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他們親了很久。
李嚴表面看着溫和,吻卻兇狠得很,攪着她的舌頭、唇瓣,親得她不能呼吸。
施念仰着頭,舌根被吸得發疼,扯着他胸前衣服,被動承受,想退開一點,他馬上又追上來,粘着不放。好半晌,她腦子發沉,脖子酸,條件反射要呼吸,李嚴才松開人。
嘴唇發紅,水光滟滟,眼睛濕潤委屈,施念捂着嘴,控訴地用眼神表達不滿。
李嚴擡手,指腹擦過唇角唾液,眸光發沉:“疼?”
施念眼眶都給親紅了,憋氣憋的:“你幹嗎……你瘋啦?”
跟變了個人一樣,一點溫柔都沒有。
她感覺自己嘴唇都腫了,又羞又怕,這人跟狼似的,感覺要撕碎她一樣。瞪着人,無聲譴責。
李嚴撐着臺子,還把人圈着,距離極近,不僅眼睛濕潤,眼尾也泛紅。他伸手,要把她捂在唇上的手拿開,“我看看。”
施念扭扭捏捏移開手,果然兩片小嘴唇紅通通的,粉嫩嫩的,李嚴忽然低頭。
吓得她身體一縮。
結果他只是蜻蜓點水地碰了下,擡起身:“抱歉,沒注意。”
施念松了勁兒,眼神怨艾:“你幹嘛這麽突然。”
李嚴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某種清淡的柑橘,清透中含着黏膩,容易讓人着迷,他低眸,把玩着她垂在頸邊的頭發,“嗯?”擡眼,小丫頭小臉發紅,睫毛輕顫,一副讓人想欺負的樣子,“……沒忍住。”
李嚴抿着的唇彎了下,“你在我旁邊,自制力都沒有了。”
“還怪我了,”施念狐疑地盯着他,聽他扯,嘀咕一句,“那你還要拒絕我?”
李嚴揉揉她的頭,笑了:“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他沒答,直起身,空氣從窗戶灌進來,清透的秋風,有水汽的味道。
“牛腩還炖嗎?”李嚴笑,“晚飯要顧不上吃了。”
施念嘟囔道:“還不是你不務正業……”
她邊切番茄,邊瞟了李嚴一眼,摸了摸嘴唇。
被吻得呼吸不暢的時候,她有一瞬間,覺得李嚴有點吓人。
晚飯終于按時吃到,一桌飯菜,還聽豐盛,白菜炖肉、土豆牛腩、肉末茄子……雖然有點四不像,但吃尚且能吃。大約是手藝差點火候,路芒也沒給面子,小半碗飯就不吃了,難怪李嚴不愛做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施念可憐巴巴看着一桌子菜,問:“真的不吃了嗎?”
路芒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坐到一邊玩公仔了。
最後還是兩人費勁解決了一大半,剩下的放冰箱。
一番折騰,又陪着路芒一會兒,月亮初升,院子裏的樹杈明晃晃的切割着天空。
施念靠着沙發,摸摸小肚子:“好撐。”
李嚴倒了一杯水,問她:“晚上要留下來嗎?”
半眯着眼休憩的人愣了下,坐直身體,施念說:“不了,我回去。”
李嚴挑着眉,低眸看她,有點邪氣,嘴角帶笑:“怕什麽?”
“我沒怕。”她嘴硬。
話是這麽說,但明顯可見身體緊繃起來。
李嚴在她旁邊坐下來,濃郁的男人氣息絲絲縷縷靠近。
暮色四合,燈火漸亮,黑夜有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也帶來某種無法解釋的第六感,動物更能本能地察覺情況。
沙發往下陷了下,輕輕彈了下,身體不由自主往旁邊滑了點,離那股危險的氣息又近一點。
施念撓了撓臉頰,被發絲纏得發癢。她背脊挺直,正襟危坐,突然認真起來,垂着眼的睫毛慢慢顫動,頻率加快。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見小姑娘耳廊發紅,緊張的模樣昭然若揭。
李嚴看了她好半晌,終于忍不住,偏頭笑出聲:“噗——”
施念轉頭,眼神有點躲閃:“你笑什麽?”
