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亂的聚會

混亂的聚會

無論相聚時多麽歡喜,也不妨礙分手之後仍然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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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傷!”真田玄一郎接過話頭,深沉的看着豐臣青木,似乎下一個瞬間,鐵拳就會立刻招呼上來。

手冢國光皺眉的動作并不明顯,腳步微微移動,半擋在豐臣青木一側。憑借直覺,他相信背後應該有隐情,而立海大的部衆,此時的情緒顯然過于激動。

垂下眼簾,豐臣青木從手冢國光身後走到切原赤也面前:“對不起!”她深深鞠躬,因為很少做這種動作,身體不免有些僵硬,“我有點不舒服。”她并不習慣解釋,只說了一句便無法繼續下去,想起那天的複雜情況,豐臣青木神色黯淡,蒼白的臉頰更添上了幾分陰郁。

“你,你沒事吧?”切原赤也反倒尴尬起來,身子動了動,有些站不住了,舉手扒了扒頭發,飄忽的眼神立刻強硬起來,“真遜!都過去的事了,現在道歉有什麽用!”

豐臣青木苦笑,大致明白了對方嚣張态度下隐藏的關心:“我沒事。”直起身子,她的紫眸中帶上了幾分柔和:“那些人渣呢?”

“還用問!”仁王雅治接過話頭,痞子一樣笑着,目光仍然嚴肅冰冷,而立海大部衆的神情也沒有因為她的道歉而放松。

豐臣青木本打算為切原赤也出氣,顯然立海大部衆早就奪去了這個機會。

“哎呀,快餓死了!我們上哪兒吃飯!”切原赤也大叫大嚷,意外的松弛了緊繃的氛圍。只是聽到了一個道歉,他已經心滿意足,受傷的事情徹底被抛之腦後。

立海大部衆顯然對這樣的結果不太滿意,不過來日方長。他們仍是順應了切原赤也的號召,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已經開始讨論起附近的餐館。

“附近有家中國餐館很不錯。”豐臣青木插話,“切原君,請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直視着切原墨綠的眼睛,猶如紫色琉璃的眸中滿是誠懇與愧疚,“那家菜館的食物做的非常地道,就是中華街的餐館也比不上。如果不是熟人帶過去,他們是不會接待的。”

豐臣青木仍然在描述那個菜館的菜色,并沒有用多誇張的語氣,可是聽到切原赤也耳中,卻滿是誘惑。他的眼睛越睜越大,等到豐臣青木又一次詢問時,傲慢的點了頭:“給你一個機會!”

立海大部衆黑了臉,就連跳脫的仁王雅治也慘不忍睹的扭過了頭。柿子都是撿軟的捏,豐臣青木挑對了人!切原赤也畢竟是當事人,他一答應,就算是因為兄弟情深,別人也不好意思拒絕。

“手冢君!一起吧。”彎起眼睛,狡黠的一笑,豐臣青木蒼白的臉色透出一股迷離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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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菜館就叫“中國菜館”,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婦,菜館從外面看起來毫不顯眼,推門而入卻讓人眼前一亮,充滿了古風的擺設,牆上挂着的墨蘭修竹水墨圖,更增添了幾分雅致的氣息。室內室外分明是兩個天地。

沉默的立海大部衆也噪雜起來,柳生比呂士凝目觀察四周的擺設,不時回答仁王雅治的驚嘆,切原赤也已經大叫大嚷起來。手冢國光和真田玄一郎仍然鎮定沉默,卻難掩贊賞。

這家菜館帶有私房性質,豐臣青木已經與老板交流起來,用得是漢語。對其他少年很冷淡的老板,談話時卻不時對豐臣青木微笑,大概就是她這口标準的普通話,以及話語中對中國的深入了解沾了光。

“她說的是什麽話啊!聽都聽不懂!”切原赤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大聲發問。

“漢語!”自進了屋便開始注意豐臣青木的柳蓮二接過話頭,“很标準!”

