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第二章】

“永尚。”外頭吵的如此熱鬧,太子妃自然走了出來看個究竟。看着已然狼狽的她們,她有些為難地看向了太子,“先讓她塗了傷藥吧,而且……”看了一眼跪着的心茗,太子妃皺了皺眉,臉上劃過了一絲莫名的無奈,“她也才來太子殿幾日,再者八皇子不過是給她一瓶傷藥罷——”

“你很想要他的東西麽?”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的話,太子面無表情地扭過了頭,直接冷笑着将手裏的瓶子丢到了太子妃的懷裏,“那你就好好收着吧!”

看着漸漸遠去的背影,太子妃就握着那個瓶子,緊緊抿着唇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一定要是這樣麽?如此殘忍,如此無情。為什麽一定要傷害彼此呢?嚴珊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感覺心裏有點疼,可是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過了許久她才轉身看向了身邊的幾個人,輕聲道,“扶她……扶她回去吧。”說罷,将金創藥塞到了心茗的手裏後,便沉默不語地回了屋。

蘇白看着她的背影,如此單薄卻是好像背負着格外厚重的悲傷。那一瞬,蘇白的腦中竟是劃過了八皇子那消瘦的背影,負手而立,仰望天空,沒人能了解。

幫蘇白塗上了傷藥後,宜欣便走了出去,而此時蘇白艱難地轉過了身看向了正整理着床鋪的心茗,臉上露着深深的不解,可依舊淡淡地問道,“為什麽要幫我?”

“沒有為什麽。”依舊在整理着床鋪,心茗漫不經心地說着,“我只是不想看別人被牽連。”倒了一杯白水遞了過去,心茗揚着唇角,柔美的臉上卻只有冷漠,“你自求多福吧。”

“你的意思是……”

“你以為那瓶子是怎麽到太子手裏的呢?”

心茗一語道破,讓蘇白的心裏一下子産生了茫然的感覺。是啊,那瓶藥她明明是已經扔了,可是又怎麽會出現在太子的手中呢?

看着手中的白水,蘇白勉強扯了一抹笑,“謝謝你。”

躺在床上,蘇白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多了一分憂慮。宮裏的事,她知道的不多,懂的也不多。她原本只是一個本本分分的市井女子罷了,她本來可以找一個實誠的男人嫁了,然後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所有的一切只因一人而全都改變了,她所擁有的一切也因此而華為了烏有。

想起了過往,蘇白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她恨,非常的恨,恨的咬牙切齒。但是僅憑她一人之力,她能做什麽?她什麽也做不了!然而所幸有八皇子,可是……可是一想起身邊的事情,蘇白突然覺得自己好想浸在了一片水塘之中,越掙紮便陷得越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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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得閑了麽?”齊嬷嬷不滿地走了過來,掃了一眼正坐在桌前喝茶的三人,“太子爺在主屋會着三皇子,你們倒好在這吃起茶來了。”

明日便是太子的大婚,她們不過是才得了半日的空閑,這才剛把茶泡好,齊嬷嬷就來了。

齊嬷嬷二話不說便拍了拍桌子,皺眉道,“還不趕快跟我走。”

蘇白也未說什麽便被齊嬷嬷囑咐去禦膳房取糕點了。可她剛從禦膳房裏端了點心出來,外頭竟是呼啦啦地下起了雨,雖是不大,但看着手中的點心,蘇白還是為難了起來。這點心若是不及時拿回太子殿,就算齊嬷嬷不怪罪,那個陰晴不定的太子定然不會有好臉色了。可是現在若是跑回去,糕點融了,她依舊還是會被責怪。

躲在屋檐下,蘇白看着雨幕,愁容滿面。可就在此時,一把油紙傘悄然擋去了那些濺落在自己臉上的雨珠,而紙傘下面則是那張曾今出現在蘇白夢中的臉龐。

“奴婢見過四皇子。”她諾諾開口,顯得極為小心。

“端着點心,是要回太子殿麽?”看了一眼蘇白,永源淺笑着,“我适逢也要去太子殿,一同去吧。”

蘇白看着腳尖,雨水拍打在地上,濺落在了鞋尖。她猶豫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自禦膳房到太子殿不過是三條宮道的路,蘇白安靜地站在永源的左側,手中捧着糕點,緩緩前行。

秋日的雨在一陣微風中打濕了蘇白的裙擺,微涼。

看着前方,蘇白突然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安靜但卻感覺并不孤單。

“以後若是遇着這樣的情形,便去禦膳房小李子那兒,他那一般都存着好幾把傘。”

“是。”蘇白不敢說的太大聲,她怕她說的太過響亮便會打破周遭的這片平靜。

一步一步,又一步。蘇白數着步子,心裏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可是卻又戰戰兢兢地有些害怕。

入了太子殿,果不其然看見了面色不善的齊嬷嬷。

“去了這麽久!”看着姍姍來遲的蘇白,齊嬷嬷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耐煩,但看着一旁的四皇子後,立刻恭敬道,“四皇子,太子與三皇子已經在屋裏了。”

永源點了點頭,伸手将傘遞給了齊嬷嬷,轉身離開的那一瞬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後将她的慌張收入眼底。

“還磨蹭什麽。”齊嬷嬷橫了一眼正在那發着呆的蘇白,“你趕緊和她們兩個一起進去!”

