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唇間的觸感還很明顯,小丫頭年紀不大,膽子倒挺猛。
還伸舌頭舔。
李嚴盯着她,目光複雜又深沉,想說什麽,又找不到措詞。
帶着清甜的稚嫩的吻在他嘴唇碰了碰,一種奇妙的感覺……他擡手碰了下嘴唇,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施念也就是突然腦子被砸了,氣昏了頭,這會兒突然強吻了人,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還故作鎮靜。
對着他頭投來的目光,下巴微擡,硬是看回去。
李嚴無言了片刻,睨着眼神看她,似乎帶了一絲不贊同。
施念嘴硬:“怎麽,就許你親,還不準我親回去。”
李嚴的氣質說是溫柔,其實認真去看,很帶侵略性,只是隐藏得很好。
施念跟他相處久了,總是不知不覺就能發現他埋藏起來的那團深而亂的糾結,他并不是如表面一般淡定随意的。
至少現在,他有一點無措。
“施念。”李嚴叫她,眉頭稍稍皺着。
施念手心都攥出汗了,其實有點沒底,說到底一開始就是她一廂情願,如果,如果李嚴說他并沒有意思……
“你真的是……”他很無奈,蹙着的眉頭松開,終于還是笑了,嘴角溢出一道很輕很但很深的笑意,“很不像話。”
施念睫毛顫顫的,仰着一張小臉,抿着唇。
李嚴俯身,迅速而溫柔地在她唇上碰了下,“不過現在好了,現在你反悔也來不及了。”
月亮升起來了。
早上九點多,太陽已經升得很高,施念坐在餐桌吃早餐,沈韻梅今天休息,問了一句李嚴是做什麽的,施念說了。
老施問:“那是做什麽的?”
“自行車比賽很重要的檢查技師,你不懂。”
老施瞪着眼:“我怎麽就不懂。”
施念喝了一大口牛奶,叼着面包要走,沈韻梅突然問:“李嚴家裏是什麽情況?”
她愣了下,嘴裏的面包都沒來得及咽下去,片刻,才道:“我不清楚。”
沈韻梅問:“你跟他不是朋友?沒說嗎?”
“沒,”施念說,“人家私事,我就沒問。”
“朋友的話,有事私事确實不好亂打聽。”沈韻梅點點頭,又道,“不過你們要是有發展的話,還是應該坦誠相待一點的好。”
施念臉一紅:“媽……”
老施吓一跳:“什、什麽情況?”
沈韻梅白他一眼,看向施念:“別緊張,我不是什麽頑固家長,只要你喜歡,跟什麽人交往我們沒什麽意見,只是前提是,你不會受傷,知道嗎?”
施念說:“他很好。”
“我知道,看得出來。”沈韻梅說,“只是有些事,他不說,你也應該問。”
施念糾結了好久她媽的話,心想大概是路芒的狀況讓她擔憂李嚴的家庭情況。
這麽多次,她從來沒聽他講過父母,家裏也只有他們兄妹兩個,之前是因為還沒确定,她不想追着問。
但沈韻梅說得對,倘若是情侶關系,有些事也不該瞞着。
施念忙完了店裏的事,被廖喜眉問了兩句,左不過是怎麽追上的,她對施念能拿下李嚴這事持懷疑态度,只道是李嚴早就放了魚餌讓她咬,傻乎乎上鈎了還挺美。被施念打了好幾拳。
路旁的薔薇掉得差不多了,花苞早沒了,剩下光杆。
施念跑去找李嚴,她需要鞏固經營她的愛情。
小巷子很熟悉了,施念輕車熟路地找到地址,輕輕敲了敲門,蔣溪跟她說李嚴今天休息,沒去上班,她想八成是待在家裏陪路芒,她這兩次的治療有效果,更應該看着。
很快,門裏傳來腳步聲,房門打開,李嚴穿着背心,頭發翹着幾根,本來面無表情,看見她,眼神醒了醒。
施念:“突擊檢查!”
李嚴笑出聲,眼角上挑,把門打開,讓她進來,坦坦蕩蕩:“随便查。”
施念背着雙手進去,巡了一圈,“好吧,沒看見可疑人物……”她在廚房裏看見路芒,小手沾着面粉,臉上也好幾道。轉了轉眼睛,她瞟向李嚴。
果然,李嚴拿起牆上挂着的圍裙,穿上,系帶子。
施念簡直震驚:“你是要做飯嗎?”
李嚴挑了下眉:“怎麽?不相信我?”
“上次你不是說不做飯嗎?”
“不做,不是不會做。”
施念震驚:“你要做飯給我吃嗎?”說完又不好意思,覺得臉皮有點厚。
李嚴卻拍了下她的腦袋:“驚喜嗎?”
怎麽不驚喜?簡直是爆炸旋轉爆喜,施念跟着進去,打量小廚房,大理石臺子上放着許多食材,李嚴正在準備炖湯。
好像看見一樣新奇的玩具,施念驚訝得嘴都合不攏,眼裏灼灼發光。
“出去外面等着,還要會兒時間。”
施念眼睛都笑彎了,點點頭:“那你好好幹,小嚴,做一頓滿漢全席出來。”
李嚴好笑地看她一眼。
她出去跟路芒玩,東瞅瞅西看看,跟之前來過的感覺完全不同,現在是以一個嶄新的身份來參觀。
小房子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客廳桌子下放着一本相冊,施念朝廚房裏的人問:“這裏的相冊能看嗎?”
