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李嚴注視她許久。

電梯口有人上來,傳來說話玩笑的人聲,慢慢走近,又走遠,可是很快,又有零散的聲音傳來——這并不是個适合說話的地方。

他想了許久,包括包括周煥會對她說什麽,是以前那些爛事,還是無中生有亂扯。

周煥,周煥,又是他,陰魂不散,一次次,總得要來毀他。

“是不是他說了什麽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麽這樣?”

施念突然就有無限的委屈,在這場博弈中,她一直是處于下風的那個,她不怕堵輸,只怕一開始就壓錯了局。

一直堅信的信念搖搖晃晃起來,她也害怕。

“我只是不想被瞞着。”施念擡眼,眼神濕潤,睫毛不由自主地顫,“你的事情,不能跟我說嗎,那我們這樣,還有什麽意思。”

哪有對于男朋友的過去,都得靠別人說才能知曉一只半點,哪有一直靠猜靠等來維持的關系。

“沒有瞞你。”李嚴眉心擰着,“只是再給我點時間。”

施念直直地盯着他。

他眼神變得深,眉心擰着,不自覺就帶了焦躁,說:“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會告訴你的。”

“嗯。”施念說,“那我先回去了。”

一說出來她就後悔了,何必呢,這麽咄咄逼人,不是她的作風,但是李嚴的語氣還是讓她吓了一跳。

他眼神沉郁,像深不見底的深潭:“為什麽就不信我?要信別人呢?”

施念張了張嘴,半秒,說:“我沒有信他。”

李嚴問:“那為什麽突然這樣?”

“我怎樣?”

李嚴似乎也難以理解她突如其來的情緒:“就現在這樣。”

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什麽叫她為什麽突然這樣?她想了解、想知道,難道也有錯嗎?只憑着一次碰見就篤定她聽了別人的話,到底是誰不信任誰。

“我一直就這樣。”

施念氣死了,轉身要走。

結果剛踏出一步,手腕就被狠狠拽住。她還沒反應過來,李嚴握住施念纖細的手腕,拉到跟前。

“放開我。”施念掙紮。

酸脹又委屈的情緒在胸腔裏發酵,之前那些不在意的瑣碎小事一股腦全部湧上來。

李嚴的婉拒、有話不說的轉移話題、故意吊着她的态度。

憑什麽,她就得被這樣對待。

施念要甩開被抓住的手,“你抓疼我了,放開。”

李嚴當然不放,她情急之下,手上就使了勁,李嚴根本就沒抱多緊,她手一失控,混亂中忽然就甩了他一巴掌。

啪—聲,很明顯,在空蕩安靜的走廊中,像一顆突然踩到的地雷,恰好有路過的人,好奇探頭看來。

施念也吓了一跳,蜷了下手指,她沒有要打人,更何況是扇他巴掌,連忙擡眼去看人。

李嚴被甩了一下,微側着頭,臉上一個很淡的掌印慢慢浮現出現。

施念有些心疼,想看看怎麽了,但又在氣頭上,抿唇一言不發。

李嚴慢慢轉過頭,表情很平靜,只是眼睛越發黑沉,像黑洞,看得施念有些害怕,下意識退了半步,她沒想走,可這個表現卻像給了李嚴暗示。

他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房間走。

“李、李嚴!你幹嘛!”

房間在旁邊,幾步路,他把人帶到房間,門開,關上。施念被拉進了房間,知道後背抵上牆壁,她還有點愣神。

男人身上的氣息很明顯,帶着某種強大的壓迫感,四面八方圍繞着她。

施念後背緊貼着牆,心砰砰跳,對上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像地獄惡魔。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她有點害怕,帶着委屈控訴,“你剛才拽疼我了。”

李嚴什麽都沒說,只是垂了眼,攥在她手腕的手指松開,上面果然一道明顯的紅印,映在白嫩纖細的手腕上,有種禁忌的美感。

施念是真疼,又覺得他此刻的狀态有點不對勁,推了下壓在身上的人,說:“我有點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李嚴,你別這樣……”

手指在她手腕輕輕蹭了蹭,指尖的細繭磨得有些癢,施念剛想說,我們靜下來,好好談,李嚴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很大,施念心劇烈跳了下,還沒來得及說,他俯身不由分說就咬了上來。

洶湧的氣息撲面而來。

“唔——!”

如果說之前的吻是帶着兇狠的懲罰,這次就是不含感情的啃咬。

逼得那樣近,那樣緊,他像變了一個人,以往的溫柔全數不見。狠戾、沉悶、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施念被壓得呼吸不暢,身體發虛,李嚴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很大,動彈不得。她手推抵着他的胸膛,然而李嚴的胸口想烙鐵,分毫不動。