李嚴舒緩着筋骨,放松地靠在沙發背上,反觀她,感覺頭上懸着一把刀,要亂動一下随時就能掉下來。
他撐着額頭,很無奈:“下午吓到你了?”
施念愣了下,想了想,要說話,又沒出聲。
李嚴手擡了下。
施念以為他要幹什麽,眼神忙追過去。
他只是把桌底下的書本拿開,放桌上,在塑料公仔旁邊找到一只紅色的打火機。
施念猶豫了半晌,才緩慢道:“沒,我就是有點緊張……”
說完,臉色熱意又升了好幾度。
李嚴轉臉看她,嘆口氣,好笑道:“緊張什麽?我不是那種人。”
“噢,”施念還追問,“……哪種人?”
李嚴隔好幾秒才出聲,措詞許久,道:“壞人。”
施念:“……”
李嚴把打火機塞進口袋裏,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施念:“啊?”
李嚴回頭,低着眼看人,穿着T恤的身體很修長,他又笑了:“不是說要回去嗎?要住?”
施念忙起身。
跟小姑娘道別,穿鞋出門,兩人沿着小路出去。
夜色灑在石板上,小巷子路面并不平坦。
施念還沉浸在剛才的留不留話題中,心想,上次也留過了,留下不一定怎麽;這次沒留,卻跟好像住一晚了一樣。
怪難為人的。
自顧自想得小臉發熱,幸好夜色沉沉,路燈昏暗,看也看不清楚。
李嚴走得慢,在等她,施念便上前,跟着他的步伐走。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時不時會踩上高個子影子兩腳。
施念抿唇,眼裏有笑意。
“玩什麽?”
她擡頭。
側臉輪廓硬朗好看,一半臉隐在黑暗中,下颌線流暢。
“沒什麽。”施念做出一副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的模樣。
李嚴只是笑笑。
施念想了想,叫他:“李嚴,那路芒現在的爸爸沒有想接她回去嗎?”
李嚴望着前面路:“想,怎麽不想,不過人不跟他走,他沒辦法。”
施念問:“那你現在還好嗎?他不會找你麻煩?”
“還成。”李嚴轉頭看她,“擔心我?”
施念望着他,“嗯”了一聲:“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李嚴一時沒說話,片刻,才笑了笑:“好,下次他找我麻煩,第一個告訴你。”
說的什麽話,她想,就會瞎扯。
臨近十月,好像整個天氣都要變了,溫度慢慢的開始降低,倒也不冷,但熱是沒有了。
蔣溪隊伍的訓練日益精進,李嚴沒事就看着他們,胡雪也過來查看了幾次。
拎着啤酒,李嚴坐在椅子上聽蔣溪他們讨論,他倒是一直穿着短袖,露出精幹的手臂肌肉,不冷,反倒要熱。
胡雪接過啤酒,啓開喝了一口,說:“真不去嗎?”
李嚴說:“沒想清楚。”
胡雪頓了下,開口:“沒讓你去比賽,看看而已。”
李嚴灌了一口啤酒,“再看看吧。”
胡雪也不追問,她也不知道什麽是不是知道原因,話多了無趣。她轉了話題,問:“跟施念怎麽樣了?”
說到人,那人的臉上才見了笑容,微眯着眼,嘴角有翹起來的意思。
胡雪說:“才說到就這麽樂,挺好的吧?”
李嚴望着天上幾乎不動的雲:“她挺好的。”
“她挺好的我知道,”胡雪問,“我問的是你們好不好?”
