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侶之夜
第30章 情侶之夜
雖然戎峻極力否認這是一場約會，但他自覺牽起Omega的手卻暴露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與Beta并肩漫步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松溫行問：“你想好晚餐去哪裏吃了嗎？”
戎峻劃着點評軟件，一時間對手機裏五花八門的餐廳犯了選擇困難症：“你想吃什麽？”
“我看看有哪些餐廳。”松溫行拉着戎峻的手腕，湊在Beta的耳邊，認真地看着手機屏幕，陪他一起挑餐館。
Omega身上那股清爽的檸檬汽水味若隐若現，在夜風的吹拂下，淡淡的水生調清爽怡人。
戎峻揉揉過電般酥麻的耳朵，悄悄地和Omega拉開了一點距離。
兩人挑了半天，還是沒能決定最後吃什麽。
松溫行最後拍板，即興的提議，自然要搭配即興的安排。有些時候，未知才是生活裏最大的新鮮感來源。
他提議道：“既然決定不出來，那我們就随機抽簽吧，抽到哪家就去吃哪家。”
戎峻表示贊同。
松溫行生成了個随機數，在點評軟件裏找到對應序號的餐廳。戎峻一看，随機出來的結果是一家法式西餐廳，叫Satellite，是一家米其林一星餐廳，點評軟件上的評分還挺高，滿分五分，給到了四點九。評論區從就餐環境到員工服務再到食物美味程度，都是一水的好評，讓人疑心是不是水軍下場控評。
兩人慢悠悠地往目的地進發，來到了西餐廳的門口。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門口排着郁郁蔥蔥的盆栽，幾盆吊籃懸挂在店外，嫩綠的枝條随晚風擺動，綠意盎然。
“Satellite”在招牌上發着珍珠般的淡淡白光，柔和而不刺眼。西餐廳裏整體是北歐簡約風的設計，水晶吊頂的燈光昏暗而朦胧，精美的工藝品木雕随處可見，森系清新，格調優雅別致，看起來像是小資最喜歡來的去處。
前臺有穿着打扮靓麗的招待員接引客人，路過的服務生禮貌微笑，為每一位顧客送上誠摯的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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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把他們帶到安靜的角落，兩人落座，背後是纏繞着裝飾星星燈串的仿真樹幹，在昏暗的角落裏一閃一閃的，璀璨奪目。
菜單是中英法三語的，燙銀的字體飄逸潇灑，配合的是旁邊一道菜動辄上百的昂貴價格。
戎峻掃了一眼餐單，撇嘴，低聲吐槽道：“什麽鳥語，連菜名都看不懂……這價格貴得要死，連個沙拉都要七八十。”
松溫行笑道：“那我們換一家？”
“……不用，這頓我請，你想吃什麽随便點。”戎峻看到這些一長串的菜品名字就頭痛。他把菜單扔給Omega，讓他來點餐。
松溫行知道他家裏的情況，接過菜單，調侃道：“這麽大方啊。”
戎峻切了一聲，用叉子插了一塊硬得能蹦掉牙的法棍，抹了點黃油，塞到嘴裏嘎吱嘎吱地咬着：“別看不起人，又不是請不起，說了随便點就是随便點。”
“那我就真的随便點了。”松溫行悶笑。
戎峻嗤道：“要點就快點，磨磨唧唧的。”
松溫行嗯了一聲，拿着鉛筆勾着菜品前的小方格。
什麽黃油焗蝸牛、三分熟的牛排戎峻是吃不慣的，松溫行翻着菜單，按照上輩子記憶裏的喜好，給對方點好了頭盤、主菜和甜點。
“點完了？那我叫服務生過來。”戎峻不耐煩地揮手，讓旁邊的服務員姑娘來記錄菜品。
“……尊敬的客人晚上好，非常感謝兩位的就餐，這邊已經幫您下好單了。”服務員接過選好的菜單，望着他們倆一個Beta加一個Omega的組合，忽然意識了什麽。
服務員俏皮地朝兩人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忘記和您二位提了，今晚我們餐廳有特別活動，叫‘情侶之夜’，除了餐品有九折優惠以外，等會八點還有神秘嘉賓出席，敬請二位期待。”
很明顯，對方是把他們當成一對了。
聽到這話，戎峻環顧四周，才發現周圍的食客都是成雙成對的，就連單獨來吃飯的，座位對面都被服務員放了一只打着酒紅色領結的抱抱熊。
“我們……”戎峻剛想反駁，但服務員接到對講機裏的命令，抱歉地漏齒一笑，說了句“客人抱歉”，便匆匆離開了。
Beta望着服務員遠去的背影，話撂到半截，蒼白無力：“……不是情侶。”
松溫行悄悄地揚起嘴角。
