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旱災年月13

旱災年月13

睡夢裏的範景繡做了一個有旖旎色彩的夢,重複那一襲輕紗遮掩下的風光,她是面紅耳赤地發着汗醒來。

長長的一聲喘息,外頭天色漸亮,便也睡不着地起身熬粥,再和面做窩窩頭。

範景繡她娘聽到外頭忙碌的聲音,也跟着起來去外頭幫忙,母女二人好久沒有這樣在一起做飯,處處透着溫情。

“少爺,我們到了。”總有人想要攪亂這好不容易才重得的溫情,縣衙的短腿矮衙役,蹬蹬地在一名錦衣少年的前頭引路,手裏牽着一匹馴化的野馬。

“去。”錦衣少年就是前段時間耍橫被顏青染傷了眼睛的範景統,縣令的唯一兒子,這不因為傷得不重,剛好了就得糧食被搶的消息,便一大早馬不停蹄地趕來。

範景繡她娘見着院門口停着縣衙的人,雖說是好多年沒有見過狠心夫君的孩子,可還是能猜到這就是當年那個小小年紀就會打人的孩子,那趾高氣揚的勁頭從未變過。

伸手拍拍正在往竈洞裏添柴火的閨女,示意她往院門口看。

範景繡往外看去,視線穿過院子裏頭時,發現夜神她們都不見身影,不知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明明剛剛還在呢。

繼續往外看去,才将視線挪到了那溫順馬匹之上,想着的是,肉啊,一大坨肉啊,口腔生出了唾液喉嚨在蠕動。

馬兒早已經過這種要将它生吞活剝的目光,是以毫無壓力地馱着少年穩在原地,甚至還高傲地甩甩頭。

“你們幾個,去将人綁了。”錦衣少年範景統不屑于進這滿是塵土的破院子內,側頭朝小跟班們說了一句,就示意短腿矮個的衙役調轉馬頭。

院裏呼啦一下進來好幾個衙役,範景繡她娘急了,拿熱乎乎的大勺就上去招呼着,看得一旁的範景繡心驚肉跳,就怕這些下手黑狠的衙役将娘給傷着,忙喊:“我跟你們走。”

範景繡她娘揮舞着大勺子,專朝人腦門的位置砸,可一下也沒有砸着,倒是累着了自己,也差點兒閃了老腰,喘着氣兒道:

“閨女啊,你說的這是啥話,要是跟這些狗腿子進去,可還能落着好,去不得啊。”

“娘。”範景繡趕緊上前扶着,再順下她手裏的大勺子,“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在她娘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附耳過去悄聲道:“您忘了,我們還有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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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範景繡的娘也就不再吱聲,眼下她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可能鬥得過這些身強體壯吃得好的衙役。

範景繡自動跟着這些衙役進了縣裏,進了縣衙的地牢。

以前都說地牢過于幽暗潮濕,如今親身體驗後,才覺得格外燥熱,牢裏鋪着的一些枯草似乎只要一個摩擦就能着火,天氣實在是太幹!

範景繡單獨占據一間牢房,透過木頭縫隙放眼望去,裏頭倒是空空如也,就她一個人。

想想也對,這年頭要是牢房還收人,外頭的災民可不就得擠破腦袋往裏來,縣衙還得伺候着吃喝,他們是做不出這虧本的買賣,能進來的人估計待不上一天就得魂歸地府。

這不,她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歇了腳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了地牢。

“和你搶劫官糧的都有誰?”在範景統說話的時候,做跟班的短腿衙役已将椅子擺放,躬身掃去面上灰塵,請錦衣少年入座。

說實話,對這樣的生活,範景繡是羨慕的,被人簇擁、被人伺候、衣食無憂、還有父愛,一家人整整齊齊一個不少,每逢節日圍桌而坐,笑談生活瑣碎。

“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說話的人,刁民就是賤骨頭硬。”範景統将扇子扔給跟班,“那就別怪我動粗,你們幾個過去好好招呼,逼不出來話,我就讓你們挨個滾出去曬着。”

“少爺您放心,過了我們的手,她就是個啞巴,也能整出聲音來。”說話的衙役朝後一招手,就有人遞上來一長形木盒,“非常快!”

