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亂臣

第18章 亂臣

“徐家遇襲一事你怎麽看?”宋筝一副漫不經心,閑聊的态度問道。

“像是聲東擊西。”盛雲錦回道,“目前情況也只是像,背後之人究竟打着什麽樣的目的,還未可知。”

宋筝點頭,若是真為廢太子而來,他們要找屍體也該來宋府才對,為何會去夜襲徐家。

難不成是為了将人拿了,然後用于威脅不成?

若真是這樣,那不是舍近求遠,可給自己找麻煩。

雖說是僞裝成了江湖人士,但那些人身上的令牌卻讓人起疑,徐家與康王面上并沒有交集,為何要對徐家人痛下殺手。

另外更奇怪的是,那些人目标明确,就是想殺徐晚棠。

究竟是誰,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

“徐家新院子那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比原來加了一倍,斷不會再出現上次的情況。”宋筝說道。

盛雲錦擡手,對丹青上的發絲進行修飾:“你辦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遭遇過襲擊後,盛雲錦給徐家衆人在耒陽重新覓了一塊住處,原來那個小院隔壁發生了命案,又接連遇襲,着實是一波三折,還是早些搬離的好。

宋家在城郊的位置有處小莊園,因着他們家房産衆多,那個莊園遍一直荒廢着。

盛雲錦要找房子,宋筝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将那處暫借給了徐家女眷居住。

小莊園的面積算不上十分大,但住下他們幾口人完全是夠的,園子裏有山有水,景色還算是不錯。

這日天氣正好,盛雲錦找了幾輛馬車幫他們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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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莊園不算太大,但裏面構造卻相當精致巧妙,亭臺樓閣,美不勝收。

山莊內還有一大片的竹林,微風吹過,帶來陣陣竹葉香,讓人心曠神怡。

站在園子裏裏,還能看見不遠處起伏的山巒,雲霧之下,黛色清淺,如同一幅水墨畫卷,令人心曠神怡。

幾個小娃娃換了住處,興奮的不得了,跟入林的鳥兒似的歡快的跑老跑去,看着他們的身影,徐晚棠也不覺放松了下來。

“此處可還喜歡?”盛雲錦唇角微揚,神色輕松。

徐晚棠眸若星辰,熠熠生輝:“此處甚好,勞盛大人費心了。”

“大人來大人去未免生份,九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叫直呼盛某名諱。”

徐晚棠怔了一下,看着他那俊美的笑容,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兩人沉默了有一會兒,就在盛雲錦以為她不願意,打算将話題往別處待時,就聽徐晚棠輕輕叫了他一聲。

“阿錦。”

聽到這一聲時,盛雲錦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等回過神來,徐晚棠已經走出有一段的距離了。

“小九,怎麽也不等等我。”

盛雲錦心情大好,快步跟上前頭的徐晚棠。

徐晚棠的耳朵尖不由的泛紅,明明是自己先動嘴的,怎麽好似他做了什麽一般。

“孩子們不知道跑哪去了,得趕緊跟上去看看。”

徐晚棠的步子有些快,盛雲錦眸中笑意更甚。

午飯時間,兩人才領着一堆孩子姍姍來遲。

宋筝疑惑的看着這兩人,前頭的徐晚棠似乎有些小心拘謹,而後頭那個……

坦然自若,唇角帶笑,滿面春光的樣子真像是調戲了良家女子的浪蕩公子。

“你做什麽混賬事了?”宋筝抱臂,跟審犯人似的湊了上去,好像要從他臉上找出答案來一般。

盛雲錦輕哼了一聲:“與你何幹”

宋筝被氣的瞪眼睛,卸磨殺驢的感覺非常強烈。

“盛大人,你還敢再無恥一些嗎?”

