頸鹿的後院也進去了,正準備和工作人員說明事情的起因。在模糊地淚水裏,遠處有兩個淺棕色的腦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搖搖晃晃慢慢悠悠地朝這邊走過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何璐滿懷歉意的帶着我走出去,兩個人影也越來越近,"唐心沒有丢,謝天謝地!"

我擦去眼角的淚珠,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老娘長這麽大,闌尾炎疼到住院還沒這麽哭過呢!"

何璐幹幹一笑,放開環住我的手臂,她足夠了解我,也知道一場軒然大波即将來臨。

"嗨——"那個痞子帶着唐心沖我打招呼。

唐心脫離他的拉扯,似乎嗅到不太好的氣氛,一路小跑過來。我他媽都快急哭了,這家夥竟然拉住我的手對我笑???

然後老子就忍不住了,整個小宇宙都他媽的爆發了,分分鐘開始飙髒話的心都有了,卻為了眼前這個孩子忍了。

但是……卻訓了他個狗血噴頭。

他默默低頭捱訓,仰頭望向我的時候又是一臉茫然,仿佛之前我氣急敗壞吼他的話一點也沒聽進去。

"你要是沒有自理能力就不要把自己看做是成年人,唐心你記住你現在只有10歲,是個孩子。你既然這麽讨厭我把你看成小孩,以後就不要再做這種弱智兒童走丢的事情。"我平淡的俯視他,不再蹲下不再與他平視。

他沒答,只是牙關咬得死緊,他看得出我是真的生氣,生氣到了一定失望的境界。

即使這樣,一臉倔強的唐心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對不起。

我臉上僅剩的一絲笑容瞬即消失,神色凝重,冷淡地推開他:"你好自為之。"

我希望他可以認識到自己錯誤,要去哪裏去什麽地方有自己的想法意見這些都是可以的,前提就是做什麽事情至少要跟大人報備一下吧?這是最起碼得原則性問題。

可是唐心不懂,一個裝大人的小屁孩是不懂的,所以他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陸俏,等等我。"我抛下唐心叫住了幾步遠的陸俏,他沖我招招手讓我趕快走兩步。

見我真的要離開,真的不和他說話了,唐心肩膀一抖反射性抱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讓我找不到的。"我斷然掙來,對于唐心這種別扭的道歉以及攢了一肚子的火憋着沒出發,只能眼不見心不煩的先讓自己靜一靜。

唐心有些慌了,他支支吾吾一時間連中文都不記得怎麽說了,咳咳巴巴的突然冒出幾句英文,小鼻音帶着哭腔,不知所措地努力瞪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丢下這小東西和陸俏一起上了觀光車,何璐唐心緊随其後,他們坐在前面小聲說着些什麽,我若無其事自顧自看着窗外一語不發。

動物園游覽的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其樂融融,因為我一直都無心看風景,即便裝作無所謂的喂了動物。

唐心曾頻繁地回頭張望,我卻緊繃着一張臉不想看他,唐心顯得更加失落,又默默地把頭轉了回去。之後他再沒離開過觀光車一步,即使何璐拉着他下去拍照,也是拍完了就很快的上車坐回原位。

倒是何璐和陸俏兩個人在底下玩的不亦樂乎。

從動物園出來,何璐跟陸俏告別,我象征性的揮揮手,等到人一走,嘴臉自然拉下來,跟誰欠了我幾萬塊錢一樣黑臉。

何璐告訴我:"唐心走丢是因為去摘向日葵了,就在他背着地小包裏。聽說人家小朋友糾結了挺久才把向日葵掰斷的。"

我深呼一口氣,想到唐心是跟陸俏一起過來的,就知道陸俏這滑頭鬼的算盤,只有這個心機男才知道顧以安和向日葵的照片。

我走到唐心身邊,明顯看得出他欣喜的模樣,我并沒有制止他任何撒嬌示好:"你有沒有解釋?"

唐心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不應該大庭廣衆的吼你,讓你沒面子,也不該對你使用冷暴力讓你那麽難過,這是我的錯。"我是比唐心大了将近10歲,自然應該樹立一個榜樣,即使再腼腆的人也要學會如何道歉,于是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對不……"

話還沒說完,唐心突然張口:"我錯了……"

我看着他等待着他下文。

唐心有些扭捏:"我不該……讓你擔心,不該亂跑……不該不告訴你……約旦姐姐,你別生氣好不好?"他用最真誠最無辜的眼神看向我,手裏攥着書包,手指有些發白。

我終究還是心軟了,其實知道一切是因為我的時候很多是感動和愧疚,已經談不談的上原諒了。

早在找到他的那一刻,什麽都無所謂了。

"對不起……"瘦弱的小身板輕輕勾住我的手指,"陸俏哥哥說你喜歡向日葵,我在觀光車裏看到過就記住了,想送給你向日葵。當時你在和璐姐姐說話,我就跟陸俏哥哥一起走了……這是我的想法,我說出來了……可不可以原諒我……"

我感動地快要哭出來,還記不記得我在試衣間對這孩子說的話:你要說出來,我才能知道你的想法。

然後那孩子信誓旦旦的答應我: 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真的是個傻孩子……

愧疚、懊惱、悔悟、心疼、感動,将我溫暖地包裹。

看來辛德瑞拉的繼母我是當不了……

我拿過他懷抱裏的書包,捏了他一下手:"要是下次你敢再松開我的手,我就把你丢下,不要你了。"吓唬道。

唐心抿着嘴巴,低垂着腦袋看不出他的表情,我覺得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真的被吓住了?畢竟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沒有安全感,我還這樣說……

何璐說過的,唐心對我是印随行為,我是那個唯一能讓他感覺到安全感的人。

豈料到,小家夥擡起腦袋,小牙齒閃亮,梨渦淺笑:"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

何璐在一旁附和:"沒錯沒錯,唐心弟弟你總算是說對了!"

我努努嘴:"之前你們說的悄悄話是不是這個?你怎麽不教他點好呢!"

何璐讪笑:"我願意,你猜喽?"

後來,何璐告訴我,她對唐心說的悄悄話是: 楊約旦是個母老虎,你要是不喜歡她就來璐璐姐姐家。

我笑的合不攏嘴:"歪果仁是個有主見的娃,他才不吃你那套,究竟誰是母老虎簡直就是鮮明的對比。"

"蛋蛋,你哪裏來的自信啊?"

我咬着吸管,美滋滋的回味。

還有啊~

臭小鬼,以後不要說得這麽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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