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未成年
未成年
這半年在一中,陳窈被很多人表白過,聖誕節的時候桌子裏的糖果甚至滿的溢出來,掉到地上。
在演完《嫁給殘疾皇子》之後,尹愉心說好多人都喊她校花,之前那些追朱月悅的人,都跑來追她。
那些人陳窈都可以拒絕的幹脆利落,毫不猶豫,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喜歡那些人。可是邵季舒……
陳窈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
如今她想起沈卿譯,其實心裏的感覺淡了很多,她對沈卿譯,與其說是喜歡,更像是一種仰慕,仰望偶像般的仰慕。
然而她對邵季舒的感情卻很複雜。她憐憫他、同情他,甚至連接吻這樣親密的事都和他做了。
可她實在不清楚。
她搖了搖頭,不想欺騙他,語氣認真,手順勢合上了作業本,把那只筆的筆蓋也蓋上了:“邵季舒,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嗯……”她思考了一會兒,眸子清透:“我長這麽大,其實也沒有考慮過感情。我之前好像喜歡一個人,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他交往。”
不是拒絕,而是不知道。
邵季舒點了點頭,正想比劃什麽,可又怕陳窈根本看不懂,想了想,他把話換成了一句。
【你讨厭我嗎】
“……不是很讨厭。”陳窈低下頭,忽而耳根紅透,似乎連臉上都在燒。半晌,她輕輕地問:“邵季舒,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随便親我?”
邵季舒往沙發靠背上靠了靠,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凝眸看着她,眼眸深邃到讓陳窈覺得無處遁形。
“這樣不好……”
陳窈聲音越來越低,輕似呢喃:“今天那個……還是我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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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季舒呼吸似乎都停頓了,他眼眸裏滿出笑意,周圍的空氣依稀甜膩。
初吻是他的。
初夜也會是他的。
陳窈的全部,都是他的。
陳窈看着他,似乎還在等他的回答。邵季舒輕輕勾唇,臉頰擠出小酒窩,眼神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她。
半晌,輕笑着搖了搖頭。
不行呢。
必須得親你。
剛剛不是爽的都哭了嗎?
邵季舒眨了眨眼睛,彎腰,伸出手碰了碰陳窈的臉頰,在陳窈想閃躲時,再次俯下.身吻了下去。
食髓知味,不想放手。
邵季舒離開的時候已經八點多鐘,天已全黑,陳窈送他一直出了南臺小區門。
在小區門口,陳窈看見了那輛跑車。
“你不是還未成年嗎?可以開車嗎?”
邵季舒用手語給她比沒事。
又能有什麽事呢?他只要不惹事生非,在井原市就能橫着走。
他開車回了家,晚上的時候躺在床上,興奮激動得睡不着覺,胸腔裏的心髒急速跳動,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
邵季舒拿出手機和陳瑤視頻。
他特意穿了一件淺藍色的睡衣,睡衣領口敞開,露出精瘦的鎖骨。
陳窈正在收拾東西,接視頻就慢了一點,視頻一接通,就對上邵季舒那張過分豔麗漂亮的臉蛋,那雙狹長清冽的眼睛在視頻對面望着她,他抿着唇在笑,像一只偷了腥的貓。
陳窈問:“你還沒有睡覺嗎?”
邵季舒點頭。
“那你早點睡吧。”
邵季舒含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她,又點了點頭。
陳窈說:“我要收拾東西明天回家了,我先挂啦?”
邵季舒眸子冷下來,搖了搖頭。
陳窈不顧他的抗拒,直接挂了視頻:“我真的要收拾東西了。”
邵季舒沒有再給她視頻,陳窈收拾完,睡前看了一眼手機。
邵季舒給她發了一條文字微信:【我今天穿的藍色睡衣好看嗎?】
時間是在……半個小時前。
陳窈想了想,回他:【為什麽要問這個?】
她不懂,他睡衣好不好看,和她有什麽關系?
