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後代啊!
第16章 後代啊!
王淮空聽到裏面的呼喊聲:……
其他人:????
男領導聲調拔高:“我就說!鬼都能聽他們的話!”
鐘慶:“這位忠實讀者,這很簡單。只要讀過我們《靈感》,都能直接使用可複制的行業經驗。你也可以試試。”
考古人員在地下穿行着。但是,就他們的通訊機喊話能明白,仍有許多障礙阻隔,不能很快出來。
李先生的目光中閃現一絲懷疑,但又躍躍欲試。身為商場人士,他隐藏着自己的玄學愛好,日常沉穩平和。如今,他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拉了拉自己的西裝,才從鐘慶手中接過喇叭。
他深呼出一口氣,對着地下,頗有領導範,抑揚頓挫地念道:
“一世功名如春夢,百年榮華似浮漚。
勸君莫害活人命,早日投胎樂喲喲!”
這也是《活人見鬼怎麽辦》裏頭的勸鬼話術。是陰差王五提供的道教名篇,原名叫做《全真青玄濟煉鐵罐施食》。鐘慶從中節選而來,并經過了合理的改編。這位領導背誦得很是流利。
男領導也如鐘慶一樣,進行了古今結合。他清清嗓子:“諸位,投降從寬,抗拒從嚴。我回頭就給大家燒紙,是燒你們燒金元寶,還是給地府燒舉報信?你們自己掂量着吧!”
鐘慶輕輕颔首。
地下即時傳來歡呼聲:“好了,好了!!路上的土堆都被清走了!就像有掃帚給我掃走一樣!”
王淮空:……
其他人:????
不出幾分鐘,墓道口處出來十多個被困的考古隊員,大家的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下頭空氣越來越稀薄,燈也滅了,我還以為要窒息在裏頭了!”
“吓死我了,第一次經歷這個,我都快哭了!”
“怎麽搞的?我們聽見你們好像和鬼說話呢?!”
王淮空簡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摁了摁青筋直跳的額角,去問這隊考古隊的隊長:“剛才這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隊長說:“我們幹活幹得好好的,忽然一陣陰風襲來,就塌方了。前方一片漆黑,根本探不到路。”
“你們在地面上又唱又喊的,立馬燈就亮了,我們也找到路了,風還把土堆吹一邊了!是您在上頭做法嗎?太厲害了,大師!”
王淮空無語地搖搖頭,額角的青筋跳得更厲害了。
他如何能說,是一個雜志編輯,外帶他們考古隊的大領導,拿着喇叭講了講,就把他們救上來了呢?
手機響了,朱确給他打電話。
朱确:王大師,剛才空氣檢測人員來我辦公室了,我們屋的甲醛數值爆表,連儀器都報警了!所以,我睡了一天腦袋疼,不是因為那“破腦煞”,還真是因為甲醛超标哦!
正當他躲在樹後自閉,鐘慶走過來,問了一句:“王大師,您祖上是不是也是風水名家?”
王淮空一時反應不過來:“啊?是的,是的。”
鐘慶:“您還記得最上一輩做這行的人是誰嗎?”
王淮空:“只聽家裏人說過,但隔着太多年代了,我們也記不太清了。我記得族譜上,叫王求什麽……”
鐘慶聞言點了點頭:“應該叫王求求吧。”
王淮空:“對對,就是王求求!王求求!”
鐘慶頓了頓,站在一邊小聲傳話:
“我是死于四百年前的王求求,有句話我不吐不快。就我兒子給我選的這個風水佳地祖墳,那風水是真的不行,我成天腰酸腿痛。”
“後代啊,時代在發展,知識在進步,你給你爹選的萬聚園那墳,位置挺好,但是輻射略高。附近有銅礦,重金屬超标!後代啊,你可長點兒心吧!”
鐘慶學着那鬼的樣子,拍了拍王淮空的肩膀,痛心疾首道。
王淮空:………
不久前,他的确給家裏人選了萬聚園的墳,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鐘慶也挺驚喜:“祖宗還知道重金屬啊。”
祖宗:“當然了,我們雖然死了,但不代表不學習了。我們比後代可進步多了。”
鐘慶原封不動地把祖宗的話,轉達給王淮空。
“對了,我那五帝錢,真的會有檢驗報告嗎?”王淮空都難以啓齒了。
鐘慶:“還沒出來,等出來後我複印一份給你,你要嗎?”
王淮空:“要……”
白琦在後面不遠不近地念叨一句:“這可是核心科學機密,價格不菲。”
鐘慶:老板還是老板,時刻以企業盈利為目标!