“随便看。”
施念拿出來,坐在沙發上看,小小的一本冊子,七八頁,打開,都是路芒的照片,穿着小裙子的、短褲的、笑着的、沒笑的……非常多,都是五六歲的時候照的。
現在的路芒要大許多,可也沒了那些蓬勃生機。
李嚴把鍋放在爐火上炖,走出來,看見施念手上的相冊,說:“這是她小時候拍的。”
“很可愛。”施念想說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翻完,沒有一張李嚴的照片,擡頭問,“怎麽沒有你的?”
“這是路芒的相冊。”李嚴說,“我的不知道丢哪兒了。”
施念有點好奇他小時候的模樣:“我想看看你年輕的時候長什麽樣。”
李嚴笑:“我現在很老嗎?”
施念說:“想看更帥的時候。”
李嚴便去櫃子翻找了下,找到一張,是一張穿着運動短褲,站在雙杠面前的照片。照片裏的人鞋子髒兮兮的,抱着籃球,盯着鏡頭,臉上表情很寡淡。
大概是黃昏時刻,夕陽映在臉上,施念看到地上枯萎的野草,和旁邊的自行車,以及盯着鏡頭的那雙,沒什麽感情的眼睛。
施念看了好久,才問:“這是你幾歲的時候照的?”
李嚴瞟了一眼:“十五歲吧。”
施念說:“你小時候時候就這麽帥了。”
李嚴笑了笑,沒說話。
施念說:“那……你爸媽呢?”
李嚴轉頭,望着她。
施念眨眨眼。
李嚴垂着眼簾,看那張有些年歲的照片,說:“我爸媽都去世了,不過路芒的爸爸還在。”
施念一時之間有點沒動清楚這個關系。
李嚴看她發懵,扯了下嘴角笑笑:“有這麽難理解,我媽離婚了,嫁給路芒的爸爸,有了這個小屁孩,不然你以為我們倆為什麽差這麽多歲。”
施念盯着他,欲言又止,最後只問:“那你媽媽,什麽時候走的?”
“我二十二的時候。”
施念算了下,二十二,那應該是還在上學的時候。她沉默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難過,她不說話,似乎有點後悔。
李嚴彈了下她額頭:“想什麽呢。”
施念搖搖頭。
李嚴說:“我沒事,多久了,不礙事。”
施念忽然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聲音有點啞:“對不起。”
“道什麽歉。”李嚴笑,“傻丫頭。”
她想過父母不和,沒在身邊,卻沒想過雙親已經不在,而這世上唯一跟他有血緣關系的的人,卻是別人的女兒。
施念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覺得難過。
她父母健在,生活無憂,想不出在還在學生時代沒了父母的樣子。
手臂緊緊箍住,她想,是不是把他的傷口又翻起來晾了一遍,後悔,也懊惱,或許現在還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應該給他心理準備的。
她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李嚴擡起她的頭,小姑娘眼眶有點紅。
李嚴摸了摸她的眼尾,“這麽難過?”
施念抿唇。
李嚴玩笑道:“那要不要補償一下我?”
她眨眨眼,睫毛有點濕,沒懂。李嚴的眼神帶着促狹,似笑非笑,半晌,她回過神,臉色驟然紅了,支支吾吾的:“ 補償什麽……”
“逗你的。”李嚴看她緊張的樣子,哭笑不得。
施念卻誤以為真,小聲說:“你再等等……”
李嚴挑眉。
她轉臉瞟了旁邊安安靜靜看電視的路芒一眼,聲音更低,“而且,路芒還在呢,你不能……”
李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玩味地看着她:“腦袋瓜裏都想什麽呢,我說補償,是問你要不要下廚露一手。”
施念眨眨眼。
李嚴以手抵唇,又低低笑了,道:“你要是想別的,也不是不行……”
話沒說完,人被推開。
施念一張臉紅得滴血,強撐着臉色,道:“你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李嚴看她半晌,忍笑點頭:“嗯,我剛才聾了。”
他真的,很惡劣。
施念紅着臉想。
飯做了一半,湯還在火上炖着,冒着白白的煙,有濃郁的湯味。施念甜品烘焙擅長,但是做飯也只會簡單的家常菜。
家裏做飯最多的是老施,課少時間多,沒事就搗鼓一兩道菜,拿着菜譜慢慢研究,早知道有今天,跟他學兩道傍身了 。
施念立在流理臺前,擡着手,有點手足無措。
“你要做什麽?”
她想想:“那我做一道土豆炖牛腩吧……食材有嗎?”
李嚴打開冰箱:“剛好有買。”
她探頭一看,食材豐富,塞得滿滿當當,施念訝然:“你買這麽多幹什麽?你不是不做飯的嗎?”
李嚴笑了笑,看她一眼,把牛腩拿出來:“現在想了。”
施念微紅着臉,也不知道他話裏意思具體是什麽,洗幹淨土豆番茄,小塊切好,拿牛腩燒開汆燙。
李嚴在旁邊切豆腐。
安靜的小廚房,白霧袅袅,炖鍋的香氣溢出,四處飄香。
她嘴角彎着弧度,兩人在狹窄的廚房,時因為空間原因,肩膀時不時不小心碰一下,施念縮着身體,站在角落,低着頭。
李嚴停下手頭動作,側着臉看她。
施念忙又退開一步:“是不是擋到你了。”
李嚴眸光有些暗,沒說話,只是身體傾得更近。
空氣被擠出去,距離逼近,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施念睜着眼睛,看着李嚴的臉逐漸靠近。
安靜的小廚房裏,煤氣上炖着白菜粉條,砧板上碼着土豆,外面客廳電視放着動畫片。
手撐在大理石上,李嚴把人圈住,在靜谧的角落裏,低頭叼住她的唇。
光線被遮住,微微昏暗。
施念背靠着五鬥櫃,手沒切的番茄,啪嗒掉在桌面上,咕嚕嚕滾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