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飛鷹
第29章 飛鷹
尚惠公子喝的酒不算多, 但還是有些擔心,不僅喝了醒酒湯, 連衣服都換了一身才過來, 就好似他夫人是什麽矜貴物。
丫鬟剛給床上的人擦拭完臉後,看到他來後,立馬起身行禮。
尚惠公子情急, 隔着簾子問道:“夫人如何?”
老大夫在一旁開藥,急的腦門子上全是汗:“夫人……夫人她……”
“說話啊,夫人到底如何了!”
大夫吞吞吞吐吐的樣子,惹的尚惠一道吼聲。
老大夫被吓的一哆嗦, 寫的房子的手在紙張上點了一下,留了個大墨點。
處理好了身上殘留的酒氣,尚惠公子紅着眼從簾子後頭走了出來。
尚惠快步走進去,坐在床邊, 一憂心忡忡的看着, 心疼的很。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形如枯槁, 就只剩下一口氣吊着。
如今早已是油盡燈枯,只等着哪一日咽了氣, 終于算是解脫。
可老大夫那裏敢說實話, 就尚惠公子那重視的模樣, 但凡從他口中說出一個不好來,下一刻他怕是就要人頭落地了。
老大夫害怕,只能是昧着良心說話:“夫人是不慎染上了風寒, 只需多加調養即可。”
可這番話并為讓尚惠公子放下心來, 反倒勃然大怒:“你們都是在做什麽,是怎麽照顧夫人的, 天涼也不知将窗戶關上,還讓夫人患了病,夫人要是有個好歹,你們幾條命能夠抵得上。”
尚惠公子情緒激動,低沉的聲音中蘊含着極度的危險,宛若一只被逼到絕境的野獸,給周圍人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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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近身伺候的下人都吓壞了,跪倒在地的身子顫抖到的宛若篩糠一般。
“公子饒命,公子放我們一馬吧。”
下人們被吓出了顫音,生怕尚惠公子一個激動,将他們全都給料理了。
“還不滾下去。”尚惠公子被她們吵得頭疼,一揮手讓他們都走了。
尚惠在床邊坐下,伸出手去撫摸那人的臉龐,眼中充滿了瘋狂和絕望。
“言歡,別離開我,給我個機會,別走。”
尚惠公子的語氣如同泣血的悲鳴,不斷苦苦哀求着那個不會給與他回應的人。
讓他沒想到的是房頂之上,盛雲錦一雙眼眸在緊盯他們。
在他思索要怎麽下去調查時,身後一道異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虧得那人閃躲的快,不然這會兒怕是沒臉見人了。
看清來人是誰後,盛雲錦眉頭緊皺。
宋筝挑了挑眉,自己還沒怪他差點傷了自己,那嫌棄的眼神是幾個意思,着實有幾分傷人。
打了個手勢後,兩人決定先離開。
“你怎麽過來了?”盛雲錦眉頭一皺,淡淡的說道。
宋筝擺了擺手:“你外出許久,徐姑娘不放心,就讓我來看看,誰想你這趴人房頂上聽牆角的倒是挺惬意。”
盛雲錦眸色微動:“王家村局勢不明,你怎可留她自己在那。”
宋筝卻不以為意,在他看來盛雲錦實屬關心則亂,要他來看,徐晚棠才不是那種等人庇護的閨閣小姐。
不過這話他是不敢在盛雲錦面前說道,只能心下自己想想。
“我将召喚飛鷹的哨子給了她,若是有需要,吹響即可。”
聞言,盛雲錦的臉色才緩和些許,他将自己在尚惠公子處察覺到的異樣說了後,宋筝才知曉為何他會如此不放心。
“那現下你可有何想法?”宋筝問道。
盛雲錦深吸一口氣:“去會會他那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僅僅只是揭開了一片瓦,屋子裏的胭脂水粉味就跟找到了宣洩口一般的瘋狂外湧,那種感覺比起開紅棺時更甚。
除此之外,尚惠公子的夫人也穿着一身紅衣。
他們本想尋個由頭将尚惠從房中引出來,誰曾想連個消息都送不進去,看守在外頭的下人直接将盛雲錦給擋了回來。
轉眼十二個時辰就要過去,徐晚棠手中捏着召喚飛鷹的哨子。
十二時辰一到,盛雲錦和宋筝都沒有回來,徐晚棠毫不猶豫的吹下哨子。
這是宋筝離開前交代的,一是遇到突發情況可召喚飛鷹,二是十二時辰後,若他們沒有回來,定是情況複雜,亦要召喚飛鷹前來。
徐晚棠原以為,就算召喚飛鷹,飛鷹不似暗衛藏在暗處,要趕來起碼要一段的時間。
她怎麽也沒想到,哨子吹完後,沒過一會兒,面帶銀色飛鷹面具,渾身包裹在黑袍中的男人就出現在她面前。
是盛雲錦他們提前安排好了一人負責接應嗎?
“你可能跟我去暗道?”
