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節目錄
仰枝
将近淩晨,淅淅瀝瀝的雨聲沒有小下去的意思。
微顫的尾音在耳畔打轉,悅耳動聽,如同茫茫大海深處的海妖吟唱,引人堕入歡愉的浪潮。
少女瘦弱的蝴蝶骨微微顫抖,白皙的腳背晃悠悠在半空劃出優美的弧度。
脖頸汗津津,發絲緊貼在頸側伸進鎖骨下方。
喬望喉嚨一緊,抵着上颚發出的低悶的聲音。
向枝聽見那聲低啞的抽氣,胸腔裏仿佛塞了棉花,軟得無力。
最後一次偃旗息鼓的信號,是向枝不自覺咬上他的肩膀。
少女嬌豔的臉龐雙頰潮紅,眸子潋滟,水霧滿到溢出來,和某處正在咕咕冒着熱流的泉眼一樣舒服到仿佛乘在雲端。
喬望極其自律,即便很少健身,身材依舊健碩硬實,兩人的體型差在毫無遮。掩下。體現得更加鮮明,向枝本來就纖瘦,這會被浸潤透了,連明豔的臉龐都顯着幾分破碎感。
重新洗完澡,向枝貓一樣窩在他懷裏,扯着他的手臂當人肉靠墊。
魇足的眯起眼,她軟綿綿纏着他的腰。
喬望摟着她指尖勾玩着她的頭發,嗓音醇厚沙啞,他吻了她的發頂,“還有力氣嗎?”
向枝聲音略沙,她只嗯了聲喬望就知道她累慘了。
心疼地幫她揉着腰,向枝又往前貼了幾分,軟綿綿叫他:“喬望……”
“嗯?”
“我要生日了。”
“嗯。”
“我想吃蛋糕,明中校門口那家。”
“好。”
“我的牛奶還沒喝……都涼了。”
“嗯,明天再喝。”
“喬望……”
“嗯,我在。”
“……”向枝聲音細細,埋在他脖頸,嘤咛出聲,“你今天還沒說喜歡……我。”
她摸着他的腰,聲音很輕,且沒什麽邏輯地和他說着話。
說是聊天,但不如說是她在夢中呓語,向枝唇角貼着他的喉結,笑吟吟說話的時候唇瓣會若有似無蹭過那鋒利的凸起。
喬望拿她沒辦法,即便又有興意,也不得不克制地壓下,大掌在她脊背拍着,哄小孩一樣把她哄睡着。
“喜歡你,很晚了快睡吧。”
說完,懷裏的人終于沉沉昏睡過去,他關掉床頭燈,看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快兩點。
他眼皮很乏,意識卻清醒,摟着她閉了會眼,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久違的失眠,喬望清晨不到七點就又轉醒。
向枝睡得很沉,他沒弄醒她,只是很輕地把手從她懷裏抽出來,出去外面的浴室洗漱。
費柷在樓下等着接喬望,他遠遠看着,打完招呼後摸着鼻子又低下眼。
喬望的眼睛都是紅的,一看昨晚鐵定熬夜。
但他向來精力驚人,即便二十四小時沒睡都不影響他連軸轉的工作。
費柷清了嗓子要彙報今日行程,喬望關掉手機,淡淡吩咐,“周六晚訂一個音樂水族館餐廳。”
“包場。”
費柷話卡在喉嚨,回神過來應聲是。
再度想開口,喬望又道,“音樂關掉。”
說完,他摘下眼鏡,阖眼養神,沒再看費柷一眼。
周五下午,向枝已經提前收到了來自不同人的生日禮物。
喬望提前結束工作回星湖灣接她去吃飯的時候,向枝正在試千迎送她的裙子。
這是一條墨綠色長裙,挂脖的設計,布料粼粼生輝,向枝有類似的,但款式不一樣,她搭着文亦舒上回送的一條粉鑽項鏈,拍了幾張照片給她倆返圖。
喬望在樓下叫她沒回應,只得上來敲門。
“枝枝,出門吃飯了。”
向枝放下手機給他開門。
她嬌俏笑着,把項鏈展示給他看,“好看嗎?”
