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夏日炎炎,後宮之中總有有一些意外是蘇白從未料想到的。
看着屋中已然空空無一物的床鋪,蘇白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田蓉被太子立為側妃,只是簡單的一次賜婚麽?
“該說的不該說的,你可在心中掂量着。”容嬷嬷面色凝重地囑咐了一句,蘇白會意地點了點頭。
“白姐,你說田蓉這樣的怎麽就那麽好命呢?”在禦花園路裏頭偶遇了小李子,蘇白與他走了一路,他便說了一路,着實讓蘇白覺得有些無奈。
“你這碎嘴,何時招了不痛快了,你便會學乖了。”說罷,蘇白抿着唇笑了起來,“等會我到了太子殿,便給你告訴她去。”
“好姐姐,可別這樣。”到了仙安殿前,蘇白嗤笑,“你可進去吧,晚了該被德妃娘娘責罰了。”
“德妃娘娘可好了。”小李子擠眉弄眼地跑了進去,看他這些日子一來時常眉開眼笑的模樣,想來應該在德妃處過的不錯。
蘇白正欲走,卻未想竟是見一人從仙安殿裏走了出來,目光柔和,一身白色的長衫襯得那份溫潤越發明顯了起來。
“奴才見過四皇子。”小李子躬身做禮後,永源只是淡笑着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站在原處愣了片刻,蘇白回過神,眼看着他朝自己走來後,轉身便要離開。
“你準備一直這麽躲下去麽?”猛地拽住了蘇白,永源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她。上次在筱荷殿外他沒有機會與她說清楚,這一次他定然讓她那麽輕易的走了。
“奴婢不知四皇子在胡說些什麽?”側過了身子,蘇白扭動了手腕,卻是發現他竟是握的格外的緊,似乎根本沒有想要放開自己的打算。
眯起眼,永源的臉上依舊是那一塵不變的笑容,淡淡的,在夏日的灼眼的陽光下有着如玉一般的溫潤。“每次在宮中遇見,你都可以地不與我相遇,縱使見到了便會立刻轉身走另一處。”永源臉上的笑也發無奈起來,“這還不是躲着我?”
“奴婢猜想四皇子是想太多了。”見掙紮不了,蘇白索性放棄了。她就站在那裏眼裏出奇的平靜。“奴婢還要奉皇後之命前往太子殿,四皇子若是無事——”
“你恨我麽?”
恨麽?為什麽要恨呢?如果恨了便會永遠地駐紮在心裏了,可是她不,她不想将他刻在心底,一點也不。
望着那雙眼睛,蘇白揚起了唇角,語氣就如同再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般,“不,一點也不,因為不值得。”
本是準備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的永源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他默默地松開了手,然後淺笑着推開了幾步,微微眯着的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一切,只聽得他道,“那便好。”後,便毅然地轉過了身,晃眼的月牙白在午日的陽光下就好像一束強烈的光,刺的蘇白睜不開眼來。
他便那樣走了,她便也沒有什麽留戀。
出乎意料的,她竟是格外的平靜,在去太子殿上,她淺笑着,或許這一切對于他們二人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無悲無喜,只是這般平淡的。
一走進太子殿,那份熟悉感壓的蘇白格外的不舒服,疾步行去竟是連一個宮女太監也未有遇見。最後她只得依着記憶裏的方向走了過去,饒了片刻,才見到了正端着茶具的小宮女。
“太子妃可在屋裏?”
“是,太子妃才喝了藥,不知——”
那是剛換的小宮女,當初那個有些迷糊的小宮女似乎在出事後第二日便被太子給打入了浣衣院。
“我乃皇後娘娘身邊的婢女,蘇白。”
“原來是白姐姐。”那小宮女格外乖巧,“太子妃還未睡下,正在屋裏呢。”
“好。”
輕輕地推開了屋門,屋裏依舊是素雅的讓人覺得有些簡單,蘇白朝裏走了兩步,便看見太子妃斜靠在床上,消瘦的面龐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
這都已然是夏日了,她的床上竟還堆着冬日的被褥。蘇白微微皺眉,蹑手蹑腳地走上前去,見她合着眼似是在小憩着。蘇白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一呼一吸間都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本還沒有病的如此之重,只因當日太子與八皇子持刃相對,想必刀劍的戾氣傷到她了,再加上氣急攻心,所以變成了今日的模樣。佟太醫與皇後說過,她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蘇白。”
“奴婢在。”見她醒來,蘇白扭動了一下已然酸疼的腳踝,然後淺笑着走向了前。
“你怎麽來了?”
“皇後娘娘讓奴婢來看看太子妃,這幾日精神似乎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蘇白只感覺心裏滿是酸酸的感覺,可是臉上卻依舊是堆着笑,“讓她們陪着太子妃出去多曬曬太陽才是。”
“呵。”拽過棉被壓實,太子妃有些無奈地嘆了一聲,“你來,應該是想告訴我太子立側妃的事麽?”
