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小姑娘的眉眼漂亮生動, 加上她在笑,整個無比靈動,活像是旁邊的芍藥花成了精。

少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許久,随後垂下睫, 視線轉移到了手上的剝了殼的蜜柚身上, 本來不想吃, 最後還是吃了。

敷衍一聲, “嗯。”

一口悶進嘴裏,傅慵抱臂仰頭倒入沙發,閉上眼睛休息。

他蓬松的頭發往後倒, 露出俊俏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骨, 微微透着性感的薄唇。

臉龐幹淨,側顏如玉,再往下是修長的脖頸,突起的喉結。

深凹的鎖骨只露出一半, 另外一半被衛衣領口給遮住了,簡約的銀色鏈子往他傾斜的那一邊鎖骨窩裏面送。

哥哥愛穿深色的衣服,他的皮膚冷白, 身上總是散發着清冷的氣息,祈惹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總之她喜歡靠近哥哥的身邊。

哥哥的頭發好像也剪短了一點, 之前會被他的眉毛給遮住, 現在看着短了。

小姑娘目不轉睛看着少年, 看得有些入迷了, 原本在熟睡當中的少年驀然睜開了眼睛,“看夠了嗎?”

被抓包的小姑娘讪然一秒, 很快就抿唇展露出一個讨人喜歡的笑。

傅慵有些無語,“......”她的目光還能不能再直白一點,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看。

在少年清冷的目光之下,小姑娘咬着嘴巴,一雙小手摳着掌心的喜之郎果凍,在少年的凝視下将她的目光慢吞吞挪開,挪到電視上。

傅慵見到她挺直的小身板就跟許阿姨在微信上給他發的照片一模一樣。

他又閉上眼睛,接着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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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兩分鐘過去之後,祈惹用眼旁風偷偷往旁邊看,看不見什麽,她又假借着拿遙控器的名頭,往傅慵身上看。

哥哥又睡着了。

他的眉眼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皮底下落出弧形的剪影。

祈惹偷偷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蹑手蹑腳越過傅慵拿他左邊的遙控器。

盡管小姑娘的動作輕柔無比,淺眠的少年還是發現了。

他稍微掀開了一點眼皮子,看着面前的一小團挪動,小姑娘烏黑的頭發過長,垂落掃到他的衣服上。

她很快拿了遙控器,傅慵以為她要換少兒頻道看,沒有想到她只是将電視的聲音調小了一點。

耳邊的吵鬧聲驟然消失,傅慵重新閉上眼的時候,只感覺到鼻端的果香濃郁,還有被風卷過來的小姑娘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是舒膚佳。

久違的舒坦讓傅慵不自覺睡沉,好一會才醒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還有點懵,差點以為還在基地,看到家裏的陳設,他才反應過來,已經回來了。

傅慵習慣性捏着眉心,旁邊遞過來一杯果汁,“哥哥喝。”

他接過,“謝謝。”

不過是出于禮貌的一聲謝謝,惹得她不開心,“哥哥跟惹惹好客氣。”

傅慵喝水的動作一頓,見到她鼓起來的腮幫子,這點事情也值得生悶氣?

他喝光了果汁,冰涼入喉,徹底回神了,他伸手捏了捏小姑娘鼓起的腮幫子,用命令的口吻,“把杯子放到廚房。”

“好!”用指使她的口吻,她反而喜笑顏開了。

傅慵,“......”

打開手機一看,他這一眯眼,直接睡了四十分鐘。

電視已經關了,許阿姨端着飯菜出來,囑咐祈惹把杯子放在碗櫃旁邊,一會她來洗。祈惹想要幫忙端菜,又被許阿姨給趕走,她索性又跑到了傅慵的身邊。

他記得回來的時候就剩最後一個湯沒有熬好,顯然是等他才沒有吃。

“怎麽不先吃了?”

