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吓的約會
驚吓的約會
冷淡的人,并不代表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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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手冢國光約會,能做什麽?
這是豐臣青木從沒想過的問題,因為這在她看來是天方夜譚,誰能料到天方夜譚也有成真的一天。
而此時,那個清俊少年正和她并肩走在一起。他走在陽光下,全身就像能發出光一樣。
“手冢國光。”豐臣青木叫了聲少年的名字,少年便“啊”了一聲作為回應。豐臣青木唇角一彎,她大概了解他的性格,或許并不一定完全準确。他冷淡,卻會為喜歡的東西狂熱,他嚴肅,卻因此讓人敬畏信賴,他沉默,卻更能幫你守護好秘密,而且,對于你的問題,絕不會不回應,盡管他回應的方式并不一定是言語。
“吶!手冢國光,你會柔道嗎?”豐臣青木對着陽光微笑,雙手插在兜中,步伐輕快。
手冢國光側頭瞅她一眼:“會一點。”
“只是一點嗎?”就像是面對着老朋友,豐臣青木漫無邊際的說着廢話,這個本該讓人覺得很難相處的少年,奇異的讓她輕松起來。
這個問題,手冢國光沒有回答,連看也沒看她一眼。
豐臣青木咯咯笑起來:“你以後會打職網嗎?”
手冢國光腳步一沉,仍然沒有出聲。
“吶。看來你也不知道呢!雖然很希望把網球作為職業,可是,我們還這麽年輕,你也會遲疑呢!不是只有夢想就夠了,還有很多責任,還有父母親人的期望。所以,手冢君也遲疑了。”
“青學會進入全國大賽!”這是少年的回答,那雙鳳眼波光潋滟,堅定的望着渺不可知的前方。
“這只能算是短期目标……手冢君,你在轉移話題呢。”輕輕笑出聲來,豐臣青木悲哀的垂下眉眼,“你很幸福呢!雖然,父母的期待總讓孩子覺得彷徨疲累。可是,他們能明确的幹涉你的人生,說明他們很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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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手冢國光雖然遲疑,仍是問出聲。大概是因為,她說出了自己的處境吧?可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孩,究竟經歷了什麽,才會如此敏感聰穎?
“沒什麽啊!”豐臣青木踮起腳跟,學着孩子們一樣搖搖晃晃的,用腳尖走出直線。可是,這樣本該充滿童趣的動作,在她穩穩當當的步伐下,便得蒼涼起來。
感受到了手冢國光的注視,豐臣青木嘻嘻笑起來:“我學過芭蕾呢!你沒看過我的網球吧,有些芭蕾動作呢!”
想起幾年前看到的那場比賽,手冢國光恍然大悟。可是這個女孩,總讓他感到幾分奇怪的沉悶。她雖然笑着,為什麽感覺不到如菊丸,如桃城一般的快樂?
豐臣青木放下腳跟,停止了那四不像的腳尖走路,手插進兜中,稍稍晃動身子:“吶,手冢君會不會覺得累?”擡頭對着手冢國光微微一笑,“背負着那樣重的責任,要那樣努力的堅持。就算是自己熱愛的事情,偶爾也會厭煩吧?”
“不會!”手冢國光斷然否定,他的聲音總是堅定的讓人無法懷疑,可是聲音真的能完全代表內心嗎?
豐臣青木抿抿唇,權當默認手冢的回答,“可是,一直要做自己不喜歡事呢?連厭煩也不能?”她的聲音很低,輕輕地咕哝在嗓子裏。
“啊?”手冢國光自然沒有聽清,掃了她一眼,大概已經有些後悔。——被人用奇怪的話來荼毒耳朵,實在稱不上是愉快的體驗。
“對了!手冢君的網球裏怎麽看不出柔道的東西呢?”用輕揚的語氣問詢,豐臣青木的心情看起來一直保持高昂。
“不需要!”這答案實際上非常嚣張。
豐臣青木又笑起來,手指拂過下巴:“那麽,祝手冢君帶領青學成為全國的NO.1!”
“謝謝!”金絲邊眼鏡後面的神情莫測,豐臣青木眯起眼,陽光炫目,她仍然看不清其後的東西。
“手冢君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側頭面對的是對方微尖的下巴,光潔潤澤,實在是極好的皮膚。只是對于這樣巨大的身高差距,豐臣青木還是有些郁悶。
“沒有!”手冢國光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讓人無力。
“呵呵呵。”豐臣青木提了提帽檐,腳尖踢開地上的石子,“我有件事,手冢君陪我去吧?”
“好!”既然答應了約會,手冢國光自然會奉陪到底。
“手冢君不問是什麽事嗎?”走在手冢國光的前面領路,豐臣青木随便的找着話題。她很少這樣聒噪,更多的時候,是在默默無語。或許,是因為她心裏面積壓了太多的情緒,難得碰到一個可以信任并且傾聽的人,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至于sunny,和他的通信固然愉快,但是因為某些心照不宣,他們之間,從來不聊私事。
“什麽事?”手冢國光竟然順着她的話語發問,盡管他的語氣不帶半分好奇。
豐臣青木擡頭盯了他幾眼,踢飛一個石子。——某些話無論對誰都是不能說的。所以,她只是調侃的晃晃腦袋:“去做一件很想做,卻一直不敢做,忽然心血來潮,決定還是去做的事。”
這次,手冢國光連一個“啊”都沒有賜予,雖然看不到身後之人的臉色,豐臣青木卻能猜到,這個據說可以同時思考10件事的少年,應該被繞暈了!