盛雲錦輕笑:“自然。”

宋筝:“……”

到底是他敗了,好生生為何要與盛雲錦辯駁,徒增他氣焰。

……

錫林山莊,暗牢。

袁杉月蜷縮在角落,身上白色中衣已經被鮮血染紅,長時間鞭打過後破敗不堪,幾處傷口已經開始潰爛流膿,好生吓人。

因劇烈的疼痛袁杉月的薄唇被咬出了牙印,身子也不斷的顫抖,整個人明顯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幾日前,她還是皇宮裏尊貴無雙的貴妃,才貌無雙不說,還深得陛下寵愛。

被嬌慣壞了的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階下囚,任人□□。

迷迷糊糊間,耳邊傳來了鐵門開鎖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越來越近,袁杉月下意識的打起了寒顫。

光是聽那個腳步聲,她都知道是誰來了。

是那個惡鬼。

袁杉月身子抖的厲害,根本就控制不了。

“貴妃娘娘,幾日不見怎麽都憔悴成這樣了。”

男人慵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袁杉月身體抖的更加厲害。

那人輕笑:“娘娘這是冷了嗎,這群下人真是馬虎,連個人都照顧不好。”

話音剛落,他給身後人一個眼神,穿着黑色勁裝的男人毫不費力的拎起一桶滾燙熱水,從她頭上澆了下去。

“啊啊啊,好燙。”

袁杉月被燙的在地上打滾,下意識的抓撓皮膚,生生扯下一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牢房中回響,顯得格外滲人,而那個男人似乎很享受這一幕。

袁杉月憤恨的擡頭,怒目圓睜的看着他:“梁訓,你個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靖王梁訓輕笑起來,面對她的咒罵似乎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貴妃娘娘,按着皇家輩分,你也當稱本王一句皇叔,怎麽對長輩如此無力,直呼人姓名。”

“梁訓,你身為輔政大臣,弄權謀反,陷害忠良,還敢膽大妄為的綁架本宮,如此不忠不義,有何臉面稱自己為皇叔!”

袁杉月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如果她此刻有力氣,定想要活活将他咬死。

只可惜,她現在有氣無力,狼狽到了極點,蜷縮在地上喊出這句話,怎麽看怎麽像秋後的螞蚱,徒增他人笑料,毫無威懾力可言。

梁訓是什麽人,哪裏會因為她的辱罵而害怕。

只見他俯下身子,跟看什麽污穢物一般,滿眼鄙夷。

梁訓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漫不經心的說道:“不忠不義?這皇位本就該是本王的,是那黃毛小兒搶了本王的皇位,本王拿回自己的東西有個過錯。”

手上力道加大,袁杉月臉色血色盡退,感覺肺部要撕裂一般的劇痛。

見她要承受不住了,梁訓松開了手,湊近了些許。

“貴妃娘娘也不必覺得自己冤屈,若非你暗中幫助廢太子逃跑,讓本王計劃險些失敗,本王也不會盯上你不是。”

聞言,袁杉月瞪大了眼睛。

對上梁訓森嚴的眼眸,她知曉自己完蛋了,他一定是掌握了什麽證據才會将自己拿來。

“貴妃娘娘,你說本王要是将你偷盜廢太子屍身的消息傳出去,這天下人會道本王正朝綱定禍亂,還是罵本王以下犯上?”

袁杉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要嫁禍我。”

梁訓輕笑,一雙眼眸熠熠生輝,好生漂亮。

“你偷盜廢太子屍身卻有其實,本王何時冤枉過你。”

一直以來,袁杉月給人的形象都是與世無争的閨閣小姐模樣,梁訓是怎麽也沒想到,就是這個女人,險些讓自己計劃敗露。

索性,廢太子被他下了毒,就算跑出去也活不了了。

原本他是想等查出廢太子屍身藏匿處,在料理了袁杉月這個蠢女人,卻沒想到一耽擱就是這麽久。

他一直在疑惑,袁杉月一個閨閣女子,究竟是将梁時那廢物藏在了何處,為何他尋了多年遲遲未發現蹤跡。

直到盛雲錦找到廢太子屍身的消息傳回,他才意識到,真正将梁時屍身藏起來的不是袁杉月,而是另有其人。

袁杉月這個蠢貨,無形中成了別人的擋箭牌,都無知無覺,還一直認定梁時就是她弄出去的。

這才诓騙了他許久,那個藏屍之人當真是玩了一手好棋。

只是現下最難辦的,還是讓盛雲錦那小兒先發現了廢太子屍身。

梁訓一氣之下,就讓人将袁杉月從皇宮裏綁了出來,不好好折磨一番,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

“人交給你了。”

梁訓拍了拍手,似乎手上沾了什麽髒東西似的,表情嫌惡到了極點。

身後的黑衣人點頭:“是,王爺!”

沒過一會兒,牢房中再次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梁訓就在一旁看着,眼中盡是冷意。

“梁訓狗賊,終有一日你會自尋惡果,死無葬身之地!”