許阿姨說她是叫了祈惹先吃,她死活不願意,“說是要等哥哥一起吃。”

不等許阿姨再說什麽,旁邊的小姑娘已經搶白,“哥哥好不容易才回來,惹惹要跟哥哥一起吃飯。”

她已經很久沒有跟哥哥一起吃飯了。

不要她在前面吃了哥哥再吃,要和哥哥一起吃。

垂眼見小姑娘仰着小臉蛋,少年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這一次并沒有将她的頭發弄得很亂。

被順了毛的小姑娘仰頭一樂,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讓人感覺到莫名的嬌憨。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祈惹一開始又給傅慵夾菜,老毛病改不了一夾就很多,傅慵眼神一掃過來,她就縮脖子縮手,“惹惹覺得這些菜好吃,想讓哥哥也嘗嘗。”

傅慵吃飯緩慢吃的不多,祈惹就是每樣都想讓他嘗一嘗,就是怕他很快就把碗給放下,菜都沒有嘗。

許阿姨簡直哭笑不得,把祈惹拉了坐下,“喂豬也不是這麽個喂法,哥哥手長,惹惹說了好吃,哥哥會自己伸手夾菜,惹惹不要再給哥哥夾了,要是吃得太多,肚子該不舒服了。”

小姑娘聽話,“好吧。”

她朝沒有給傅慵夾的三盤菜點了點下巴,“這些也很好吃,哥哥多吃一點。”

哥哥雖然長高了,但是也瘦了。

傅慵還在吃她夾到碗裏的菜,堆得有點高,說實話,一堆菜混合在一起,味道都混合了,很難單一品出來。

剛剛小學畢業的小姑娘也不懂,她只明白要把好吃的一股腦全都給了哥哥。

品不品出味道沒關系,總之就是要給哥哥嘗嘗。

傅慵吃完她夾過來的菜有點飽了,對上某個小人期許的眼神,他很給面子地嘗了嘗她說的那盤菜。

許阿姨收拾碗筷的間隙,問了一句傅慵,“這次回來在家裏待多久啊?”主要是問了方便買菜和煮飯。

小姑娘心都提起來了,眼神不住往傅慵那邊看,其實今天一見到傅慵她就想問了,真的害怕像上次一樣,傅慵就回來吃了一頓飯,睡了一個晚上,很早就離開。

“有差不多一個月的假期。”說是一個月,實際上不準确,因為還要開直播訓練打游戲,去掉直播訓練的時間,欲燃領隊在群裏說,随時回基地。

因為下一場的比賽已經在預熱了,對手不會松懈,他們也不能松。

“耶!”旁邊的小姑娘沒有忍住歡呼一聲,“太好了,哥哥在家陪惹惹!”

傅慵看着她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樣子,“......”

許阿姨擦着桌子,“可把惹惹高興壞了。”

不用說,肉眼可見。

吃過晚飯,許阿姨收拾了碗筷,原本她要陪祈惹去剪頭發,她一直都是長頭發,這麽久了都沒有剪過。

現在越來越長,練舞的時候總是壓到頭發,很不方便,要剪短一點。

原本是許阿姨陪祈惹去剪頭發,今天傅慵回來,祈惹湊到他旁邊,她想讓人陪她去剪頭發,話還說得特別婉轉了。

“哥哥的頭發是在哪裏剪的?很好看。”

傅慵覺得好笑,看破不戳破,破天荒開口逗人,“在麗市,你要去?”

她馬上就閉嘴了,只是用眼神一直巴巴看着傅慵,在少年淡然的眼神之下,她終于坦白,“惹惹想要哥哥陪着去剪頭發。”

少年沒說答不答應,三分鐘之後,“去換你的衣服。”

到了晚上天還是有些冷,只穿短袖容易感冒。

小區樓下就有一家理發店,人滿為患,排隊的人多,傅慵拿手機搜索了一下,挑了一家不遠處的理發店。

裏面也有不少人,傅慵正考慮帶着祈惹再換一家,發型師見到兩人,連忙出來招客,“要剪頭發嗎?前面一個吹好頭發就可以剪了。”

傅慵掃了一眼,的确是快要吹好了。

祈惹跟在他旁邊往裏面看,傅慵原本是想問她,在這裏剪還是去換一家?見到她跟個腿部挂件一樣,估計沒有主意,索性就沒問,帶着人往裏面走。

兄妹兩人在沙發上等着,店員倒來了水,還給祈惹拿了一些糖果。

她接過之後說了一聲謝謝,先拿給傅慵,“哥哥吃。”

