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節目錄
仰枝
最後,喬望在十二點鬧鐘響前結束了酣戰。
但即便如此向枝還是誤了機。
翌日醒來,向枝看着卧室窗前在打電話的喬望,在趕最後三十分鐘和再睡一會選擇了後者。
向枝困倦地眨眨眼,腿間有絲絲涼意,估計喬望昨晚趁她睡着後給她上過藥,向枝慢條斯理打了個呵欠,手臂壓着被子,慢吞吞翻了個身。
沒過多久,電話挂斷。
喬望瞥見縮在被窩裏的一小團,眉梢一擡,眸光微微柔和,他從床尾撈了件浴袍,徑直走進浴室沖澡。
水聲停止,向枝也迷迷糊糊跟着起身,沒有顧忌地直接推開浴室門走進去。
她連正眼都沒看他,半阖着眼夢游似的摸索着擠牙膏放水刷牙。
喬望系好浴袍的系帶,推門出來,裏面的水汽也随之撲面而來,濕潤溫熱。
“醒這麽早,不多睡會?”
向枝乜他,轉回頭刷牙,沒搭話。
等一個牙刷完,才幽怨地開口,“我昨晚都和你說我八點的飛機,現在都七點半了。”
喬望手裏拿着條毛巾擦着濕發,喉結還挂着水珠,他走近,“待會八點半,有私人飛機送你和文亦舒直飛挪威,不用去港城轉機。”
向枝擰毛巾的動作一頓。
昨夜,喬望就已經讓費柷去安排,即便不是為了确保不會耽誤向枝出行,他也想讓她方便一些,不用在港城浪費轉機的時間。
Advertisement
喬望擡手輕揩向枝的嘴角,幫她擦掉牙膏的泡沫:“而且飛機上還有床。”
“你可以好好休息。”
向枝:……
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體貼。
飛機停在民用機場,向枝不用自己動手,費柷已經把她的行李放在後備箱。
車行駛到機場的時候文亦舒也剛到。
她穿着風衣戴着墨鏡,費柷和機組人員先安排她登機。
喬望電話一直響,他一大早上,集團還有會議要開,費柷在這,集團的事情由Celina在代理。
喬望上前,将她用力摁在自己懷裏,似乎在壓抑着什麽,低頭輕吻了她的耳尖,眸裏滿含着珍視的意味,“過段時間忙完,Celina會替我去挪威辦事,你有任何事需要幫助,記得聯系她。”
向枝一怔,心裏升起一絲暖意。
他真的會事無巨細地幫她先安排好,确保她真的沒問題後,才能放心。
向枝也怕他擔心,挺直胸脯底氣十足道,“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
他垂着眼,嘴唇緊抿着,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許久,眼神裏似乎充滿了無奈,最終也沒再說什麽,只是撫摸着她的頭發,很輕地開口,“嗯。”
喬望目送着她上了飛機,費柷和機長打了個手勢退回喬望身邊。
他一直注視着艙門直至緩緩關上,費柷忍不住道:“老板,向枝小姐的工作,比您還忙。”
費柷摸了摸頭,“您就這麽放心她這樣出去。”
放心肯定是不放心的。
但是從他認識向枝的那天開始,喬望就知道,他絕不可能自私地把她留在身邊。
“她是自由的。”喬望眸色很淺。
就像她高三生日那天,她喝醉酒後和他說的。
——我不會成為任何一個人的拖累和附庸。
——總有一天,我會擺脫他們,站在自己的肩膀看世界。
那一刻起,喬望就知道向枝不屬于任何人,她只屬于她自己。
而他能做的,就是傾盡全力去支持她,尊重她,愛她。
結束長達十四個小時的飛行。
落地挪威首都奧斯陸時是當地時間下午的四點。
向枝明天要去和懷特教授的團隊會合,文亦舒則需要去機場接她的團隊,兩人到預訂的公寓之後就各自回了房間。
隔天一早。
向枝先行出了門,這趟跟着懷特教授一起做項目,她是做足了準備并且打算将全部身心都撲在這個項目上,她只要通過了這個項目拿到等級,年底,她就正式加入懷特教授的研究室了。
但這并不輕松,懷特教授的治學嚴謹一度讓向枝吃不消,文獻是一大段一大段的英文,密密麻麻,但是他很看重參考書籍和引用的文獻,這讓小組的成員都不敢怠慢。
項目持續了三個多月,向枝邊配合做田野調查,晚上回到公寓還要查閱相關的文獻和寫論文。
項目科考在北冰洋沿岸,極端的天氣和飲食差異讓向枝接連生了兩場病,文亦舒團隊帶了中國醫生,她沒有告訴喬望自己的情況,輸了兩次液,憑借着自己頑強的抵抗力和意志撐到了項目結束回到奧斯陸。
文亦舒在第二個月時就不和她住在一起,她們去了朗伊爾城。
項目結束後的兩天,向枝提交了論文,在那之後她窩在公寓裏補了足足兩天的覺。
