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年
第20章 少年
盛雲錦的話,讓在場中人都為之一怔。
徐晚棠和燕雅娴對視一眼,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們無意卷入皇室密辛之中,可背後卻好像有一只手似的,不斷推着他們向前。
在那道助力下,不自覺的就往坑裏跳下,等意識到後,已然來不及了。
徐晚棠眸色沉了許多,會是靖王嗎?
他在推着她們往前走?
宋筝緩過神來,神情嚴肅說道:“你這話從何說起,若是陛下遇刺怎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
當年之事,陛下因何緣故,對行刺一事沒有宣揚,盛雲錦并不知曉。
當年他也只是一個幼童,能夠知曉這些,都是還他父親偶然說起,提點他兩句。
“據說當時随軍護衛的将領抓到了行刺的主謀,也就是景昭王朝最後一個皇太子,楊昭清。”
而那個生擒皇太子楊昭清的人,就是他的父親,安樂侯盛姜淮。
盛雲錦說道:“不過那位皇太子在進監牢後不久,就咬舌自盡了。”
相比起那位為保命,不惜丢掉帝王尊嚴的景昭帝,這位皇太子倒是顯得有幾分骨氣。
徐晚棠蹙着眉頭:“為何會這麽突然?”
對于那位皇太子自殺一事,徐晚棠覺得非常很意外。
“他被關押進天牢後,其手下多次施行援救,死傷無數,最後為保住景昭會的複國力量,才選擇咬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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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徐晚棠等人瞳孔微縮,該是何等的心志,才能做到如此果決。
不過仔細想想,能讓那位皇太子死的那麽果決,想來是做好了全部打算。
而且就算他自己死了,景昭會也不至于群龍無首,很可能就是他留有子嗣于世間。
盛雲錦眸色沉了許多,一些關于太康皇族的事情他沒有說出來。
在那場刺殺中,太康先帝身中劇毒。
毒素雖被壓制住,但身體情況卻大不如前,整日靠着湯藥續命,每日都得承受毒素侵蝕身體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先帝中毒似乎不是楊昭清下的手,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不過可惜的是,楊昭清和先帝都已死,當年之事線索也跟着斷了,就算他們有心往下查,也沒有任何頭緒。
先帝崩逝,安樂侯盛姜淮似乎知道些什麽,卻只字不提,這件事倒是讓盛雲錦有些在意。
前朝舊事讓所有人聽的心直突突,感覺到了事情的複雜性,都沒想到馮家滅門案發展到最後,竟然會牽扯的如此之廣。
雖說廢太子的屍身出現,但他們卻對廢太子如何和前朝之事牽扯上,一點頭緒都沒有。
以及明明是個鄉野村婦的阿芝為什麽會有這些東西,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太過荒誕,讓人不知從何下手。
思慮無果,盛雲錦将東西先收了起來。
這種東西自然是不能留在徐家,留下只能給他們帶來禍端。
徐晚棠垂眸思索,藏于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緊,不免有些擔心。
……
轉眼已過半月,盛雲錦似乎有什麽要緊事,平日裏隔三差五的就來莊園裏晃蕩兩下的人,已經是許久沒有出現過了。
徐晚棠去房間換了身衣服,昨兒個小八去逛集市,看到幾株能在冬日裏種下的小樹苗,便給花錢買了回來。
今兒個天氣不錯,他們合計了一下,趕緊把小樹苗給種上,免得耽擱久了不易成活。
郁司晨的孩子已經出了月,正好抱出來曬曬太陽,一家老小圍在院子裏,好生熱鬧。
剛出生的小團子跟糯米球似的,安安靜靜的誰在郁司晨懷裏,乖的不像話。
孩子的皮膚白皙,隐約間有徐晚棠三哥徐安風的影子。
徐家這八個孫輩男孩裏,老三徐安風容貌最佳,十五六歲的年紀就迷倒了京中不少閨閣女子。
若非鎮國公威懾在那,來上門說親的媒人早将鎮國公府的門檻都給踏破了。
如今小奶娃子長的頗有徐安風當年的影子,等長大後,定是個和他爹一樣,是個樣貌勾人的少年郎。
小八選址的旁邊,還種了幾株柑橘樹,果子又大又漂亮,黃澄澄的像個小燈籠一樣挂在樹枝上。
“九姑娘,這柑橘可好吃了,果大無核,酸甜可口,平日子不管是打零嘴,還是做成果脯和糕點都很合适。”
說着說着,密兒的吸溜了一下口水,顯然是被饞到了。
嬷嬷被她的呲溜聲逗笑:“真的有這麽好吃嗎,你這口水流的我都要以為河流發水了。”
密兒有些臉紅:“嬷嬷壞,慣會取笑我。”
一時間園子裏笑聲作一團,熱鬧的緊。
徐晚棠感覺袖子一沉,低頭一看,就看到個小團子眼巴巴的看着她。
“小姑姑,我也想吃,可以吃一個嗎?”
