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節目錄

仰枝

那你想,親親我嗎?

隔着一束皎潔的月光,喬望細細凝視着她的側臉。轟的一聲,喬望腦子裏像是有一根弦斷了。

車裏的溫度很高,外面悶熱,他彎着腰的瞬間耳根連帶着脖頸熱紅了一片。

這麽多年,他還是會因為她的一個動作,一句話,輕而易舉繳械投降。

他撐在椅背的手下落在她裸。露的皮膚上,握住她伶仃的肩膀,低沉克制地叫着她的名字,“向枝。”

女人皮膚瓷白,滑膩溫軟,喬望觸碰她肌膚的手指指腹微微發燙,他指骨蜷曲,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

向枝保持着一手勾着喬望的脖頸的姿勢,歪着頭貼着他的耳根,好一會,喬望都沒等到她的答複,他身體一僵,聽到耳邊響起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

車停到明庭酒店樓下,喬望抱着人上樓。

喬望剛回國,集團內部也僅有高層才見過他,但是他這樣風風火火抱着人就進來繞過前臺直接進專梯,經理從監控看到也、第一時間就過來迎接。

“喬、喬總,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酒店經理是個中年男人,他出了電梯後跟在喬望身後,眼睛不敢亂瞟,笑容可掬中帶着點拘謹。

喬望沒接話,低頭看了眼熟睡的人加快腳步刷卡進了專屬套間。

“今天就當沒見過我,今天的事情,也當作沒看見。”

“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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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之前,喬望停住腳步,冷冰冰地瞥了經理一眼,那一眼,是提醒,亦是警告。

……

這件套間是他做商務下榻用,但勝在平時有人按時打理,還算整潔幹淨。

喬望把人放在卧室,起身揉了揉手腕。

目光再次下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她穿着條黑色的吊帶長裙,貼身,掐腰的設計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随着翻身的動作,裙擺散開了些,露出一雙纖細白皙的小腿,或許睡得不舒服,她皺着眉咕哝了句蹬掉腳上的小高跟自己尋了個安穩的姿勢又睡過去。

燈光打在她略染霞色的側臉,喬望眸光深了幾分,壓着嗓子叫她,“向枝。”

昏睡中她不耐煩地嗯了聲,慢吞吞掀開眼,緊接着她伸手拽住喬望的袖子往下扯。

“好熱啊喬望。”

她還當這是高中那會。

喬望被迫彎下腰,向枝攀着他的手臂慢慢勾住他的脖頸,嘴唇湊在他耳邊,“你耳朵好燙。”

她朝他眨眼,那雙微翹的狐貍眼裏滿是得逞,她唇色嬌豔,一颦一笑都像在蠱惑心神,“你害羞了。”

你害羞了。

一模一樣的一句話。

喬望一怔,似乎被勾起了些遠久的回憶。

十月的明城陰晴不定,忽然入秋,驟雨也緊随而來。

那天下午生物競賽結束接近七點,交完卷子出教學樓,雨大到看不清對面的街景,其他人都有人接,陸陸續續地也都走完了。

喬望低頭看着手機,等待的間隙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也沒帶傘啊,好巧。”

女孩臉上挂着燦爛的笑,似乎并沒有因為被困在暴雨裏而苦惱。

她一貫沒個正形,又或者說她根本沒有煩惱。

喬望心想。

向枝嘴裏塞着根棒棒糖,她把書包從肩上取下來,抱在懷裏,眼裏始終帶着點笑意,“你說我們會不會在這被困一夜啊。”

“不會。”

他非常堅定地說。

因為過一會,家裏的司機就會來接他。

不存在和她真的在這被困一夜。

“你這麽确定,你看過天氣預報嗎?”

喬望腳步朝旁邊一挪,戴上耳機,拒絕溝通的意思很明顯。

向枝撇了撇嘴,也沒有因為喬望不接話而感到尴尬,她咬着棒棒糖的棒子,嘴裏把硬糖嚼得嘎嘣響。

沒過一會,站不住的少女繞到他跟前,擡眼伸出一根細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手機小心翼翼發問,“你是不是很讨厭我。”

“沒有。”

“那是嫌我煩。”

“沒有。”

“那你看着我啊~”向枝得寸進尺,她湊到快要貼到他的鼻尖。

喬望心跳慢慢亂了節奏,他看進她的眼底,像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

“喬望,你為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她眨着眼睛笑。

“我和你說,就你這個性格,但凡你醜一點,我都不擱這哄你了。”

他忽然沉默一頓,“謝謝。”

謝謝擡舉的意思。

這下輪到向枝愣住,過了好一會,她差點笑岔氣,“哎你要不要這麽好笑啊,算了,你這性格沒什麽不好的。”

向枝說着朝他那邊又挨近了。

薄薄的校服短袖,若有似無觸碰着的肌膚,喬望半邊身體一怔,少女身上的荔枝甜味像是跟着風一起滲進他毛孔裏。

“你耳朵怎麽紅了?”

淅淅瀝瀝的雨聲裏,喬望聽見少女近在耳邊的軟糯聲音。

“你害羞了嗎?”

她執意地抓着他的袖子踮着腳去看他的眼睛,喬望呼吸一緊,沁着薄汗的手微微推開她。

“讓開。”

向枝不依不饒,執拗着要去看他的眼睛,“你剛剛是不是害羞了喬望。”

“不是。”他否認。

她有着一雙幹淨通透的眼睛,偏淺的琥珀色,像是質地純淨的一塊寶石。

喬望不敢與她對視。

因為心虛。

他怕他掩飾得不好,被狡猾的小狐貍發現。

……

“你就是害羞了。”

向枝再次重複的話将他的神思拉回。

喬望一怔,撐在床沿的手指逐漸收攏,手背青筋疊起,眼裏的暗色幾欲将人吞沒。

他在極力克制着,心底漸漸嚣張的欲。念。

“你喝醉了。”

他仍然低着頭語氣平淡開口。

只不過那平靜的嗓音,夾雜着幾分微不可察的啞意。

向枝仰起臉,發絲因為她的亂動而粘在細嫩的脖頸,幾縷掉落在胸前,不聽話地鑽進深深的溝壑裏,她皺起眉頭,輕聲咕哝,“……你怎麽只會說這一句。”

“沒勁。”

她醉了。

醉得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做夢。

只知道這一幕,在很久很久以前好似也發生過。

向枝推開他懸在臉側的手,輕聲哼哼着翻了個身。

窗外月光和燈影交織入室,傾灑在鋪着絨毯的地面,喬望半跪着直起身,強迫自己移開眼。記憶中少女的模樣和眼前的身影重疊——纖軟的腰肢,白嫩的肌膚,旎豔的雙唇。

他怕像六年前那個臺風天,在旅館。

她淋了雨發着燒,巴掌大的小臉皺成一團,無意識地昏睡着,小手拽着他的胳膊,抱着一整夜。

他半跪在床邊,低頭克制地在她耳邊落下一吻。

那晚接近深夜,好在那一層幾乎沒什麽人,否則肯定會有人撞見,喬望雙眼猩紅地從房間裏出去。

眼底陰恻可怖,和那位在談判桌上春風朗月掌握殺伐大權的總裁,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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