她傍晚起來吃飯,順便給文亦舒回了消息,說在公寓。
于是已經返回奧斯陸的文亦舒回了公寓看她。
文亦舒依舊精神奕奕:“走吧,老胡開了車,說去捕蟹,你該出去走走。”
向枝電腦開着,屏幕上顯示着郵件已發送,并且兩天了還沒收到懷特教授的回複,她把手機關掉,打了個響指,和文亦舒對上眼,兩人不約而同回房間換衣服。
十分鐘後,出門,下樓。
幾十分鐘的車程,當向枝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時,目的地到了。
同行的不止開車的老胡,還有幾個團隊的女孩,她們換好衣服,招呼向枝和文亦舒也穿戴好上船。
海面結了一層薄冰,遠處的雪山連綿不斷,像是連接着天空和北冰洋海面。
向枝坐在後排,目視着快艇行駛在海面,兩側是不斷被快艇割碎的薄冰,冰凍的風穿行在耳畔。
那一刻,自由的靈魂達到了頂峰。
向枝忽然想起喬望。
很多時候因為工作他們會分開好長一段時間,喬望全年無休,而她也只能是陪伴。
但在看見金色陽光灑滿海面的這一刻,她莫名期待着,能和喬望一起再看一次日升日落。
那天捕完蟹,一行人又上了郵輪去看極光。
但是天剛巧不放晴,極光指數很低,大家意興闌珊拍了幾張照片就坐上返程的車。
在外面吃完飯回到公寓,已經接近八九點。
向枝在卧室和喬望打視頻,偶爾還從門縫裏傳進來幾句,文亦舒特別暴躁的話。
她應該是在和別人語音聊天。
“枝枝——”
喬望叫了她一聲,向枝回神,她看着喬望那邊異常亮堂的背景,隐約還能看見落地玻璃後面明城高大的地标性建築。
“你還在加班啊?”
喬望手邊堆着許多文件,他推了推眼鏡,“嗯。”
“等忙完這陣,我會飛一趟挪威。”
向枝一想他又和之前飛L城一樣,明明工作那麽多,還總是浪費時間飛過來看她,她又不是不能獨立行走。
“別了,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又不是短途,來回就要将近一天,你是鐵做的嗎。”她小小聲拒絕,嗔怪的口吻讓喬望啞然失笑。
向枝被他笑得心裏發虛。
喬望停下簽字的動作,看了眼正前方,臉上神情稍稍淡了點,他讓費柷把會議延後五分鐘。
費柷一頓,想起剛剛在喬望眼裏捕捉到的笑意,立馬領悟。
喬望牽着唇角,“我盡量。”
向枝的課題論文還沒通過,她百無聊賴,但是又非常不敢松懈的繼續翻閱着文獻和其他人寫過的博士論文。
向枝手抵在手背上,趴在桌子上看他簽字。
視頻的畫面剛好就拍到了喬望的上半身,她能看到他微垂着的眼,以及黑睫在燈下被拓在鏡片上的陰影。
他的手骨節分明,皮膚很白,拿筆的姿勢似乎是從高中就練出來的,他寫字很快,筆跡也很漂亮。
以前每次她讓他幫着抄作業,都要特別叮囑他一定不要寫那麽工整哦。
估計他也不會想到會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但向枝覺得,除了她,喬望大概也沒有幫別人抄過作業。
“你該去睡覺了。”
喬望冷不丁提醒。
向枝擡眼,“好好,跟我視頻你這麽快就不耐煩了,去吧,大豬蹄子,晚安。”
噔的一聲,視頻電話被挂斷。
喬望只一眨眼的功夫,氛圍頓時從溫柔小意變成了他是個渣男。
無奈擱下筆,喬望只好在開會的前一秒,點進去向枝的聊天頁面,把人哄好之後才放心地進去開會。
一覺睡醒。
向枝是被郵件的提示音吵醒的。
懷特教授回複她了,非常真誠且認真地看了她的論文,并且回複:恭喜通過研究室的考核。
向枝坐在電腦前,在看見那兩個字的時候,懸着的心終于沉回肚子裏。
她終于以正式實驗室成員的身份,跟團隊再次踏上北冰洋的旅途。
白晝漸短,很快就迎來了挪威的冬季。
向枝回到奧斯陸,剛下飛機,就先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比Celina更早來的是喬望。
他穿灰色大衣,一身墨色的西裝,長身玉立往車前一站,清冷又矜貴。
團隊裏的人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是以在看見喬望将她抱進懷裏時,微微震驚,同時又流露出驚喜的表情,稱贊他們很般配。
向枝沒注意後面還有很多人,把臉埋在喬望懷裏,耳尖微微通紅笑着說了謝謝。
目送大家上了專車離開,向枝一看時間還早,沒有着急回公寓,她摸了摸喬望微涼的臉頰,伸出根手指戳了戳。
“不是不讓你來嗎,你工作做完了嗎?”