“去吧!”範景統側看了那木盒一眼,擡擡下巴讓這些人趕緊動手。

當那像是染了陳年舊血長木盒被啪一下打開時,範景繡吓得往後縮了一下,惹來幾道笑聲。

“小姑娘啊,雖然你長得有點兒磕碜...”範景繡嘴角抽了一下,聽另外一人接着:“黃瘦扁平不入眼,但好歹也是個女的,咱們也想憐香惜玉一下。”

範景繡狠狠地咬着下嘴唇,覺得這些人不僅長得猥瑣有賊貌,更是嘴毒得很。

這些人見她不說話,就只瞪着兩賊拉亮的眼珠子瞅着,便也不再廢話,取出一根細針,“你別小看這些針啊,只要順着指甲往肉裏刺進去,喲————”說話還帶上了痛得縮起的表情,“賊疼,是個人都不想試。”

不用試都知道一定疼得要命,範景繡雙手絞在一起,身體在這大旱天冷得如在飄雪的冬天,手心卻又出了一層汗。

可依舊沒張口說話。

見此,衙役們也就不客氣,按人的按人,刺針的刺針,一聲聲慘叫響徹在地牢裏,順着窗縫隙透了出去,驚得縣令夫人養得一只貓在路過時吓了一大跳。

貓被吓着了,正走來的兩名捕快連忙上前給抱着,一人抱走送還給縣令夫人,一人進了地牢。

“少爺,老爺讓我過來問幾句話。”進來的捕快先和範景繡打了一聲招呼,才走進牢房,讓行刑的幾人暫時先出去,蹲下悄聲問着裏頭的範景繡:“老爺讓我來問你,蔓菁夫人在哪裏?”

聽到這裏,範景繡不知怎的就笑出聲了,眼淚流得比剛剛被針刺指甲縫裏還要快,嘩啦啦地像是很多年前的雨。

很多年前,她跑到縣衙門口去求助,守門的人不讓進,她沒法兒,就坐在外頭等,等啊等,終于等到她縣令爹出來,可惜,出來還不如不出來呢。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跟天被捅了窟窿了似的,澆得她全身泛疼。

如今,她就在縣衙牢裏,她爹知道卻漠不關心,甚至還派人過來打探他一個情人的消息,心裏難受得很,便也什麽都不說。

她不懂像他爹這般無情無義的人,為什麽娘會念念不忘。她也相信叫蔓菁的女子,對她爹還是對扒皮老爺都不會有愛意,說出來做什麽?不過是讓旁人從一個狼窩轉到虎窩。

閉口不言光低着頭流眼淚,被派來的捕快也很頭疼,“你快說說啊,只要說了,你爹就一定會把你放出去的,不管咋說,你身上也是流着他的血不是?”

範景繡搖頭,晃得淚珠兒都左右抛了出去。

捕快急了,“哎呦,我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麽這死倔的呢,旁人跟你又沒一口糧食的關系,你打什麽掩護。”

“你說完了嗎?我爹派你來是問什麽?”範景統見爹身邊的人擱裏頭做賊樣地問話,也不知又是些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但只要爹不是來給演什麽父慈就好,“趕緊的,繼續用刑,今天一定要把這刁民的嘴敲開。”

“是少爺!”幾名衙役領命重新進入地牢,正要重新紮滿十指的時候,遠處地牢的門被人一腳大力給踹開。

砰的一聲巨響,吓得所有人身體抖了一下,回頭看去。

首先進來的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士兵,長得膀大腰圓銅鈴大眼,還蓄着絡腮胡子。

這人在場的都認識。

範景統瞧這似彪虎的大漢,覺得甚是熟悉,細細一想,他算是記起來了,這就是前段時間在赈災棚鬧事的刁民。

當時被揍得像條死狗躺地上不動彈,這轉眼的功夫就穿上了軍裝,不過也就是一個打仗前頭送死的小喽啰。

“你這刁民,好生大膽,縣衙的地牢也是你能闖的嗎?”範景統那是從小到大在杞縣橫着走,就沒碰着過不順的事情,明知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平頭老百姓了,可依舊是一副拿下巴戳人的架勢。

“潘虎?”範景繡聽夜神提過一嘴,說送那自稱潘爺的人去參軍了,原本以為以後都見不着,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見面,在如今這般狀況下,實在是高興不已。

來人正是潘虎,朝着救命恩人點點頭,就大步朝範景統跨去,二話不說就是一拳頭,再次将人給揍飛,揍得人嘴角都出了血,吓得跟班的衙役們驚叫着去攙扶。

“扶個屁啊,給本少爺上啊。”範景統一把拍開跟班衙役遞來的手,躺在地上将人踹過去打架。

也不用潘虎發話,後頭跟上來同樣身穿盔甲的兄弟們沖上去就是一頓揍。

上戰場殺敵死人堆裏蹚過來的士兵,對上狐假虎威在縣裏橫着走的衙役,那就是下山的老虎和家貓打架,一爪拍過去,就能要了家貓半條命。

将人挨個揍趴下,潘虎才踢開地牢的門将範景繡給攙扶出來,一行不足十人浩浩蕩蕩地離開縣衙,無人敢阻攔。

到了外頭,範景繡才道謝,“潘大哥,謝謝你救了我。”順嘴問着:“夜神說你參軍,怎麽突然回來了?”