小家夥的一句話,把旁邊幾個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奶娃都吸引過來。
一個個的睜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徐晚棠覺得自己心都要被他們看化了,寵溺的笑了笑:“可以。”
當初宋筝把院子租借給他們是,就已經說好是可以使用莊園中的所有東西,自然也就包括了這些果樹。
得了小姑母的首肯,密兒立馬搬來了小梯子,上樹摘果子。
剛摘兩個,就被隔壁院子的動靜給驚擾,密兒一探頭,就看到一群人在毆打一個少年。
那些人下手極重,還轉往腰背上踢,被打的少年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你們在做什麽!”密兒情急之下朝着他們喊道。
工人聽到後,擡起頭來。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多管爺爺們的閑事。”
“就是,一個女人家少管爺們的事,再多嘴連你一起打。”
“看這小白臉挨打心疼了,那你好好看着。”
說着,對着少年的肚子狠踢一腳,少年痛的嗚咽一聲暈了過去。
“怎麽樣,看的開不開心,不開心的話我在踢一腳?”
那人态度十分惡劣的說道,眼睛還一直往徐晚棠身上瞟,極其的猥瑣。
密兒氣憤不已:“你們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
其中一個人笑了,而且笑的還十分猖狂,指了指自己。
“看到了嗎?”
密兒皺着眉頭,語氣很沖:“看什麽?”
“老子就是王法!”
那人笑的放肆,目光還十分不堪的往密兒身上瞟,讓人不舒服到了極點。
密兒氣極,就要與他們争辯。
還沒等開口,家裏的六個小團子,舉起雞圈裏用來打掃雞粑粑的掃把就往隔壁沖了過去。
“敢欺負密兒姐姐,我跟你們拼了!”
幾個小奶娃哇呀呀的叫着,着實是像在唱大戲,跑的速度又快,着實給徐晚棠驚了一下。
趁亂的時候,胳膊撈到了個年紀最小的,其餘五個都跑出去了。
五個舉着掃把的小奶娃沖到面前時,幾個工人都傻眼了。
他們都是武将家族中出來的孩子,哪怕手裏的是一把竹掃把,也抗出來大刀的氣勢。
密兒沖上前,雙手叉腰指着那個打少年的工人道:“不是要教訓我嗎,我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你個蠢娘們,真以為老子動不了你是嗎!”工人驟然被指了鼻子,覺得面上挂不住,氣的臉通紅,揚起手就要打人。
眼看他們要打起來,七嫂邢詩雙趕到,直接将那群人都給撂下,幾人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吓的趕忙磕頭求饒。
幾人沒理會他們,直接往後院的方向跑去,那個被打的少年看樣子非常嚴重的樣子,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看到少年倒在地上,密兒吓的倒吸一口冷氣,擔心孩子們看了會害怕,下意識的看了他們一眼。
誰知幾個孩子膽子一個比一個大,不僅沒有被吓到,各個都向小英雄一般的沖到最前頭。
元寶年歲大些,平日裏沒少見娘親救人,人小鬼大的上前探探那人的鼻息:“還有氣,快救人啊!”
