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文&沈

文&沈

晚上九點十分,明城街頭霓虹閃爍。

在最繁華的中心大街,燈色搖曳,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随着晚風起起伏伏。

文亦舒剛和向枝談完新項目,兩個人喝了暖胃的小酒,時候不早,向枝有門禁,文亦舒沒和她聊太晚。

出了露臺包間,即将穿過長長的走廊時,電梯處傳來的一聲“沈總”讓文亦舒如同驚弓之鳥。

她下意識看過去,電梯轎廂明亮,滿滿當當的一群人,文亦舒還是敏銳且精準地在電梯即将閉上的0。01秒,和沈都硯對上眼。

那一聲沈總文亦舒可能幻聽,但是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她斷然不會認錯。

在倫敦無數個夜裏,情動的沉淪,她的目之所及,僅僅只有那雙自帶蠱惑的眉眼。

“怎麽了?”

身旁有人撞了下她的胳膊,向枝将她往旁邊拉。

文亦舒回神,笑着搖頭說沒什麽。

太過複雜且荒唐的過往,即便是要說也得有人願意信。

文亦舒選擇閉口不提。

她在明城很少回家裏住,一來是她出入方便不用門禁,二來是為了躲避家裏的催婚。

回到中央大街的平層公寓,文亦舒脫下鞋子,赤着腳走在冰涼的地面上。

刺骨的冷刺激得她頭腦短暫清醒,她打開玄關的燈,扔掉手包躺在沙發。

手機裏是叫的代駕發的消息,她轉了錢過去,跟人道了謝。

夜深人靜,酒精讓她的大腦放空。

文亦舒不由得又回想起不久前在電梯看見的那一幕。

說起來,她和沈都硯的緣分似乎總在酒吧,她在倫敦第一次和他見面,就是因為他幫她解了圍。

陰雨連綿持續了十幾日,加上家裏打來好幾個電話催她回家,文亦舒心情煩躁爆表。

下午和雜志社敲定新一版拍攝封面後,文亦舒出了咖啡廳。

街道濕漉漉的,覆蓋着一層薄薄的水汽,倫敦的人不習慣打傘,文亦舒摘掉墨鏡,摸出口袋裏不斷震動的手機,她煩悶地皺着眉,推開附近一家陌生的酒吧走進去。

點了杯低度數的瑪格麗特,文亦舒手肘支在吧臺,慢悠悠點開接聽,甜甜叫了聲,

“姑媽。”

文若微是她父親唯一的姐姐,她嫁到京城之後兩家少有往來,或許她爸托了她來游說,所以最近幾天才有接連不斷的電話轟炸。

文若微覺得女孩子就應該溫柔小意,甜甜軟軟,所以在聽到文亦舒那聲親切的“姑媽”時,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小舒啊,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你那邊已經傍晚了吧,吃飯了嗎?”

調酒師把色澤漂亮的雞尾酒遞給她,文亦舒用口型說了句謝謝,耳邊的話音落下,文亦舒面不改色撒了個謊,“沒有呢,剛剛結束工作,還沒來得及吃飯,待會還要開組會。”

文若微皺眉,“這麽忙啊。”

文亦舒抿了口冰酒,味道很一般,冰塊凍得她牙齒直打顫。

文若微繼續說,“聽說喬望回明城了,你喬叔叔的意思是讓你們盡快訂婚,你和他也很多年沒見了,什麽時候回國,兩家人也好一起吃個飯啊。”

文亦舒捕捉到話裏的重點,喬望。

她快速在腦子裏搜尋這個名字和那個人的身影,最後卻不了了之,她根本不記得自己還有一門指腹為婚的婚事。

聽文若微的意思,是兩家人希望他們盡快訂婚。

說來很可笑,她是個不婚主義者。

文亦舒笑着又喝了一口不算好吃的酒,“好呢,等我時間空餘一定回去一趟。”

回去解除婚約。

她依舊笑着,戲做足到如果文若微此時站在她面前都一樣毫無破綻。

文若微這通電話的目的達到,滿意地挂斷了電話。

一兩秒後,文亦舒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上揚的嘴角慢慢垂下來,緊接着将手機吧嗒一聲反扣在吧臺。

見鬼的訂婚,她絕對不可能回去。

文亦舒十五歲就獨自一人到國外讀書,家裏人安排好一切,文亦舒一開始不願意,但後來法國成了她的舒适區,無論家人怎麽電話轟炸,文亦舒依舊一年回不到兩次。

好心情被一通電話和一杯難喝的雞尾酒一掃而空。

文亦舒套着高跟鞋的腳垂在高腳凳上亂晃,她擡手再要了杯度數高的,這一舉動,卻恰好落在了周圍兩個金色頭發的男人眼裏。

她意興闌珊,對他們的眼神示意都無動于衷,托着腮喝完最後一口兌了蘇打水的朗姆酒,文亦舒遞了兩張鈔票過去,拿起手機和包準備起身。

身體還沒完全轉過去,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還帶着點熟稔地拍了拍。

喝了酒還沒完全醉,她眯着眸,緩緩回頭。

“舒,一個人嗎?”