“你懂漢語!”切原赤也驚訝的顯然是另一方面,“你還有什麽不會的?”

“我不懂。”冷淡的回答之後,柳蓮二也加入欣賞字畫的行列。

“不懂你怎麽知道标準不标準?別以為我好騙!”切原赤也終究只是在喉嚨中嘟囔,沒膽當着柳蓮二的面說出來。

“切原當然不好騙啦!”仁王雅治趴在切原赤也身上,玩着小辮子哈哈笑起來。

切原赤也紅了臉,墨綠的眼中陰晴不定,誰知道是想起了哪一段往事?

“飯菜很快就好。”豐臣青木含笑與老板點了點頭,轉而挑了張大桌子坐下,“要不要玩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撲克,扔在桌子上。

“不必了!”真田玄一郎斷然拒絕,“玩物喪志,不能松懈!”前半句是對豐臣青木的回答,後半句則是對着自己部員的警告。

躍躍欲試的幾人立時像凍焉了的菜一樣趴在了桌子上。

“真田君太嚴肅了!”誰也沒想到,反駁的竟然是手冢國光。面對一圈人驚訝的視線,豐臣青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下巴!青學的網球部孩子們都很有個性,雖然訓練嚴格,細想想卻是勞逸結合。而立海大,印象中都是在不斷地高強度訓練訓練……

“果然太嚴肅了。”面對着真田玄一郎不斷加黑的臉色,豐臣青木不怕死的加了一句。

“就是就是!”雖然肩膀在不斷瑟縮,小海帶同學仍是“仗義執言”。

真田玄一郎不是能言善辯之人,面對着幾乎所有人殷切的目光,仍談狼狽的堅守陣地。

“看來真田君要退出游戲!”豐臣青木彎了彎眼睛,轉移了真田玄一郎話語的重點,“那麽,誰要加入呢?”

切原赤也偷眼打量了下自家副部長,副部長大人難得的神情呆滞,貌似在發呆?切原赤也立刻精神抖擻的舉起了手。有切原赤也探路,唯恐天下不亂的仁王雅治立即舉手:“我替比呂士報名!”

“桑原桑原,快舉手!”切原赤也一把抓住傑克桑原的右手,高高舉起。傑克桑原摸着腦袋,憨厚的默認了!這真是在明目張膽的欺負老實人!

“還有我!”擡頭掃視一圈,柳蓮二無視了衆人大跌眼鏡的表情。

“手冢君要加入嗎?”豐臣青木玩着手中的撲克,悠閑地詢問清冷的少年。這個少年縱然處在最熱鬧的地方,也總是遠遠的與人群隔絕,看到他仿佛總能看到某一部分的自己,讓人仍不住就想改變!

“我不懂!”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回答。

“噗哩——”衆人又一次大跌眼鏡。豐臣青木驚訝的張開嘴,弧度不明顯的大大鳳眼,難得的瞪了起來。

能見到總是擺出一副成熟冷淡姿态,仿佛什麽都在意料之中的豐臣青木露出如此真實的表情,手冢國光鏡片後的眼中帶上了幾分笑意。柳蓮二擡起頭,總是眯起的眼睛後面似乎閃過了一道光。

等到真田玄一郎從呆愣中回過神後,事情早已塵埃落定。那幾個人已經在吵吵嚷嚷的研究玩哪種游戲,整齊的撲克牌散得滿桌都是。柳蓮二則優雅的為衆人斟茶。

真田玄一郎臉色已經不能單單用一個“黑”字來形容,就在他将要張開嘴時。“真田君。”手冢國光忽然開口,真田玄一郎的怒火就此打斷,這兩個人開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起一些網球的事情,言語之中不乏硝煙。

而其餘人的讨論,仍然漫無邊際,直到菜端上來!