別看少年清瘦,可分量真不輕,幾個奶娃娃一起施力,試了好幾次愣是沒把人扶起來。
密兒見狀,趕忙上前搭把手:“小祖宗們,抗人這種粗活就交給我吧。”
剛跟上的徐晚棠擔心她抻着腰:“我們一起,你自己一人許是……”扛不動。
話音剛落,只見密兒單手将那人摟在腋下,完全一副掄小雞的架勢。
“九姑娘,你剛剛說什麽?”密兒問道。
徐晚棠咽了咽口水,緩過神來:“我說你好身體!”
密兒笑笑:“那是自然,自打來了新院子,我一頓吃五碗飯,身體自然好。”
“诶,你們想幹什麽!”工人們見少年要被抗走,都有些急了,“誰準你們帶他走的?”
一邊說着,一邊往密兒那邊逼近,兇神惡煞的樣子,好像要上前搶人似的。
見狀,邢詩雙跨步上前,冷硬的氣勢直接讓幾個人高馬大的工人吓退。
“你們……你們這是搶強人口!”
為首的工人咬牙,信誓旦旦的指責。
“你們先帶人走,這有我呢!”邢詩雙寸步不讓的說道。
少年被送回了莊園,燕雅娴看過後連連搖頭,以至于她們一度懷疑這人要不行了。
好在他命硬,傷重高燒三天還是挺了過來。
……
宋筝這幾日沒事就跟着盛雲錦在外面跑,宋家老爺子都不怎麽能見的到人。
這不,剛吃完早飯他們兩人又跑了。
宋老爺子端着小碗,看着兒子跑出去的背影,眉頭緊皺:“要不是知道他是和盛大人一起出去辦公務,老夫我都要懷疑他是去和心儀的姑娘郎私會去了。”
宋夫人夾了一塊排骨放在他碗裏:“別這樣想,哪個女兒家能看上他。”
當即宋老爺眼睛瞪的像銅鈴:“我一會兒出去一趟,看看還有哪家姑娘是他沒見過的,趁着他未返京讓他們見上一面。”
宋夫人樂了,趕忙将人拉住:“筝兒最近都沒怎麽休息好,你就先別折騰他了。”
宋老爺如坐針氈:“夫人莫開這玩笑才好,我身體不好不禁吓。”
宋夫人挑了挑眉,身體不好?
也不知道是誰昨天去找商會的人喝酒,把排得上號的人物都給掄了一遍。
他倒是跟個沒事人一般還能起來吃早飯,那些與他一道吃酒的,這會兒都醉的還不知魂在何處。
“盛兄,你走慢些!”宋筝在後面跟的實在吃力,盛雲錦那腳力,就是幾個他都比不上。
盛雲錦腳下稍稍慢了些:“回去後你該跟陸讓去跑跑步了。”
聽到陸讓的名字,宋筝就覺得腦袋瓜子嗡嗡響,那可是個心黑手毒的武癡。
跟他一起去跑步,他怕是沒一天的功夫,自己就得給下一任的錦衣衛同知讓位。
兩人緊趕慢趕,可算是到了。
這幾日他們都待在宋筝找的一個隐秘處,将廢太子的棺椁先停在那處。
本想進行驗屍确定廢太子的死因,但盛雲錦卻發現,廢太子的屍身不腐,這才先藏了起來。
帶到安全地後,找人做了檢查,确定廢太子屍身上的衣物都帶有毒素,那些毒素對屍身具有保護作用。
屍身在隐秘處停靠了小半個月,才有消息傳來,在不破壞屍身的情況下,化解了毒素,可以進行驗屍。
等了那麽久才得到這個消息,盛雲錦又如何能不着急去看情況。
“盛大人,宋大人!”
門外守着的錦衣衛看到他們過來,趕忙行禮。
“藥師可還在裏面?”盛雲錦問道。
守衛回道:“在,藥師大人在做毒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