王淮空只好掃了鐘慶的二維碼。
他還想多問祖宗一些事,可這就屬于天機了,錢要得更多,王淮空一輩子都攢不到的那種。
*
李鵬飛的內心産生了極大波動。
他是這次考古活動的勘探商兼投資商之一。十多年了,随着考古勘探工作的參與和投資,他發現考古與宗教之間聯系頗深,特別是讀了幾本關于“道教考古”的著作之後,便對道教文化産生了濃厚的興趣,更是由于自身原因,不時去澤雲觀讨教。
傳統上對于道家五術的定義是:山、醫、命、相、蔔,風水堪輿屬于“相”,也就是地相。
各機構各有所長,澤雲觀對此了解不多,讓他找風水先生,于是他找到了王淮空。
沒想到,巧遇了《靈感》編輯,在更專業人士的指導下,不僅認識了什麽是真正的“死穴”,還參與了一次成功的勸鬼。
他深知這兩位的厲害之處,給了一大筆感謝費,便邀請他們去喝茶。白琦本來不想去,可是看了一眼數額,默默了跟了過去。鐘慶簡直沒眼看。
等鐘慶和白琦坐下之後,李鵬飛再行了個禮,對他們表示佩服。
“我想問一下兩位,是不是對風水,也有所了解呢?”
白琦跟王淮空辯駁何為“死穴”,鐘慶又帶着他輕松把考古隊員救出來,李鵬飛便徹底心服口服。
白琦淡淡地道:“你直接講有什麽事就好。”
李鵬飛猶豫片刻,才道:
“說來話長,我家人命運不佳,經常生病、吵架不合,還有好多別的狀況,持續多年了。”
鐘慶:“咦,是你經常開墓,惹了怨氣嗎?”
李鵬飛沉重道:“一開始,我根本沒往玄學上想。後來接觸這一行,就朝澤雲觀道長和王淮空讨教,他們的确都是這麽說的。可是,我家人一盤算,在我從事這行業之前,就這樣了,而且好幾代了。”
“我爺爺空有才華,考上了留洋大學,那學校在戰亂間被轟掉了。”
“我奶奶擅長女紅,在十裏八鄉,刺繡算最厲害的,年紀輕輕得了白內障。”
鐘慶:“這種事情,在那個年代,倒是常見。”
白琦沉默不語,喝了兩口茶。
李鵬飛:“兩個人本來恩恩愛愛,雖然婚後一路坎坷,但也好不容易白首到老。結果我爺爺去世前,才說,突然覺得自己喜歡男人,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鐘慶:……
“在這之前,他們生了四個孩子,也就是我爸跟我伯、我姑,他們都是大學教授,特別斯文的人。學生都很愛戴他們。”
白琦點評:“嗯,是凡人裏素質很高的職業。這種人壽終正寝後,在黃泉還會禮讓行人。”
鐘慶掐了一把老板,小聲說:“你低調點。”
李鵬飛還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中:“其實他們從小湊在一起,就會無緣無故地打架。小時候,為了不出命案,他們四個分別由他們的姑姑、叔叔、舅舅、姨姨養大,平安無事,至少沒有殘疾,也沒有瞎。這個五一,大家湊在一起吃飯,他們四個人打群架,三個人骨折,還有一個粉碎性骨折。”
鐘慶陷入了沉思。
“再說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守不住老婆,我已經離婚四回了。”
說到這裏,李鵬飛不由悲從中來:“我的身體才最是邪門。我不抽煙、不喝酒,今年前胸隐隐作痛。徹底檢查了一番,醫生說我得了乳腺炎。你們沒聽錯啊,乳腺炎?”
“要是前列腺炎我也認了,我怎麽會得乳腺炎呢???”
身為見多識廣的編輯,鐘慶插嘴:“是的,男人也會得乳腺炎。”
李鵬飛:“緊接着,我老婆得了前列腺炎。”
鐘慶低頭查了一下。果真女性也會得這樣的疾病,只是這病的概率極小,經常被人忽略不計。
白琦聽罷,點點頭:“确實,你家的經歷,在活人中也算是倒黴的。”
李鵬飛拿起茶盞:“現在,我倆都痊愈了。我們也算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希望以後能長長久久。”
講着離譜的事情,他原本聲音悲憤,可以一提到夫人,語氣忽然變得溫柔了。
白琦低聲笑了笑。
“就算正常家庭,也哪有什麽長久的感情。我也曾經有個朋友……我對他很好的。他想吃什麽,我就給他做什麽。幸好他不想吃神仙肉,不然神仙都不安全了。”
“還不是跑了。”
李鵬飛只當他在開玩笑,又喝了好幾口茶。
鐘慶看着白琦的側臉,他眸光閃動,沉思的樣子,跟自己的學長并無二致。
高中時,他搬家在外面後,有時學長會過來蹭飯。鐘慶以前從來沒做過飯,第一次做西紅柿炒雞蛋,學長嘗了一口,就嗆哭了。後來,他好不容易對着食譜學會了……甚至還有瑤臺宴的水平。
學長還不是跑了。
為什麽要扣玄冥的績效?鐘慶覺得,白琦應該狠狠扣月老的績效!
幾人沉浸在感傷的氣氛裏,助理跑過來:“不好啦,老板!夫人懷疑你跟訪客有一腿,跑上來鬧離婚了……”
李鵬飛一拍桌子:“離譜,我一個鐵直男,怎麽可能跟訪客有一腿!”
助理:“但夫人跑到一半又跑回去了,因為你家池塘着火了!”
李鵬飛:“什麽玩意兒??”
鐘慶:……這如果還說跟風水沒關系,連他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