色香味俱全的中國菜肴,集合了各個菜系的經典,莆一上場就占據了所有人的心神。毫無疑問,餐桌上展開了一場搶食大賽。

等到瓢幹碗淨,滿桌殘羹之時,在座衆人大部分捂着肚子癱在了椅子上。

“太好吃了!嗚,好撐啊!”這是切原赤也,已經能代表很多人的狀況了。

等到大家恢複行動能力,在門口分道揚镳之時,立海大部衆對于豐臣青木的态度已經有了微妙的轉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吃人嘴軟,就算是對王子們也同樣适用,更何況鼎鼎大名的手冢國光的朋友,人品也差不到哪裏去?當然,這其中真田玄一郎的态度變化和別人不同,大概豐臣青木已經上了所謂的“引誘部員堕落”的黑名單了。

無論怎樣的熱鬧喧嚣,也逃不過一個曲終人散……

霓虹燈亮起,黑夜如白晝,車燈閃亮的轎車在路上飛馳,行人悠閑或匆忙。

“再見!”抱着懷中的書,在呼嘯的夜風中,清冷少年單薄的衣衫微微飛揚。

“謝謝你!今天我很高興。”低下頭,默默道謝,豐臣青木在陰影中閉上眼睛。

點了點頭,仿佛感受到了些安慰,清冷的少年轉過身。

“今天是我的生日。”背後的話語,卻讓手冢國光腳步一頓。

“雖然是我的生日,卻沒有人陪我過!”褲兜中的手指下意識的握緊,豐臣青木似乎是第一次正面陳述自己的心情。這在之前,都是她無法想象的。可是,孤寂的太久了,總是有希望稍稍卸下重擔,找人分享的時刻!

“生日快樂!”茶發少年轉回身,微微蹙眉看着那個低着頭的瘦弱晚輩,冷硬的面部線條,在霓虹的光暗陰影中,柔和如暖玉。

“謝謝。”低低的回答,帶着幾分沙啞,豐臣青木背轉身,留給對方的只是一個背影,“我爺爺送我的禮物只是一張銀行卡,我的父親……”

她擡起頭,路旁的櫻花枝幹上滿是凸起,在不久後便會綻開滿樹芬芳。可是,為何她的生命總是冰封千裏?!

“我奢求的并不多!他們從來不曾想過陪我過一次生日。就算忙得沒有一點兒空,哪怕是為我訂一個生日蛋糕也好啊!”沙啞的聲音微微高揚,她使勁揉着自己的頭發,明顯煩躁起來,“說起來多可笑,我還不知道生日蛋糕是什麽味道呢?”

手冢國光取下眼鏡,掏出褲兜中的手帕緩緩擦拭鏡片,他的神情認真而專注,只是在豐臣青木話語激動之時,會有些微的停頓。

不斷有笑鬧交談打電話的行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汽車喇叭的喧嚣,不知何處飄來的音樂,帶着動感十足的韻律。這兩個人站在櫻花樹下,仿佛互不相關,可是他們擁有着奇異的氣場,所有的噪雜都抵不過豐臣青木陳述時沙啞的低音。

夜越來越冷,凍得豐臣青木的聲音也冷如寒冰:“我仿佛是被遺棄的人……他們不愛我,只是把我當做一種責任。我不知道,我的堅持究竟有沒有意義?其實我不喜歡網球……”

手冢國光手腕一抖,“啊!”的低呼一聲,擡眸看向豐臣青木。

“我一點也不喜歡網球。”那種語氣無法形容,仿佛在笑,又仿佛哭泣。背對着手冢的那個人清晰的重複着這樣的話語,猶如宣言。

手冢國光戴上眼鏡,眉眼中的驚詫已經完美收斂,他張了張唇,卻在豐臣青木忽然的寧谧中的失聲。遲疑了半晌,他掏出手機,修長的指尖不斷敲擊鍵盤。

“我母親癡迷網球。”豐臣青木就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手冢國光擡起頭,手指按上了“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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