“不要。”

祈惹低哦一聲,哥哥不吃她也不吃,把糖放在桌子上。

發型師在旁邊熱情詢問要剪什麽發型,又問傅慵要不要做個發型,給他拿來了一本發型的冊子,推薦了最流行了的幾款發型,說是兩人都剪頭發,做發型可以打折。

傅慵有點不耐煩,不等他說出回絕的話,旁邊的祈惹已經十分有眼力見替他開口,“我哥哥不做發型。”

發型師說,“只有你剪頭發嗎?”

祈惹點頭,“嗯。”

“那小妹妹要不要做發型?”

傅慵原本在刷群裏直播流程的手指一頓,目光不悅看過來,這是什麽店,小孩子才多大就開始哄人做發型。

不等祈惹說,少年已經冷冷開口,“剪短一點就可以,不用做什麽發型。”

察覺到冷意,發型師有眼力地閉上了嘴巴。

祈惹乖乖坐在傅慵的旁邊,見傅慵在看手機,她也沒有打擾,就乖乖坐着。

傅慵仔細看賽程和直播的注意事項。

祈惹的眼睛在發型店裏看,然後她發現前面兩個染頭發的小姐姐似有若無通過鏡子偷看傅慵。

旁邊的頭發已經吹好了,很快就到了祈惹,發型師問她洗不洗頭發,要剪多短?

祈惹搖頭說不洗,“在家裏已經洗過了,剪短一點。”

發型師說,“十公分可以嗎?”

她對十公分沒有什麽概念,非常疑惑,“十公分?”

發型師比劃了一下,剪掉十公分大概到腰的位置,紮起來也不算短。

“好。”

發型師讓她坐好,祈惹也通過鏡子看傅慵,發現他沒有再看手機了,剛剛她在跟發型師說話的時候,他在旁邊默聽。

見祈惹和發型師溝通沒有障礙,已經開始剪頭發了,他才将視線轉回到手機上面。

祈惹對于發型師剪頭發并不關心,她也跟旁邊的小姐姐一樣,透過鏡子看傅慵。

少年看一會手機又會擡頭看她,兩人的視線通過鏡子的對照交彙。

祈惹張嘴笑,她這一張嘴,劉海剪短的頭發掉到了她的嘴巴裏,“......”發型師哎喲一聲,小姑娘伸着舌頭苦着一張臉。仰着臉蛋用紙巾給她擦碎發。

見到鏡中的小臉蛋由嬉笑轉為吃癟,少年忍俊不禁挑眉。

看着發型師給她處理幹淨,她淚眼汪汪看着傅慵也不笑了,少年的眸色挑着好笑的弧度,透出別樣的俊美。

她又不自覺要翹起嘴巴,發型師剪刀一頓,“小姑娘不要張嘴了哦,等一下又吃頭發。”

她立刻抿緊唇,目光幽怨看着眉眼泛着星點笑意的少年。

後面的十多分鐘祈惹一直不敢亂動了,她的頭發比較多,剪了劉海又剪後面比較慢,旁邊的小姐姐忽然插進來跟他說話,

“小妹妹,那個是你哥哥嗎?”

祈惹有些懵,“嗯?”

不是她的哥哥還會是誰的哥哥?

另外一邊的小姐姐也插進來問,“你哥哥有沒有女朋友啊?”

兩句話加上剛才的打量,祈惹似懂非懂。

她搖頭,“......”說實話,她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女朋友。

好像是沒有吧?

見到祈惹搖頭,旁邊的兩個女生眼睛都亮了,湊過來,把手機湊到眼皮子底下,“可不可以給我們你哥哥的聯系方式?”

一看傅慵就是高冷,況且她們的頭發還沒有做好,不好直接離開位置去問他要聯系方式,幹脆就把主意打到了祈惹的身上,問她要號碼說不定更容易得到。

怕祈惹沒聽明白,又跟她講了一遍,“就是電話號碼。”

要哥哥的電話號碼......