男人的普通話很不标準,他看着她的那雙棕色眼眸像是随時都在放電。

文亦舒不動聲色地将他的手從肩頭抖落,撩着頭發後退靠在半人高的吧臺,“James。”

James挑着眉梢,“莎莉說你從咖啡廳出來後不太高興,一個人在這喝悶酒?”

James和她同在這個項目,文亦舒心思玲珑,不會不知道他有心追求自己,但是換做以前,至少在接到那通電話之前,文亦舒還有精力和他周旋,但現在她只想回公寓休息。

文亦舒說了句sorry,“心情不好,所以今天沒辦法和你一起喝酒,改天吧。”

英國的紳士是出了名。

他熱心地上前,關切地問她怎麽了。

文亦舒雙手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James,抱歉,我想先回去。”

“我送你吧。”

文亦舒繼續後退着,她的高跟鞋踢到高腳凳的底部,差點一崴,James見狀不再上前,“okey,那我幫你打輛車。”

雙方各退一步,但James堅持護送她上車。

文亦舒拗不過,只好跟着他出去。

但他還沒走出酒吧的門口,身後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就盈盈上前,親昵地親吻了他的臉頰,挽着他的手臂邀請他過去玩。

文亦舒看着他在原地尴尬,只擺了擺手說謝謝他,她可以自己回去。

傍晚的倫敦起風,夾着雨絲有些冷得刺骨。

文亦舒站在路邊攔車,她抱着雙臂,風吹得酒精後勁開始上來。

車還沒攔到,沒過一會,身邊倒是多了一個等車的人。

确切來說,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男人。

身材……

文亦舒眼睛不受控制地在他身上游移,身材也算是上佳。

他身穿黑色夾克裏頭套着件質地松垮的襯衫,領口開着兩顆扣子,空氣裏飄着雨絲,他低頭将煙撚滅。

周圍只有他們兩個人,或許是察覺到文亦舒的視線,男人低低朝她看來,“南方人?”

他說的是普通話,但尾音有些懶,或許在這邊久了,她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來這是一口很标準的京腔。

文亦舒沒搭話,而是朝他挑眉。

穿着夾克的男人緩慢将拉鏈拉下,脫在手裏抖了抖遞給她。

“幹淨的。”

所以問她是不是南方人,是因為看出來她怕冷麽。

文亦舒穿着條燈芯絨長裙,她猶豫着要不要接過這個陌生男人的衣服時,他已經先她一步,彎腰将外套抖開,很輕地罩在她肩上。

這個動作發生只不過幾秒,沒有故意發生肢體接觸的橋段,他目不斜視,捏着衣服兩邊的領子輕輕地拉好,手指甚至都沒碰到她的頭發。

寬大的黑色夾克将她包裹住,內裏的襯布還帶着男人體溫的餘熱,文亦舒說了第一句話,“謝謝。”

或許出門在外,這張東方屬性的面孔,就是最好的結交方式。

文亦舒對他放下戒備,身體不再處于抵禦寒冷的緊繃狀态,她将壓在衣領下的頭發撩出來。

“和男朋友吵架了?”

他沒看她,很淡的一句話從頭頂傳來,讓文亦舒頓時摸不着頭腦。

“男朋友?”

他稍稍一提嘴角,“剛剛在酒吧。”

文亦舒哦了聲,笑容透着幾分灑脫,“他啊,還不是。”

今天的的士格外難等,文亦舒擡手看了腕表,他注意到,随口問,“趕時間嗎?”

“不是,只是想找個避雨的地方。”

外面這麽冷,他脫掉一件黑色夾克裏面就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衫,胸膛微露,光是看着都覺得冷。

他從口袋裏抽出車子的鑰匙,“需要送你回家,還是……”

“去看煙花。”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只含着淡淡的笑意,三分溫和七分謙遜,沒有讓人不舒服的直白。

很奇怪,見慣了打直球的撩撥和示好。

文亦舒第一次對迂回的戰術展示出了十足的興致。

“你這是在邀請我麽,先生。”

文亦舒翹着嘴角,她慵懶地笑起來,那麽這場你來我往的拉鋸,她便不處于下風。

她沒有懷疑過煙花的可信度。

因為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有沒有煙花,已經不重要了。

車子途徑特拉法廣場,他在路邊停下下車去買了份咖啡和三明治。

文亦舒捏着還熱着的咖啡,眉梢微微揚起。

他有點意外的貼心。

“很抱歉,因為剛剛你在酒吧和人通話時說的是中文,我不小心聽到了。”

“你沒吃晚飯。”

重新啓動車子,他面容柔和地看她一眼,“三明治和咖啡先墊墊。”

文亦舒拆開來吃,一直說謝謝就有點刻意,她彎了眸,“你很會買。”

言下之意,她很喜歡。

倫敦新年的煙花秀很熱門,文亦舒不喜歡在寒風中去人群中做沙丁魚,所以她即便知道倫敦的煙花值得一看,她也沒有嘗試過去。

車子停好,文亦舒跟着他進了酒店。

文亦舒靠在電梯的轎廂,食指抵着太陽穴揉了揉,唇角的笑柔和又暧昧,“煙花呢?”