***
燈光朦胧，燭焰搖曳。
淡紅色的輕紗帷幔拂動翻卷，典雅的管弦樂悠揚舒緩。
餐桌上，湛藍色的氣泡水在玻璃杯裏呲呲地冒着氣泡，杯沿上卡着一片新鮮的黃檸檬片，兩根藝術造型的吸管交纏在一起打結，一同泡在飲料裏，據服務員介紹說，這是“永結同心”的結法，可以和伴侶一同分享飲品。
松溫行淺淺地喝了一口，海鹽檸檬的味道冰涼沁爽，無數細小的氣泡在舌尖上綻放，仿佛置身夏日的地中海。
Omega舉着杯子，笑着朝對面的戎峻晃了晃：“哥，你要試一下嗎？”
戎峻等菜等得無聊，端着手機打游戲，聞言瞥了松溫行一眼：“不要，我自己有。”
松溫行也不勉強，湊到Beta身邊看他玩游戲。
他認出對方玩的是大逃殺類的FPS游戲，最近在他們班裏很流行。即使是松溫行這種很少接觸游戲的，這些天都能聽到班上的人在熱火朝天地讨論裏面的內容，争論裏面的哪個角色技能誰更強。
一局匹配開始，游戲就進入了正式的跳傘畫面。
戎峻的跳點很大膽，直接往人最多的地方鑽，生怕沒有架打。落地撿了槍，松溫行還沒看清人，戎峻就用手裏的小手槍把人給秒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成了最後從這個資源點裏浴血而出的戰神，看得落地成盒的兩個隊友一陣驚呼。
之後就是戎峻複活隊友，随後找人一路平推。Beta沉穩地指揮着隊伍，見人殺人，見鬼滅鬼，用一連串的擊殺刷了屏。
對方游戲過程中帥氣流暢的操作和身法看得松溫行都不免有些心熱，想要和對方并肩作戰。
最後梅花樁縮最後一個圈的時候，隊友一時不慎，被人偷了背身，紛紛重傷倒地，場上僅剩戎峻一人對抗。
戎峻憑高超的地圖理解和技能的合理運用，在多層的樓宇裏反複拉扯，出其不意，将對手逐個擊破，成功以一敵三，完成了單人的反殺，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一局結束，隊友在公屏刷着“666”，“我/操/真牛/逼”等直白而粗鄙的詞彙，并瘋狂發送好友邀請，請求大腿帶他們下一把繼續飛。
松溫行看着戎峻手機屏幕裏彈出的“擊殺王”标志，不免得用肩膀撞了撞Beta：“哥，你好厲害。”
戎峻對游戲裏豬隊友的吹捧不感興趣，反倒是被松溫行直白的誇獎打了個措手不及，他輕咳一聲，退出了游戲勝利的界面：“……常規操作，沒什麽大不了的。”
畢竟他之前還做過一段技術流陪玩兼職，外加打打一些打排位的單子，平日裏的一些簡單的日常消費基本上都能自給自足。倒是現在學習占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他沒有精力去打游戲了，于是便和老板提出辭職。
松溫行笑笑，把Bate點的二十塊錢可樂舉到他面前：“下次能帶我一起玩嗎？”
戎峻摸摸鼻子，就着Omega的動作喝了一口可樂：“你有空就可以。”
松溫行問：“可是我沒玩過這個，你不嫌我是新手會拖你後腿啊？”
戎峻輕嗤，昂了昂下巴：“你再菜，能有我剛剛的兩個隊友菜嗎？最後那一波團戰他們一點用都沒有，我自己一個人都能贏。”
松溫行就喜歡男生自信的樣子，輕笑一聲。
戎峻再玩了一局游戲，主菜就上齊了。
西餐廳的中央舞臺忽然掀起一小陣喧嘩，紅絨幕布緩緩向四周展開，聚光燈的光彙集在舞臺的中央，周圍的食客紛紛向中心看去。
等看清情況，松溫行小聲呼道：“是S.T.A.R.樂隊！”
S.T.A.R.是法國家喻戶曉的樂隊，團名分別取自四位成員名字的首字母開頭，主打浪漫抒情的歌曲，極富想象力。他們每次發新專輯，主打歌都能在排行榜上霸榜好幾周。
松溫行以前留學的時候偶然聽到過他們的歌曲，一瞬淪陷。主唱醇厚溫暖的低音，伴奏慵懶柔和的旋律，無不讓人産生一種于塞納河畔夜間漫游的錯覺。
紮着小辮子、豪放不羁的主唱史蒂芬和臺下的觀衆熱情互動，交流用的都是英語。雖然語速很快，但松溫行畢竟是出國留學過的人，接受起來輕輕松松，但戎峻就基本上就是兩眼一抹黑，仿佛在聽天書。
和聽衆們打完招呼，S.T.A.R.樂隊便開始演奏起他們的成名作et》。
伴着史蒂夫的清唱，優雅別致的音樂如水般汩汩流出，滋潤着食客們的聽覺神經。
S.T.A.R.樂隊将自己過去的一些得意之作表演完畢，松溫行和戎峻也恰好吃完主菜，準備享用完最後的甜點，便準備結賬買單。
戎峻插着最後一塊巧克力提拉米蘇，走神地看着臺上的主唱鞠了一個躬，對方用英語叽裏呱啦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随後看見松溫行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他還沒搞清楚主唱說了什麽，倏忽，全場的燈光一瞬熄滅，黑暗裏滿坐寂然。