“跟姐姐說好不好?以後我們熟悉起來了,帶你去玩!”

雖然這兩個姐姐看起來很漂亮,祈惹一點也不想跟她們去玩,兩人一左一右的催促,她不知道如何拒絕,下意識把傅慵的電話號碼背了出來,說到一半,迅速回神,抿緊唇,“我、我記不住了。”

旁邊的女生啊呀一聲,“你再想想?”

祈惹裝作在想的樣子。

“好了沒有?”原本在沙發上坐着的少年不知何時起身站到了後面。

他一開口,甚至吓到了祈惹。

發型師說,“馬上就好了。”

傅慵一過來,祈惹總算是沒有壓力了,旁邊的兩個女生想跟他本人要聯系方式,對上他不耐煩的俊臉,又噎了回去。

看樣子就是不想給聯系方式了,店裏進來的人多,如果背當衆拒絕,保準尴尬。

祈惹的頭發很快剪好了,傅慵問了多少錢,掃碼付款。

這兩個女生也是附近的住戶,算是店裏的常客,發型師還想幫兩人一把,跟傅慵說,“帥哥要不要添加一下店裏的微信進群,下次來剪頭發可以打八八折。”

“不必。”

少年擡腿往外走,祈惹連忙跟上。

少年人高腿長走得特別快,小姑娘跟得有些吃力,到了後面,不得不小跑跟上,眼見她氣喘籲籲,臉冒虛汗,傅慵才停下步伐。

到了小區樓下,看着傅慵不坐電梯要往樓梯走,祈惹也顧不上彎腰扶着膝蓋喘氣休息了,拉住少年的大掌,“哥哥!”

“哥哥是不是走錯了?”

家裏住樓層高,要是走樓梯,不知道要走到什麽時候?可不是把祈惹給吓到了。

傅慵垂眸看着主動牽住他的那雙小手,他感覺到細膩,綿軟,溫熱,柔若無骨。

不過一想到剛剛某個人熟練就把他電話號碼賣給別人,他冷笑着抽回手。

一言不發,面無表情,長腿一邁往樓梯間走。

祈惹只能跟上。

爬了三樓,她實在太累了,整個人抱着樓梯扶手,可憐得不能再可憐,“哥哥...惹惹實在走不動了。”

前面的人停在最高的樓梯那,居高臨下看着彎腰駝背的小姑娘,她的确是不行了,露出來的後頸那一塊皮膚全是汗。

“......”

祈惹再遲鈍也感受到傅慵的心情不好,到底是因為什麽?

“平時不上體育課?”他問。

“才爬幾層樓就不行了?”

祈惹還在喘氣,練了很長時間的舞蹈,她的體力算是不錯了,不過就是運動得太急,跟傅慵跟得太快,所以緩不過來。

祈惹有些委屈,傅慵等她氣息平穩,能夠站直身子了,才慢吞吞走上去,正當她鼓了一口氣,已經做了心理準備要把剩下的樓層給爬完,少年等她到了身側,腳尖一轉,往三樓走進去到電梯門口,兩個人最後還是坐電梯回的家。

進門之後傅慵先去洗澡換衣服,然後進了書房。

祈惹跟在他後面,原本是想跟着他一起進書房,剛剛跑得一身臭汗,許阿姨給她找了睡裙,她只能先回衛生間洗澡。

等她洗好澡出來,傅慵還在書房。

許阿姨給她吹頭發的時候,見她眼神一直往書房看,眼明心亮跟她說,“一會阿姨切一盤水果,惹惹端進去給哥哥?”

