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
【第九章】
“呵,安妃懷着孕怎麽還同皇上來這呢?”皇後笑靥如花,可卻只是皮笑肉不笑,彎彎的鳳眼瞥向了一旁帶着一份妖媚,三分秀麗的女子。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應該便是衆人所說剛剛懷上龍種的安妃了。
“這麽重要的日子,妹妹怎麽能獨自呆在宮中呢?”安妃同樣眯着眼睛笑了起來,“不過前幾日還聽說姐姐染了些許風寒,今日看來姐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她們二人在大殿之上字字相對,而最終皇上笑着打斷了她們,“齊嬷嬷,此次有多少秀女入選?”
“四十八人。”齊嬷嬷站在一旁,格外恭敬。
“都擡起頭來讓朕看一看。”
皇上也已然半百,然而坐在龍椅之上卻不顯半絲老态,一開口威嚴十足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衆秀女都擡起了頭,戰戰兢兢的,有的甚至是抖了起來。蘇白看着前方,一如既往地揚着唇角。
“倒是都生的秀麗。”皇上驀地站了起來,“秀女一事由皇後和德妃挑選吧。”握住了安妃的手,皇上柔笑道,“朕還是與安妃出去走走好了。”說罷竟是未再多做任何停留就走了出去。
皇上一離開,皇後的臉色便立刻變的陰沉了下來,然随即沉聲道,“齊嬷嬷!扶本宮下去!”字字铿锵,讓人立時起敬。
“姐姐,聽說前幾日老八選了三名秀女到太子殿幫忙,想來應該是格外的出衆的。”德妃立在一旁,面目和善,鳳眼彎彎給人一種格外親切的感覺。
皇後聽着,随手翻看着各秀女系在腰間的銘牌,有些陰測測地笑着卻是不知深意。“齊嬷嬷,那三名秀女乃是何人?”
“是福州的鄭宜欣小姐,杭州的蘇白小姐,還有蘇州的杜心茗小姐。”
“呵,站出來讓本宮瞧瞧。”
她們三人應聲而出,颔首而立。今日蘇白不過是穿了一件素雅的長衫,不施粉黛,甚至連任何裝飾的物品都沒有,簡單明了,不露鋒芒。
“生的很是标致,想過要如何服侍皇上麽?”立在心茗的面前,皇後伸手拾起了那腰間的銘牌細細看了兩眼,“都十八了,不過也算年輕着。”說罷,皇後擡眼看去又重複了一遍,“本宮問你,你可想過要如何服侍皇上?”
“回禀皇後娘娘,奴婢只願服侍皇後娘娘,若說服侍皇上,奴婢當真從未想過。”
心茗話才剛剛說完,皇後的臉上便立時沒有了笑意。“不知輕重!”說罷徑直到了宜欣身前,她只低頭看了一眼銘牌,然後二話不說便走向了蘇白。
“擡起頭來讓本宮看的仔細些。”看着蘇白,皇後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向了其他的秀女。
簡簡單單地看了一圈,皇後與齊嬷嬷交代了幾句後,便于德妃衆人悄然離開,徒留衆人站在筱荷殿之中。
最終,四十八人的秀女中只有一人被選為妃,而那人竟是站在一旁的心茗。聽到齊嬷嬷說出這樣的結果時,蘇白偏頭看了一眼心茗,但她的臉上并沒有什麽喜悅反而是有着一絲哀傷,讓人覺得格外的不明白。難道正如她自己所說的,她只想服侍皇後不願為妃,所以在聽見這樣的結果後感到有些失落?
蘇白與一名喚作田蓉的秀女被派往了皇後所住的望月宮,而宜欣則是被派到了安妃的住處,至于落梅則是因為心茗求情的關系所以跟在了她的身旁。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所有的一切似乎塵埃落定了。
鐘粹宮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只是這種熱鬧是離別前最為讓人心酸的熱鬧。所有的人都在整理着自己的東西,鮮少有人在依依不舍地作別,而所有人之中只有一人淡漠的就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她就靜靜地整理着東西,臉上好似沒有神情,可是……蘇白卻是覺得,她的臉上帶着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
“杜昭儀,老奴是皇後派來的。”就在蘇白看着心茗的背影時,突然有幾個老太監躬身走了進來,“老奴奉皇後娘娘之命前來幫杜昭儀搬去碧水宮。”
心茗一開口,倒是給蘇白一種德妃和皇後娘娘開口的感覺。
“不用了,東西不多。”
就當心茗說話時,突然有一抹偉岸的背影遮去了門外的大片陽光,蘇白擡眼看去卻是見他正看着自己。然而他随即便轉過了頭看向了正在與各位公公說話的心茗,用那格外冷漠的聲音說道,“父皇與母後正在望月宮等杜昭儀。”三皇子永宣恍如磐石地站在那裏,背影黯淡,有着與人格外疏離的感覺。“還請杜昭儀莫耽擱。”
“是。”心茗有些猶豫地将東西擱到了适才說話的公公手中後便徑直走了出去。永宣跟随着轉過了身,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蘇白,好想有話要說,但終究漠然擦肩而過。