他雙手揣着西褲的口袋,短發掃過好看的眉眼,“我只希望還沒結束,否則我真有理說不清。”

說完,電梯沉默了幾秒。

兩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坦然的男人倒是少見,還這麽幽默風趣的……

文亦舒眼睫稍擡,酒勁慢慢上頭。

還不錯的一個男人。

至少,比她交往過的還要有趣。

40層,拉開窗簾就可以觀看煙花的全貌,對面是倫敦眼,煙花在半空炸開,點亮了黑金的夜空。

外套被他收在臂彎,長身玉立的男人似乎不覺得冷,他頭往酒櫃偏了偏,“剛剛酒吧的酒差點意思,要試試我這的麽?”

文亦舒:“好啊。”

屋裏金色的燈光将玻璃染上鎏金色,夜幕襯托,像是在空中單獨辟出一個黃金樓閣。

或許是開着暖氣,文亦舒穿着單薄的裙子也不覺冷,她克制地逡巡一周,他的房子看上去有久居的痕跡,能在這地段長期下榻的,那櫃子裏的酒想必很名貴。

視線和酒櫃旁的男人對上,他柔和一笑,倒是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請大方打量,文亦舒微微牽唇,接過他遞過來的高腳杯。

搖晃的酒紅色液體色澤鮮豔,味道濃醇。

不知道賽過酒吧的雞尾酒幾倍。

“好看嗎?”

他忽然問。

“好看。”文亦舒不吝啬的誇道。

這個視野很開闊,今晚那麽冷的天,能來這裏喝杯紅酒看煙花,她好像,剛剛那點煩躁的情緒消散了些。

“你一個人在倫敦嗎。”他笑問。

文亦舒抿了口,回看他,笑裏意味不明,“不是,和我朋友。”

但是男是女文亦舒沒有明說。

只留給他遐想的空間。

“那你沒和你朋友一起跨年,他不會有意見嗎?”

文亦舒揉着太陽穴,慢慢喝,“不會,她還管不着我。”

他聞言沒有再說什麽,點了點頭,複又看向窗外,屋裏溫度在攀升,他沒頭沒尾開口,“其實我很少過來倫敦,我在巴黎的時間居多。”

說者無心,卻無意間消融了文亦舒的戒備。

“是麽。”

“嗯,倫敦的天氣待着比較不舒服。”

他的語氣很輕描淡寫。

文亦舒看着沒有要結束的煙花,将手裏的杯子随手放在茶幾上,“我該……”

走字還沒落下,文亦舒沒有想到他靠得這麽近,幾乎是一回頭的動作就撞入他的懷裏,透過薄薄的襯衫布料,她聞到他身上很淺的檀木氣息。

“這麽快就醉了麽。”

他沒有責怪她的毛躁,反而伸手穩穩當當地扶住她的手臂。

文亦舒支着他的胸膛站直起身,“倒不至于。”

她傍晚在酒吧喝了兩杯,雖然度數不低但勝在她酒量好。

距離的措不及防拉近,她松開手慢慢後退,窗外的夜色倒映在那雙如水的眸子,她淡笑,“只是我該回去了,感謝你的煙花……”

繼而她舉着杯和他的相碰,“還有美酒。”

這麽好的酒不忍浪費,文亦舒仰頭抿盡,鮮豔的酒液沾濕唇角,他不禁失笑,眼裏含着柔情的缱绻。

他的眼睛是天生的笑眼,狹長多情,臉頰有個很淺的酒窩,在那張溫潤的俊臉上,襯出幾分風流。

文亦舒看得出了神,忽然冒出些合時宜的绮思。

他笑着去勾拂落在她臉頰的碎發,輕聲問,“這麽快就想回去?”

“不多看會嗎?”

文亦舒笑了笑,嬌俏的臉上染上醉後的酡紅,“多看一會又沒什麽新意,無趣得很。”

聽出她的話外意。

男人聞言彎了彎唇,輕巧的指尖不滿觸碰她的臉頰,緩緩往下,像是露出了清隽面容下的本性,卻又極其耐心。

他将手掌搭在她系着腰帶的後腰,輕輕一帶,壓到自己的懷裏,他仍舊笑着,瞳色顯得晦澀難懂,“在我這過夜,你的朋友會吃醋麽?”

原來從始至終,他都誤會了她的“朋友”。

文亦舒微張着唇,緩緩将手臂繞在他的脖頸上,順着杆子往上爬,坐實了那位“朋友”的身份。

“吃醋啊,那就讓他吃醋好了。”

男人似乎一愣,但在她說完那句話後,又不加掩飾地将手再往腰下移了幾分,捏住了她的命門。

她措不及防輕喘了一聲,咬着唇打了個顫栗。

像是已經預料到後面會發生什麽事情,文亦舒反而放松下來,而不是繃着一根弦。

她枕在男人寬厚的肩頭,輕軟地朝他耳裏吹氣,聽聲音應該是醉了。

“除了煙花,你用什麽留住我?”

沈都硯:用技術(bushi

親密戲來不及寫放到明天那章啦~

看到這裏的老婆們有空的話去看看上一章的作話的補充,另外好像紅包還沒領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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