聽到這話,小姑娘立馬喜笑顏開。

傅慵剛剛建好直播平臺的個人號,剛剛把ID打上去,有不少冒充重名的人,他的Y.R-Laziness剛出來并沒有多少人關注,直到官方認領之後,齊倫等人給他互關,粉絲聞風而來,他一個作品沒有發,粉絲的數量卻在飙升。

今天晚上的時間還早,欲燃領隊在群裏說趁熱打鐵,就趁着傅慵建號,讓他們五排去打手游。

傅慵剛把直播號打開,耳尖聽到書房的門被打開了,他沒有回頭,預備準備摸煙的手條件反射收了回來。

只是憑借着燈光,見到地上嬌小的影子在移動,很快就到了身前。

Y.R別的隊員已經打開了直播,唯獨傅慵這邊久久沒有動靜,他的粉絲在其餘人的直播間亂竄紛紛刷屏,【Laziness怎麽不見開直播,不會是有人假冒的吧?】

【樓上不要搞笑了,官方認領的怎麽可能是假的號?我倒是覺得這很Laziness】

王幕直播的時候話最多,他先開口澄清了,“就是Laziness本人,別擔心。”

李驟跟話,“等一下開局,你們就知道是不是本人了。”

以前齊倫和補位是整個人欲燃直播最安靜的人,現代傅慵一來,排名就不是了。

祈惹抱着水果,“哥哥...”

兩個字剛剛出去,因為傅慵被拉進了車隊,他沒有閉全隊的麥克風,祈惹的聲音瞬間收了進去。

彈幕炸了,【卧槽!怎麽會有小姑娘的聲音?】

【剛剛沒有聽錯的話,是從Laziness的麥裏發出來的吧?聲音好嗲!Laziness交女朋友了?】

【沒想到表面禁欲,私底下這麽會玩?】

【不是說,隊裏不可以談戀愛嗎?怎麽我剛粉上就失戀了?!】

欲燃的群裏瘋狂提醒,傅慵把全部的麥給關上。

直接成了欲蓋彌彰,【Laziness那邊關麥了,看來剛剛真的是他那邊發出的動靜】

祈惹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麽禍,端着水果,“哥哥吃。”

少年的目光掃到她臉上,又看了一眼她的水果,沒有開口,手指點着屏幕選英雄。

他沒有拿打野,而是跟補位的人換了一下,選了一個輔助。

很快直播間的粉絲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話題圍繞着Laziness今天不打野展開。

傅慵本人不做回應,其餘隊員紛紛裝傻,“什麽人啊?誤聽了,剛剛家裏有小表妹,被瞎猜帶節奏了啊。”

祈惹就在旁邊一動不動,她把水果端挪到傅慵的眼皮子底下,“哥哥吃水果。”

他目不斜視,目光看着屏幕,并不搭理祈惹。

小姑娘原地站定一會,看着傅慵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頁面,看不懂。

有一會了,她壯着膽子,用牙簽戳了一塊西瓜踮起腳喂到少年的嘴邊,就跟哄小孩似的,“啊——”

“哥哥張嘴。”

真的是足夠讨好人,傅慵垂下眼皮子看着近在咫尺的西瓜,“......”

再對上那張小臉,鬼使神差的,他張開了唇,吃了她喂過來的西瓜。

見到傅慵吃了,祈惹展唇嬉笑,越發喂得歡快,一連吃了幾塊之後,傅慵別臉。

祈惹的手遮擋了頁面,他隔開說,“不要了。”

因為要跟補位的打野對接,游戲開局之後,傅慵就開了麥克風,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話題就因為他這麽一句不要了,直接鬧翻了天。

【救命!真的不是我想的那樣嗎?】

【Laziness到底在幹什麽?剛剛又是哥哥又是不要了,真的不是想的那樣嗎?】

傅慵原本想直接閉麥,又怕是鬧開了鍋,他抽出手,食指豎到唇邊朝着祈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小姑娘不明所以,捂着嘴巴點頭,“......”

傅慵也不說話了,直播間的彈幕一直在刷這件事情,好像翻不過去了,就連戰局都沒有人關心。

當事人絲毫不受影響,摸魚打輔助。

其餘的人都不敢吭聲了,齊倫和補位的人還好就裝聾作啞,王幕那邊的直播間直接被刷得蹬蹬蹬,他心裏一片汗顏,只能謹言慎行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一場直播打下來,簡直棘手。