戎峻茫然環顧四周，正想向松溫行詢問情況，旋即，一束白色的光直直地打在他們的桌子上，讓兩人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西餐廳恢複明亮，臺上的主持人用中文出了聲，驚喜道：“恭喜RS12這桌顧客，你們獲得了和S.T.A.R.樂隊現場合影的機會！兩位客人除了獲得免單的優惠以外，還能獲得由樂隊贊助的特別版簽名專輯，讓我們再次慶賀他們的好運氣！”
聽到這話，戎峻吓得手裏的叉子都掉了。
***
在場上無數雙寫滿羨慕的眼睛的注視下，戎峻跟着松溫行稀裏糊塗地上了臺，然後稀裏糊塗地被樂團成員贈與了特別版簽名專輯，最後稀裏糊塗地任由着臺下的攝影師對他們指手畫腳。
第一個環節裏，幸運觀衆被安排有一次和S.T.A.R.樂隊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戎峻瞥了一眼笑得燦爛的Omega，對方正舉着黑膠唱片，用流暢的外語和主唱史蒂夫聊着天，兩人交談甚歡，一旁的樂隊成員也時不時插上幾句他聽不懂的話，整個氛圍和樂融融的，他完全插不上話。
而這時，松溫行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察覺到戎峻憋屈的視線，低聲道：“哥，不要緊張，聊個天拍個照而已。”
戎峻心裏的煩躁一下被撫平了。
見Beta眉眼間的不耐煩被驅散許多，松溫行輕輕笑了一下，自然地握住了男生潮濕的掌心：“別怕，有我在。”
戎峻低頭，怔怔地看着兩人緊緊相扣的手心，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沒有辦法描述此時的心情。
就像是一把跳跳糖被投進了雪碧汽水裏，他的心裏也在翻湧着無數的碳酸氣泡。
他只好應道：“哦。”
看着兩人親密的互動，主唱大笑起來，舉着大拇指朝兩人誇獎了兩句簡單的英語。
這回戎峻聽懂了。
這個外國佬說的是：“你男朋友很帥！你們關系很好！”
和S.T.A.R.樂隊近距離接觸時間結束，兩人被樂隊成員簇擁着準備拍照。
“請二位再近一些！”臺下攝影師眯眼舉着相機，喊道，“……高個子那位不要這麽拘謹！肩靠着肩，不要留那麽大的縫隙，我都可以鑽進去了！記住，他是你男朋友，不是你仇人！”
周圍的食客發出善意的哄笑聲。
戎峻被其他人笑得有些受不了，咬咬牙，握着Omega的手，朝對方靠得更近了一些。
看着兩人近乎貼在一起的樣子，攝影師終于滿意點頭：“對，就是這樣！”
他朝其他人揮了揮手，示意即将開拍。
“One…two…three…cheese!”
咔嚓一聲，白光閃過。
松溫行和戎峻十指緊扣，所有的朦胧情愫都被定格在那一幀的璀璨光影裏。
***
從餐廳裏出來之後，兩個人從攝影師那拷貝了高清合影，再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罐哈根達斯冰淇淋，一邊吃，一邊打道回府。
兩個人一起漫步在C市的海岸邊。
作為海濱城市，這裏夜景迷人，大海一望無際，水光淋漓，倒映着摩登大廈奢靡絢麗的霓虹燈光，色彩在波濤中起伏變換，宛如流動的古典油畫。
在月光靜谧的照拂下，微暖的海風拂面而過，微鹹的味道潮濕而複雜，浪潮拍打岸邊的聲音舒緩輕柔，仿佛海洋上演的搖籃曲。
松溫行咬着木質的雪糕勺，綿密的雪絨在口腔裏一抿就化，整張嘴裏彌漫着哈密瓜味冰淇淋清甜的味道。
他滿足地咽下最後一口雪糕，随後望着戎峻手裏的那盒巧克力的雪糕，貪心道：“哥，我想試試你的那盒味道怎麽樣。”
聞此，戎峻停下了手中挖巧克力雪糕的動作，叼着木勺子，随後滿臉別扭地把手裏的雪糕給了Omega：“……我吃不下了，給你。”
松溫行彎了彎眼睛：“那我就不客氣了。”
戎峻哼了一聲。
吃了別人的雪糕，自然是要有賠禮的。松溫行取出一只無線耳機，伸到男生的面前，詢問道：“哥，要一起聽歌嗎？”
戎峻猶豫。
“聽吧。”松溫行幫對方做好了選擇，直接把耳機塞到了戎峻的左耳裏。
戎峻看着松溫行給自己耐心地調整耳機的位置。他的耳廓被對方的手指輕輕蹭過，有點癢。
整理完畢，Omega恰好捕捉到男生怔楞的視線，随後笑了起來。
Beta輕咳，像是被火星燙到一樣，立刻撇開了視線。
共享的無線耳機裏，歌單正好切到了一首英文歌，不認識的女歌手反反複複唱着夢幻缱绻的情愫，柔美的歌聲在微醺的晚風中悠然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