喬望眸光微斂,看見那對挺翹的鎖骨時下意識喉結一滾,“好看。”
向枝不急,她戴完又換了另外一條,再度問他,“這個呢?”
喬望耐心地等着,點頭,“都好看。”
确實是都好看。
她的肩頸線條很美,戴什麽都只是點綴,錦上添花。
可向枝咕哝了聲,“敷衍。”
喬望從盒子裏挑起一條水滴型的吊墜,撥開她的頭發,解下重新扣好。
“戴這個吧。”
司機還在外面等,喬望摟着她的腰在她一邊的耳廓落下一吻,吮吸着她的耳垂,沙啞開口,“晚上再回來挑項鏈。”
“先吃飯。”
挑項鏈三個字被他說得耐人尋味。
向枝肌膚染上一層透亮的粉,明明只是挑項鏈,被他說得這麽不正經。
“知、知道了。”
拿上外套和手機,喬望幫她拎着手包。
女孩子的東西果然只是适合擺設,那個手包還沒他巴掌大能裝什麽,但她非要拎,喬望只能提着,到了玄關換鞋,向枝穿着裙子他還得彎腰幫她套上小高跟。
向枝膝蓋蹭着他的肩膀,眯着眸笑盈盈開口,“喬望哥哥,你人真好。”
扶着她腳踝的手一頓,喬望閉着眼呼吸變得粗重。
他想這飯也非不是要到外面吃。
喬望扶着她的腰咬她的嘴唇,聲音沁着沙啞,“回來再叫。”
音樂水族館餐廳到了晚上八點有人魚表演,喬望包了場,安排訂了視野最好的位置。
My Heart Will Go On 的前奏響起,全場的燈光都暗了下來,只剩下藍色的水在湧動。
這是着名影片《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向枝一聽前奏,眼前似乎浮現出了一艘巨輪和冰山,她喝着冰的雞尾酒,再度看過去時穿着人魚表演服的工作人員随着音樂起舞。
向枝托着腮,看着噴泉水柱在身後湧起,卷動水流,斑斓的魚尾宛如一幅畫。
“好好看。”
向枝不吝啬的誇獎。
喬望把切好的牛排換到她面前,瞥過去時只看見一個人魚尾巴。
“喜歡就好。”
“快吃,不然涼了。”
向枝見他全程都沒擡頭,想到穿着清涼的表演人員,她不禁失笑。
他怎麽這麽乖。
她好像,又喜歡他多一點點了。
“吃完去哪呀。”
向枝坐正身體,重新拾起刀叉往嘴裏送着食物。
喬望擡手看着腕表,“半個小時後閱江路有煙花秀想去看嗎?”
時間還早,許亦骁他們為她準備慶生的局安排在九點,向枝點頭說好。
煙花秀嘛,一般般。
但是兜風的話,她喜歡。
那段路是環島,他們之前新年去過,氛圍很到位。
車子行駛速度不慢,向枝降下半格車窗,把手搭在窗臺,喬望餘光瞥了眼,“風大,別開太低。”
風灌進來往後座吹,她感受不到多冷,況且只是十一月,冬至還沒到呢。
“那就在前面停吧,再開下去車太多了。”
往前是開向另一個區,喬望待會要在路口掉頭,聞言他說好,車子開進小路,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停車。
“剛……唔……”
向枝解開安全帶,臉頰就被一只大手掰過去,喬望低着頭,覆住她的嘴唇,他很淺地舔着她柔軟的唇瓣,但很快就放開。
向枝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發。情。
她懵了一瞬,在喬望放開她之後向枝抓着他的領帶讓他低頭。
“哦~又把我騙出來看煙花。”她故意拉長尾音,話裏的戲谑藏在笑意裏。
前面已經開始表演了,車子停在隐蔽的樹後面,喬望沒說話,只扶着她的腰将她拉過來坐在腿上。
向枝從善如流,柔軟地坐着他硬實的大腿,她穿着裙子舒展不開,裙擺随着起身的動作上翻到腿。根,白嫩嫩的一截,和黑色的西褲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眨着眼,天生帶着陰影的眼尾像勾畫出眼線,微翹的狐貍眼一眨一眨,眸光流轉。
“要在這嗎?”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
但兩個人誰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喬望單手扣着她的腰,指尖在她白色羊絨大衣的紐扣處打着轉。
“剛剛在家裏時喊我什麽。”
向枝一頓,裝傻眨眼,“什麽啊。”
煙花在夜幕炸開,近得仿若頭頂,他的聲音一同震進她耳裏,“叫喬望哥哥。”
“嗯?”