好不容易勝利了,欲燃領隊問是怎麽情況,他轉了一個鏈接過來,是直播平臺的熱門話題【Laziness哥哥不要了】

隊裏的人一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慵打字回複,【家裏妹妹】

隊裏的人都知道祈惹,欲燃領隊發了一個抹汗的表情,他差點以為出什麽花邊了,按理說傅慵的性子不大可能,那個标題又很引人注目,回放被人惡意剪輯,他只好來問傅慵了。

【以後讓妹妹不要在直播的時候露聲音,免得出事。】

說完這句話,又補了一句,【也是保護妹妹。】

很快得到了傅慵的回複,【嗯。】

要開第二場游戲對局了,開之前傅慵讓祈惹先出去,她站在旁邊不動,手指扣着水果盤的邊沿,“哥哥吃了惹惹的水果還生氣嗎?”

看得出來他剛剛在生氣了?

少年長腿一伸,“哦?”他樣子散漫,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哥哥剛剛不是在生氣嗎?”

就是從理發店出來的時候,哥哥生氣了嘛。

群裏催促問他怎麽還不進戰局,傅慵回複,等他幾分鐘,上個廁所。

他頭也不擡,邊打字邊問,“我生什麽氣?”

祈惹剛剛仔細回想了一下,哥哥一開始心情還好,好像是因為那兩個姐姐跟她要哥哥的聯系方式,然後她沒有把哥哥的聯系方式背出來?

就是從這時候開始哥哥的臉色就不好了,從理發店出來也不理惹惹,走得超級快,還賭氣不坐電梯!

她頓了一會,“因為惹惹沒有把哥哥完整的電話號碼背出來給那兩位姐姐。”她把兩件事情合并為一件事情陳情禀告。

傅慵,“......”目光一凜,她還嫌沒有把他賣得徹底?

對上某個小人澄澈懵懂的眼神,傅慵舌尖抵住上颚,是他平時喜歡抽煙吐煙絲的姿勢。

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難道不....”

話沒有說完,少年用牙簽戳了盤裏最大的一塊西瓜,塞進她的小嘴裏。

“出去。”

被西瓜堵上嘴巴的小姑娘,“......”

怎麽辦,哥哥好像更氣了。

被趕出書房之後,祈惹聽到了裏面反鎖的聲音。

她站在門口好一會,慢吞吞把嘴裏的西瓜給吃完,端着盤子回廚房。

許阿姨見她出來了問,“哥哥吃西瓜了嗎?”

“吃了。”

不過哥哥好像更生氣了,看起來像是生氣了,又不像是。祈惹二丈摸不着頭腦,只看着盤子裏剩餘的西瓜。

傅慵的确是在家裏待了差不多有一個月,除了那天陪祈惹下去剪頭發,他的第二次出門是收拾行李回基地訓練。

在家的一個月裏,他的日常就是上號完成群裏的任務,開直播打游戲,傅慵開直播的第二天,直接沖上平臺的熱搜榜,除了帶貨的主播之外,他就是最高。

熱度持續了好久,主要是Y.R奪冠的熱度沒有消散,加上傅慵在網上披露的信息極少,大家對他十分好奇,一連蹲了半個月,他開直播不說話也露臉,偶爾能見到修長漂亮的手指。

到了後面,傅慵熱度降了一點,降也不影響他的熱度,依然是這個圈子的熱門主播榜首。

自那天晚上送西瓜後,祈惹第二天又偷偷摸摸到傅慵的門口,到了要去上興趣班的時候傅慵依然沒有醒。

好在中午回來吃飯的時間,能碰上面了,怕傅慵依然冷臉,祈惹特地動用了她的零花錢給傅慵買了一顆超大的荔枝味棒棒糖還有喜之郎的果凍給傅慵。

不是當面給的,許阿姨叫吃飯的,傅慵進去衛生間洗手,祈惹偷偷沖進書房,把棒棒糖還有喜之郎果凍放在傅慵的電腦旁邊。

就因為擺放的地方,祈惹不夠滿意,她多番猶豫了一下,終于找到了一個無比顯眼的地方——傅慵的鍵盤上。

滿意拍手轉身,正正對上在門口倚靠着門框,不知道來了多久,好整以暇看着她的少年。

祈惹捏着舞蹈裙擺,怯生生瞅傅慵又低下頭,“哥哥...”