潘虎憨笑着:“夜神送我去參軍的當天,就跟我說過,讓我這時候要趕回來幫你,當時我也不知趕回來幫什麽,但回來後聽伯母說你被抓了,就帶着兄弟們趕來。”說到這兒看了一眼她的手,有些愧疚:“就是晚了一點,讓你受苦。”

“沒有沒有,剛剛好。”範景繡連忙擺擺手,卻疼得倒吸一口氣,笑道:“夜神連這都算到,真是好厲害啊!”

說起夜神,那潘虎也跟着是一臉地崇拜,絕對是當神仙一樣地放在心裏頭,想起夜神另外的吩咐,便道:“你跟我去參軍吧。”

“參軍?”範景繡疑惑得很,“我只是一個姑娘家,怎麽能上戰場殺敵呢?”

“怎麽不可以,打仗還分個啥男和女,只要手中有刀,心中有勇氣,就能殺敵。”潘虎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們的秦大将軍是夜神救的,只要你去了,就會被罩着,沒有人敢欺負你,只管剿滅叛黨和敵國侵犯者就行。”

“軍隊能收嗎?”範景繡心裏是不想去參軍,并不是她怕死,而是娘病剛好,心裏頭有了牽挂,萬一死在戰場上,她娘豈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當然是收的,秦将軍已經應下了。”潘虎是個大老粗,但他不傻,是能看出這小姑娘不想跟着去參軍。其實按理來說,打仗是他們這些爺們的事情,女人就應該窩在家裏頭生娃養老人,可這是夜神交代的事情,他不能不辦妥了。

範景繡犯了難,“我回家跟娘商量一下。”她也想要參軍,像潘大哥一樣威風,出入縣衙順暢,即使揍了範景統,她爹也不敢大出聲。

“好,這事去不去都由你。”潘虎也做不出強押人走的事情,就跟着一起回了範景繡的家。

當天夜裏,原本縣裏應該是像海一樣靜谧,卻被縣衙傾巢出動的衙役激起層層浪花。

縣衙縣令大人的書房內,躺着一份密報,上頭是幾十位刁民的名字與住址。

縣令也不知是誰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縣衙,将這密報呈上,但裏頭的信息卻讓他面露笑意,當即手一拍傳小厮召集人馬,分成幾十小隊就朝着各個方向跑去。

孫昊他們是怎麽也想不通,明明已經安穩過了的事情,怎麽就突然被人查上門來了?若不是有事沒來得及散去各自回家,他們非得被縣衙的人給抓進地牢,第二天當街砍頭來警告衆人。

提心吊膽地朝縣外逃去,全都停在了範景繡家院門口,原本是想要提醒她一起逃,卻見着院子裏頭枯草鋪地,橫七豎八地躺着好些個官兵,吓得差點兒掉頭就跑。

“孫大哥?”聽到動靜的範景繡裹着外衣探出頭,“你們這是?”

“事發了。”黑三率先急急道,雖然縣令是她爹,但也擔心虎毒食子,要是自己這些人都逃得遠遠地,那縣衙的人要是一狠心來逼問她,可如何是好?

聞聽此言,範景繡腦袋懵了一些,想到這些人因自己而死就全身開始泛冷,下意識朝四周看了看,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不見夜神她們的身影,心裏頭更是慌亂,有點兒六神無主。

潘虎帶着手下兄弟起身,朝着眼前一幫人朗聲道:“我是秦大将軍的手下,你們要是願意,可随我一起參軍,再無宵小敢欺負你們,吃皇糧、喝皇水,操起家夥保家衛國,你們有沒有這個血性?”

“秦将軍?”孫昊眼裏亮了一下。

魯凱接着問着:“可是秦鐘秦大将軍?”

潘虎面帶驕傲,“正是。”

孫昊和魯凱對視一眼,随後朝後頭兄弟們看看,沉聲道:“留下是死,逃亡也是死,大家兄弟一場,有沒有願意跟随我們投靠秦鐘秦大将軍,奪軍功,光宗耀祖,不餓肚子。”

縣衙的人就像長了狗鼻子一樣,已經追來就在不遠處,很快就能到這裏。

衆人握拳齊呼:“好。”

有人呼道:“左右都是死,那就上戰場揮灑血性,說不定還能混個異性王爺當當。”

“縣令,這些人要反啊!”縣衙的人已能看清這些人,自然也瞧到了那些穿铠甲的士兵,便不再近前。“這人我們還抓嗎?”

“抓個屁。”縣令今天心裏頭窩着火氣,可也不能得罪秦大将軍的人,他可以在這小地方橫着走,卻不得不向那些大人物低下頭顱。

縣衙的人在暮色裏看着黃土屋院子裏的人,院子裏的人也在看着暮色裏的他們,兩撥人遙遙相對,誰也沒有主動跑過抽對方。

潘虎收回視線,對範景繡道:“你留在這裏,日子也不會太好過,跟我們走吧,等來日你騎着戰馬回來,所有人都要為你接風洗塵,敬仰有加。”

範景繡轉身:“娘,我......”