他想說什麽呢?蘇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跟随着走到了門口。看着漸漸遠去的重人,蘇白微微皺了皺眉後轉身拿起包袱後與宜欣一同離開了鐘粹宮。
此去,便是陌路。她是妃子,而自己是宮女,再無瓜葛。再如何羨慕,終究是無法期冀的。
漸行漸遠,鐘粹宮終究成為了身後的一棟房屋,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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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怎麽這麽慢!”剛入望月宮,皇後娘娘貼身的容嬷嬷不禁皺着眉壓低了聲音喝道。“娘娘已經歇着了,你們且先随我來。”掃了一眼田蓉與蘇白後,容嬷嬷漠然地大步走向了偏院。“皇後娘娘喜歡清靜,所以不許大聲喧鬧,還有皇後娘娘喝的茶必然是葉尖上的嫩茶,水必然是清晨采集的露水,還有……”入了偏屋,容嬷嬷不疾不徐地交代了許多事情,大小巨細很是繁瑣,然最後只道,“平日裏小心行事,自然而然就琢磨出來了。”
“是。”蘇白颔首輕聲回應,而田蓉則是懶懶地應了一聲,惹來了容嬷嬷不滿地皺了皺眉。
“好了,你們先收拾着,等會娘娘醒了,自然有人會來喚你們。”說罷也不願再去搭理她們二人,只冷冷地走了出去。
“還以為自己是什麽,不過是奴才罷了。”将包袱丢到了床榻上,田蓉瞥了一眼蘇白,冷笑起來,“你最好離我遠點。”
田蓉說的話不多,可是語氣卻是極為霸道,讓蘇白覺得分外的不舒服。微微皺了皺眉後,蘇白并沒有說什麽便走向了另一處床鋪。
收拾好了東西,容嬷嬷便奉命前來将她二人帶到了主屋。皇後坐在塌上,此時她已然換了一身素雅的長衫,淡淡的青色長發鋪滿了紅棕色的卧榻,一擡眼,格外明亮的雙眼之中有着一絲讓人戰栗的寒冷。“都來了。”勾起的唇角在熱茶的煙霧之中有些迷蒙,揚起那抹笑後,皇後卻好像比不笑時更加陰恻恻了起來。
鑲嵌着格外透亮的護甲套輕輕地摩挲過了茶杯的壁沿發出了細小的摩擦聲,蘇白與田蓉跪在地上,皆垂着頭不敢發出聲音。
“你們想過本宮為什麽要讓你們兩個到望月宮來麽?”緩緩地起身,将手中的茶杯遞到了容嬷嬷的手中。彎腰笑用那堅硬的指甲套勾起了蘇白的下巴,皇後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蘇白一抿唇抿着唇低下了頭。
“請皇後娘娘恕罪。”
“何罪之有?”
“奴婢……奴婢……”
就當蘇白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時,皇後突然笑着站了起來。蘇白只感覺輕薄的柔紗拂過自己的手臂然後向後行去。“起來吧,本宮可不是如此不講理的人。”
聽得此話,蘇白這才猶豫着站了起來,但依舊垂着頭立在一旁。
“本宮只告訴你們一句話。”鳳眼一眯,漸漸散去的威嚴一下子又凝聚在了她的四周,“入了本宮這的門,就別再異想天開地去做妃子了,因為本宮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皇後一眼掃過了蘇白與田蓉臉上的神情,“那些長的俊俏的都被我送去了冷宮或者偏院,至于你們……本宮也不能松了戒心。”冷冷的笑讓周遭的一切都平添了一份寒氣,“若是被本宮發現有人有什麽小動作要去勾引聖上,那可就別怪本宮……絕不留情了!”
一掌拍下,蘇白立時跪在了地上,“是,奴婢遵旨。”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皇後得意地笑了起來,随手一揮遣了容嬷嬷賞了些首飾後便讓她們退下了。
在走出主屋的那一刻,蘇白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八皇子說的果真不假,皇後所要的,當真是一枚忠心的棋子罷了。
此後幾天,蘇白也沒有什麽可忙活的,畢竟皇後貼身的事物都由容嬷嬷親力親為地置辦,只有要做一些瑣碎的小事了才會輪到她們的身上。
“蘇白,蘇白。”就當蘇白煮着茶水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容嬷嬷的聲音,有些急促但又格外的響亮。
“是,容嬷嬷,在這兒。”
幾日相處下來,容嬷嬷見蘇白格外的謹慎細心所以也格外的親和,雖是有些急但還是笑着道,“皇後交代了讓人将新置的墜子給杜昭儀送去,結果這會太子傳人來說太子和太子妃過會要來。”容嬷嬷握住了蘇白的手,極為信任地拍了兩下,“大家都忙着收拾呢,你把這的活交給了田蓉,便去我那取了墜子給杜昭儀送去。”
“是。”
匆匆将手上的夥計交給了田蓉,而她臉上顯然帶着濃濃的不快,但既然是容嬷嬷交代下來的,她也沒有發對的理由。拿上了墜子,蘇白向望月宮外走去,可行至回廊卻是見太子妃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