他已經越過了小矮子的頭頂看到了放在他鍵盤上的“手腳”

祈惹被他的目光看得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

好一會,頭頂傳來一聲,“吃飯。”然後,傅慵就出去了,并沒有多說什麽。

聽着少年的口吻似乎沒有生氣,并且接受了她的“賠禮”,祈惹高興跟在後面,搶了許阿姨的活,幫傅慵盛飯。

等下午去上完素描課回來,她不放心又去書房,那個時候傅慵正在衛生間洗頭發,雖然棒棒糖傅慵沒有吃,不過祈惹在書房的垃圾桶裏見到了喜之郎果凍的殼,心裏松了一口氣。

傅慵在家的這一個月,祈惹除了上興趣班就是往家裏跑,有時候高高約她去游樂場玩,她都不去了。

傅慵在書房開直播打游戲,她就在客廳寫作業,哪裏都不去,像守門的小貓咪。

雖然一切有所改變,但是她有一種像是回到了桐丘的鄉下的感覺。

傅慵回基地沒有多久,祈惹開學了。

她正式成為了一名初中生,初中和小學的校區就隔了一條街。

校服換了,老師換了,同學也換了一部分,小部分是熟悉的面孔,班上男生比較多,女生少一些,初中周一到周五就可以在學校寄宿了,班上大部分的人都選擇寄宿,祈惹是小部分走讀生之一。

祈惹的初中生活除卻這些,和小學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她按部就班的上課,好好學習,認真聽講,沒有半點馬虎,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因為走讀的緣故,下課就回家,周末還要上興趣班,和班上的人沒有交集,脫群的同時,也丢掉了不少的煩惱。

加上之前在欲燃基地,齊倫等人給他敲響的警鐘長鳴,在祈惹上初中的這段時間,他就算是忙到飛起,訓練訓練訓練,就算是縮短吃飯的時間也不忘記給祈惹打電話聽她一天到晚的行程,最後再跟許阿姨微信上的報備進行确認。

見他忙到沒時間休息,一手拿筷子吃飯一手接電話,時不時嗯。

隊裏的人感嘆,“你跟當爹了有什麽區別?”傅慵聽了神色淡淡。

祈惹初中這三年是傅慵最忙的三年,是他打賽圈巅峰,如果說祈惹小學期間,他剛入行的那三場比賽是他剛剛站穩腳跟,那麽這三年就是他真正在電競圈子裏摸爬打滾,占有一席之地的三年。

忙到沒有時間回家,兄妹兩人一年見不上幾次。偶爾打照面的時間比小學還要短。

因為他不單是在江市打比賽,延升到了首都,随後又到國外,總之四處飛,還有時差。

上了初中之後,祈惹的電話手表就閑置成為運動手表了,傅慵給她買了最新款的蘋果手機。

在學校是不讓帶手機的,走讀生可以使用,不過上課的時候要上交到講臺。雖然聚少離多,不能見面,因為時常打電話的緣故,關系不但沒有疏遠,反而親近了不少。

祈惹有什麽事情都會跟傅慵說,除了她初二來了月經這件事情,不單是沒跟傅慵講,她甚至央求着許阿姨報備的時候不能跟傅慵說,知道小姑娘随着年齡的增長,面皮薄的同時也知道男女有別,許阿姨答應為她保守秘密。

時光一閃而過,祈惹很快就中考了,她考的依然是本市的高中。

中考的前一個晚上還在跟傅慵煲電話粥,小姑娘躺在床上,頭發像海藻一樣散開,晃着纖細雪白的小腿。

聲音又軟又甜,帶着少女特有的糯意,“哥哥什麽時候回來呀?”