點頭應了兩聲,蘇白這才在宜欣和心茗的注視下匆匆朝裏走去。

“你明明不想娶,那作何接下父皇的那道聖旨?”站在門外,她們遠遠地便聽見了四皇子略帶沙啞的聲音。

太子冷哼了一聲,格外的陰陽怪氣。

“明日便是大婚,九弟你可想清楚了。”

“四哥,這樣的話若是被父皇聽見,該是把你流放到安壽山看守皇陵了吧。”陰恻恻的一句話,讓整個屋子立時陷入了沉默。

“還不快把點心和茶果端進去!”看着站在門口紋絲不動的三個人,齊嬷嬷不滿道,“在太子殿都這麽多日了,還不知道規矩麽!”

蘇白知道,這後宮之中唯一的一條規矩便是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珊兒跟我們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四皇子永源接過了茶杯後偏頭沖着蘇白笑了笑,然随即便扭頭看向了太子,“小九,我可提醒你了,珊兒的爺爺是嚴宰相,你若不是真心對她,可是會引來很多麻煩的。”

太子永尚乃是皇後所生,本是九皇子,只是在前皇後被廢黜後便被立為了太子,可是似乎四皇子依舊喜愛用以前的稱呼。

“這些不用你來提醒我!”太子瞪着眼睛看了過去,“四哥該不會是那麽清閑,只是提醒我這些事吧。”

“呵。”濾過了泡開的茶葉,四皇子永源笑道,“聽說明日八弟便要到京城了,可能還會去參加你的大婚。”

“啪!”剛泡滿了熱茶的茶杯一下子被拍碎在了桌上,滾燙的茶水就淋在手上,可是太子永尚面對已經紅腫的手渾然未覺,只冷冷地看向了永源。

“奴婢該死!”正在一旁擺放點心的蘇白二話不說跪在了永尚的腳下,連連叩頭,“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滾!”一腳踢在了蘇白的腹部,永尚二話不說就将手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臉上已然露出了不耐煩,而更多的則是厭惡,“四哥總不會不知道,我這太子殿中最忌諱的便是提起他了!”

倒在地上的蘇白緊緊皺着眉,只感覺肚子好想被人捅了好幾刀一般,而她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九弟,你就那麽喜歡拿旁人出氣麽?”永源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按下了手中的茶杯後,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面色慘白的人。曾哪想,永尚竟是眯着那雙暗色的眼眸,彎身捏住了蘇白的臉頰,讓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扭曲到了一起,而碎散的發絲因為冷汗而黏在了額上,很是狼狽,

“我太子殿裏的女人,我讓她生她就生,我讓她死她就死!”看着蘇白想要掙紮的模樣,永尚又暗暗使了些力,蘇白閉着眼睛,只感覺自己的骨頭好想完全被扯開了一般,刺痛感蔓延到全身,讓她根本感覺不到自己四肢百骸的存在。

“請太子放過……放過蘇白吧。”朦胧之中,蘇白只看見宜欣憂心忡忡的模樣,她就跪在自己身邊語帶哭腔,“四皇子,求你,求你救救蘇白吧。”

蘇白閉着眼睛,不同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地落入了耳中。

“夠了!”也不知是誰說了這樣的兩個字,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當太子松開手的那一刻,蘇白就好像一個布偶一般直直地向後倒去。她感覺天旋地轉,所有人的面目已經模糊,她似乎看見了哥哥,似乎看見了娘親,他們就站在遠處朝着自己招手,笑的就好像過年時能吃上一頓白菜豬肉的餃子一樣。

“娘!”夢境破碎的很快,她想要追的時候卻是摔倒在了地上,等她爬起來再去尋時卻是只有一片黑暗,她想要叫卻發現喉頭幹澀,根本喊不出來。

醒來後的那種空蕩的感覺讓蘇白長時間陷入了迷茫,只是呆呆地躺在床上睜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前往。

宜欣有些擔憂地把藥遞到了她的面前,“蘇白姐,你怎麽了?”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蘇白就像一個失了靈魂的布娃娃一般,一字一頓,冷冷冰冰。

“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你好。”宜欣說的格外的認真,而笑着的那雙美眸波光流轉,讓人好是喜愛。看着她,蘇白的眼睛似乎找到了些許焦點。

“現在什麽時辰了?”看了看窗外,蘇白輕咳了兩聲竟是感覺到喉頭發癢最後還感覺到了幾絲血腥味。

“也不知什麽時辰了。”宜欣放下了藥碗,“今個太子大婚,太子殿裏都沒什麽人,連心茗都跟去了。”看着蘇白,宜欣憂慮重重,“過會,我還要去整理太子心房,你能照顧你自己麽?”

“恩。”苦笑着點了點頭,蘇白突然想到,“八皇子回來了麽?

“沒呢,許是昨個四皇子瞎說的。”宜欣看了看外頭後才小心翼翼地湊到了蘇白的耳邊,輕聲道,“聽說八皇子前幾日耽誤了路程,現在離京城還遠着呢,為此皇上還不高興了,聽說還要怪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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