雖然宋筝說了哨子能召喚飛鷹,卻并未告知她能讓飛鷹做什麽,只能試探性的詢問。
飛鷹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我去與嫂子說一聲,你稍等片刻。”
飛鷹再次點頭。
暗道下情況不明,徐晚棠不能讓燕雅娴和邢詩雙跟着自己一起冒險。
替嫁娘案件情況已經明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徐晚棠懇請張富多照拂一番自己的嫂子。
交代完事情,徐晚棠才趕緊回來。
“徐姑娘。”在徐晚棠要跳下去的前一秒,玉山突然叫住了她,“我知曉暗道下的情況,讓我一道去吧。”
飛鷹不識玉山,自然信不過,多有幾分戒備。
徐晚棠看向他的腿,顯得有幾分猶豫。
“我這腿無礙,姑娘不必擔心,多耽擱一刻,盛大人他們便多一分的危險。”
最終徐晚棠還是答應了帶他一起去,看到錯綜複雜的暗道口,徐晚棠震驚不已。
可面対這些交叉口,玉山卻能清楚的躲避有障礙的道路,選擇安全的往前走。
約莫半個時辰,玉山就帶着他們從暗道裏出來。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梅林,梅花在白雪的襯托下,越發嬌豔動人。
紅的似火一般,掉落的花瓣落在地上,與白雪交錯在一起。
可不知為何,徐晚棠總覺得心理不舒服,很想要逃離這裏。
一旁飛鷹面色凝重,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微微泛紅,隐約間帶着冷冽的殺意。
“姑娘小心這些梅花!”玉山警惕的看着周圍,“這些花的顏色,都是用鮮血滋養來的。”
徐晚棠怔了一下:“你怎會知曉此事?”
玉山露出一個苦澀的表情:“我曾親眼見過。”
月前,玉山和祖父在暗道中行走時,聽到有人在喊救命,他們便尋了聲過來查看。
誰知就看到幾個穿着家丁衣服的男人,在仗責一個小丫鬟。
那丫鬟也不知是犯了什麽錯,後腰處被打的血肉模糊,老爺子吓壞了,擔心被發現壞了事,拉着玉山就想走。
誰知他們被丫鬟看到了,出于求生的本能,丫鬟哀求他們救救自己。
家丁順着丫鬟的目光,很快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為了保護玉山,老爺子被抓了。
玉山藏在角落裏,看着祖父被他們活活打死,還用他的血去澆灌梅林中的樹。
徐晚棠瞳孔微縮,心下震不已。
玉山一開始只対她們說祖父是因病而亡,卻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他年紀還小,根本就不是那些家丁的対手,只能趁着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将祖父的屍身偷回來。
為了安葬祖父,玉山只能将自己賣去給徐肇做幫工。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徐肇的東家就是這個園子的主人。
玉山本以為自己死定了,誰料不知園子主人因何緣故,突然消失,他如何處理也沒有留下交代。
徐肇不敢得罪東家,只能聽從吩咐将人看牢了,不讓他過的輕松了,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麽性命之憂。
徐晚棠張了張嘴,本想安慰兩句,卻發覺不管自己說什麽都無法安慰他心中的悲傷。
玉山朝他笑笑:“徐姑娘我沒事,找盛大人要緊。”
徐晚棠眸色微動,低低的說了句:“等找回阿錦,他會幫你祖父讨回公道的。”
玉山身子僵了一下,輕聲說了句:“多謝。”
徐晚棠沒有注意到,在她提到盛雲錦名字時,她旁邊的飛鷹眸色沉了許多。
在玉山的帶領下,他們很快找到了梅林出口。
“有人!”
聽到有一陣的腳步聲傳來,飛鷹難得開了次金口,将兩人拉回躲了起來。G
堪堪藏好,一対巡夜的家丁從梅林入口路過,發出咔呲咔呲的響動聲。
剛想詢問是否能夠出去時,身後的飛鷹突然足下一點,沖了出去。
兩人大驚,追上去後發現飛鷹與一個黑衣人打了起來。
拳風淩厲,招招致命。
“老東西,你看準了再打行不行。”
熟悉的聲音傳來,不僅飛鷹愣住了,就連徐晚棠都愣了,那略帶怒氣的聲音,不擺明了就是宋筝。
“明知情況危險,怎的還過來。”
徐晚棠一回頭,就看到盛雲錦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看到他的那刻,徐晚棠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無礙後才松了一口氣。
盛雲錦輕笑:“棠棠這是在看我是不是四肢健在嗎”
到了這時候,還有心情玩笑,看來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你倆能否一會兒再敘舊,我快被這老東西打死了。”
宋筝是真無語了,明知道他的身份,那老東西不但不停手,反倒越打越兇。
就這兩句話的功夫,他臉都挨了兩下,也不知留下印子了沒有。
盛雲錦挑了挑眉:“你這不是還挺有精氣神的嗎,離被打死還早。”
“盛大人,我真的知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救我一救,我真不是這老東西的対手。”
宋筝一邊求饒一邊躲閃,明明求対方停手更快,他偏要舍近求遠,讓盛雲錦來給他開這個口。
“再說我們這麽打下去也不是個事,萬一驚動了人,豈不是打草驚蛇。”
說白了他就是寧願多挨兩下,也不願意開口向那人求饒。
徐晚棠疑惑的看着他們:“你不救他嗎?”
誰知,盛雲錦輕笑:“他自己嘴壞惹出的禍端,就得自己受着。”
這下徐晚棠就更加疑惑了,目光在他們三人身上流轉。
過了好一會兒,打夠了的兩人可算是停手了,只見飛鷹拎着宋筝的領子,跟拎小雞仔似的将人拿回來。
“怎的自己過來了?”盛雲錦看向飛鷹時,眼中帶笑,可見是意外和欣喜的。
飛鷹摘下臉上的面具,面上是沒有什麽表情,可身體的狀态卻十分放松。
“你許久未歸,又多次調動情報人員,想來是遇到麻煩了,就過來看看。”
徐晚棠有些意外,原來飛鷹也可以有這麽多話。
盛雲錦拍了拍他的胳膊:“辛苦你跑這一遭了。”
盛雲錦笑了,随後看向徐晚棠:“棠棠,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鎮撫司的另一位同知陸讓。”
徐晚棠瞳孔微縮,她怎麽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陸讓。
“陸大人,久仰大名。”徐晚棠回過神,向他服了服身。
陸讓還禮:“姑娘客氣。”
果然,陸讓在面対除盛雲錦外的其他人時,話少的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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