他在加深,持續。

身體軟綿綿往下掉,被他撈起,然後被摟起來壓在牆上。

施念在缺氧的暈眩中想,這次絕對不會原諒他了。

李嚴的吻慢慢減緩,逐漸往下,親她的潔白的脖頸和小巧的鎖骨,另一只手在撩開她的衣服,往裏……

身體顫抖起來。

她吸了幾口氧氣,緩過來,嘴巴被放過了,她能說話了。

然而她一點都不想說。

手無力地推了下身上的人,沒推動。她索性放棄了。

李嚴吻繼續往上,直到嘗到鹹澀的淚水,他停住,低頭,眼神慢慢清明。

施念眼睛不受控地流出淚,小臉繃着,明明是害怕的,卻硬撐着不說話。

李嚴停了好久,兩個人什麽話都沒有說,他低頭,把她臉上的淚擦幹淨,親了親她的眼睛,說:“別哭了。”

施念攥着小手,一出聲,忍不出哽咽:“我……”

“是我的錯,”李嚴撐着她身體兩側,直起身,默默的伸手幫她把胸前被搓開的扣子扣上。

施念還在無聲流淚。

李嚴幫她整好衣服,靜靜看了她許久,再次道:“別哭了,我不碰你。”

施念望着頭頂的挂燈,雙眼濕潤,嘴唇紅紅,她呆呆問:“你為什麽要騙我?”

李嚴說:“我說過我不是好人。”

施念問:“你有女朋友,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嚴不說話,只是看着她。

該說什麽,他确實沒什麽好說的。

李嚴擦了下她眼角的淚痕,掏出手機:“我幫你買機票,晚上你先好好休息。”

施念動也不動。

經過一夜的酒精開始發酵,腦袋鈍痛,卻清醒得很,他從沒有像此刻一樣痛恨自己的酒量。他想,要是就這麽醉了,暈了,也許還能當做醉酒犯渾。

可比現在比誰都清醒。

施念靠在牆上,望着天花板好半晌,吊燈上面刻着的花,是哪種?口袋裏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動了動手指,掏出來看,是李嚴給她訂好的車票信息。

看了幾秒,她什麽也沒說,又放了回去。

嘴唇是腫的,眼睛是紅的,施念緩了下,直起身,開門。

李嚴靜靜地站着,什麽都沒說。

兩人間,隔着前所未有的疏離,像一層蒙蒙難以驅散的霧氣。

施念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說了一句:

“你這個人,真的很差勁。”

小小的身影出門,聲音遠去,直至聽不見。

他坐在椅子上,掏出香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大口。

他差勁,太差勁了,周煥滿口胡話,但他有句話說得對。

他這樣的人,只配孤身一人。

蔣溪在床上癱着的時候,接到施念的電話,說自己有事要先回去,讓他好好照顧李嚴。蔣大少醉酒也沒怎麽醒,愣愣的問:“姐你怎麽就回去了?不跟我們一起嗎?”

“家裏突然有點事,抱歉,不能看你們接下去的比賽了。”

蔣溪還有點遺憾:“本來還想結束能一起去玩呢,那行吧,姐你當心一點,嚴哥送你去車站吧?”

“我自己去就行,沒事的。”

蔣溪只能應下。

施念東西本來就不多,收起來也很快,一個小行李箱,打包一下就好了。

她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突然有點恍惚。

早上她還跟他躺在床上說話,怎麽才一會兒,就成這樣了。

李嚴給她訂的是明天早上的車,就這麽篤定她不想待下去了?施念想起來,太陽穴又一抽一抽得疼,是氣的。

索性一秒都懶得待,反正他也什麽都不會解釋。

拉着行李箱下去,人來人往的,她一個人,鼻子又酸酸的。結果出酒店大門的時候,身後追來一個人,手忙腳亂地喊她。

是蔣溪。

他撐着膝蓋喘氣,手裏拎着車鑰匙:“姐……姐,你走得可真急!差點沒追上你,什麽事這麽嚴重嗎?”

施念問:“你怎麽下來了?”

蔣溪說:“嚴哥讓我送你去車站,他剛好有事走不開。”

結果施念一聽,臉色繃了下。

蔣溪還有點納悶:“怎麽了?”

“沒,”施念拉起行李箱,“我打車過去就好,你上去休息吧。”

“我來,姐!”蔣溪連忙上來搶她手裏的箱子,“我可不能回去,嚴哥讓我一定得親眼看你上車呢,你別推辭了,走着,還跟人借了車呢。”

施念無話可說,心裏又煩起起來。

都已經這樣了,他現在又裝一副溫柔得體的樣子給誰看。

她一點都不領情,還讨厭得很。

可對着蔣溪,她都什麽都不能說,只能憋着氣,上了車,還煩躁着。

蔣溪送完人回酒店,剛停好車出來,就撞見李嚴。

他像只游蕩的鬼影,靜悄悄地站在停車場上去的樓梯邊,身影茕茕,低頭抽煙,白霧飄散,影影綽綽。

蔣溪吓了一大跳,身體蹦了下:“卧槽!”

李嚴掀起眼皮看了過來。

蔣溪認出人,猛拍胸口:“哥你杵着幹什麽!吓死我!”

李嚴碾滅香煙:“上車了?”

“上了,我親眼看着的。”蔣溪走過來,挺奇怪,“施念接怎麽突然回去了?你們不是吵架了吧?”

而且李嚴這狀态,這聲音……

李嚴頓了下,沒吭聲,半晌,才低聲道:“嗯。”

“啥?”蔣溪愣住,百思不得其解,“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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