邵季舒幾乎是秒回:【你覺得好看的話,那我明天還穿這件給你看。】
陳窈臉紅了。
她随手回了個表情包,就關了手機。
陳曼凝病情反反複複,過年這幾天,陳窈都是天天去第三精神病院看她,給她買了新衣服新鞋子。
她偶爾會清醒,看着她喊幺兒。更多的時候,看着人就打,罵人家小三。
主治醫生說她這是癔症,就是瘋病,難得治好。
陳窈無能為力,心底的悲傷只能通過哭泣來表達,她每天晚上睡前都會哭,無助的想要是媽媽一直都不能好,她該怎麽辦?
三十那天,精神病院不讓人探視,陳窈只能呆在家裏。
晚上的時候,祁白拎着瓜果和酒來了她家,言堯也随後而至。
陳窈說要親自動手給他們做飯吃,攤在沙發上葛優躺的言堯大手一揮,懶懶道:“陳窈姐姐,我們都吃過了。你做給你自己吃就好。”
祁白很喜歡陳窈家客廳裏的超大顯示屏,陳曼凝會在上面放自己以前演過的電影電視劇,現在這個顯示屏正好讓她和齊拈連麥打游戲。
雖然沒有媽媽,可是這個年她過得也不算寂寞,還有朋友的陪伴。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邵季舒的視頻來了。
陳窈跟他視頻的時候,祁白正在和她講學校裏的趣事,祁白見對面是個男的,皺眉問邵季舒:“你誰啊?”
邵季舒看見祁白也是一愣,沒料到長得如此清純可愛的女孩子出口就是這麽不客氣。
陳窈說:“這是我朋友,祁白。祁白,這個是邵季舒。”
祁白不屑地斜他一眼:“小白臉。”
陳窈又把攝像頭對準言堯,笑眯眯的:“這個是言堯弟弟。”她沖言堯溫柔笑,伸手撤下言堯臉上的黑鐵面具,“言堯你看,這個是邵季舒哥哥。”
面具取下,是一張豔麗若桃花的臉。
言堯冷着眉眼,冷聲道:“陳窈姐姐,你別鬧。”
陳窈才不理他,反正言堯也是個紙老虎,她笑着沖對面的邵季舒說:“你家吃年夜飯了嗎?”
邵季舒點了點頭。
兩人聊了一會兒,全程都是陳窈單方面說話,祁白問:“你的這個邵季舒怎麽不講話?啞巴嗎?”
她随口一問,卻一語成箴。
陳窈手指抓着沙發一角,不知道怎麽說。
邵季舒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他抿唇,隔着網絡,死死地盯着陳窈的臉,怕從其中看到一絲遲疑。
良久,陳窈拍了一下祁白的腦袋,很兇很兇的說:“祁白,你真該被你哥哥好好管管了。”
邵季舒垂下眼,不去看手機上陳窈的臉。
有他這樣的男朋友,陳窈會不會在朋友面前覺得丢臉?
祁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從陳窈手裏搶過手機,呵呵笑道:“哎呀,邵季舒,啞巴也沒什麽丢臉的。你看我,我還腦殘呢。我不也活的開開心心的?”
邵季舒被噎住:……
陳窈覺得半年沒見,祁白的腦回路越發清奇了。
過了一會兒,祁白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太妥當,又指了指言堯:“啞巴又算什麽,有的人還神經病呢。”
邵季舒再次沉默:……
言堯微微笑着,一雙桃花眼無波輕蕩,聲音很輕很柔:“祁白姐姐。”
這句話讓在場的兩個女孩子成功的閉上了嘴,同時感到一陣陰風從身後吹過。
言堯此人,睚眦必報,小肚雞腸,最不能惹。
陳窈并不覺得丢臉,畢竟此刻邵季舒還不是她男朋友,而且,祁白和言堯都不是什麽正常人,自然也不會從正常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陳窈回京市是開學前兩天,她前腳下飛機,後腳邵季舒就開着車到了機場,一路把她接回小區。
她才上車,邵季舒就把她按在後車座上,想親她。
陳窈雙臂死死護在身前:“邵季舒,我們還沒交往。”
他挑眉,很是随意的笑了笑,眸色幽深。
那又怎麽樣呢陳窈?