李嚴彎唇,雙臂枕在腦後,慢悠悠道:“好。”
好,他覺得很好。
這麽多年,身邊沒少過女孩子,他長得不差,沖着他長相三分鐘熱度的女人不是沒有。走走留留,最後還是剩他一個人。
他不是赤城無謂二十來歲的時候,他現在怕的東西太多,活到現在這個年紀,很多東西看淡了,但很多東西他又看得很重。
湛藍的天,白得像雪的一片片雲,遮掉半個天空,半天挪點位置。
李嚴枕着手臂看天,眼神放空。
他是覺得很好,但更想能一直好。
思緒飄蕩中,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他掏出來,看見屏幕上的名字,頓了下,嘴角弧度加深。
聽筒裏,施念的聲音溫溫的,像剛剛好的開水,暖和和的。她有點抱歉,說:“李嚴,很抱歉,店裏有個培訓,要出差幾天,這幾天就不過去了。”
眉尖不自覺就皺起,李嚴坐直身體,問:“這麽突然?”
“臨時有個機會,要去學習。”
“去多久?”
“三四天吧,看情況。”施念聲音藏在聽筒裏,沒有面對面的羞怯,她膽子大了,說,“你別太想我啊。”
李嚴嘴角翹起,故意問:“想了怎麽辦?”
“想了……也沒辦法了。”施念笑。
身後有人喊,聽着是廖喜眉的聲音,她應了一聲。
李嚴問:“什麽時候走,我送你。”
“不用,有車的,下午就走了,很快回來,不用送的。”施念湊近聽筒,似乎要走了,小聲補充,“你要是真想我的話,可以給我發短信,我空下來就回你。”
李嚴聽着耳畔輕輕的、小貓一樣的聲音,應道:“好。”
挂了電話,他蹙着的眉尖卻也沒松下來,胡雪溜了一趟回來,看見這蹙眉的模樣,好奇:“怎麽才幾分鐘就變臉了?”
李嚴手裏轉着手機,垂着眼,似乎在沉吟,沒應。
胡雪問:“施念呢?讓她沒事過來玩,我還挺喜歡這小姑娘的。”
隔一秒,他才道:“出差了。”
“呀,多久?”
“三四天。”
她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是不開心呢?”
李嚴恍了下神,他是不開心嗎?為什麽。
這一趟學習去了五天,廖喜眉一個朋友介紹的非常好的學習機會,國外著名的烘焙專家,一個長發婉約的日本女人。施念跟着人聊了許多,包括理念、心意、熱情……烘焙不僅僅是工作,更是有溫度的一樣文化。
施念很珍惜這次機會,忙得連手機都沒空開。
李嚴給她發了幾次信息,也沒什麽大事,無非是問一兩句學得如何。施念想着回去再說,後面一忙起來就沒回了。
結束培訓,下了飛機,已經是晚上。
夜燈璀璨,星光熠熠。
給李嚴發了一條回來的的消息,出了候機廳,穿過人群,踏出大門,夜晚的溫度有點涼。
她手機還沒收起來,一擡頭,就看見外面路邊站着一個人。
李嚴穿着黑色短袖,手裏夾着一直煙,靜靜燃着,站在路燈柱子下,周圍是穿行的汽車。
秋涼風大,半明半暗,身影茕茕。
頭頂星光點點,指尖煙霧緩緩上升。
視線捕捉到她,李嚴把煙在垃圾桶上碾滅,提步走過來。
施念眨了眨眼睛,剛剛微信裏面回複說回來,對方還回了個好。
現在人就站在眼前。
廖喜眉沖她擠眉弄眼,拉着行李箱,遠遠的沖李嚴點點頭,說:“啧,不打擾你倆,我走了。”
施念耳廊發熱,“小北等你吧。”
“那可不。”廖喜眉擺擺手,走了。
人慢慢走近,施念望着人,直到停在面前。
她鼻尖紅紅,眼睛濕潤,有點沒想到他會過來,從認識至此,印象當中,似乎他就不是一個很主動的人。大概是她主動太多了,李嚴想見人的時候就站身邊,好似順理成章,不用多想。
現在需要他想了。
施念穿着外套,底下是一條長裙,她小臉也紅,說:“我沒跟你講具體時間啊。”
李嚴目光鎖着人,渾身帶着久站的涼意,“我提前過來了。”
施念後悔:“那你不問我具體時間……”
李嚴聲音有點啞,眼簾低垂,靜靜地看着她:“問了我也提前。”
施念不解:“為什麽啊?”
他沒答,卻問:“為什麽不回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