喬望擡手整理她的碎發,“做完了。”
“半年沒見,”喬望淡道,“我很想念你。”
向枝張着唇,目瞪口呆般地看着他。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這麽溫柔直白的話從喬望嘴裏說出來。
這男人,半年不見,不會在明城又偷偷談了一個吧。
這麽會。
他興許想到了向枝在胡思亂想,捧着她的臉,在機場人來人往的門口低頭親吻她,男人在雪中站了很久,兩片薄薄的嘴唇冰涼又柔軟,蜻蜓點水的一個觸碰,就已經讓向枝心生貪戀。
她扯住他的領帶,狐貍眼微微上翹,喬望溫柔回視,旋即抱着她轉了個方向,低頭加深這個吻。
等從他唇上退開,向枝撩着眼睫輕微喘着氣。
她悄悄抿了抿唇,小聲問他:“上次發給你的照片看了嗎?”
喬望微微蹙眉:“什麽?”
随即想到是不是她的自拍,喬望點頭,“看了,很好看,就是瘦了。”
向枝彎唇,“是海上的日出,好看嗎?”
喬望伸手握住她在臉上亂來的手指,拉到唇邊親了下,揣進大衣口袋裏,“好看。”
向枝捏着他的指腹,“那今天沒有日出了,我們去看日落去看鯨魚。”
她想一出一出,喬望也沒有拒絕她,只牽着她的手,說了聲好。
說走就走了,買了票後飛機直飛特魯姆斯。
峽灣的浪抵着甲板不斷推送,向枝站在欄杆前遠望,浪花堆砌的海平面遠處升起一縷陽光,金色的光芒灑滿海面,向枝來不及歡呼,海面就飄起了雪花。
向枝還是第一次看見海上的雪,她舉起手機拍照,只拍了兩張,手機屏幕直接彈出來一個電話號碼。
沒有備注,但是向枝認得。
一瞬間,她唇角的弧度拉平,喬望注意到她的表情,沒說話,只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她指了指旁邊,“我先接個電話。”
喬望知道她可能是不想讓他聽見什麽不好的話,自動地回避,為她讓出空間來。
向枝眼睫低垂,等了好一會,才深呼吸,接通電話。
唐音:“枝枝。”
“什麽事。”
唐音估計已經從外婆那邊得知她在挪威,她問了幾句關心的話,就直奔主題。
“你外公前段時間給我打了電話……”
“我也反思了很多,因為媽媽婚姻失敗,所以我不想讓你步入我的後塵,你怨恨我,很多事都不願意和媽媽說,我也理解……”
向枝抿唇。
唐音:“但是你外公說得對,或許我該去學着尊重你,學着去公平對待你。”
向枝仰着頭,眼眶有些酸,她喉嚨幹咽,壓下心裏的苦澀。
“已經晚了媽。”
“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她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喬望,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平和的溫柔有力,“我現在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擁有什麽,我有足夠的堅定和勇氣,去平等地愛一個人。”
唐音怔愣:“你……”
喬望注意到她看過來的目光,收起手機朝她走來,向枝微微牽唇。
又異常平和地對她說,“您沒教過我的,是他,教會我好好愛一個人,尊重和偏愛。”
電話挂斷,喬望也剛好走到了她身邊。
峽灣海面風浪大,喬望握住她的手,動作自然地拉進自己懷裏。
“工作電話?”
向枝把手機收回口袋,她搖頭,忽然上前,抱着他的腰,踮腳去看他的眼睛。
“是家裏的電話。”
喬望一頓,向枝很少提到家裏這個詞,更是很少用家裏去形容她的家人。
怕提到她不太開心的事,喬望只簡單的嗯了聲想跳過這個話題。
向枝指尖戳了戳他的腰,眼睛裏倒映着日光的耀眼,“你為什麽不問我,說什麽了。”
喬望幫她捂了捂凍紅的耳朵,從善如流,彎唇問:“說什麽了。”
向枝:“我媽說,希望我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也會祝福我們。”
雪山連綿一處接着一處,輪船穿行在海面時而漏入日光,喬望的半邊側臉浸潤在金色的陽光下,面容清隽舒朗,溫和地朝她笑着,向枝一時很恍惚,總覺得這個畫面在夢裏見了很多次。
她忽然不自覺的湧出酸澀,總是在某些時刻,莫名地想起以前。
春寒料峭的夜晚,少年幹淨嶄新的校服,眉眼清隽落拓,背脊永遠挺拔疏遠,高不可攀。
而如今,他滿心滿眼都是她,似乎想把所有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向枝手臂往上,勾着他的脖頸,半個人都快挂在他的身上,可喬望把她抱得穩穩的,向枝甕聲甕氣,聲音仔細聽起來還有點小嬌怯:“……我好像,可以點頭了。”
什麽叫好像,可以。
喬望眸子一沉:“你說真的嗎?”