“去吧。”她娘眼含晶瑩淚花,“你不要擔心娘,要好好地活着,娘就在這裏等你威風凜凜地回來,告訴所有人,我的閨女是最好的。”

範景繡她娘很不舍,可舍不得又能怎麽樣,在白日裏瞧到閨女那十根手指頭時,差點兒心疼得要死過去。眼下旱情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與其留下來被欺負等死,還不如投身參軍,即使是死了,那也不窩囊,為國捐軀作為娘親是該驕傲。

“娘。”範景繡走過去抱着,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流,“我走了,你怎麽辦啊?”

她娘輕拍着自家閨女的背,默默淚流,“放心,娘現在手腳利索,能照顧好自己。倒是你,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可以要多加小心,一定記得娘在家裏等你啊!”

隐隐約約聽到母女二人對話的縣令,黑着一張臉再次一無所獲地調頭離開。他兩次失敗,都敗在這個女兒的手上。

縣衙的人夾着尾巴離開的模樣,讓孫昊等人有些暗爽,陸陸續續分批回家收拾行囊,準備天一亮就跟着潘虎離開。

等人都散幹淨,顏青染牽着心魔小人兒才現身,看得範景繡一喜,随後朝躺在地上的士兵看過去,剛想說些什麽,那胖柯基就晃着一身肥肉走來,嘴吐人語:“放心,有我在,這些人什麽都看不見,也什麽都聽不到。”

潘虎正想說自己可以的時候,胖柯基咻地一下閃到跟前,頭一昂道:“你除外。”聽得潘虎摸摸腦袋,笑得臉開花。

“當決定要做一件事情時,務必全力以赴。”顏青染擡起纖纖玉手向空中,在衆人雙眼大睜下,将夜空上流動的雲彩取來,化成兩套貼身軟甲,“事事之前,定要三思而行,切不可莽撞。”

“是。”範景繡學着潘虎的模樣抱拳行禮,虔誠而膜拜,“謹記在心,時時自省。”

範景繡她娘樂得合不攏嘴,有了夜神這不凡的寶甲,閨女的命是保住了,便噗通一聲跪下,連連嗑頭,感謝不止。

受慣跪拜的顏青染也未攔着,這些人跪與不跪,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手一揮,兩套軟件就各自飛向範景繡、潘虎。

兩人正想要伸雙手去接的時候,那軟甲就像是無形之物一樣,穿透手掌、胳膊,直接套在了身上,再扒拉開衣領定睛一看,軟甲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面上是震驚又狂喜。

好奇地在身上摸來摸去,可以感觸得到,卻一點兒都看不見,齊呼:“好神奇!好寶物!”雙腿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誠心誠意地叩拜。

等二人叩拜擡頭時,眼前卻空無一人,夜神她又消失了,不知又去了哪裏,或者是一直都在院子裏。

範景繡在天亮離開前,帶着潘虎等人去了縣北的籬笆小院。

也是運氣好,這次并沒有碰上扒皮老爺留宿。

站在屋裏頭面對着靜默如木頭人的女子,範景繡十分局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憋了好半天,才小聲問着:“你願不願跟我走?”

“能去哪兒?”這次,坐在榻邊的蔓菁眼珠子動了動,總算是開口說話了。

“去我家裏,和我娘在一起,沒有人會再欺負你。”範景繡說得有些快,也着實是唐突,若這話出于一個男子身上,那絕對是孟浪得很。

蔓菁是疑惑不解的,“為什麽?”

“因為...因為......”範景繡被難住了,杵原地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鼻頭溢出細小的汗珠。

蔓菁也不為難她,“你走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範景繡搖頭,急得上前幾步:“你要跟我走。”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麽執着要帶這女子走,這可是她爹的情人,也是扒皮老爺的情人,可她的心就是難受得很,想要将人帶走。

蔓菁再次搖搖頭,正欲要躺下時,突然被人在身後打了一悶棍,徹底地暈過去。

“你你你你......”範景繡驚得結巴,那愛熱鬧的紅衣小女娃被胖狗狗馱着突然出現在蔓菁的身後,一張白嫩的小臉挂着邪笑,擡手就是一悶棍敲下去。

“別結巴了,趕緊将人抱出去,你這磨叽得,我看着都費勁。”顏絮歡說話,揪胖柯基的一小撮黃毛,整個人又憑空消失不見。

範景繡吞吞口水,見那小魔頭離開後,快步上前将人給摟在懷裏,摸摸剛剛被敲的地方,檢查是不是有被敲開瓢。

檢查沒外傷只是暈了後,猶豫再三将人給抱起,在心底感嘆着:好輕!

了結心事,天一亮就和衆人吃個大飽,迎着初升的太陽整裝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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