陳窈嚴肅的說:“你要學會尊重我。”
邵季舒垂眸,黑眸盯着她看,無聲透出些許委屈,讓陳窈看的甚至想摸摸他腦袋安慰他。
陳窈堅持說:“你起開。”
不起開。
他跟她對視,漂亮的眼睛裏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陳窈咬唇,想起祁白說的話,閉上眼睛,刻意放柔聲音,嬌嬌道:“邵季舒,人家不想被你親。”
空氣似乎都安靜下來。
邵季舒面色不自在的起開,喉嚨滾了滾,面無表情的開車。
等紅燈的時候,車廂內的空氣燥熱。
他解開領口兩顆扣子。
艹。
什麽時候才成年?
真想……幹/死她。
邵季舒眸子暗沉,眸底深處帶着欲/望,綠燈亮,他踩下油門。
陳窈僥幸的想,祁白說的果然沒錯,對付男生就要矯情一點。
男生都喜歡清純不做作的,她刻意做作,邵季舒說不定就不想跟她交往了呢?
元宵節那天,藺永年帶着藺修明和藺娴婉來接陳窈回家團年。
他和卓雅吵了一架,最終他妥協,只讓陳窈住在外面,不讓她回家。十五這天不知道卓雅又發的什麽神經,非要讓他帶着兩個孩子把陳窈接回家。
藺修明神色間皆是嘲諷,藺娴婉也是表情不善。
陳窈走到小區門口時停下,隔了一段距離遙遙望着他們。
她其實已經不怕藺修明了,更不怕藺娴婉,只是他們卻非要往她跟前湊。
陳窈性格軟,脾氣也好,但是對于這幾個人,卻總是很容易就動了火氣。
她低眸,在手機上打字,給藺永年發了個消息。
藺永年看到手機上的短信時,怔住,張了張嘴,最終只有一聲嘆息。
陳窈說,她和卓雅井水不犯河水,不希望讓藺先生為難。
藺永年其實至今都對陳曼凝念念不忘,畢竟這麽多年都沒再遇到過像陳曼凝那樣,長得那麽對他胃口的女人。
只可惜物是人非,陳曼凝毀了容,瘋了。
陳窈和她六七分相像,最能牽扯他心底柔軟的情緒,輕易就能左右他的決定。
如今就連這個女兒,他也失去了。
回去的路上藺修明一路都沒說話,藺娴婉對他極盡諷刺,一直說:“爸爸,你都不知道,那個陳窈跟她媽媽一樣就是個狐媚子,把他們班的男生都迷得神魂颠倒,她甚至還跟小明演什麽話劇,小明演的是她情人!”
藺修明一言不發。
直到藺娴婉說:“果然小三的孩子生來就是小三。”
藺永年沉聲道:“婉婉!”
藺修明終于出聲:“姐,你嘴別這麽髒行不行?”
“藺修明!到底誰是你親姐姐!”藺娴婉氣得直跺腳,上手擰藺修明的胳膊:“你忘了這麽多年我們媽媽是怎麽伏低做小的了嗎?”
藺修明懶得理她,反正藺娴婉那點兒勁兒就跟他撓癢癢似的。
“人家媽才是正室。”藺修明摸出手機玩游戲,看她一眼:“我懶得跟你講。”
他不喜歡陳窈,可是卻也不喜歡她這樣被人說。
明明陳窈什麽也沒做錯不是?
那樣純若琉璃的一個人。
開學後陳窈的生活很平靜,她同桌依舊是邵季舒,邵季舒每次想親她時,她就造作的跟他撒嬌。
邵季舒漲紅臉別開臉,偶爾還低聲喘氣。
陳窈不懂他在想什麽,又為什麽會這樣。
直到三月尾,春末夏初時,張煜城向她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