習慣性沉默的真少年,和經常沉默的僞少年,又進入了如陌路人一樣,無語走路的模式。
腳尖時不時踢走看見的石子,走過小巷商業街,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豐臣青木終于停下腳步:“手冢君。斜對面有一家書店,雖然不算大,但是裏面的書很不錯,氣氛也很好,而且,顧客可以在裏面找到坐下看書的地方。手冢君可以去那裏面等我嗎?”
手冢國光擡頭看看停下的這家店,是家很大的造型店,透過玻璃可以隐約看到裏面的裝潢,帶着低調的華麗。手冢國光“啊”了一聲,轉身穿街而去。
“手冢,謝謝。”走進店門的豐臣青木,又恢複成向來冷漠古怪的樣子,帽檐下的那雙眼睛,卻帶着些微的濕潤,就像浸在水中的紫水晶,潋滟美麗。
“我找sagel。”被帶入貴賓間中的豐臣青木放松的取掉帽子,解開挽起的長發。
“修頭發?”帶着女相的美麗青年,關上房門,拈起一把梳子,靠上梳妝臺。
“不是!”扔開帽子,豐臣青木用手指理着柔順的直發,“剪頭發……”
“剪——頭發!”sagel身子一晃,驚訝溢于言表,“你不是死也不肯剪你這頭長發嗎?”
“頭發剪短點。”豐臣青木自顧自在椅子上坐下,閉上眼睛開始等着發型師的打理。
眼見自家客戶沒有解釋的打算,Sagel只能認命的開始工作,口中仍自念叨不平:“我費了多少口舌,想給你剪頭發你不剪。既然留了長發也該好好打理,整天塞在帽子裏算什麽?你究竟發什麽神經,我剪了之後,你可別後悔。”
“不後悔。”豐臣青木輕輕吐出三個字,長發被剪斷,腦袋逐漸變得輕松,頭皮似乎能感受到風吹過的涼意。看,舍棄一些東西,并沒有那麽痛苦,她一聲聲告訴自己,卻從心底生出惶恐。
被剪掉的不僅是長發,還有一些越來越沉重的堅持,那些堅持維護住她支離破碎的驕傲,卻又讓她的驕傲不斷碎裂。她知道自己走入了怪圈,卻永遠無法走出……
“睜開眼看看怎麽樣?”sagel滿意的聲音傳過來。豐臣青木眼睫一擡,“再短點。”
“難道你想要光頭?”sagel大驚小怪的叫嚷。豐臣青木已經懶得睜開眼,她一點也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和sagel熟到了,可以肆無忌憚開玩笑的程度?她又不是人見人愛的小蘿莉。
“好了!”sagel邀功似的甩着剪刀,“說起來你也太暴殄天物了,讓我這個大發型師給你弄這麽簡單的發型。這個不會再用帽子扣起來啦吧?不會吧不會吧?!”
“再見。”擡頭掃了眼鏡中的自己,豐臣青木起身便走。
“喂!你也不誇我一句?”sagel懊惱的敲着椅背,白色的長發在空中甩起。
“你需要嗎?”打開門,豐臣青木回眸冷冷一笑。
“啊!我太滿意自己的作品啦!”sagel雙手捧心,雙眼星星的對着豐臣青木猛眨。被他放電的少女一笑冷然之後,再不回頭。
“你不要帽子了?”sagel抓起她仍在地上的帽子,幾步追到門口。
“不用了!”豐臣青木習慣性的撫摸帽檐,擡起的手落空之後,轉而揉了揉短發。金色的短發利索而幹淨,和手冢的發型雖然相似,仍是比他短了很多。
“這樣貴重的帽子也不要了?拿出去拍賣應該能得不少錢!”懶懶倚在門框上,sagel目送着對方遠去,似笑非笑的表情實在是妖嬈非凡,趕來的小助理對着他呆呆的發花癡。Sagel風情萬種的理了下長發,對小助理眨眨眼,嫣然而去。
那頂白色的帽子攥在他手中,sagel知道這頂帽子的價值,遠遠大于外表。第一次見到豐臣青木取下帽子時的模樣,他就非常驚訝,那麽長的頭發,是怎樣塞在這頂帽子裏,而且還讓人看不出分毫。原因其實很簡單,帽子是特制的,不僅掩飾了挽起的長發,還牢牢地固定在她的頭頂。
她有藍白兩頂帽子,平素雖然珍惜,卻看不出有多少喜愛,甚至于感到厭煩,一如她對自己長發的态度。而今,她竟然會剪去!sagel眯起眼睛,走進自己的休息室,從心底,他為那個女孩的選擇感到高興……
豐臣青木雖然覺得摸自己頭發的動作很傻,可是手仍然時不時的溜上去,感受那種刺刺的感覺。風吹着額頭,吹着耳朵,空落落的輕盈,實在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暮色已起,天邊的夕陽染紅半邊天空。路上依舊車來人往,形色匆匆,她單手插兜,順着人行道前行,依稀可以看到那個筆直的身影,抱着幾本書,站在店門一側,看着來往行人。
手冢國光,這個名字從唇角滑過。她眼睛一彎,又想起某個擦肩而過的人。
從那家店出來的時候,适逢一位紫發少年推門而傲然而入,微翹的紫發,眼角的淚痣,還有傲慢高貴的氣質。那少年的眼光在她身上頓了一頓,視線交際的剎那,她忽然想起了一段久遠的記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