向枝臉頰一熱,北冰洋吹來的風都降不下她臉上的燥意,向枝咬着唇,忽然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該不會反悔了吧!你這人怎麽這……”
話還沒說完,喬望松開她退後半步。
他垂着眸,那雙黑棕色的眼裏,折射出海面的波光,“沒有反悔。”喬望喉結一滾,聲音沉穩,但是向枝還是聽出了他語氣裏微微的緊張感。
向枝看着他的手從大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個方形的盒子,藍色的,絲絨面料。
向枝心裏一緊,像是已經知道了。
而就在喬望打開那個盒子深情望向她時,向枝的猜想成了現實。
向枝:“怎麽會有人……随身帶着求婚戒指的。”
喬望的回答誠摯且鄭重,“過去兩年我已經做好求婚的準備,只是等你願意。”
冰天雪地的寒冷加上暈船,向枝有點暈頭轉向,她像是雪地的冰雕一樣凍在原地。
喬望握住她的手,眼神柔軟而堅定,像是穿透了歲月,令人沉醉。
向枝剛剛沒落下來的眼淚,在喬望開口的瞬間,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
“今天是向枝小姐第26個生日,我在這裏正式地向她求婚。過去遺憾錯過的日子,我用餘生來補償。”
向枝捂着嘴,兩只被吹紅的眼睛蒙上了薄薄一層水霧,原來他特地算好了她生日的時間并趕在她回奧斯陸的日子來挪威找她,她以為喬望這樣就算是說完,但他下一秒,又繼續耐心地,像是講故事一樣平鋪直敘他們的過往——
“遇見你的第一年,你毫無預兆闖入我的世界,你問我,想不想做你的月亮。
第二年,高中畢業,我聽從家裏安排出了國,臨行前,我在機場等了你一夜。
第三年,你讀大一,你參加了大學生翻譯比賽,拿了國家級的一等獎。
第四年,你讀大二,你拿了優秀學生獎學金。
第五年,你讀大三,聽說你準備考研,加入了淮大的考古研究小組。
第六年,你讀大四,恭喜你如願以償,拿到了淮大研究院的邀請。
第七年,你的科研項目獲獎,我在淮大招生官網看到了你的名字。
第八年,林殊說你談戀愛了,我從英國飛回來。”
他一頓,不緊不慢繼續補充:“第十一年,我在挪威特魯姆瑟向你求婚。”
說完,喬望後退一步,單膝跪在厚厚的被雪覆蓋的船板上,他握着她的手,黑色的襯布中一顆鑽戒閃耀。
那是一顆色澤鮮豔的藍色鑽石,被切割成水滴的形狀。
鑽戒的設計很簡約,但是能看得出來工藝繁瑣加工費都非常昂貴,何況那顆獨一無二的鑽石。
向枝心跳的頻率快到她快窒息,水霧不斷攀升,逐漸模糊了視線,最後又在眼眶堆積不住,滾落在臉頰。
她抿着唇,聽見他沉穩冷靜且清晰地問:“向枝,我們結婚嗎。”
向枝眼角濕潤,回握着捏他的指骨:“那你保證了,以後都不會走了。”
他的不告而別,是向枝心裏,最大的不甘和遺憾。
喬望鄭重嗯了聲,許諾般:“不走了。”
像是完成了某個約定,戒指緩緩推進她的指間,尺寸和大小都是為她量身打造。
喬望站起身,指腹幫她擦去眼角的眼淚,撫摸她冰涼的臉頰,“向枝,想好了就不能反悔。”
她知道他在說什麽。
和他結婚,或許會面臨許多未知,是驚喜也有可能是困難。
但她已經義無反顧,十六歲時朝他走去的勇氣,如今,是他給予的。
向枝抓着他的大衣踮起腳,很輕地親吻了他的嘴唇。
“想好了。”
“不會後悔。”
向枝揚着眉梢,巴掌臉在輪船開出雪山的時候承接着大片的金色陽光,她彎着唇,眸底熱烈:“因為,我最大的天賦,是叛逆。”
我也會遵循我的本能,去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