看着她幾乎通透的眼眸,蘇白愣了許久後才點了點頭,“是。”
“聽說,是望月宮的婢女。”
“是,名為田蓉,于我一同進的宮。”
太子妃臉上的笑越發的苦澀,過了許久後竟只是嘆了一句,“也好。”
在蘇白看來,太子妃是這後宮之中最不谙心計之人,只是……最終卻是落得如此結局。
“咳咳。”看着她面容憔悴,吃力地咳了起來,蘇白有些擔憂地走上前,扶住了她。
“太子妃。”
“沒事。”搖了搖頭,她微微側過了身,眼眸之中只餘黯淡,“聽說……她有了生孕。”
蘇白想起容嬷嬷所言,遂只是淡淡說道,“奴婢不知,應該只是宮裏人在亂說吧。”
她幽幽嘆氣,最終黯然轉身,過了良久才說了一句話,“他若開心,便罷了。”
只因身子疲乏,太子妃再未多說什麽,蘇白辭了她後便憂心忡忡地走了出去,迎面見着才回來的小宮女,遂開口問道,“你可知……太子側妃在何處?”
那小宮女微微皺眉但依舊維持着臉上的笑意向西南處指了指,“太子将她安置在那了。”
田蓉有孕一事,知道的人不多,衆人只知田蓉入了太子殿後便一直以身子微恙為由常住偏院,宮裏的小宮女小太監們便胡亂猜測了起來,這才有風言風語落到了太子妃的耳中。不過……田蓉有孕,卻有其事,依佟太醫所言,已然有四月有餘。
四月,那該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呢?
蘇白一路行去,心中充斥着滿滿的壓抑感。縱使是夏日,她依舊覺得有些寒涼竄過了背脊。
于理說來,作為宮女的田蓉勾引太子暗結珠胎本應處以極刑,只是此時皇後怕此事給本就在風口浪尖的太子招了麻煩,遂索性将田蓉許給太子,做了太子側妃。其實再說起來,皇後是有私心的,太子只有太子妃一人,可太子妃身子越來越差,會有子嗣的可能也越發小了起來。在後宮之中,子嗣總是最好的籌碼。
縱使是別人的棋子,田蓉卻是依舊沉浸在她那傲視他人的世界之中。蘇白遠遠看着她趾高氣昂地責備着小太監,突然覺得,她或許算是幸福的。
“奴婢見過側妃。”蘇白躬身做禮,面對田蓉,她竟未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奴婢奉皇後之命前來,想要問問側妃這些日子過的可好,可缺什麽東西,若有便立刻派人去置辦。
“喲,這不是蘇白麽?”高傲的姿态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都讓蘇白在心底覺得有些哭笑不得。當初蘇白覺得,她有什麽資格高傲呢?而現在蘇白依舊不明白,她有什麽資格高傲呢?因為成了太子的側妃,還是說……因為懷上了太子的孩子?可是她難道沒有想過,皇後與太子将其軟禁在此并對外根本不提起她懷孕的事,很有可能……根本沒有希望她活下來。
太子要的是聲譽,皇後要的是子嗣,而她……根本一文不值。
雖是如此想,但蘇白還是恭敬地立在一旁,因為于理上,她是主,而自己是仆。
“本宮在這過的安逸,可不像你還依舊窩在那冷冰冰的望月宮裏。”冷眼掃向了蘇白,田蓉語帶嘲諷,“念在當日我身子不爽時,你曾幫過我,我會在太子爺面前為你美言幾句的。”
這樣的話,不知道田蓉說的時候有沒有覺得怪異。總之蘇白在聽見的時候,覺得自己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哆嗦,随即便道,“謝過側妃美意,只是奴婢習慣了望月宮的生活,所以不勞側妃美言。”
田蓉一番好意卻是換來了蘇白的冷言冷語,她美眸一瞪便惡狠狠地丢下了一句,“不自量力。”
蘇白覺得,自己真的挺不自量力的。然而就在此時,忽聞旁邊的小宮女怯怯道,“側妃,杜昭儀來了。”
杜昭儀?
心茗?
回過頭去,果然是她。此時的她小腹處已然微微隆起,一行一步間腳步沉重而又緩慢。她越發的豐腴,只是那份淡然與靈動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的。她在幾個小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而來,然而擡頭見到蘇白時顯然有些意外,但随即便笑着看向了田蓉,一開口便是平日裏聽慣了的客套話,“恭喜你被太子立為了側妃。”
田蓉也不像适才那般傲慢,只是依舊擡高了下巴,滿是傲氣地道,“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了的。不過……我可沒有杜昭儀好命,此時有了生孕,若是誕下龍子,必然富貴了。”
說到此,心茗卻是面色一變,有些怪異地瞥過了頭,“龍子又如何,公主又如何?只要平安便好。”
她是通透的,面對後宮之中的你争我奪,她看的格外的清除,所以才會有如此一說。蘇白看着她,心中沒有記恨,只是覺得有些可憐。然而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她又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在太子殿未有耽擱太久,蘇白便匆匆回了望月宮。然而未走幾步卻是見到一抹倩影匆匆掠過,可是……她怎麽會在這裏呢?
蘇白并沒有細想,便回了皇後處将今日于太子殿一行所聽所遇皆細細說了個遍。後來為皇後傳了膳,收拾完,又讓人傳了茶水,等蘇白忙完一切回到屋裏的時候已然月落烏啼,星辰滿天。
偌大的屋子,此時只有她一人住,所以顯得格外的空蕩。蘇白看了看周遭,驀地再次體會到了物是人非的悲涼,然而就在此時,忽聞外頭突然傳了一聲悲鳴,心存懷疑便走了出去。哪曾想竟是見宮中的小太監和小宮女們都面色凝重地忙碌開來。
攔了一人,問了以後才知道。
太子妃,病卒了。
明明才見過,明明想見時還是好好的,怎麽……怎麽就這麽去了呢?
劇透劇透:
【第二十六章】:心茗被打入冷宮
【第二十七章】:皇上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