傅慵剛從會議室出來接的她的電話,祈惹明天要中考,他過幾天也要打壓軸賽,去年補位的邊路因為手傷退役了,換了一個新人沈憑,很不錯,不錯歸不錯,磨合卻難打,他一直分不清主次,和傅慵的磨合不行,戰績不錯,前期強出頭,因小失大,輸掉不少的比賽。

是個稍微比傅慵年紀小的男生,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着吊兒郎當的氣息,很不服氣傅慵的樣子,欲燃領隊說了這個沈憑好幾次,他一面說好,另一方面又不按照傅慵的節奏來。

上個星期就因為他不打配合,非要單獨跟人挑線,然後支援他的人被抓了,送了幾次,前期的經濟不行了,差點崩盤,輸掉排名。

他整體的經濟緊跟在傅慵的後面,主要還是因為輔助和中單被抓的次數太多,整體經濟落後,要不是傅慵臨時更換了打法,帶着齊倫偷家,那場比賽就輸掉了。

欲燃領隊真是看得心驚膽顫,不單是他們的對手,就連觀衆都看出來Y.R的配合有問題了。

當天晚上召開會議複盤,沈憑嚼着口香糖,“領隊,我雖然擅自行動,可沒有送人頭,你要責備,不該拎着我一個人罵吧?”

王幕和李驟當場就怒了,“要不是你不給信號抓人,我們會被動遭對面打野暗算,前期送後期起不來嗎?”

沈憑哼笑,“吶吶吶,說到底是打野的鍋了,要不是打野支援不及時,不至于二對三,直接被對面陰,對吧?”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看向傅慵,針鋒相對的意味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

齊倫跟傅慵關系好,直接說他,“你這麽講,是對Laziness有意見了?”

他嚼着口香糖吹泡泡,“我可沒有那麽說啊。”

“不過,我覺得吧,Laziness的打法太過于謹慎保守了,不如讓我當一段時間的隊長,帶着大家試試看?”

他總算是把話給挑明了,這段時間的不服管,是因為他想要當Y.R的隊長。

“你有那個本事嗎?”王幕第一個嗤笑。

“有沒有本事,再solo一局?”他看向傅慵。

後者置身事外,看着手機神色淡淡,仿佛事不關己,直接當他是放屁,見狀,沈憑心裏的火更是起來了。

李驟說,“之前是誰第一句solo就輸掉了,還好意思來找虐。”被人提起當時的敗局,沈憑半點不虛,“那不是沒有準備,Laziness,我們再玩一局?要是你輸了,隊長換我來。”

傅慵眼皮沒有擡,半點沒有将他放在眼裏的樣子,直接不開口。

齊倫要再搭腔,欲燃領隊拍桌子冷臉,“沈憑!你跟我出來。”

然後沈憑嚼着泡泡糖就出去了。

王幕覺得不可思議,“就這吊樣,雖然說手裏有點技術,不至于在這裏混成這樣吧?”

“領隊打算一直将他留下來?這樣搞下去,過段時間的比賽怎麽打?”

李驟小聲說,“前兩天我聽小道消息,這位沈憑和咱們Y.R背後的東家是一個姓。”

王幕閉嘴了,“所以.....”

齊倫也跟着點頭,“多半是。”

“關系戶啊。”何止是關系戶,難怪欲燃領隊磨不平這個刺頭。

再看傅慵,依然沒什麽表情,完全不受影響。

按照一山不容二虎的趨勢,難搞。

經過一個星期的商讨,欲燃領隊沒有辦法,就定下了這次比賽的結果,在勝利的前提下看誰輸出和支援高,誰高就換誰做隊長。

有了那麽一句話,沈憑總算是消停了。

剛聽完繁瑣的複盤,又分析了對手,傅慵只覺得頭疼,聽到電話裏小姑娘的聲音,俊臉上的疲憊稍減。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還不知道。”

“......”她嘟起嘴巴,小小聲埋怨,“又是不知道。”

“好好考試。”少年一板一眼叮囑。

祈惹翻了一個身,“考得好會不會有獎勵。”

她很少會主動提了要什麽,每次成績出來都是傅慵準備的獎勵,快遞回去。

當然這次也不會例外,“會。”

小姑娘眼睛一轉,嘿嘿笑着,傅慵聽着她憨憨的笑聲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看時間不早了,他說早點休息要挂了。

臨了,小姑娘又喊了一句,“哥哥答應了惹惹有獎勵哦。”

少年懶聲的口吻哄小孩,“嗯,前提要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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