向枝盯着他幾乎融進夜色的雙瞳,唇角的弧度擴大,她抱着喬望的脖頸,笑得後仰,腰肢抵到堅硬的方向盤時又被喬望摁進懷裏。
“我不要。”
她搖頭,清明的眼底透出一絲絲狡黠。
喬望看着她瞳仁邊緣的一圈淡藍色,低啞哄她。
嘴唇擦過鎖骨,像是火柴引燃火苗,向枝燙得滿腦子炸開煙花,她偏不順從,軟聲,“不叫。”
向枝偏頭往他耳朵裏吹氣,“待會還要去見林殊他們,你确定……”
吧嗒一聲,車門落鎖,羊絨大衣在後座鋪展開。
“還早。”
正人君子做的事他是一點不沾邊。
但沒關系,他從來不是什麽好人。
“你叫一聲,我就結束。”
兩人的衣衫整齊,但黑暗裏,罩在夜色的面容卻難掩緋色。
向枝不信,她不想叫出聲,牙齒叼着喬望伸到她嘴裏的手指,搖頭,“絕不!”
他是什麽變态嗎。
喜歡這種背德感。
向枝光腳踩在靠墊,枕着她的羊絨大衣,窗外光線忽明忽暗,她看見喬望垂眼,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腿,緊接着她聽見摘腕表的聲音。
“嘶……嗯……”
“擠擠擠,擠死我了。”
“喬望,別擠。”
她換了姿勢,五指摁在後座窗玻璃,胸前緊貼着冰涼的車門,不過一會玻璃便凝起蒙蒙的白霧。
喬望面容平和,聲線聽不出半分的紊亂,只不過聲音微低,他問,“哪裏擠?”
向枝抿着唇不說話。
磨了好一會。
她脖頸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車裏密閉不透風,不消半刻向枝聞到車裏有股奇怪的味道。
“別……”
腿心和尾椎同時傳來一陣酥麻的電流,刺激得她差點把舌頭咬斷。
“喬望哥哥,喬望哥哥,嗚嗚嗚疼。”
終于,她松口求饒,手掌脫力癱軟下來,喬望撈着汗津津的少女,低頭吻了她沁着汗的鬓邊。
“嗚嗚嗚我腿沒力氣了,都怪你。”
她揪着他的襯衣,擡眼看他的時候眼睫毛還沾着水。
喬望抽紙巾幫她擦,把裙子拉好,“出了好多……”
最後一個字只發出一個s的音,就被向枝拿着一根食指堵住他的嘴,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霧蒙蒙的眼眸上擡,喬望對上她嗔怪的一瞥,彎唇低笑,胸腔震了震,低低地:“嗯。”
後半程,向枝裹着衣服在後座補妝,喬望從後視鏡瞥了她好幾眼。
抵着窗玻璃的手肘支着,手指湊到唇邊,若有似無地觸碰着。
仿佛還在回味她的味道。
可後座的向枝一無所覺,她揉着發軟的大腿肌肉癟嘴。
心裏嘀咕喬望是什麽變态的粘人精轉世。
比約定的時間晚到了半個小時。
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大家都沒察覺到不對勁,向枝揚着笑,幾乎是借着喬望攬在她腰間的手站穩。
林殊把煙掐滅,起身開窗,“喬總,你這就不厚道了,向枝生日是明天,今晚大家聚會你也要霸占。”
在中間的沙發坐下,他用眼風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說“有問題嗎那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
許亦骁這人就比較沒心沒肺,他嘿嘿笑了下,殷切給他們倆倒酒,還誇她今天的衣服美項鏈也美人更美。
彩虹屁都吹到快要爆炸了。
千迎笑得眼睛疼,不過這身衣服穿着向枝身上确實美,沒白買。
向枝伸手向他讨要禮物:“你的呢。”
許亦骁下巴指了指喬望,“在他那呢,晚上記得向他讨。”
向枝:“嗯?”了聲,看向喬望,“項鏈。”
怎麽,大家團購嗎,都送項鏈?
