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十二月剛來，一夜間，雲城氣溫驟然下降。
談不上冰霜殘凄，卻也凍得人手抖。
又到了穿秋褲，或是牛仔褲過冬的日子。
今晨侵早，普冉出門匆忙，穿得單薄。
說來奇怪，周一上午，睡的總是格外沉，鬧鐘也不大有聲響。
回到教室，她昏昏沉沉上了一上午的課。
不知道頭顱沉下去多少次，又強撐着擡起來。
也不知道眼皮耷拉下去，又用手撐開。
黑板上的字眼愈發寫的小，糊眼睛。
上午，班裏氣壓不大對勁，低沉，寂靜。
許是因為天氣冷，嗓子幹；或是星期一，又是一個星期噩夢的開始；又睡不好，冬天都想着睡覺。
總之，她一上午都處于看起來病恹恹的狀态。
就像是在密閉的空間，有絲絲溫暖，浸在水裏，沉沉浮浮，完全被水給操控。
要是水願意，那就沉下去，進入溫柔鄉，柔軟，似乎又被窩裏的溫存。
要是水不願意，那邊浮起來，随着一層一層的水波往前，往後飄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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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多少是空白的，目光呆滞而朦胧。
午休鈴打響，普冉便直接趴在桌上。校服外套穿着一件，蓋在身上一件。
窗戶沒關，窗簾也懶得拉上，便這樣罷。
于是乎，在午休結束，大部分同學抵達班級，普冉方才不舍般擡頭睜眼。
身後喧嚣，她卻沒心思理會，眼睛還未睜開，随心找了一個方向對着——她又開始發呆了。
止不住，控制不了的發呆。
就像是突然入侵。
慢慢地，慢慢地，眼睛适應周圍的光線，一絲一絲睜開。
眼前的世界光明起來了，第一眼是窗外的老樹。
大概是榕樹，在雲城的冬天都是綠色的葉，密匝匝地，小小一片簇擁而成。
她眨眨眼，看清了。
眼前的樹葉子上還有斑駁跳躍的光的痕跡，仿佛是微動漣漪，一點一點被風吹來的水波。
眼睛墜入相機裏的濾鏡，朦胧，明亮，一閃一閃`亮晶晶。
就像是愛麗絲到仙境裏，人間靜谧處，唯我一人的自由。
那抹在光底下亮晶晶，閃着一星星光電的綠，仿佛是世界在呼喚她的靈魂。
那星光和綠意，讓人迷失，一點一點陷入，沉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