袁杉月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地上,氣息奄奄,整個人毫無生氣。

梁訓表情淡淡的,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戒指:“可惜,不管本王是何結局,娘娘都無緣相見了。”

“還愣着幹什麽,送貴妃娘娘一程。”

梁訓語氣冰冷,像是催命閻羅。

袁杉月驚恐的看着想自己靠近的男人,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好像接下來要做的,不是殺人,而是殺一只牲畜。

将袁杉月料理後,梁訓讓人将她的屍體扔到了大理寺門口,如此嚣張行徑很快就在京中傳開。

“陛下,你要給我老臣做主啊!”

大理寺少卿袁厚成哭的老淚縱橫,女兒莫名被殺,還扔在他們門口,于情于理都是奇恥大辱。

太康新帝梁聞面色凝重:“傳盛雲錦!“

“陛下,盛大人如今尚在耒陽,怕是來不了啊!”楊公公面露難色,小聲提醒道。

梁聞也是氣上頭了,忘了盛雲錦被他留在耒陽調查廢太子屍身一事。

“南北鎮撫司現在何人管事?”梁聞氣的頭疼,語氣也有些差。

楊公公低聲道:“是陸讓陸同知。”

“陸讓”梁聞眸色微沉,他對陸讓雖不熟悉,卻只知曉他是盛雲錦心腹,可以信任“傳!”

陸讓上午被傳入宮,次日一早遠在耒陽的盛雲錦就接到了密信。

宋筝看完,略一思索:“袁貴妃失蹤的神不知鬼不覺,幾日後被發現抛屍在大理寺門口,怎麽看都有些奇怪,究竟是什麽人會做下這種事。”

盛雲錦接過他遞回的密信,伸到燭火上燒了。

“袁貴妃是在廢太子屍身發現後突然失蹤的,只怕她與此事脫不了幹系。”盛雲錦低聲說道,“我讓陸讓去調查廢太子府中人員信息,應該很快會有消息了。”

宋筝往後一靠,整個人松松散散的:“真要是如此,那事情可就複雜了。”

兩日後。

陸讓調查的東西到了盛雲錦手中,廢太子梁時府□□一百一十三口,除太子妃唐氏外,還有側妃一名,侍妾五名。

這但凡能有點身份的,看起來和貴妃袁杉月都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由于人員衆多,兩人在房中排查了整整一天。

“雲錦,你看這個!”宋筝平日裏吊兒郎當的很,都喜歡玩笑的叫他盛大人。

一但他開始叫名字,就是認真起來了。

盛雲錦擡眸看起,見他手中拿着的是個丫鬟的信息。

春桃,年十八,耒陽新風村人士,廢太子梁時通房丫頭,三年前染上天花暴斃而亡。

天花乃疫病,傳染性極強,若是有一起天花發現,京中定是戒備森嚴。

可三年前他們卻從未聽說過有人害上天花一事,這個通房丫頭的死未免太過蹊跷了一些。

“我們去趟縣衙。”盛雲錦将桌上的資料收拾起來,起身出門。

凡是被選拔進勳貴府中的丫頭,在當地衙門中都會留有花名冊,記錄信息,方便上頭的人随時調查。

也是避免別有用心之人混入府中,造成大禍。

春桃作為廢太子梁時的通房,定是要經歷重重選拔才可入選,那耒陽縣衙內一定會有她的花名冊在。

兩人趕到縣衙時,正巧碰上了來給于大人請辭的徐晚棠。

她既然已經答應了盛雲錦,就沒辦法繼續做縣衙仵作,自然是得提前與他們說一聲的。

“小九,來縣衙可是有要是”

見到徐晚棠,倒是盛雲錦先打起招呼。

徐晚棠點頭,說明來意,兩人相處那叫一個和諧自然。

宋筝俊眉微挑,這兩人何時關系如此親近了?

盛雲錦也沒打算隐瞞她,遂将京中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便,原本的兩人調查隊伍現在發展成了三人。

此時于家寶正在後院給菜地除草,見盛雲錦連錦衣衛指揮使的令牌都拿出來了,吓了一大跳。

手裏的鋤頭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好生尴尬。

“盛大人這邊請。”好不容易找回了神,于家寶顧不上收拾自己,趕緊帶着盛雲錦去了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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