疑惑歸疑惑,向枝還是和他道謝。
剛剛車裏消耗了能量,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向枝沒參與,低着頭撥弄着面前剛上的小食拼盤和果切。
哇,今天這家的薯條蠻不錯,挺脆。
就是沒有番茄醬。
向枝是那種吃個肯肯都要拿十份番茄醬的人,薯條沒有番茄醬簡直沒得靈魂哇。
但這畢竟是酒吧,她将就将就吃着。
林殊從下一個投資項目和喬望聊到未來投資前景,他和喬望有幾個合作項目目前還在招募,聊不出點什麽。
他抿着香槟,話頭一轉問,“婚禮什麽時候?”
喬望:“三月。”
“那還是挺趕的。”
以喬家的身份和地位,這婚禮即便低調但也不能掉檔次。
林殊看着從進來到現在都沒說話的向枝,她坐在喬望旁邊,不斷往嘴裏塞薯條,果盤裏的草莓都被吃光。
他挑了眉唇邊咬着煙,“向枝。”
“嗯?”
“喬總不給飯吃?”
向枝嘴裏還有沒吞咽下去的食物,她嘴滿得說不出話,只瞪着眼睛,看了喬望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不好意思先委屈你了我也沒辦法确實也是你的錯”。
向枝誠懇點頭。
喬望忽然就笑了。
他無奈揉着向枝的腦袋,幫她把頭發撥開,開了瓶旺仔牛奶推到她面前。
“嗯,那你慢慢吃。”
也就是這個動作,讓坐在一側沙發的人看清了向枝頸側鮮豔的吻痕。
沒消,正新鮮着呢。
許亦骁心思玲珑,一下就知道了。
他抵着腮,嫉妒得眼紅,“狗男女。”
話音才落,林殊和千迎不約而同地踢了他的腿。
高跟鞋鞋跟又尖,許亦骁被踹得一抖,酒液從杯中灑在褲子上。
他卧槽了聲,“幹嘛,你倆謀殺啊。”
千迎翻了個白眼,“頂多算前兩個,只能罵喬望,不許罵我們枝枝。”
她們枝枝一看就乖,怎麽可能做壞事。
只能是受害者,懂?
林殊眼神附議,長腿一抻,換了個姿勢翹二郎腿。
合着這場就許亦骁一個人受傷,他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好好好,這麽玩是吧。”
向枝吃夠了,從果盤裏擡頭,眨巴着眼睛,表演一個清白白小白花。
她作勢靠在喬望懷裏,朝他們三眨眼,“也不許罵他。”
林殊:“……”
許亦骁:“……”
千迎:“……”
三人唇邊的髒話繞了繞,相視一眼,像是有心靈感應般齊齊在腹中“呸”了聲。
就活該他們多一句嘴。
一個妥妥老婆腦。
一個妖精。
鎖死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